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天
剑符‘啪’的一声化为粉碎,内中存留的剑气已经喷发一空。拓跋昊风的身体失去剑气的反冲之力,后天巅峰的武者还没有凌空虚浮的实力,他的身体轻盈的转了个圈,慢慢的向甲板落下。
被剑气冲出一个大洞的江水翻滚着朝中心涌来,水浪轰鸣,震得人耳膜生痛。大片水汽翻滚着冲上了十几丈高,白茫茫的水汽中,勿乞带着一声惨笑冲天飞起。
‘咕咕’一声怪笑,勿乞骤然张开嘴,一道长不过三尺的白光激射而出,带着森森寒气朝拓跋昊风当心打去。这道白光冷到了极点,所过之处,水汽水珠全部被冻成了冰霜冰弹纷纷落下。
拓跋昊风刚刚落在甲板上,正矜持的笑着想要向那些目瞪口呆的纨绔公子打个招呼,宣示一下他在决斗中取得的胜利,猛不丁的他就从那些纨绔、歌女的眼里,看到了无边的震惊和畏惧。他的反应也是快到了极点,忙不迭的怪叫了一声,身体骤然朝左侧一倾。
白光一闪而过,堪堪从拓跋昊风后心刺进去,从他心口距离心脏不到两寸处激射而出。大片血红色冰珠子从拓跋昊风心口喷出,这是剑光带出的鲜血,却被剑光上可怕的寒气冻成了冰块。
拓跋昊风惨嚎一声,他张嘴喷出一道血箭,但是血箭刚刚出口,就凝结成了一根冰柱。他张开嘴想要说点什么,可是一圈白霜顺着他的胸口迅速涌遍他全身,眨眼间就将他封成了一个冰人。拓跋昊风的随行护卫发出惊恐的叫声,几个护卫急忙冲向了冰封的拓跋昊风,其他几个人悍然拔剑冲向了勿乞。
此时勿乞全身都是血,虽然依仗激发灵石的力量挡住了剑符一击,但是那毕竟是金丹境界人仙高手制作的剑符,无铸剑意透过他护身罡气,依旧伤到了他的身体。这时候他浑身上下起码有四五十条小孩子嘴巴一样的伤口,正汩汩的流出血来。
外伤也就罢了,四块上品水属性灵石内的灵气瞬间激发,哪怕是勿乞经过了数十次凝炼强化的经脉也是承受不了。他的经脉已经受了暗伤,经脉的宽度被强行扩张了十倍左右,原本柔韧厚重的经脉此时薄得就好像纸片一样,上面还密布着无数的裂痕。
全部的真气更是随着那一道剑气全部喷出,勿乞体内只有稀薄的一点点真气还在勉强运转,好容易才让他在船头上站稳了身体,不至于倒下。就这时,拓跋昊风的几个护卫已经怒啸拔剑,剑尖直刺他周身要害,一个弹指间几乎就刺到了他的身上。
站在最高一层宴会大厅窗边观战的卢乘风怒叱了一声:“大胆!决斗是勿乞胜了,谁敢伤本公的人?罗克敌、马良,全部杀了!”
混在人群中的罗克敌、马良两个先天武者长啸而出,比那几个拔剑相向的护卫更快了一等,一个起落就来到了贼去楼空没有丝毫力气的勿乞身前。两柄长剑一闪挥过,拓跋昊风的五个护卫只觉眼前剑光一闪,他们还没看清两人的动作,就纷纷喉咙、心口分别中了一剑,喷洒着鲜血倒在了地上。
张虎、胡威也带着几个出身蒙村的护卫从人群中挤出,悍然拿出了九重穿云弩对准了冰封的拓跋昊风和他身边的护卫。张虎咬牙切齿的嚎叫道:“干你母,我们兄弟决斗赢了,你们还想以人多欺负人少不成?妈的,兄弟们出来,看看到底谁的人多!”
只听四下里脚步声传来,天乐仙宫画舫上的几个重要高处全部出现了卢乘风身边的门客和护卫的身影。他们清一色的手持九重穿云弩,目露凶光的盯着画舫上的所有人。在卢乘风的门客和护卫身边,还有大量巡风司的人,他们一个个无奈的看着这些纨绔公子,做出手势让他们赶紧退开。
燕不羁就是在乱红江上‘溺毙’卢乘风今日又来乱红江宴会取乐,他身边的护卫力量能少么?天乐仙宫今日船上八成的仆佣侍女,要么是卢乘风的亲兵护卫,要么就是巡风司的密探干员,听得张虎一声咆哮,自然是纷纷出面,控制了全场的局面。
起码三百柄九重穿云弩密密麻麻的覆盖了整艘画舫,森严的杀气弥漫四方,在场的那些纨绔公子中,胆子最大、最嚣张跋扈的那几个,也都紧紧的闭上了嘴。
轻笑一声,卢乘风遥遥问勿乞道:“可安好?”
勿乞深吸一口气,掏出一颗真水沄澜丹吞下,缓缓释放出浓郁的药力滋养全身。张口吐了一口血,勿乞怪笑道:“看到你身边的那小白脸,觉得心里听不舒服,所以很不好!”
卢乘风放声大笑,他骤然一个旋风大转身,连续十八记耳光抽在了目瞪口呆的昊英风龙脸上,打得他俊俏的小白脸青红紫绿好像开了染坊,脸颊肉肿得好似发面馒头一样难看。飞起一脚将昊英风龙踢飞,卢乘风拍着手笑道:“今日本公揍你,你不服,就叫你家司寇大人来和本公说话!他妈的,敢用话挑衅本公和本公身边的人,你活得不耐烦了?”
堂堂大燕朝的公爵如此粗俗无礼的对一个贵族子弟大打出手破口大骂,所有的纨绔公子顿时全傻了。
勿乞却是放声大笑:“打得好,这口气一下子就顺了!嘿,昊英风龙,有怨气,叫你家司寇大人找你家勿乞爷爷来说话!”勿乞、卢乘风相视大笑,两人四顾,画舫上众多纨绔公子纷纷俯首,一时间竟然有纵横睥睨无人敢抗之感。
冷不丁的,远处江面上突然有一个清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前面大笑的,可是燕乐公府的勿乞?本宗裂天剑宗当代宗主聂白虹,特来收你为徒!”
勿乞、卢乘风的笑声戛然而止。
第八十三章 门徒
一场决斗后,夕阳早已没入地平线,一轮明月从东边的天水相接处冉冉升起。乱红江上上,半边碧绿半边红,衬着水中颤颤巍巍的月影,一道万古寂寞的幽思凭空而生。
一个高不过七尺,身穿一件普普通通的麻布白袍,赤脚披发的中年男子,正背着双手,缓缓的从江水下游朝这边走来。他如履平地的行走在乱红江上,赤足所过之处,江水被印上了一个个三寸深的脚印。不论江水如何翻滚流动,这脚印清清楚楚的印在江面上,迟迟没有消散。
勿乞看着江面上的足印,浑身汗毛一狠狠的竖起。
这是金丹境界的修士特有的异兆。修炼者结成金丹,跻身人仙,一只脚超脱五行,离开了凡人境界。他们处于人、仙的分割线上,一半为人,一半为仙,是为人仙。在金丹境界人仙的身上,天地大道的冲突表现得格外明显,外在的征兆就是各种的异兆。
有人仙身带异香,也有人仙体绕彩霞,这白袍男子所过之处,江水也被印出脚印,同样是异兆的!种。
这是用肉眼看到的征兆,勿乞的灵识更是告诉他,数里外缓步走来的这个白袍男子,周身散发出凛冽宛如腊月寒风,锋利宛如万炼利刃的剑意,他走过的地方,剑意似乎要将虚空都劈开,这是一个金丹境界人仙在精神层面上的异兆。没有足够的修为和灵魂力量,根本感受不到他身体散发出的剑意。
裂天剑宗当代宗主聂白虹,就这么一步步的踏着江水走到了天乐仙宫的甲板上。他的赤足碰到甲板后,后方江面上绵延数里的脚印才一个接一个的消散。脚印散开时,附近江水中的鱼虾龟鳖和红叶花瓣,全部被无形的剑气搅成了粉碎。
甲板上的世家公子中抢出了三十几人,乱杂杂的涌到了聂白虹面前,纷纷跪倒在地,向聂白虹行大礼参拜。这些世家公子有称呼聂白虹为掌门师伯的,也有称之为师祖的,更有人称呼他太上老祖宗,各人辈分极其驳杂,听得勿乞直翻白眼。
趁着这一通乱,拓拔昊风的几个护卫忙不迭的扛起被冻成冰块的主子,偷偷摸摸的溜下画舷,驾起来时的快船迅速离开。勿乞正要下令用弩箭射杀拓拔昊风一行人,聂白虹突然朝他这里看了一眼。勿乞只觉浑身一寒,肉体和魂魄都好像被重剑砍了一剑,脑袋里空荡荡的嗡嗡直响,半天没回过起来。
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勿乞五脏六腑就齐齐受了不轻的伤势,好像有无数特利的小刀片轻轻的在内脏上划过一样,内脏裂开了细小的缝隙,鲜血点点滴滴的渗了出来。嗓子眼一甜,一口血翻到了嗓子。上,勿乞生生提了一口气,将这口血又吞了下去。
逆血攻心,这口血吐出去也就算了,勿乞却强行将它咽下,体内刚刚恢复一点的真气顿时大乱,内伤骤然加深了许多。内脏更是被这一口强行咽下的逆血冲得震荡不休,内脏上的裂痕又加深了许多。
最终勿乞还是控制不住体内的伤势,一连吐了三口血。他吐出来的鲜血艳红无比,带着刺鼻的血腥气,已经伤损到了本命精元,伤势极其严重。幸好勿乞根底厚,体内积蓄的血气精髓比常人丰厚数倍,这几口血对普通人而言起码要卧床数月,他最多调养几天也就好了。
冷然看了看甲板上勿乞吐出来的血,聂白虹轻轻的哼了一声。
那些上前参拜的世家公子急忙站起身,一个个趾高气扬的昂起头,按照在裂天剑宗的辈分高低,排着整齐的队伍在聂白虹身边站定。聂白虹轻轻的点了点头,眼角余光朝站在最高处宴会厅窗口的卢乘风扫了一眼,慢吞吞的举起手朝卢乘风行了一礼:“本宗见过燕乐公。”
卢乘风飘身而下落在了甲板上,他担忧的看了看勿乞,急忙朝聂白虹拱手行礼道:“乘风见过宗主,不知宗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淡淡的看子一眼卢乘风,聂白虹冷声道:“正如本宗刚才所言,前来收勿乞入门。”
转身看向了勿乞,聂白虹沉声说道:“大燕朝仙道十三门中,裂天剑宗实力排名第一,本宗也有金丹末期的修为。今日特来收你为徒,是你的造化,速速上来磕头拜师,本宗不愿在这种脸攒之地久留!”
聂白虹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歌妓舞女中,突然有一个十五六岁的美貌少女被勿乞刚才喷出的刮光中蕴藏的寒气所激,鼻子里一阵发痒,突然仰天打了个喷嚏。聂白虹面色一变,猛的回头朝那少女瞪了一眼。只听空气中‘嗤啦,一声脆响,少女的身体突然从正中分成了两片,血肉骤然炸开,洒了身边那些人一地。
甲板上顿时一阵死寂,尤其是那些画彷上的女子,一个个死死的捂住了嘴,再也不敢有人开口。其中有几个舞女和那少女交好的,虽然心里悲动欲绝,又被吓了个半死,却只是死死的咬着自己手掌,任凭大颗大颗的眼泪滴下,也不敢发出半点儿声音。
这些在场的世家公子,都能对她们生杀予夺,随时能刻夺这画舫上所有女子的性命,更何况是聂白虹?高高在上的仙道宗门宗主,这些世家公子,也不过是他门下的一个晚辈门人。区区一个舞女的性命,在这里又算得了什么?
卢乘风双手骤然握成了拳头,他飞快的看了聂白虹一眼,眼角搐动的他缓缓的低下了头。刚才被杀的舞女距离他不远,大片鲜血洒在了卢乘风的锦缎软靴上,青色的靴子被鲜血一浸,变成了古怪的酱青色。卢乘风能感觉到那温暖的鲜血紧贴着他的脚,正在慢慢的变冷。
勿乞骤然上前一步,他看着那少女从正中分开的尸身,咬着牙望着聂白虹问道:“她,犯了什么罪?”
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笑话,聂白虹诧然看向勿乞,反问道:“需要定罪么?本宗说话时,在一旁大不敬,这就是死罪。真奇怪,你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本宗杀一个贱民,需要借口么?”
勿乞水灵脉中残留的一点先天真水灵罡骤然一提,但是五脏六腑内立刻传来了让他几乎晕过去的剧痛。他的内脏还在出血,他此时强行调动内气,几乎就等于榨汁机一样,压力强迫他的内脏分泌出了更多的血液。勿乞的眼前一黑,身体一晃,差点没栽倒在地。
惨白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灿烂的笑容,勿乞眨巴了一下眼睛,温和的看向了聂白虹。
毕恭毕敬的走到聂白虹面前,强提起精神不让自己晕过去,勿乞向聂白虹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徒儿拜见师尊,能得到师尊指点,这是徒儿上辈子的造化。师尊说得极是,这样的女子,死也就死了,的确不需要什么罪名。”
带着恭顺,甚至带着几分孺慕的笑容,勿乞用天真无邪的目光看着面色变得很是和缓的聂白虹,很灿烂的笑问道:“只是徒儿不知道,为什么师尊会特意赶来收徒儿为徒?裂天剑宗的威名,徒儿是早就听闻的,但是徒儿做梦也不敢幻想自己能拜入师尊门下呀”
这个马屁拍得聂白虹打心眼里舒坦起来。刚刚斩杀一个舞女的事情,就好像一滴水划过冰冷的金刚石,没有在他心底留下半点痕迹。他看着满脸都是笑,目光中也充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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