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天
大笑一声,苏秦一把抓住了勿乞的肩膀,身体一闪,已经带着勿乞来到了宫门之外。
勿乞没弄清苏秦怎么带着自己离开的,鄣乐公主也呆呆的看着自己怀抱中突然消失的勿乞,突然跺着脚嘀咕了起来:“苏老头,苏老头,下次本宫放火烧了你家的茅屋!老不死的,老不死的,就知道欺负后生晚辈!哼,下次本宫带着苏小苏去青楼,让她唱小曲儿,看你心痛你的小孙女不!”
窖门外,勿乞接过了苏秦递过来的一件黑色粗布披风。他身上的甲胄被苏秦一拍,就轻轻落在地上。两人都披上了黑色披风,踏着厚厚的积雪,顺着大街一路行去,就好像两个大燕朝最底层的市井百姓。
一路走来,两人行走的速度都是极快,不一时就走出了蓟都城,来到了城外。
蓟都城外,一望无垠的都是银白色的雪原,两人顺着被行人、车马踏出来的道路朝前疾走了一刻钟,就来到了一个小小的村落外面。几条流浪的野狗正在村头绕来绕去,似乎是要进村子找吃食,却又不敢的样子。
苏秦”嘿嘿”一笑,卷起袖子,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根碗口粗的断树枝,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那几条野狗身后,突然挥动树枝,重重的一棍子砸翻了一条黑色的野狗。那狗,嗷嗷,叫了一声,就吐着白沫躺在了地上,苏秦丢开树枝,一把抓起了这条野狗的顶瓜皮。他长笑道:“有美食馈客,大善!”
勿乞看得嘴角一阵抽搐,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他走上前去,接过苏秦手中的野狗,笑问道:“老先生喜欢这一口?”
苏秦扭头看了勿乞一眼,晒然道:“莫非你以为苏秦应该喜欢怎样的吃食?钟鸣鼎食,每一顿饭都要几百个仆佣伺候,要几十个侍女光溜溜的送上美酒佳肴?”摇摇头,苏秦笑道:“曾经是,但是现在,活了这么多年,都有点活得不耐烦了,反而就想起了少年游学时的这点爱好。”
拍了拍勿乞怀中抱着的黑狗,苏秦长叹道:“两千多岁啊,他娘的,真老了!”
嘿然笑了几声,苏秦摇摇头,背着双手,慢吞吞的走进了村子。
这就是一个普通寻常的小村庄,村子里大概有五六百户人家,都是寻常耕作的农人。勿乞的神识扫过路上碰到的人,都是寻常人。这些人似乎都和苏秦很熟悉,见面的时候纷纷笑着向苏秦拱手行礼:“老夫子好,老夫子吃过了没?”
看得出来,苏秦在村子里人缘很好,而且似乎没人知道他在大秦朝的朝堂上扮演了什么角色。
苏秦一边走,一边和村人打着招呼,一边向勿乞笑道:“豪宅美厦,住不惯了。最近三百年来,就喜欢在城外村庄中居住,平日里自己种种菜,养养猪,闲来无事打几条野狗炖了吃,调教幼子和最小的孙女,倒也是人生快事。”微微一笑,苏秦促狭的说道:“实在穷极无聊了,村子里还有两户寡妇,生得水皮嫩肉的,半夜去偷看她们沐浴,实在是风光独好。”
勿乞异觉双手一哆嗦,实在是无法形容苏秦的行为。他干笑了一阵,低声咕哝道:“老先生赤子童心,这个,天真烂漫,实在是……品味独特。”
苏秦得意的嘎然一笑,领着勿乞来到了村子里唯一一条泥土路尽头的一个院子。
这院子占地大概能有七八亩地,屋前是一片花圃,此刻花枝凋零,什么花都没有。屋子后面是几亩菜地,还有一些没来得及收的青菜,正横七竖八的倒在菜地里,被大雪弄得稀烂。屋子左边是一个猪圈,几头瘦得和猴子一样的猪正有气无力的在地上哼哼,一头猪饿得狠了,正在那里啃猪圈的木栏杆啃得,咯咯,作响。
屋子的右边是一个牲口棚,三匹应该是用来做代步坐骑的骏马,正瞪着大眼睛,死气沉沉的趴在地上等死。看这三匹”骏马”的模样,大概也有半个月没吃东西了,饿得皮都耷拉了下来。
看到苏秦走进了院子,三匹马、几头猪同时努力的挣扎了起来,有气无力的朝苏秦哀嚎了几声。
苏秦惊愕的看着这些牲口,轻叹一口气道:“不就是一个多月没回来,你们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张仪,你这混账东西,我叫你帮我喂牲口哩!怎么猪少了三头,马也少了两匹?”
一大块猪肩胛异从屋子里丢了出来,张仪眯着眼睛,有气无力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叫什么?三头猪、两匹马,这一个月里吃掉了。哎,有黑狗啊?李信,出来洗扒干净了,赶紧炖上。好容易来大燕朝一次,多吃他几头牲口,也算是为我大秦效力,狠狠的削弱了大燕朝的国力啊!”
张仪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我们多吃一头牲口,未来大战一起,大燕朝的士卒就少吃一口哪!”
李信应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用一柄匕首剔着牙齿。
勿乞双手一松,被打晕了野狗重重的落在了地上。这就是苏秦的府邸?
三头猪,两匹马,一个月里吃掉啦!
第二百零三章 皇后遗物
看到张仪和李信,勿乞本能的摸了一下手上的育灵指环,他所有的法宝飞剑,包括戒指中的各色灵符也都做好了击发的准备。幸好他已经让一百个龙伯国人服下了返祖淬体溯血汤,让他们结成了金丹。哪怕张仪和李信当前,勿乞都有信心,用一百龙伯国人组成大阵困死他们。
加上后天五行灵珠等各色随身法宝,勿乞甚至有信心突袭击杀他们当中任何一人。
心中有底气,勿乞也没做任何出格的反应,只是看着李信大步走到自己面前,拎起黑狗,大步走到了屋子后面去。很快屋子后面就传出了黑狗临死前的一声惨嚎,而李信做这些的时候,甚至没看勿乞一眼。
勿乞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看着张仪,也没有多看李信,而是向张仪抱拳行了一礼:“后生晚辈,大燕朝天运公张仪,见过张仪老先生。不知老先生这次来,是要抢东西呢,还是想要将鄣乐公主掳定献给嬴政?且让老先生知道,这里是蓟都,老先生年纪大了,一不小心就会断各胳膊腿什么的。”
张仪哑然失笑,苏秦则是拍了勿乞一巴掌,笑道:“好了。进来吧,他们不是来找麻烦的。”
脱下披风,苏秦带着勿乞走进了屋子。苏秦的这屋子,也就和最寻常的乡村民宅一般,屋子很大,空荡荡的没什么家什陈设。屋子正中挖了个火塘,里面倒是点着了一炉好炭火。地上铺着几块整洁的兽皮,兽皮上还有两张条案,上面的漆水都快掉光了。
屋子背面的墙龛上,供着祖先牌位。但是苏秦家的祖先一定饿得慌了,就和他猪圈里的猪以及马棚里的马一样饿。祖先牌位前的瓷盘里,只有几个发霉长毛的果核,上面横七竖八的有几个牙齿印,看得出是被老鼠啃掉了果肉。瓷盘旁的青铜小香炉里,空荡荡的没有半点儿香灰,想必苏秦七八十年也不见得给自己的祖先上一炷责。
屋子角落里,乱糟糟的堆着一些农具,看那农具生满铁锈的样子,起码也有三五十年没人使唤了。农具旁边是几个硕大的箩筐,里面盛了一些粟谷之类。勿乞的眼睛尖,看到这些粟谷上也是堆满了老鼠屎,想必平日里那些老鼠在箩筐里聚餐的时候,苏秦是懒得起身赶走它们的。
三人跪坐在了火塘旁,苏秦手一翻,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套天青色带海蓝色雨痕斑点的细瓷茶具,慢各斯理的就着火塘里的炭火开始烧水泡茶。水,是苏秦从袖子里掏出的一个细瓷水缸里的极品山泉水;茶,是同样从袖子里掏出的一个水晶茶缸里取出的极品贡茶。加上苏秦两千多年的泡茶技巧,不多时就有一股清清幽幽的茶香笼罩住了整个院子。
得意的笑了笑,苏秦向张仪说道:“极品贡茶,当年为了这份贡茶,我调动大燕水师三百万,横跨东方大洋两万里,征讨羽人国。耗费三年时间攻下了他们七百三十八座城池,强迫羽人国每十年献上这等极品灵茶一百斤。”
长叹了一声,苏秦不无得意的炫耀道:“这茶只生长在羽人国三重天渊,离地八十里高的悬崖上,受高空罡风雨露的浸染,才有了这等好茶。只有羽人国内有灵根的,未满十四岁的处子用舌尖噙下的芽尖,才能制成这等妙不可言的好茶。来,试试,试试!”
勿乞接过苏秦递过来的茶盏,随手放在了面前条案上。他看着苏秦笑道:“小子不喜欢喝人家的口水!”
正端着茶盏往嘴里倒茶水的苏秦一愣,然后一口水呛在了嗓子眼里,一阵剧烈的咳嗽后,苏秦一把将整套的茶具丢出了门外。他没好气的看着勿乞愠怒道:“混账东西,被你这么一说,这茶彻底毁了!”
张仪笑了笑,也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套茶具,他逃出来的是雨过天青蓝的细瓷茶具,同样是装着极品山泉的水缸,慢条斯理的调制着茶水。
他一边忙碌,一边笑道:“我这茶,也是大秦的贡茶,茶香浓烈,最能大补元气。只有在杀人过百万的战场上,汇聚了血煞战气,才能滋养出这样的好茶来。采茶的人,可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小女人,必须是气血旺盛的精锐战士,采下的这茶才能大壮血气、滋补元气、强筋壮骨、填补骨髓。”
苏秦扭头看向了勿乞,他冷声道:“这大秦朝的国师,在我们面前炫耀呢。这茶,你又有什么说道?”
沉默片刻,勿乞耷拉秦眼皮说道:“焚琴煮鹤,实在是大煞风景,小子不忍心说。”
苏秦愤怒的一掌拍碎了身边条案,他怒道:“你已经焚了我的鹤,就得把张仪的鹤也给我炖了!”
张仪仰天笑道:“可是我这头鹤,不怕你来炖!这种沙场上的血气滋养出的灵茶,你怎么炖哪?”
看着得意洋洋的张仪,勿乞轻飘飘的说道:“杀人百万的战场上,这些灵茶才能生根生长。可是杀人百万,人死之前屎尿齐流,满地都是屎尿污水,到底是人的血气滋养了这些灵茶,还是那些灵茶吸收了屎尿的味道才汇聚成了这灵茶,也不可知啊……勿乞,是不愿意喝尿的!”
沉默,苏秦双手揣在袖子里,仰面看着屋顶陷入了阴森的沉默。
张仪的面孔扭曲了,他嘴角抽搐着看着勿乞,过了足足半刻钟,他才慢慢的抓起所有的茶具,一骨碌的丢出了房门。他哆哆嗦嗦的看着勿乞,冷声哼道:“焚琴煮鹤,天下煞风景之人莫过于此。你这小子,今日三言两语,就毁掉了世间两种奇物,你,你,你……”
勿乞轻叹了一声,从黑龙灵戒里掏出了三个小黑陶土的酒罐子,给两个老家伙一人递了一罐酒过去。打开酒罐喝了两口美酒,勿乞摇头叹息道:“我毁了这两种灵物?唔,你们都喝了一千多年两千年,继续喝下去又如何?无非是你们自己受不了心中的魔头作祟罢了。”
灌了几口酒,勿乞盯着张仪冷笑道:“好吧,张仪老先生,你来这里。到底干什么?那天才看到你和苏秦老先生打得死去活来,今日怎么就能坐在这里相对言笑了?”
苏秦急忙在一旁说道:“苏秦和张仪相对言笑,那是同门之谊。当日我们相互算计,相互重伤,那是各为其主。这私交归私交,公务归公务,万万不能混为一谈。那日之后,张仪找到我,要我找你这娃娃过来和你商量一件事情,今天才找到机会拉你过来。”
拍拍手,苏秦三言两语就撇清了自己的关系:“我只是一个拉皮条的,你们有什么交易,自己说就是。”
步伐声响起,李信端着一个大瓦锅走了进来,锅里是切得整整齐齐的黑狗肉。他将大瓦锅炖在了炭火上,火势旺盛,很快锅里的冷水就冒出了冉冉热气。李信望了勿乞一眼,伸手道:“小子,我记得你。
三箭没杀了你,你小子够无耻,居然用自己救下的人当盾牌挡箭,若你是我大秦军士,早就被军法从事。”冷哼一声,李信喝道:“有酒,拿来!”
从戒指里又掏出了几大瓮酒,勿乞将酒瓮放在了火塘边,让炭火慢慢的将酒瓮里的酒烫热。李信已经端着一瓮酒大口大口的吞咽起来,再也不看勿乞一眼。
张仪在一旁轻咳了一声,缓缓说道:“勿乞,此次我们潜入蓟都,一个是打探大燕的大致国力如何。这只是顺路的任务。我们另外的重任,就是要……”
张仪的目光扫过了勿乞手上如今戴着的两枚戒指中的黑龙灵戒。
勿乞现在手上只佩戴黑龙灵戒和育灵指环,他身上所有的零碎宝物都放在了黑龙灵戒中,这里面可藏着他全部的身家。看到张仪那诡异的目光,勿乞急忙捂住了手上戒指冷笑道:“到了手的,就是我的,哪怕是嬴政想要拿回去,那也是不可能的!他想要回这戒指,就自己来取吧。”
张仪连连摇头道:“来不得,来不得,陛下身负重伤,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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