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天
办昏半醒的易衍听到“钱”字,当即仰天大叫起来:“我的钱,我的钱,我的钱哪!”
又是一口血喷出,易衍喉咙里“咯咯”几声响,踏踏实实的昏了过去。
易衍的几个亲信贴身人手忙脚乱的扶起易衍,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脸蛋,又是喷冷水的忙个不停,好容易才将他弄醒了过来。但是醒过来的易衍面色发黑,双眼无神,原本细腻白嫩的白肉干瘪瘪的,骤然间好似脱水了数十斤。
勿乞眯着眼睛看了易衍易衍,目光如刀扫过了城守府内那些忙忙碌碌的家丁侍卫,轻哼了一声。
当天夜里,卢乘风神色肃穆的将太白金刀阵架设在了自己卧房外。以三根阵桩布阵,阵势覆盖的范围足足有三十丈,他所在的整个院子都被阵势的威力笼罩。
勿乞蹲在一旁,好奇的看着卢乘风布置这一切。
太白金刀阵,勿乞认识这个阵法,盗得经中无所不包,尤其是阵法之道深邃奥妙,远非寻常人所能想象。在修炼界,阵法就和地球上的保险库合金大门、电子锁一样,经常用来保护重要的洞府和各种珍贵物品,更是天地大道的一种具体而微的表现。
盗得经号称天下无不可盗者,如果不精通阵法,如何破开阵势去盗取各种目标?
所以,盗得经中有足足三分之一的篇幅,是讲解各种大阵妙理,除开了修炼界常见的各种阵法,还有编著盗得经的那人对阵法的领悟和扩展,真个是包罗万象,天下阵法在盗得经中就是透明的空气没有丝毫难度。
太白金刀阵,作为庚金属性大阵的基本阵法之一,哪怕勿乞并没有专门研究过阵道,却也能一眼看透其中的奥秘。三根阵桩成品字形架设,若有若无的庚金气息在三根阵桩之中传递荡漾,院子里地面上隐隐生出了一层轻纱般稀薄的白气,那是阵法聚集起来的太白金精之气。
卢乘风耗费了一刻钟时间,才好容易将阵法推动运转。这个粗浅的阵法,就耗空了卢乘风全部的真气,要不是老黑及时的送上了一碗人药让卢乘风喝下,体内空荡荡的卢乘风就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打量着已经正式发动的阵法,勿乞双手托着下巴,很好奇的问道:“值得这样准备么?”
卢乘风深吸了一口气,将大碗递还给老黑,也一屁股坐在了勿乞身边的台阶上。他仰望着天空,淡淡的说道:“会有人来的。在易衍被正式剥夺城守之位离开小蒙城之前,我们每天夜里都要这样戒备。”
好奇地望着卢乘风,勿乞不以为然的说道:“可是谁会来袭击我们?”
话音未落,院子外就传来了“唰唰”的喷水声。勿乞的脸色顿时一变,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他的师傅吴望当年摸岗哨,用匕首从身后切断哨兵脖子的时候,鲜血从动脉血管中喷出时就是这个声响。
卢乘风的身体也骤然一僵,他低声叮嘱道:“来人了,老黑,躲屋里去!”
腰身佝偻的老黑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柄色泽漆黑的弯刀,哆哆嗦嗦的站在了卢乘风身边,却没有进屋的意思。勿乞眉头一皱,一把抢过老黑手上的刀,一指头点晕了老黑,将他丢进了卢乘风的卧房。
赞许的向勿乞点了点头,卢乘风低声冷笑道:“和我不同,易衍他们毕竟是易家的子弟,哪怕是庶出,他们身边也一定有自幼跟随他们的‘刺’。”
勿乞看着卢乘风。
卢乘风缓缓颔首道:“‘刺’‘刺客’的‘刺’!”
勿乞站在了卢乘风身边,他揉动双手,将那柄下品法器短剑握在了左手掌心。轻挥从老黑手上抢过来得弯刀,勿乞冷声道:“这么说,是易衍他们身边的刺来找我们麻烦了?唔,也是,小蒙城里发生了这么多麻烦,好像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我们!”
卢乘风歪了歪嘴巴,何止是最大的嫌疑人,现在他床榻下那堆积成一座小山的金砖是怎么来的?他们可是实实在在的作案人。若非顾及他卢氏长子的身份,怕是易衍他们身边的刺,早在易衍、易行他们的私财被窃走之时,就已经找上门来了。
“小心!这些刺,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卢乘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从腰间解下了一柄长有六尺的软剑。他随手一抖软剑,顿时一片绿莹莹的水光洒出了数尺远近。
“好利器!”勿乞赞叹了一句,这软剑无论是材料还是锻造手法,在凡俗兵器中都无可挑剔了。
院墙上突然掠过一线黑影,四个黑衣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院子中。
第二十九章 杀阵
院子地面上,白蒙蒙一片太白金精之气很不显眼。
夜风高高的从屋顶掠过,飞檐上几串铜铃发出清脆的鸣叫。
勿乞的身体很诡异的蠕动着,犹如水波一样蠕动着。从脚趾骨一直到头顶,他身上所有可以运动的关节和骨骼都在循着一个妙不可言的频率轻轻的颤抖。自头顶直到脚底,浑身力量灌注一体,他就好似一个被压紧的弹簧,随时能爆发出致命的一击。
就在他们面前十几丈外,四个黑衣人正静静地站在阴影中,朦朦胧胧的只能看清他们的身形。没有呼吸声,没有心跳声,不能感觉到他们散发出的半点儿人气,他们就好似四头从黄泉地狱逃出的恶鬼,正死死的盯着勿乞和卢乘风。
卢乘风突然笑了起来:“四位可否知道,杀了我,是对我卢氏的挑衅?卢氏长子死于小蒙城,哪怕乘风在族中再不受人待见,为了卢氏的脸面着想,他们也一定会大肆报复!”
飘忽不定的声音从那四个黑衣人的方向传了过来,勿乞竟然把握不住是哪一个黑衣人在说话。这些‘刺’显然修炼的是一种另成体系的功法,一切都诡异得让人心底发寒。
“杀了你们,是给我们主人脱罪的唯一途径。小蒙城新任典军官纵兵作乱,私掠内库,祸乱小蒙城。城守易衍临危不乱,指挥若定,迅速平定兵祸。虽损失内库大量贡品,却有功无罪!”
卢乘风双手一摊,他扭头向勿乞笑道:“看看,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我们那里是什么嫌疑人?他们根本就是想要杀人灭口顺便栽赃嫁祸!不过这手段也算狠辣老练,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法子?”
那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是少主易衍想出来的法子。”
略微顿了顿,那声音低沉的喝道:“好了,不用多废话。若非少主一定要我们让你们死得明明白白,我们根本不会和你们多说一句!卢乘风,勿乞,今日你们一定得死!”
话音未落,一条黑影突然一动,空气中响起一声急促的尖啸破空声,勿乞还没能看清那人的动作,他已经横跨十丈,冲到了距离勿乞和卢乘风不到三丈的距离。
空气中突然响起了金刀震鸣声,凭空一柄巴掌长短薄如绢纱,白茫茫透着一片精光的月牙形弯刀骤然出现在那黑影身边不到三尺处。弯刀只是一闪就到了那黑影软肋下,带着一丝锋利之极的寒气,急速旋转着要劈开那黑影的身体破入他体内。
黑影左手蓦然出现了一柄长不过一尺二寸的蛇牙形短刀。短刀的刀身黯淡无光,在月光中隐隐透出了一丝淡淡的墨绿色,显然淬有剧毒。黑影手一挥,短刀堪堪点中了就要劈进他身体的那月牙形弯刀。
一声脆响,黑影左手的蛇牙形短刀被拦腰劈开,太白金精之气凝成的弯刀急速旋转着劈进了他的身体,从他身体右侧的软肋下破体而出。勿乞听到了弯刀切碎这黑影肋骨和内脏的身体,弯刀从黑影身体飞出时,一道血箭混杂着细碎的肉末喷出了数丈远近。
看弯刀切削的轨迹,黑影的心脏应该也受到了重创。可是这黑影却没发出半点儿声音,只是直愣愣的直扑卢乘风,右手带起一抹淡淡的绿光,直朝卢乘风脖子抹了过去。
卢乘风骇然叫道:“这样都不死?”
一片绿光洒出,卢乘风手上软剑抖得笔直,带起一道破风声直刺而出。当啷一声,软剑恰恰点在了那黑影的短刀上,短刀碎裂,剑锋直刺进了那黑影的喉咙。卢乘风随手一挑,将那黑影半个脖子随手切开。
受到如此重创,那黑影却依旧势如疯虎一样扑到了卢乘风面前,双手一前一后带起一道沉闷的风声拍出,一掌拍向了卢乘风喉咙,一掌直拍他心口要害。
太白金刀阵内又凝聚了三柄弯刀,急速旋转的弯刀带起一片寒光朝那黑影急劈,深深的从背后没入了他的身体。其中一柄弯刀恰好斩在了这黑影的背上,伴随着可怕的骨骼断裂声,他的脊椎骨被弯刀搅得稀烂。
可是这黑影居然还是没有发出一声痛呼,他双眸中闪烁着阴冷刺骨的寒光,双掌一前一后无比坚定的拍向了卢乘风。掌心距离卢乘风还有数尺远,一股恶风已经打得卢乘风面门生痛。
眼睁睁的看着两掌拍到了面前,从没和人实战过的卢乘风早就惊得手脚发软,软剑都成了摆设。
勿乞一掌拎起了卢乘风,随手将他向身后丢了出去。冷哼了一声,勿乞双掌喷出大片寒气,先天真水灵罡化为两个方圆尺许的漩涡,在他掌心前卷起了一重重柔韧细密的气浪。
“砰砰”两声闷响,好似两座小山掉进了深潭中。勿乞浑身一震,只觉那黑影的掌力犹如重炮轰击绵绵不绝,饶是他左右手同时施展大缠丝手,一重重漩涡气劲不断削去黑影的掌力,依旧被震得浑身乱颤,五脏都剧烈的哆嗦起来。
“嗷嗷……”
一声狼嚎声从那黑影的嘴里发出,他身形骤然膨胀了一圈,双掌变得有蒲扇大小,掌心一团黑气漆黑如墨,带着浓浓的腥臭气狠狠的朝勿乞拍了下来。掌劲相碰,勿乞掌心漩涡气劲勉强消泯了那人掌心六成劲道就轰然碎裂,随后两人双掌相碰,实实在在的碰在了一起。
一声爆鸣,那黑影身体突然炸成了无数碎片,大片血肉带着刺鼻的腥臭味朝勿乞、卢乘风飞洒而来。
勿乞双臂内发出宛如长江涨潮的水浪拍击声,他双目骤然一睁,将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
先天真水灵罡在勿乞双臂经脉中一波波的向前滚动,绵绵密密滔滔不绝。黑影最后两掌残余的四成劲道轰碎了勿乞手臂中的十八重潜劲后终于崩解。勿乞双臂一振,双臂中先天真水灵罡迅速涌遍全身,化为一片覆盖了方圆数丈的水汽喷薄而出。
沉闷的碰击声不绝于耳,朦胧水汽将勿乞和卢乘风环绕在内,无数残破血肉带着刺耳的啸声撞在了水汽上,却最多只深入了一尺左右就被水汽绞成了粉碎。
勿乞仰天发出一声尖啸,他左手飞快的伸进袖子里抓住了一块水性灵石,疯狂的抽取灵石内的灵气补充自身消耗。周身水汽骤然向内一敛,外泄灵罡纷纷涌回双臂经脉,勿乞张口就是一道血箭喷了出来。
那黑影临死一击实在是太过于强大,饶是勿乞先天真水灵罡擅长以柔克刚,却依旧被震伤了勿乞的肺脉,一口逆血不受控制的急喷而出。幸好先天真水灵罡最擅长滋养万物,有了那块灵石内灵气的补充,灵罡所过之处,体内受损的经脉迅速恢复,几个呼吸就已经恢复如初。
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勿乞惊骇道:“哪里有这样拼命的?”
被太白金精之气凝聚的弯刀斩碎了内脏和脊椎骨,被卢乘风一剑劈开了半个脖子,又和勿乞硬碰了两掌,这黑影居然最后还来一个舍身自爆!看那满地的黑色血液和同样黑漆漆的残破骨肉,这黑影体内天知道积蓄了多少剧毒!
若非勿乞功法玄妙,修为也很不弱,单凭这一个刺,就能轻松刺杀了他和卢乘风。
惊魂未定的卢乘风厉声道:“他们就是‘刺’修炼一生,为的就是最后搏命一击!勿乞,千万小心!”
一边怒叱,卢乘风一边手掐印诀,朝三个阵桩的方向打了几道手印,将太白金刀阵的威力催动到了最大。刚才卢乘风想要节省一点阵桩上的灵石消耗,阵法的威力只开启了三成不到。结果那黑影居然直扑到了两人面前还有余力拼死一搏。
亲眼见了这些‘刺’的可怕,卢乘风哪里还顾得上吝啬灵石,急忙将阵法威力提升到了最强。
院子阴影角落里,三个黑影死死地盯着这边。过了足足一刻钟,方才那飘忽不定的声音才再次响起:“阵法?难怪我们进入后觉得心神不定,让老四出来试探。想不到卢氏长子居然是修炼者!”
卢乘风只是嘿嘿冷笑,受了刚才的刺激,他如今胆气上涌,心中充满了战意。他举起软剑,真气灌注剑身,将软剑撑得箭一样直,不断发出“嗡嗡”剑鸣。
“自我出生以来,想要杀我之人不知凡几。嘿,今日看你们可否有那个运道!”
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怨气从卢乘风体内扩散开来,勿乞诧异的看了卢乘风一眼,缓缓的点了点头。刚刚一个“刺”就逼得俩人手忙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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