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侠传奇
许春水和小丹同时问:“老夫人有什么话要向我们说的?”
“许公子,老身十分愧对公子一家,至于许家过去的家产、田地,老身会叫人检查,清点一下,造成花册,原物送还,转卖出去的,老身一定设法给公子追回来。”
许春水叹了一声:“老夫人不必了,钱财是身外物,在下一向看得十分淡泊,何况淳安县再也不是在下的安身之处。在下从此远走高飞,为避东厂的耳目,再也不会回来了。老夫人,失去的就让它失去好了,请老夫人不必为在下操心。”
“许公子,你不是仍在怨恨我家吧?”
“老夫人言重了,在下仇恨已消,何况冤冤相报何时了?现在既然化解就让化解下去,在下对老夫人,只有敬重,全无怨言。”
“许公子,老身先多谢你了!这样吧,你家的财产田地,老身叫人代为你许家打理,许公子几时回来取,就几时交还给您!老身将吩咐我任家的子子孙孙,世世代代为许家护着这一笔家产,永不变卖。”
“在下从心里感谢老夫人了!”
任老夫人又对小丹说;“小丹兄弟!请代老身向你家大公子转告一声,老身日后必登门负荆请罪。”
小丹慌忙说:“老夫人不要这样,我家大公子要是知道了今夜之事,一定会原谅老夫人的。”
神鞭叟说:“夫人,小老素知公孙不凡的为人,素重侠义,宽仁厚爱,他知道了今夜的事。只会对夫人敬重。绝无怨恨。夫人不必千里迢迢赶去无锡向公孙家请罪了。今夜之事,小老也会向公孙不凡大公子说明原委。夫人要是没别的吩咐,小老等人告辞了!”说完,便与小丹、许春水离开任家大院,往小丹义父义母子过去所住过的山坳茅舍而去。
茅舍,早已为东厂的鹰犬们夷为平名地,原来的舍地、菜地,已长满了荆棘和杂草。神鞭叟等三人来到时,只见公孙不灭和吴叫化坐在那一张泓潭边等候了。公孙不灭己除下了蒙面布,露出的仍然是一张中年秀士的面目。他的真正面目,仍不为吴老叫化和神鞭叟等人知道。公孙不灭不是有意欺骗这两位武林前辈,而是觉得没有必要令他们惊讶。何况还有一个不大了解的许春水在场,担心他一旦说了出去,那就多多少少会连累了公孙世家。就是不连累,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兄长公孙不凡,也会派人四处寻访自己,不如不暴露的好,减少了许多的麻烦。
公孙不灭见他们到来。迎上前问:“任老夫人没有再自尽了吧?”
神鞭叟说:“解大侠放心,看来她已打消了自尽的念头,而且极为明智的处理了一些事后之事。”
“哦!她处理什么事后之事呢?”
“她首先叫人清查、造册许家的产业,将百万家产田地交回给许公子;其次他准备亲自登门拜访公孙家,向公孙不凡负荆请罪。”
吴老叫化说:“真想不到世上竟有这么一位爱憎分明和深明大义的老妇,可惜她不幸有这么一个不肖的儿子。”他转问许春水:“你是随我老叫化去漠北,还是留下继承百万的家业?”
许春水叹了一声:“我经历了这一场惨,早已看化了人世间的荣华富贵。幽冥汪老贼权势倾朝野,到头来还不是惨死刀下?我父亲家产百万,死时连棺木也没一副,至今尸首无存、再说我总算大仇已报,身无任何牵挂,愿随老前辈去漠北。”
吴老叫化税:“好好!总算我老叫化没有看错了你,你这样淡泊名利,与世无争,正是我漠北一派的人选。”
吴老叫化这次再度来到由原。主要是感到自已年事太高,不久人世了,急需寻找一位自己的衣钵传人,以免漠北怪丐这一派的武功在武林中失传。
漠北怪丐这一派的传人,比武林中的任何一个门派都难找到传人,它除了讲求人品、慧根之外,还需要淡泊名利、与世无争,更要为人恢谐而愿终身为乞丐,这一点就实在太难了。吴老叫化找了几十年。都找不到一个理想中的人物。本来人品、慧根兼有的人已经难找了;淡泊名利、与世无争的人也有的是,但这些人又走到了另一个极端,变得悲观厌世、全没人间的正义感。是非黑日全然不分,对人间的苦难变得视而不见,麻木不仁,这样的人根本没半点侠义可言,又怎能出手救人?至于具备了以上的条件,叫他终身行乞,又千难万难、当然在世间做叫化的人,更多的是,但他们不是穷困潦倒,走头无路,不得已才走上了这一条道路;就是一些不愿劳动,想不劳而获,全无半点做人尊严的大懒虫,这更不能成为漠北一派的传人了。
这世上不能不讲到有缘和无缘了,往往有时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一次,吴老叫化闯进那处人间魔穴,原本只打算救出神鞭叟,放跑了魔穴中的苦难者,惩戒幽冥杀手,废去了他一身的武功而已。不料碰上了公孙不灭带人来救他的外祖父,杀了幽冥杀手汪八,将整座魔穴夷为平地。事后他也想和神鞭叟告辞离去,可是他在无意中发现了一个衣服破烂,瘦骨磷峋的青年人,用刀逼着一个魔穴中的幸存狱卒,朝荒野的山沟里走去。吴老叫化好奇了,这个瘦骨磷峋的青年是什么人?别的脱生的人,都跟那位少林高僧离开了魔穴,他怎么逼着一个魔穴中的狱年向荒野的山沟走去?他想干什么?
吴老叫化好奇心大动,便赶去看看。一问,才知道这位青年是淳安县许百万的儿子,被所谓的仁义君子任大侠所害,不但全家惨遭杀害,还将他父子两人送到了这处魔穴,父亲受不了残酷的磨折而死于魔穴中,尸体给抛到这处荒野的山沟,现在他是逼着狱卒带路来寻找他父亲的尸骸。可是山沟处处白骨森森,散乱一地,根本没一个全尸,也没一副完整的尸骸。尸体不是为野兽叼吃。就是葬身在天上的秃鹰腹中,他又怎能找到自己父亲的尸骸?这个青年人只有大哭而向山沟跪拜,更令吴老叫化奇异的,是这悲痛、愤怒的青年竟然不杀个狱卒,咬牙切齿地说:“你走吧!我不杀你,但我誓必找姓任的为全家报仇。”
吴老叫化再仔细打量这个许公子,见他骨骼清奇,为人恩怨分明,是一个学武的上乘人选。再试试他地武功,全是花拳绣脚,不堪会武功的人一击。这样的武功,又怎能杀得了所谓的仁义君子任大侠?吴老叫化说:“你这样的功夫,别说杀不了任大侠,就是连他家中一个武士也杀不了。这样吧,我老叫化将那姓任的抓到你面前,由你杀了他吧!”
许春水知这位老叫化是江湖上的奇人,激动而拜:“只要老爷爷能助我杀了姓任的,我愿意终身相随老爷爷。”
“我老叫化身住漠北,异常的艰苦,你也愿随我老叫化去?”
“不论老爷爷去哪里,我也愿跟随。”
这大概是人们所说的缘分了,许春水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位老叫化,竟然是一代人间奇人,名动武林的耆宿,不知有多少人想求而不可得。
吴老一化说:“好好!你以后想离开我,随时都可以。”这样,吴老叫化带了他来见公孙不灭、神鞭叟等人,正好神鞭叟、公孙不灭也要找姓任算账,便一块而来……
神鞭叟听吴老叫化说许春水是漠北一派的人选,连忙向许春水道喜说:“许公子,你得到吴老前辈的垂青,可以说是你的奇缘,武林中不知有多少人想拜吴老前辈为师都不可能,小老恭贺你了!”
许春水这时福至心灵,慌忙对吴老叫化下拜叩头:“多谢师父收容弟子。”
吴叫化欢叫着:“好好!起来吧!我们走!”他又对神鞭叟说:“赶车的,我老叫化今后有机会,再来找你一拼酒量。”
神鞭叟笑着:“小老随时奉陪。”
吴老叫化又内公孙不灭说:“解大侠,我们再见了!”说毕,携了许春水飘然而去。
神鞭叟感叹说:“看来在四五年后武林中又会出现一位名动江湖的奇事。这可以说是武林之幸,江湖之福。”
公孙不灭点点头,问:“江大侠,你又打算去哪里?”
“小老打算去无锡公孙不灭家一趟,告诉他今夜所发生的事。”
公孙不灭有点愧对这一位古道热肠的老侠士,他极想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来,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感到自己今后还要护着外祖父医治残伤,同时更要远避东厂的耳目,自己的行踪,千万别让公孙家的人知道,等事情了结之后,再向江老伯赔罪道歉好了。他说:“江大侠多珍重了。见到了公孙不灭和公孙家的人,请代在下问候,同时告诉他们,小丹不想累及公孙一家,现在跟随在下,请他们放心。”
“小丹兄弟能随解大侠,那是他们的福气;小老比什么都放心,我一定代解大侠告诉他们,请他们放心。”
“在下更多谢了!”
“解大侠别害气。解大侠这一次毁了那处人间魔穴,必然震惊江湖,引起东厂的注意。不久,他们会暗暗派出大批的高手,暗查解大侠一行人的行踪,望大侠多加小心才是。”
“在下会小心的。”
“好,小老不阻碍解大侠了,就此告别!”神鞭叟说完,也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
公孙不灭凝视他逝去的身影,说了一句:“他真是一个侠肝义胆的侠士,是我连累和辜负他了。”
小丹说:“少爷,我们也走吧,解老爷他们在盼望着我们。”
“好!我们也走。”
公孙不灭和小丹离开山坳,刚登上山头,蓦然见任家大院所在的地方,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火势甚为猛烈,转眼之间,便染红了半边天。公孙不灭一怔说:“谁放火烧任家大院了?我们去看看。”
小丹说:“去看它干什么?这也是那姓任的应有报应。我们没一把火烧了它,已算好了!看来,多数是其他受任家逼害的人,前来报仇了!”
“小丹,话不是这么说,要是来报复的人是黑道上的人物,烂杀无辜,我们不能不去制止。姓任的虽然罪有应得,但任老夫人和他们的家小,都是无辜的。何况任老夫人和他的丈夫,多多少少与我们公孙家也是生死之交的朋友,我们也不能置之不理;”
公孙不灭说完,便闪身而去,小丹也只好跟了去。公孙不灭赶到现场,不见有什么人在任家大肆残杀,也没有听到有人在悲感,放火的是任家的两个家人武士,指挥放火的是任老夫人。
小丹愕异了:“少爷,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任老夫人叫人放火烧自已的大院了?”
公作不灭不答,往江边望去,只见两艘船停泊在江边上,任家的男男女女,都往江边而去,有的已登上了船。
任老夫人见大厅也起了火,对两个放火的武士说:“我们上船吧,不久,城里便有人赶来救火了!”
公孙不灭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神鞭叟说得没有错,任老夫人是位狭义而很有智谋的女中豪杰,外事果断明快,由于她的出现,避免了任家一些武士白白送死,同时也救了任家的一些妇儒老少。现在她放火烧了自己的大院,一是自感无颜再在淳安县立足;二是避开过去黑道上的仇家前来报复,同样也避开了东厂人的纠缠。看来任家的人,从此远走他乡,隐居山林,不再在江湖上出现了。
公孙不灭说:“小丹,我们也迅速离开这里,别让人碰上了。”
小丹仍不明白:“少爷,任老夫人干吗要这样做?”
“这是任老夫人明智之举,从此可以远避仇家和东厂的人。走吧!”公孙不灭携小丹,舒展轻功,登山越岭往东而去。任家两艘船也连夜逆新安江面上,去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任老夫人只留下两个亲信,带着他们的妻儿,以其他富商的面目出现。在淳安县城打理任家和许家的财产、田地;就像草上飞解无忌安排焦四一家在野人寨一样,等侯自己和自己的传人到来。他们守候的却是任家和许家的后人。
小丹在公孙不灭的提携之下,感到自己好像在腾云驾雾一般,两旁的山林、岭峰、村舍,住自己身后飞避而去。不知比坐马车快了多少倍,他更惊愕自己少爷的武功了。不到一个多时辰,他们便越过了建德县城,来到了一处梅城的江边上,首先是焦峰迎了上来:“少爷,小丹兄弟,这么快就办完事了?
公孙不灭说:“办完了,老爷现在怎样?”
老爷很好,有卢大夫在给他治疗。”
“没什么事发生吗?”
“少爷。没事发生。少爷,快上船吧,老爷在惦挂着你呢。”
焦琴也在船头上说:“少爷!快上船呀!”
公孙不灭和小丹立刻登上了船,小丹由焦峰拉着,在船头上说话,公孙不灭进入船舱,见自己的外祖父正靠卧在张软椅子上。这个过去十分威严的老人,除了一双目光仍带威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