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运
金鹏双翅舒展,对准地面,挥动出强劲的气流。同时双爪猛的伸长,扑哧两声,向下发射。这爪子本身就是两条弹射钩锁,为了降落时固定地面而用。
琉璃材质的勾爪,尖锐非常。即便是被魔火常年烤制的赤色岩地,仍旧经受不住这一抓一扣。
爪子牢牢固定在地面上,胡天便渐渐减少金鹏双翅扇动的力度,但是频率却加快。从地面反射过来的相互作用力,让整个大鹏躯体震颤。
同时金鹏体内的收缩机关开始运作,勾爪回收,令飞行仪慢慢靠近地面。期间胡天不断调整双翅的力度和频率,片刻之后,终于到达了地面。
金文博跳下鞍马,立即兴奋地大赞道:“恩公,你这机关兽真是绝了!速度之快,任何七品以下的飞剑都要逊色!只用了短短几个时辰,就跨越了数万里之遥。快,实在是太快了。”
胡天也跳下来,心头却还有些发虚。刚刚是他生平第一次降落,尽管外表神情自若,其实心中紧张无比。生怕降落不甚,损了机关兽,又毁了自己形象。
好在过程顺利,结果满意。
金文博看着胡天一脸淡然的样子,更对这位恩公的敬意上升一个档次。浑然不知,他所认为的机关修士,世外高人,纯粹是一个修真初哥,对于机关术是九窍通了八窍——真正的一窍不通!
胡天缩在袖口中的手,一只捏着赤天狗的机关竹签,一只抓着金鹏飞行仪的机关竹签。两只手的手心都冒出湿漉漉的汗渍。
不过他堪比金丹期的意识,的确让他指挥机关兽如鱼得水,绰绰有余。
心中意念一动,赤天狗暴动仪,就收起双翼,从空中飞下来,降落到胡天的身边。它左手抓着团扇,右手持着着黑亮的铁棍,双眼冒出赤红的血光,自有一番威仪气势。
意念再一动,金翅大鹏双爪一张一缩,掀起大块的红岩。紧接着双翅一张,一扇,冲霄而去。有了它在高空中盘旋警戒,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在第一时间,传达到胡天哪里。
赤天狗暴动仪在身边护卫,金鹏雕飞行仪在高空侦察。胡天做完这番准备,这才对金文博道:“还请金老在前面带路吧。”
金文博闻言,顿时点头,道:“还请恩公随我走。”
出乎胡天的意料,金族的栖息地,居然不在地表,而在地下。他随着金文博钻入一处黑黢黢的洞口,沿着长长的甬道,一路往下走。
红岩散发着晦暗的红光,甬道墙壁光滑,显然是天然形成的通道。七拐八拐之后,终于眼前一亮。
一片巨大的地下岩洞,展露在他的面前。
高达数十米的穹顶,低洼的居民土屋,宛若原始部落的村庄。村中各处,树有旗杆,上面挂着灯笼,散发着幽白惨淡的光。让胡天联想到前世的路灯。
不过这种“路灯”数量并不多,只有区区的9只。白光边缘之外的地域,显得格外的黝黑。村中鸦雀无声,一片沉静。
“奇怪,族人都到哪里去了?”金文博见此,脚步不禁加快,步入村庄。
走了数百步,终于听见隐约传来的哄闹嘈杂的声音。金文博顿足,侧耳倾听,忽然对胡天道:“原来都在村中心的广场。恩公请随我来。”
胡天点点头,缓步跟上。心中却觉得微微不妙。预感到此次行动,未必如计划中的那般顺利。
第61节:金雀儿
两人来到村中央,看见在一片宽敞的圆形广场中,有一处高台。一大群身穿兽皮,脸上布满虎状兽纹的修真者,聚集在一块,情绪非常激动,大吵大嚷着。
在高台上,是一位身材火辣的少女,在瞪着面前一位手持竹杖的中年人。
只听少女娇喝道:“金恨长老,如今族长生死未卜,你却在这里召集大家,商讨推选下一任族长。我爷爷平日里待你如何,大家都清楚。如此狼心狗肺,还修什么君子剑,实在叫人不齿!”
那中年人长得一方长脸,细长的眼缝,鹰钩鼻。面对少女的指责,丝毫不动怒气,阴测测地开口道:“金雀儿,你辱骂你的长辈,尊卑不分,更没有资格修炼堂堂正正的君子剑。老族长留下的书信中说得明明白白,他愧对族亲,自己要去寻死。此时早就已经死了。诸位,不是我金恨不念旧情,薄情寡义。而是为了大家着想,为整个部族的未来着想!”
“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是《大仁》典籍的记载,我们修炼君子剑,不就是要修行君子的品质,遵守君子的教诲么?现在老族长金文博自动辞退族长一职,金族如今无主,简直就是一盘散沙。没有统一的领导,如何能在这个地方生存下去?”
这一番话下去,好像是投入水中的石块,荡起阵阵涟漪。周围人的吵嚷、讨论的声音更大了。
便是胡天在一旁听了,也皱着眉头颔首。暗道:“这位金恨长老,修为未必高超,但是这嘴皮子的功夫倒是犀利。那位叫做金雀儿的女孩,根本不是对手。”
他转过头,看向身边的金文博,开口问道:“金老,你的部族中也并非铁板一块啊。看来这个金恨长老就是罪魁祸首,一手导演了这场戏。先是伪造书信,然后架空暗算你。你现在重伤在身,要不要我出手,把他击毙当场?”
金文博听了他这番话,却摇摇头,说出惊人之语:“那封书信,的确是我写的没有错。”
“嗯?”胡天差点没反应过来。
老人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说出来,恩公也许不信。老朽掌管金族数十年,殚精竭虑维持到如今,却看不见部族生存的希望。在这方天地间,有大族七部,小族三十多部,更有虎牙营称王称霸。我们金族虽然是第七大族,人口众多。却因为修炼君子剑,实力最弱。便是那些小族也常常骑到我们的头上来。”
“族中生存空间越来越狭小,每个月上缴给虎牙营的供奉,也越来越多。实在是不堪重负,偏偏胡族还来趁火打劫。胡族的族长胡匪,为老不尊,居然看中了我的孙女金雀儿,要求双修。老朽心灰意冷之下,便带上一枚魔火晶石,留下一封书信,外出寻死。”
胡天倾听着,看着黑暗中金文博愁苦的脸,忽然心中一动:“金老说的简约,不过可以推测,必定是族中有人大力建议。要将这金雀儿送给胡匪,换取联盟和利益。金老与其说是心灰意冷,倒不如说是被逼无奈。一方是自己的亲族,一方是自己的孙女……”
金文博继续叹道:“我不想死在亲族附近,给他们添麻烦。便一口气也不停息,走了三天三夜。终于在第三次幻魔劫中,陷入死境。不想却被恩公所救。之后的事情,恩公都已经知晓了。”
“原来如此,倒真是别有隐情。”胡天淡淡一笑,目光盯着广场高台上的金雀儿。
实话实说,金雀儿长相标致,身材前凸后翘。尤其是她说话时,那宛若夜莺啼转的美妙声线,让人忍不住身心激荡。的确是人如其名。
虽然她的脸上,身子上,也布满了虎皮兽纹。但是却反显得可爱动人。难怪胡族的老族长会看上她,甚至不要面皮,趁火打劫。
语气转为严肃,胡天郑重其事地面对金文博,又问道:“那么金老,你实话告诉我,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是想报答了我的救命之恩,再去寻死么?”
如果老人还心存死志,那么就是付不起的阿斗。胡天即便出手相助了。救得了这一时,却救不了这一世。
金文博摇摇头,感慨道:“不,我不会再去死了。也许恩公无法理解,经历了一次死亡之后,我忽然觉得一切困难都不可怕了。这种心情很复杂,不可思议,难以表达。但是我却觉得,生命中的一切,哪怕是苦难都该去热爱!我回到这里,就是要重新带领部族,去迎接未知命运的挑战。”
老人说到这里,花白的胡须在微微颤抖,眼睛中透出璀璨的智慧之光。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豁达气质,散发出来,自有一方上位者的气势格局。
胡天默然无语,盯着老人看了半天,忽的一笑:“不,我理解你的心情。”
说这话的时候,他不禁想起前世的种种:在死亡面前的无能为力,在失败面前的无可奈何,面对周围人的嘲讽、鄙夷、背后指指点点的苦闷郁顿。生活的平凡,倾轧着他的才华。经济的压力,耗尽他的漏点。在憋屈中,他燃烧殆尽的青春。在人情世故下,他苦苦挣扎的梦想……
在这一刻,他忽然佩服起面前老人的勇气。至少他在前世,连去死的勇气都没有。他理解老人,因为从老人的身上,他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正是因为前世的种种刺激,我才更加珍惜修真的机会吧?超越生死的局限,达到那至高无上的力量巅峰!那才是我的目标。”胡天心中一笑。
“嗯?”这次轮到金文博惊讶了。他自然听得出来,胡天言语中的诚挚信任。
他当然不知,胡天两世为人,正是一次死而复生。在这个世界上,胡天的骄傲,独一无二。胡天的寂寞,无人能懂。
“谢谢你的理解,恩公!”老人又向胡天拱手行礼。
但是这次,却被胡天阻止住了。前两次是救命之恩,胡天自然可以坦然承受。但是这一次,他却承受不来。
眼前的老人,值得胡天去敬佩。至少他处在老人的位置上,没有自信比他做的更好。
“老人家,你现在有何打算?”胡天向金文博咨询道。
老族长笑了笑,用行动做出了回应——他走出角落的阴影,并且提声大喝:“金文博在此,休说我死了!”
这番举动,顿时引爆当场。周围亲族回头一望,看见风尘仆仆的老族长,真个站在这里,顿时惊喜交加。有些老人更是涌出喜悦的泪水。
“爷爷!”高台上,飞奔而下一个娇小的身影。金雀儿宛若一只小巧的乳燕,一头扎进金文博的怀中,泣不成声。
“啊?你,你怎么还活着?!”金恨长老连退两步,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他连续喘了几口粗气,强自镇定,伸出食指,指着金文博怒喝道:“金文博,你还有脸回来。你弃整个宗族于不顾,独自留下书信去远处寻死。现在我们要罢免你的族长之位,重新推选族长!”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一批追随者立即高举手臂,大呼小叫起来:“罢免老族长,推选新族长!罢免老族长,推选新族长!”
金文博搂着自家的孙女,慢慢走上高台。多年积累起来的威信,让周围的嘈杂声不知不觉间沉寂下去。
“大家静一静。”金文博一开口,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一旁,金恨长老抓着竹杖的手青筋毕露,咬牙切齿。望着金文博的眼神中,带着又恨又怕的感情。
“老族长,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啊,你为什么会忽然失踪?”“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么?”其他长老,一个个向金文博发问
“对不起大家,书信的确是我写的。曾经有一段时期,我也的确想过要去寻死。”金文博实话实说,沉声鞠躬道歉。顿时引燃人群,爆发出一阵嘈杂的讨论声。
“大家都听见了吗?老族长亲口承认了!他不配做我们的族长,一个惧怕困难,舍弃我们的人,还想再回来担当族长么?!”金恨长老大喜,高举着竹杖,大叫起来。
第62节:杀气凛然!
周围讨论的声音,更加巨大。十几个长老也在讨论着。
“真叫人不敢相信,老族长居然如此不负责任!”
“是啊,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金恨长老说的对,族长的确是老了,不能再带领我族了。”
“放屁!前一阵子是谁坚持要将金雀儿,送到胡族去的?不是你们相逼,老族长会出去寻死吗?!”
“族长能够安全回来就好。一切从长计议吧……”
金恨长老此时像是打了鸡血,在高台上活蹦乱跳,振臂大吼道:“从长计议?现在虎牙营催促这一季的供奉,胡族也发过来警告。我们金族已经到达了生死一线的时刻了。时不我待,既然大家都在这里,为什么不趁此良机,讨论出我族的出路呢?!”
人群前排十几位长老又一阵交头接耳,终于达成共识。当中一人开口道:“不错。我族危在旦夕,大家一起合计合计,如何渡过这个难关。”
“虎牙营,越来越过分。要缴纳的供奉,一次比一次多。这次缺口这么大,怎么补?”
“向其他宗族借粮,都是推三阻四。唯一一个开口答应的胡族,还要求金雀儿去双修!”
“真是卑鄙!趁火打劫!”
“胡族该死!”
“虎牙营越来越猖狂了,逼急了我们,哼!”
……
周围人讨论一番,各个愁眉苦脸。除了咒骂发泄之外,没有一个拿出切实可行的方针办法。金恨长老见此,阴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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