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孤剑
盗耸虑槊矗俊?br />
癞叫化道:“以你刚才的情形看来,要饭的实在放心不下!”
蒲逸凡暗道:“此刻他心存顾忌不说,追问只怕也是无用,反正今后跟他作伴,有的是时间、机会,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又何必急在一时呢?”
他心中这么一想,顿觉心平气和,当下一正面容,正待开口说话,癞叫化已叹声说道:“非是要饭的不告诉你,实是我对杀害你那师父的仇家,目前尚未得到证据,虽然我自信猜的不错,但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随便妄动不得……”
他略一停顿之后,又道:“皆因那人不但武功奇高,而且声誉颇隆,当今中原道上,稍有名望之士,无不与他交好;我们势微力薄,孤掌难鸣,一个弄的不好,非但报不了仇,只怕今后江湖虽大,连我们立足之地也没有了!”
蒲逸凡早知此时追问无用,闻言接口说道:“既然如此,老前辈暂时不说也好。”
癞叫化抬头看看天色,只见日影西斜,已是午后时分,忽然叹了口气,再也不说什么,拔步向东奔去。
蒲逸凡跟着他一面奔行,一面打量形势,但见越往前走,山势越低。敢情他是要趁天黑之前,赶出山区。
两人奔出山区,已是傍晚时分。
癞叫化对此处地形,似是颇为熟悉,出得山口,住足略一打量,暮色苍茫中,但见一片荒凉,自言自语的道:“此处既无镇甸,也无农家,看来又只好到那山神庙里去过夜了!”
说毕顺着山脚,向右面一条小径走去。
约莫又走了数盏热茶工夫,已来到一处山麓,癞叫化收住脚步,指着面前的山麓,道:“你先进庙去,我等会再来!”
话落人却,一闪而逝。
蒲逸凡凝目望去,昏暗的夜色中,果见山麓中隐隐有座小庙,不禁暗声赞道:“这位老前辈倒真是久走江湖,历遍天下,就连这荒野山中有座小庙,也能熟记不爽,看来对各处的名胜古迹,山水风光,亦必知道得十分清楚,此次有幸跟他结伴江湖,可得好好的游历一番……。”
暗赞声中,人已不知不觉走到小庙前面,但见庙门半掩半开。
推门而入,借着火摺亮光,四下略一打量,只见这庙外看虽然不大,但内面却是分为两间,里面神龛上供着一尊观音大士,外间则是烧化香火之处,当下点燃案头油灯,面门而立,静等癞叫化返来。
就在他心神恍惚,幻念迭起之际,忽闻衣袂带风,眼前人影一闪,癞叫化已左手提着竹蓝,右手拿着一个包裹,站在他的面前。
癞叫化目光锐利,阅历丰富,一见他这等神不守舍的神情,不由眉头一皱,暗道:这小娃儿又不知在想什么心事?沉声喝道:“小娃儿胡思乱想些什么?”
这一声沉喝,宛如晨钟幕鼓,又似梵音禅唱,只听得蒲逸凡纷乱的神思,突然一清,当下挺身站起,讪讪的说道:“晚辈,晚辈……
癞叫化怪笑一声,道:“别说啦,是不是觉得累了,想运功调息一下,而一下子心神难静,又想起一些疑难之事来了?”
蒲逸凡本就感到老大不是意思,此刻再经他一言道破,更觉脸热心跳,惭惶不安,癞叫化却又哈哈笑道:“小娃儿,别胡思乱想啦,坐下来吃吧!”
放下竹蓝、包裹,席地而坐,蒲逸凡低头一看,不禁微微一怔,暗道:“这位老前辈倒真是神通广大,在此等荒山下,居然一下子弄来这许多酒食。”
原来竹篮之中,装着两只卤鸡,几斤烧腊,四个大饼之外,还有一葫芦酒,此等荒山野地,既无镇甸,也没人家,癞叫化一下子不知从那里弄来这许多食物,年青识浅的蒲逸凡看了,那得不惊奇,那得不发呆?
癞叫化举起酒葫芦,咕嘟嘟喝了两口,笑道:“小娃儿,你呆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吃,等下要饭的吃光了,可得饿肚子哩!”
蒲逸凡两日来滴水未进,颗粒未沾,早已饥肠辘辘,空腹难耐,此刻美食当前,再经癞叫化这么一催,便也席地坐下,拿了一个大饼,挟起一块烧腊,毫不客气的大吃大嚼起来。
两人匆匆吃罢,癞叫化指着地上的包裹道:“打开包裹,把衣服换上,穿好了我们好赶路!”
蒲逸凡听得怔了一怔,问道:“老前辈不是要在这庙里过夜么?怎地……”
癞叫化忽然一沉脸色,接道:“教你换装你就换装得啦,那来这许多废话!”
蒲逸凡早已摸透他的癖性,知道这位风尘奇丐,有时虽然嘻嘻哈哈,一下又会坚眉瞪眼,但却一言一行,绝不轻率从事,眼下见他催着自己换装,想必定有要事,当下再也不说什么?发言把包裹打开。
低头一看,只见包裹中,除一双半新半旧的麻质草鞋外,还有一件破破乱乱的灰布长袍,和一条污脏不堪的头巾。
癞叫化待他换妥后,瞪着一双薰薰的醉眼,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阵,似是大为高兴,纵声笑道:“要饭的江湖闯,大半生岁月是独来独往,想不到在人土之前,还有你这小要饭来跟我作伴……”
话未说完,人已出庙而去。
两人奔行了数盏热茶时间,到了一座高大的庄院外面停下,癞叫化拉了蒲逸凡一把,隐入暗处,低声说道:“此庄主人武功奇高,手下能人很多,待会我们进庄之后,可能会被人发觉,如果自觉难以隐藏之时,不妨打着我的招牌,堂堂正正的现身出去,随意应变支吾一下,千万别和人动手,要饭的自会来接应你。”
蒲逸凡一提真气,纵上墙头,但见一片漆黑,癞叫化人踪已无。
他纵目打量一下四周景物,腾身向院内跃去。
这座高大的庄院之中,除了房层衔接,楼阁耸立之外都是高大的杨柳,阴气森森,不见一点灯火。
蒲逸凡对这等夜人人宅之事,除了缺少经验之外,心理上还甚感愧疚和不安,他隐身在一株大杨树下,呆了半晌,不知何去何从。
深夜的微风,吹拂着树上的枝叶,阵阵沙沙响动,更增加了这座荒凉庄院的阴森气氛,蒲逸凡呆呆站了许久,突然想道:“齐老前辈既然带我到这里来,一定是打探要紧事情,我如老是呆在树下,只怕待到明天,也是毫无所得,何不四处去打探一下……。”
此念一动,立时暗中调匀真气,施展“拔步登空”的身法,一口气穿过了一座四五丈宽的院落,飞落在屋面之上。
低头看去,各室门窗紧闭,毫无有人迹象,心中不觉大为生疑,暗道:“此等情景,那似有人居住,不知齐老前辈,带我到这来打探什么?”
但转念又想到癞叫化适才交待自己的一番话语,忖道:这庄院房屋频多,此处没有人居住,大概别处有也说不定,心念一动,立时纵身跃起,又越过一重院落,到了一处满枝花木,修饰得颇为整洁雅致的小跨院。
在他想来,这小跨院既然满植花木,而且修饰得这般雅洁,一定住的有人,自己只要凝神瞧看或倾耳听一下,必然有所发现,那知过去了两盏热茶功夫,仍是毫无动静,一片死寂……。
放眼望去,但见夜色茫茫,四野不见人踪,却使人更觉这森森庄院中的恐怖。
忽然瞥见数丈外一条人影,疾如流矢划空,一闪而逝。
他正党难以自处的当儿,见了这条人影,那里还肯放过,不觉猛提一口真气,立时疾追过去。
他自修”七五玄功”之后,功力与日俱增,这一跃,直飞出二丈七八尺高,悬空施展“八步赶蝉”身法,连越过两三重屋面,落到一株大杨树上。
手抓树皮,微一借力,人又向前飞出一丈四五尺远,落在屋面之上。
他心中急于追上那逝去的人影,施展全力赶来,脚落屋面抬头望去,但见星光兴烁,那里还有人影。忽听蹬然微响,似是有人落在地上。
蒲逸凡很快地转过头去,只见右面屋檐下,窗口伏着一条人影,当下一提气,斜跃而下。
他这时早已被阴森恐怖的气氛,憋的满腔气恼,只想早些找着一个人,探询一下这庄院中的情形,一见那倚伏在窗下的人影,也不考虑,立时疾跃而下,脚落实地,振腕一指向那人腋下点去。
那人不知是发觉了身后有人施袭,还是碰巧有事进屋,就在他落地出手的同时,竟然推窗而入,恰好避过他点到的一指。
蒲逸凡一指点空,戒意立起,想起适才进庄时癞叫化叮嘱之言,不由深海自己莽撞,赶忙蹲下身子,静以待变。
时间在静寂中过去半晌工夫,他脑际突然掠起一个念头,暗暗忖道:这人深更半夜,毫无忌惮的穿窗进屋,想必是庄中之人,我何不推窗瞧瞧?当下缓缓站起身子,紧贴窗壁,用舌尖舔破窗纸,双眼向里瞧去。
这间房子约四丈见方大小,中间挂着一幅帷慢,隔成里外两间,昏黄的灯光下,帷幔上印着两个人影,一个修伟,一个纤巧,似是男女两人,但因为被帷幔遮住,辨不出面貌。
半晌之后,忽听一个宛转似是女人的声音道:“事到如今,你还犹豫什么?”
话声甫落,接着响起一个低沉而苍老的口音,道:“你别这样催逼,让我考虑一下好不好?”
两人对答话声,只听得蒲逸凡微微一震,暗道:“这两人声音好熟啊……”但一时却想不起来在那里听过。
但闻那女人轻哼一声,似是不耐烦的说道:“难道你考虑了这久,还没有想通?”
那苍老的口音忽然叹息一声,道:“你以为这样,我就能得到人家谅解么?”
那女的毫不犹豫的答道:“但求生前心安,死后何必要人谅解?”
蒲逸凡隐伏窗口,视线遭帷遮住,虽然清楚的听到两人谈话,但却无法认出两人的面貌,一时忽动奇心,暗道:“这两人各执一词,一时只怕难以听到结果,我何不穿窗进去,拨开帷幔瞧瞧?”
他乃是年青冲动之人,心中想到就做,手推窗棂,探身而进,但就在此时,忽觉衣角被人拉了一下,不禁心神一凛,转头看去,只见癞叫化蹲在身边,不觉脸上一热,赶忙蹲下身来。
忽听那苍老的口音,语气坚定的说道:“我想来想去,与其悬崖勒马,得不到人家的谅解,还是只有将错就错,也许可以……”
那女人未等说完,立即截口说道:“你以为这样做法就可以保得住性命么?”
那苍老的口音答道:“事到如今,骑虎难下,现下情势如此,那能顾得许多?”
他似是言未尽意,不等对方开口,接着又道:“再说,属下七位院主,无一不是身负绝学的草莽奇士,收服因很困难,要遣散也非易事;上次三三大会,我们临阵撤去,已引起不少烦言,现下若为了我俩一己之私,无缘无故的把他们遣散,只怕他们不会俯首听命吧!”
那女人不以为然的说道:“当初你能收服他们,如今我就不信你无法把他们遣散,说来说去,无非是你自己不愿意罢了。老实告诉你,前夜在耸云岩上,我已亲眼见过北岳门下那小娃儿的武功,以上官老怪,同神蛛正副教主那等高绝的身手也无法将他截住;若凭咱们庄中几人的艺业与之对抗,无异白白送死!”
说到此处,忽然幽幽一叹,接道:“还是听我的悬岩勒马,及早遣散庄众,我俩相偕同上嵩山求无我大师出面,以你过去同他的交情,再加上我这次救过他的危难,老禅师慈悲为怀,断无不设法成全你我之理只要有他出面,事情就好办了!”
这番话语,只听得窗外两人同时一震,蒲逸凡暗暗忖道:“听她说话的口气,这女人定是那位救管师叔等出险,之后指引按图索骥,并替云姊姊服药的老婆婆无疑;听那男人口称属下‘七位院主’,想必是七绝庄中的领袖人物,只不知……。”
正自忖思间,耳际又响起那苍老的口音道:“你人倒说的容易,老和尚与我交情不错,你也对他施过救难之恩,但如他知道了你我二十年前那桩天人共愤的错事,只怕他宁可负情撇恩,也不会为我们挺身出面,退一步说,就算他肯替我们转圆说项,你想管老二会答应吗?再说……。”
那女人似不愿他讲下去,截断话头沉声说道:“好啦,别再说啦,不过我要提醒你,此番神蛛教远自西域来到中原,上官老怪再次出现江湖,各存野心,俱怀诡谋,旨在横扫中原,称霸天下;目前所以同你联手合力,无非是委屈求全,想利用利用你而已……”
忽听一声哈哈朗笑,打断她的话锋,接着响起那苍老的口音道:“你可是怕中秋大会,我们得手之后,他们反过来对付我?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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