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孤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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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复又一声轻笑道:“老前辈连这点浅显道理也想不到,几十年江湖,岂不是白跑啦!”言来自自然然,顺理成章。

  这时,那站在一旁,始终不发一言的蒲逸凡,也跟着接口说道:“云姊姊既是这般说法,老前辈还是告诉她吧!”

  癞叫化见她说的道理不错,又经蒲逸凡从旁一催,再也不好意思不说,当下怪眼一瞪,望着蒲逸凡道:“小子,这可是你要我说的,出了意外之事,小心要饭的不饶你!”

  话头一转,目注薛寒云接道:“你师父他们到浙南括苍山,耸云岩去了。”

  薛寒云自她师父走后,无时不在悬念,那天之所以未能追她师父而去,全是管云彤责难作梗,不敢违拗,此刻去向已明,心中那能按捺得住,是以癞叫化话刚落口,立即说道:“多谢前辈指点,晚辈要去……。”

  话未说完,人已纵身跃起,掠过癞叫化,疾向湖边奔去。

  癞叫化来时已见过她的身法,知道自己绝难追上,急的怪眼直翻,指着蒲逸凡怒喝道:“要不是你这小子一边帮腔,要饭的岂能受她的骗,还不快追,出了事你担得起吗?”

  薛寒云武功精纯,身法奇快,等到蒲逸凡拔步追赶时,她已几个纵跃起落,奔出了二十多丈远。

  蒲逸凡急的高声叫道:“云姊姊请停一停,就是要去,小弟同你一道去好啦!”

  一提气,展开“八步赶蝉”的绝顶身法,尾随追去。

  癞叫化明知追赶不上,却也不能呆着不动,就在蒲逸凡拔起身形之际,猛提一口丹田真气,尾随疾追。

  几人停身之处,隔湖边不过里许远近,何消片刻工夫,薛寒云已奔的离湖边只二三十丈远了。

  癞叫化虽然无法追上,但在里许远近途程中,落后也不过三四十丈距离。他一面疾奔,一面向前张望,但见湖边靠着一只小舟,心知只要她一跳上小舟,即令蒲逸凡身法再快,便也无法追上她了,此情入目以下,不禁心头大急……。

  就在他心急无奈,薛寒云眼看即要跃上小舟之际,湖边左面不远处一芦苇叶后,突然驶出来一条渔舟,操舟的是一个渔装老人,挥笠代桨;般头则站着一位身躯修伟,身着灰色僧袍的老和尚。

  癞叫化一看船上两人,喜的大声怪叫道:“大师同笠翁快把这女娃儿截住,别让她上船跑了!”

  原来船上两人,正是沧海笠翁与无我大师。

  只听薛寒云一声娇喝道:“谁要敢阻拦,可别怪我出手伤人!”

  一连几个疾跃,飞向停靠湖边的小舟落去。

  这时两舟相距,还有一丈七八,无我大师卓立船头,耳听癞叫化呼叫之言,目睹薛寒云抢身上船的奇快身法,来不及发话问明真相,僧袍大袖疾卷,一股潜力应手而出,直向抢身发舟的薛寒云拂去。

  薛寒云早知两人定要出手阻拦,适才发话之时,已然功行双臂,力聚丙掌,眼见老和尚袍袖疾卷,也自双手齐挥,径向涌来的潜力撞去。

  两股力道凌空一触,无我大师身躯摇晃,几乎立足不住,薛寒云也被震的煞住前冲之势,未能抢上舟。

  就这一耽搁的工夫,衔尾追来的蒲逸凡同癞叫化,业已同时赶到,无我大师与沧海笠翁,也趁势腾身上岸。

  蒲逸凡知她武功奇高,生性又傲,情急之下,难免不出手伤人,是以刚一赶到,立时抓住她的右腕,和声劝道:“姊姊就是要走,我们也得商量一下,何必急在一时呢?”

  薛寒云适才同老和尚交了一手,觉出老和尚功力不在自己之下,还有那渔装老人虽未出手,但看样子也非弱手,知道要摆脱几人阻拦,已绝不可能,左腕被蒲逸凡抓住,不由气的一跺脚,热泪夺眶而出,一言不发哭了起来。

  无我大师适才虽然不是全力出手,但也用了七成劲道,想不到一个二十左右的少女,居然接得下来,不由大感骇异,目注白头丐仙,正要出言相问,癞叫化已抢先开口,说明适才经过,并为双方引见之后,继续说道:“要不是大师凑巧遇见上,要饭的这祸就是闯定了!”

  无我大师见她哭的珠泪滚滚,知她心悬师父安危,不由日宣佛号,劝道:“前往浙南追踪薛大侠,乃姑娘一番孝思,老衲等实不该横加阻拦,但令师已去三天,一者追赶不上,再说……”

  忽的长眉微蹙,似是想起了甚事,顿了一顿,才又接口说道:“管二侠和瀛壶钓翁,前天与老衲同齐帮主分手之时,曾言若能追上令师他们,决于三三大会期前赶回,今日三月初一,几天就是会期,老衲奉劝一句,姑娘还是耐着性子等两天吧!”

  薛寒云经过一阵哭泣,激动的心情已慢慢平静下来,听得无我大师相劝之言,觉着颇有见地,如到时师父回来见不着自己,岂不是又害得他老人家去找自己么?心念及此,举袖拭去泪痕,向无我大师行了一礼,茫然的问道:“假如我师父后天还没回来呢?”

  无我大师忽的一整脸色,正容说道:“到时如令师仍未折返,只要老衲能渡过后天这场劫难,定陪姑娘赶奔浙南,追寻令师他们的下落。”

  薛寒云道:“晚辈敬遵法谕,谢谢大师啦!”说完欠身一礼。

  癞叫化忽然哈哈一笑,望着薛寒云道:“女娃儿,你几句花言巧语,骗得要饭的险些间下大祸,现在老和尚给你吃了定心丸,该得谢谢我吧!”

  薛寒云想起刚才一番经过,回眸向癞叫化歉然一笑。

  蒲逸凡见风波已息,立时松开薛寒云左腕,面向无我大师同沧海笠翁,双手一揖,正要开口说话,沧海笠翁已抢先问道:“蒲小哥神色气宇,较两月前判若两人,想必又有奇遇,别后经过,可能为老朽一道么?”

  他适才见蒲逸凡追赶薛寒云的身法,觉出比两月之前快出很多,现下见他岸然卓立,不论是神情气色,均较两月有迥然不同,武功似已步入另一境界,不禁心中犯疑,故有此问。

  癞叫化未等蒲逸凡答话,眉开眼笑的接口说道:“小娃儿遇合之奇,任谁也料想不到,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功在你沧海笠翁咧!”

  此话说的没头没脑,听的沧海笠翁大惑不解,问道:“齐兄既已知得详情,何不直接了当的说出来听听。”

  癞叫化抬头看看天色,略一沉吟,摇头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一时半刻难以讲清;现下时已过午,我们还是先回‘浮凉天府’慢慢再说吧!”

  沧海笠翁听他这么一说,虽然疑念未释,但也不便追问,当下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说完,转身跃上渔舟,手持雨笠,举势待发,无我大师同癞叫化跟着腾身上船,但见雨笠挥动,径向湖心驶去。

  这时,李兰倩早已赶到,眼见这三位前辈人物一走,立时拉着薛寒云笑道:“云姊姊,现在你可放心了?我们该回去吃饭了吧!”

  薛寒云回眸幽幽地看了蒲逸凡一眼,望着李兰倩凄惋一笑,道:“不啦,我想现在回去!”

  李兰倩听得了怔一怔,愕然不解的问道:“姊姊这是为什么?难道吃过饭再走都不成么?”

  薛寒云望着无我大师等渐渐远去的舟影,无可奈何的说道:“我出来已半天了,再说我也吃不下去……”

  略略一顿后,又道:“后天既届会期,黑白两道的高人必已赶到不少,我家离那会地点又近,万一出了事情,师父回来会责怪我的。”

  李兰倩奇道:“姊姊既怕家里出事,那又为什么出来呢?”

  薛寒云料不到有这一问,想起自己今天出来,实在是心中忘不掉蒲逸凡,急于与他见面,现下目的既达,私心已慰,眼见无我大师等向湖心驶去,记起师父临去要自己株守家园,不可轻举妄动的留言,自得赶快回去,免生事故。但李兰倩突然问来,却是无法回答,一时不禁脸上发热粉面带羞的双颊飞红。

  蒲逸凡天慧神灵,玲珑透顶,目睹她这等神情,已然看穿她的心思,了解了她的窘境,当下说道:“倩妹,姊姊心境不好,别问啦!”

  说着向薛寒云双手一拱,接道:“姊姊既然要去,恕小弟不送了!”

  李兰倩听凡哥哥这么一说,自也不好再追。薛寒云轻身掠起,跃上小舟,单桨拔转船头,回眸依恋的看了两人一眼,讪然一笑道:“你俩不谙水性,路径也不熟,我后天架船来接你们好了。”摇桨划水,缓缓向湖心驶去。

  蒲逸凡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舟影,心中泛起无限感慨,他记着管师叔临行的嘱咐,不愿与她见面,但自今而后,却又无法避免,想到此后岁月悠悠,世事难料,不知是一个什么结局……。

  他想着想着,一时不禁出起神来,直到薛寒云的舟影消失,才自心绪茫然的转身回去。

  两日时光,匆匆即过。

  李兰倩天真未琢,童心犹盛,想到这次赴会的人物,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双方动起手来,一定有戏好看,有热闹可瞧,是以这天起的特别早,天色刚亮,她便已收拾停当,催着凡哥哥束装上道。

  蒲逸凡却是神情穆然,思潮起伏,他知道自己虽然经过南奇指点,习得了“七五玄功”和“九宫隐迹”的身法,并从“玄机遗谱”上学得了几手威力奇强的剑式,但能否胜过北怪,还是未知之数,万一自己因功力不够,败在对方手下,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倒并不是他本身所有畏怯,而是他想到自己如敌不住对方之时,此次与会的白道人物,在上官池同七绝庄合力围歼之下,只怕个个要应劫遭报,难逃杀戮!尤其寇公奇‘孤剑’,乃是专为搏杀北怪赐予他的,但今天正好派上用场,却不慎失去,如此,纵然侥幸擅了胜场,也是一大遗憾……。

  这时,旭日东升,天已大亮,李兰倩早已束装相待,眼见他这等神情,不自觉的问道:“凡哥哥,你怕么?那我们就别去啦!”

  他乃年青气盛之人,听得李兰倩之言,不由激起一股豪迈之气,当下剑眉轩动,朗声笑道:“倩妹此言,也未免小视愚兄……”

  话未说完,人已穿出院门,接着纵跃如飞,直向湖边奔去。

  两人到达湖边,但觉微风拂面,极目湖中,只见空空荡荡,湖水悠悠,没有一点舟影。

  时间过了顿饭工夫,已是日上三竿的已牌时分,湖面虽有不少船只行驶,但都不见薛寒云架舟前来。

  两人又等了片刻工夫,李兰倩仍不见云姊姊前来,忍不住问道:“凡哥哥,云姊姊到现在还不来,你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蒲逸凡道:“该不会吧?”

  他想到以薛寒云一身武功,只要不遇上北怪,谁也难不了一她;但此刻天已近午,还不见她前来,心中也自暗暗着急。

  正在两人等得心焦火急之际,忽见湖中一条小舟,向两人停身的湖边疾划而来。蒲逸凡凝神瞧去,不禁“咦”了一声,暗道:“怎么两位老人家也来了呢?”

  舟行甚速,不大工夫,船已拢岸,操舟的正是两人望眼欲穿的云姊姊,但出乎意外的无我大师同癞叫化也一道而来。

  忽见癞叫化怪眼一翻,气愤愤的说道:“要饭的求爹爹,告奶奶,说好好歹才请来几个帮手,想不到他们竟然如此的不要脸,今天统统溜走了,哼!到底是孤群狗党,见不得阵仗的绿林宵小!”

  蒲逸凡听得猛的一怔,愕然问道:“老前辈可是说七绝庄的人统统撤走了么?”

  癞叫化似是余忿未息,大声喝道:“七绝庄的人不走,难道要饭的还同老和尚亲自来迎接你们两个小娃儿不成!”

  无我大师却是神情庄肃,不以为然的皱眉说道:“七绝庄虽是一般绿林草莽,但大都是身怀绝技,自视极高的知名之士,若非重大事故,或者另有阴谋,纵然刀剑加身,也不致贪生怕死,临阵退却,只是其中原因,我们一时想不透了罢!”

  薛寒云妙目流波,瞥了李兰倩一眼,凝神看着蒲逸凡问道:“蒲兄弟,你前天不是说陪我一道去么?现在大会已散,老禅师准备马上就走,你……”

  她本想说:“你也该陪我一道去了吧”,忽然觉此言一出,他定会放心不下倩妹妹感到为难,倏而住口不言。

  李兰倩人虽天真未琢,但却冰雪聪敏,听她话锋语气,已知她言外之意,当下不等蒲逸凡有所表示,立即接口说道:“凡哥哥,你陪云姊姊同大师去,我留着看家好啦!”

  无我大师似对此事看的极为紧要,听李兰倩这么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