灵剑情缘
百丈开外,和尚一抖手,金光闪烁的佛符划破夜空,疏忽之间飞到二人身前,迅雷不及掩耳落在了羽阴剑鞘之上。
金光的佛符如水银泄地,飞快的融入剑鞘不见。
这门功夫,真的叹为观止,假如他想对二人不利,真是怎么都逃不过去。
“剑之无鞘,就如人之无衣,时时刻刻担惊受怕。有我这道符在,你的灵剑,当不会如今日一般,被我的气息吓的脱鞘而出。”
和尚遥遥吼道,返身行去,长吟传来:“唉,想我和尚,自号九忧,忧天忧地忧社稷,忧古忧今忧万民,忧前世忧来生忧无可忧……没想到真遇了可忧之事,却全然无力!”
一边奔驰,一边叹息,弹跳纵跃如流星,疏忽间不见。
和尚的身手,真当是天下一等一的,恐怕与二人当日洛浦鬼窟所见,在同一层面了……
章一百七十六 天道压制,不改本色
风萧萧怔怔看着和尚消失的背影,满脸皆是失落。
夜风吹到他的头上身上,发丝飘荡,衣衫飘摇,益发显的萧瑟……
“什么隐世高人绝世高手,都是骗人罢了。”刘火宅向着远方不屑伸某指鄙视,“明明是回答不上你的问题,跑掉了。”
用自己的方式宽慰风萧萧:“你再瞅瞅他叫的什么名字,九忧,九忧……明明就是酒肉吗!一个装神弄鬼的酒肉和尚而已……”
心中知道,和尚铁定是很强很强的,就凭他扔出的那道佛符,就凭他如流星消逝的身姿……嘴上却不能那么说。
这让不擅说谎的刘火宅别扭至极,面皮扭曲,声调飘忽。
“哎呀呀呀,得亏回来转一圈,若不然,竟错过了个知音。”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娃儿,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号,其实是上酒下肉的?”
“……”
一回身,和尚就站在两人身后三尺之处,风轻云淡,神出鬼没。
这若他心存杀意,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二人了结了……
刘火宅只觉得背心里一阵阵冒冷汗。
“哼哼!”和尚看着刘火宅,冷冷笑了,气势陡涨,“刚才还背地里说我坏话呢,怎的,现在知道怕了?”
“我怕?”竟然说我怕?刘火宅毫不迟疑与之对视,“有道是有理走遍天下,我为什么要怕?你名号九忧,和酒肉不是谐音?你刚才喝了几口酒咱们就不算了,你从上面翻身落地下来时候,敢说……”
和尚的气势随着刘火宅的话在不断凝聚,林木簌簌而动。
刘火宅恍若未觉,回身一指地面,月光下隐隐几块枯骨:“敢说那几块不是鸡腿跟猪蹄?”
气势更盛,宿鸟开始惊慌失措的飞走,四面八方有爬虫悉悉索索的声音,都在渐行渐远。
“既喝酒又吃肉,我说你是酒肉和尚没错把?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在人家说话的时候突然跳出来,这不是装神弄鬼又是什么?”
栖鸟与爬虫飞一般的不见了,四周死一样沉寂,似乎月色,都为这股气势蒙上了一层青霜。
“风萧萧的问题,你明明回答不上来却那样说,这不是骗人又是什么?你且说说,我有哪句话不尽不实,你若说这就是说坏话,那我就说了,怎样?!”
不是似乎,真的结霜了!
树木枝叶草皮体表,有白霜因和尚面罩寒霜而凝结。
和尚的确是天道高手,不是天道高手,绝催发不出如此恐怖的气息。
风萧萧抽剑在手,戒备的看着和尚……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跳出来装神弄鬼……要不是打不过你,早把你打倒在这,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了!”
刘火宅兀自骂声不绝,条理明晰,口齿清楚,笼罩周身那能将人挫骨扬灰的恐怖气息,于他如同清风明月一般。
时间其实很短,但是对场中人而言,绝对是很久很久……
久到,和尚气息陡然一泄,两人竟生出过了几个世纪的感觉。
“好小子,竟然能在我的气息底下面不改色心不跳!”
“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一死而已。”略松口气的刘火宅撮牙,怕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死?死并不可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种让灵魂也都惊悸的恐怖,才是最可怕的。
方才的气息,就是那样的。
想要挨过,光胆子大还不行,还得连灵魂,都坚实无比,才能够这般安然承受。
风萧萧能够承下在意料之中,这个小子竟比风萧萧更能耐受?
和尚终于正眼注视了刘火宅,似乎看出点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这种感觉……让他不由一阵惊疑?
自己的天道推演虽不能说冠绝天下,从前头数的话,也是数得着的……不至于,一晚上遇见两个自己都没法推断的吧?
看来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呀!
几眼打量,和尚陡然笑了。
刘火宅的天命什么的还是雾里看花,任吗没瞧出来,他却瞧出了另外的东西:“有意思,真有意思,哈哈哈!没想到天下间竟真的有人……哈哈哈!”和尚眼泪都流出来,笑声有些煞不住了。
正当此时遥遥远方,一阵冲天杀气升腾!
肉眼可见的黑云,倏忽之间掩住了皓月。
原本轻轻吹拂的寒风,忽忽悠悠变成了凛冽刺骨的寒风。
“好杀气!”刘火宅与风萧萧身不由己一阵冷战。
九忧和尚收了目光,望向那方惊疑不定:“那个老怪,他怎的也来了?”
纵身离去,余音袅袅:“你们两个,速速回城。这些日子若遇甚么古怪,最好不要强出头,若丢了小命,莫怪和尚言之不预。”
“那另外的小子,你运气不好,本想指点你两句,现在没机会了。”
和尚说话不快,奔跳也是不急,但不过眨眼一瞬间,便从两人视野消失……
而那些声音,不紧不慢不慌不忙一字字钻入两人耳内,高低起伏宛如平常说话一样。
耳朵和眼睛的感受截然天地,难受的叫人想吐血。
天道高手,真真是逆天的存在,怨不得只要踏入,就会有天劫降临呢。
目视着和尚远去的背影,刘火宅与风萧萧对视一眼,陡然拔足开奔,奔向保州城的方向。
和尚虽然不尽不实,对两人并无恶意,这是可以感觉到的。
既然如此,他的话最好还是听听。
刘火宅与风萧萧都不是什么叛逆少年,别人要做什么非不做,不让做什么非做。
更加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和天道高手隔了几条街远……
洛浦鬼窟中能逃出来,那根本就是奇迹!
况且,回保州城,本来就是必须的,时间早晚而已。
飞驰当中刘火宅问道:“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继续追查呗?想办法从那老太婆口中套出线索来。”风萧萧将半瓶藏酒抛还给刘火宅,“先代我存着,有机会继续喝。”
“不用那么麻烦,我倒个好主意!”刘火宅眉毛一扬,诡异的道。
章一百七十七 互帮互助,参军入伍
他能有什么好主意?无非是求人而已。
就好像幽燕乱局他分析不了,就想起了风萧萧一样。
风萧萧的难题,他也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个人……
于是,第二天上午,当轻月楼的老管事,颤颤巍巍提着木桶出门,迎面便见风萧萧睡眼惺忪从眼前经过。
“你,你怎的还没走?”老管事不客气的对风萧萧道。
“我……”风萧萧一手持着瓷杯,一手的杨柳枝还插在嘴里,呆呆愣愣,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有人先替他答了。
“陆婆婆,这位是师父的拜把兄弟,轻月楼的客人。您给他安排个房间,要不,就您边上这间吧?好像是空的……”
发话的是小丫头,也理所当然是小丫头。
她姐姐的问题,需得风萧萧的智慧来解决。
而风萧萧的问题,若小丫头能帮把手,绝对是事半功倍。
这正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呀!
“啥?”老妇听的手脚哆嗦,老眼益发昏花。
苏诺从小就知道,老管事不光眼花,还有些耳背,对自己说的许多话,都是这副反应。
已是习以为常了,当下毫不在意,用更大的声音,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哦,这样!”老妇作恍然大悟状,脸上的皱纹犹如树皮皴裂,其苦其逼,即便风萧萧知道那大半都是装出来的,仍有些于心不忍。
“二小姐,我老了,这人一老了,没事就老起夜,这起夜的次数多了,难免就……”老妇拿昏花老眼瞪风萧萧。
“哦,没事的,没事的,我这人睡觉沉,哪怕你梦游都没事!”风萧萧连连摆手。
“这不好吧……”老妇为难。
“陆婆婆,没关系的!”小丫头一摆手,代老太决定了,“师傅的朋友,定跟师傅一样,粗枝大叶,不拘小节,那些事不碍的。”
“倒是陆婆婆你,岁数大了,手脚不灵便,以后若有什么事,你直接开口,他很乐意帮忙的。”
“是,是!”这个时候,风萧萧再迟钝也回过闷来了,别说他本来就是绝顶聪明之人。
杨柳枝一丢嘴巴一漱,上来夺老妇拿红布遮着的木桶:“我来吧。”
“不,不用!”
“您老就歇息一下吧,我帮您倒。”风萧萧是真心实意的,想要从人家嘴巴里掏东西,怎么能不低三下四,点头哈腰呢。
“不用,真不用!”风萧萧客气,老太太倒有点慌了。
两个人一使劲,没分出谁劲更大谁劲更少,他们一起握着的木桶,根本就受不了这么大的力呀,“咔咔嚓嚓”的发出扭曲的哀鸣。
老太太只得松手,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小丫头自顾自去了,戏演完了,要向师傅汇报去。
风萧萧则……飞快奔去了茅房,桶裂了,不跑快点,迟则生变。
倾倒当中,看见桶中隐隐透出的红丝,风萧萧禁不住的感慨:好强大的老太太,怪不得不想让自己帮手呢,若自己是男的,这还真有些尴尬。
总之,风萧萧就在老太太隔壁房住下了,每日的端茶送水,倒屎倒尿,捶腰捶背……
老太太虽别扭,不想在二女面前露底,只能无奈受下这不速之客,日日煎熬。
再说刘火宅,和风萧萧核计完了,晨早被小丫头闹起了床,穿衣,洗漱,吃饭……然后,行出轻月楼向保州城兵营去了。
想在这个地界呆住,并找机会调查幽燕状况,刘火宅这军,非入不可。
保州城的兵营,就在保州城内,而且,离轻月楼不远。
敌人通常来自北方,所以保州的兵营,也紧挨着北便城墙。
轻月楼所在的大街,叫做镇北大街,轻月楼中的女子,大多数是军妓,包括苏轻恬,这一切并不矛盾。
照问好的方向,沿着大街一路向北,不过旋踵,刘火宅看到了大街尽头的飞扬的新朝麒麟军旗。
军旗在风中翻飞,艳阳高照,南边的营房基本空着,北边的城墙根下面,则铺天盖地的士兵演练的声音。
有的向挂在城墙上的草靶攒射,有的练习刺枪,也有的拿了沾白灰的包头木棍之类捉对厮杀。
整个保州城,其实就是个大兵营,当初是因为抵御牧州军方便立的城,住户倒是后迁进来的。
这些年虽然三天两头打仗,有南宫家尽心竭力的经营,再加上边荒之地着实也有些特色经营,尤其是武器、铠甲锻造之类,倒也不显得穷苦贫瘠。
“得得……”还没看几眼,一骑从城墙下杀出,风驰电掣奔到刘火宅面前,“来者何人。”
“刘火宅。”答的简洁明了。
“就是你?敢迟这么多天才来?哨……啪!”此人手中持根长鞭,马在跑,长鞭在后飞扬,驰到刘火宅身前,猛然挥臂。
长鞭夹着破空之声,劈头盖脸向刘火宅抽下。
长鞭末梢能够击破空气,这一鞭若是抽实,皮开肉绽是轻的,直接头骨开裂都有可能。
刘火宅微不可查的轻挪一步,堪堪避过那鞭:“走时我请过假的。”
“啪!”一鞭击中地面,尘土飞扬。
鞭者面色不善看着刘火宅,看到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孔,更加不爽:“这里是保州城,这里的城守就姓南宫,别用南宫家的奴才来挡事。我们查过你的底,你来路不明,且和南宫家没有任何关系,若不是南宫擂,你根本没机会到这里来。你被分在地猛营!”
地猛营,也就是平头百姓的一营。
打眼一瞥,刘火宅就瞅到了相应的旗号,正欲行去,鞭者喝道:
“等等,你擅自行事,不听号令,狐假虎威,十分可恶!现在罚你走马,从谷门……”鞭者先指指东北,又指指西北,“到彀门。”拍马而去。
所谓走马,就是跟在马屁股后面跑,而谷门和彀门,分别是保州城东北和西北方向的两道小门,或者说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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