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天
得经内的藏匿心法,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口吐鲜血,这血是他自己好容易震伤了内脏,强行吐出来的;身上的血印子,是他自己用剑割的,内脏都不惜代价的震伤了,还计较这点外伤做什么?
总之勿乞看上去受伤极其严重,好像被十头大象轮流践踏过的猫咪一样可怜巴巴的。
勉强睁开双眼,勿乞朝聂白虹挤出了一丝艰难的笑容:“师,师尊,秦长老为何要杀我?”
轻轻松松一句话,勿乞不仅拉近了和聂白虹的关系,更是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秦血吻的头上。当着后面近百的裂天剑宗弟子,自己都叫他聂白虹师尊了,他总不好意思不秉公处理吧?好吧,一旦秉公处理,是秦血吻要杀勿乞,勿乞只是被动自卫,这责任人是谁,也就不用多说了吧?
聂白虹的嘴角勾起那种微妙的笑容越发的明显了。
手指一动,聂白虹掏出了一颗淡银色药丸丢向了勿乞。勿乞张开嘴将药丸一骨碌的吞下,顿时一股带着丝丝切割之力的药劲流转全身,迅速的平复着勿乞体内被雷劲破坏的伤势。肉眼可见的电光从勿乞的毛孔中喷出,细细的蓝光在他皮肤上舞动跳跃,将他整个变成了一个光人。
冷哼了一声,聂白虹不快的喝道:“果然是庚金狂雷劲秦长老,你越老越不成器,居然对新入门的弟子下手?堂堂金丹中期的人仙,对一先天真人出手,还被伤成这样,裂天剑宗长老会颜面何存?”
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秦血吻没一点儿反应。任凭是谁丹田要害几乎被洞穿,金丹受损裂开,加上双肺和双肾中的本命元气被一通掠夺后,也是不可能清醒的。鲜血缓缓的从秦血吻体内涌出,渐渐的在地上匀开散成了一大片血溃。聂白虹没有开口跟随他赶来天命殿的裂天剑宗众多门人没一个敢出手救人的。
勿乞喘了几口气一骨碌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朝聂白虹行了一礼肃然道:“多谢师尊赐药之恩,这什么什么狂雷劲怎么这么邪门?弟子差点没被他害死。唉,内劲伤人也就算了,还用剑砍了我这么多剑,弄得一身是疤的,以后怎么找媳妇啊?”
絮絮叨叨的抱怨着,勿乞脱下了上身衣衫,将身上的剑痕暴露给那些裂天剑宗的门人欣赏。他一边唉声叹气的向聂白虹质疑为何秦血吻要来杀他一边掏出了金疮药,细细的抹在了那些剑痕上。外用金疮药止血,内运真气收敛创口,这点伤势虽然看起来吓人,其实真没什么危险。
聂白虹听了勿乞的质疑,很是配合的轻叹了一口气:“怕是秦长老修为增长太快,心境跟不上修为的增长,所以起了狂悖之心。但是无论怎样,以堂堂长老之尊对新入门的弟子出手还把自己伤成这样这也太不像话。”
勿乞没吭声,两人就这么肩并肩的站着,看着秦血吻静静的躺在地上。鲜血一滴滴的从秦血吻体内流出淡金色的丹气不断的从秦血吻体内散逸出来。这丹气是金丹的根本,丹气流失一分修为就降低一等,这时候秦血吻的修为已经快衰退到金丹初期境界,再过一刻钟,怕是他的金丹修为就会付诸流水。
金丹如果彻底消散,秦血吻几百年的苦功修为也就荡然无存,会立刻变成一个凡夫俗子。寻常凡人只有百年左右的寿命,一旦金丹消失,秦血吻耗尽了阳寿,只有功散身死的下场。
勿乞和聂白虹在这里静静观看的,是一个金丹中期的人仙一步步走向死亡的历程。
又过了一盏茶时分,看到秦血吻的呼吸都有点困难了,勿乞才假模假样的问道:“师尊,秦长老怎么也是本门长老,莫非就不救他?唉,修炼到金丹境界也是很不容易的,如果就这样消亡了,有点可惜啊!”
聂白虹沉吟片刻,从袖子里掏出了两个药瓶丢给了勿乞。
“罢了,毕竟是本门长老,虽然行事荒唐了一些,怎么也是长老之尊。他要杀你,这是他的不对。但是你身为裂天剑宗的晚辈,只能以德报怨,你去救治秦长老吧,让他欠下你这个人情,以后也就不会再对你出手了!”聂白虹笑得很开心,笑容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勿乞眯着眼,也笑了。被自己用爆炎符炸成这样,还被自己偷偷摸摸的盗取了修道的根基,现在还要承自只一个救命的人情,秦血吻啊秦血吻,你以后还怎么和勿乞大爷斗啊?你以后还有脸出现在勿乞大爷面前么?聂白虹啊尖白虹,你也够狠的,这是往死里糟践秦血吻哪!
背着双手,聂白虹轻叹道:“救命之恩啊,啧!”
高傲的昂起头,聂白虹望着天命殿的天花板,双眸渐渐的失去了焦距,显然开始神游天外。
勿乞笑呵呵的拎着两个药瓶来到秦血吻身边,先是用一瓶,九芝补天膏,将他外伤处理了一下,然后用,三金夺命丹,灌进了秦血吻的嘴里,催发药力,强行提动秦血吻自身的生命力,刺激他迅速清醒了过来。毕竟是金丹期的修士,这一清醒过来,身体立刻自动产生了反应。
淡绿色的九芝补天膏被肉身迅速吸进去,秦血吻丹田上的破口附近,肉芽急速的生长开来,碗口大小的破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淡淡的白气从他头顶喷出,三金夺命丹正在驱散他体内淤血,修补他的经脉,恢复他因为伤势而损耗的精气。
精气容易恢复,先天带来的修道根源却是无形之物,修道界的丹药,怎可能弥补这方面的损耗?原本容颜焕发血肉丰盈的秦血吻,此刻干瘪枯瘦得好似一块老树皮,整个都脱了形了。
勿乞却还雪上加霜的,在秦血吻刚刚苏醒的时候,笑呵呵的朝秦血吻点头示意道:“秦长老?您醒了?哎,是晚辈用补天膏和夺命丹将你救回来的。是我救的您啊,您可千万不要当成是其他人救的你啊!”
听了勿乞的话,秦血吻顿时是又气又急,丧失了太多先天本命元气的肺脏和肾脏同时剧痛,他,哇,的一声就吐出了一口色泽怪异的,淡银色混杂着水黑色的热血。这分明是从他肺脏和肾脏中逆行而出的脏器精血,这一口血吐出来,他的根基又伤损了三分。
一看这模样,勿乞也不吭声了,急忙收起药瓶退到了后面。不能再调戏秦血吻了,否则这老家伙真要气得死过去,那他辛苦救治了这老家伙的救命之恩,岂不是没人来偿还了?
可是他不说话了,一旁的聂白虹却淡淡的说道:“罢了,堂堂裂天剑宗长老,被一个新入门的弟子弄成这样,简直是丢脸之极。我以裂天剑宗掌门的名义,将秦血吻开革出长老会。勿乞,你能正面击败一个金丹期长老,修炼的根骨禀赋暂且不提,你这胆气和应变之力却是难得,你就做我的入门弟子吧!”
入门弟子,勿乞一下子就跳了二等、一等门徒的身份,直接成为了聂白虹的入门弟子。
勿乞也不客气,急忙向聂白虹行礼,嘻嘻哈哈的谢过了聂白虹。
秦血吻原本就难看的老脸骤然色变,他死死的盯着聂白虹,嗓子眼里发出了破风箱一样的喘气声,骤然又是三口脏器精血狂喷而出。这三口血一喷出来,秦血吻仰天就倒,身上气息迅速流散。
勿乞吓了一大跳,这老家伙就这么气死了不成?
聂白虹则是嘴角一勾,又一次微妙的笑了笑。
猛不丁的一团黑色水光从天命殿门外激射了进来,一个森冷的声音怒斥道:“掌门此举何意?莫非真要逼死老秦不成?身为掌门,言行不合法度,以言语挑衅长老,简直,简直是荒唐无理!”
这水光径直落在了秦血吻身边,一个高高瘦瘦的黑衣女子凭空从水光中出现。这女子身量比秦血吻还高了半个头,身材虽然干瘪平坦得和砧板一样,没有丝毫的线条曲线,但是一张面孔却很是美丽。只是这美丽宛如二八佳人的脸上,却带着森森的寒气,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棺木中刚刚爬出来的千年老僵尸。
聂白虹双眼一瞪,望着这女子冷笑道:“上官长老此言何意?难不成本宗还有意陷害秦长老不成?”
黑衣女子上官雨虹死死的盯了聂白虹一眼,突然一声冷哼,腰间一道黑光宛如匹练般射出,直刺勿乞心口。上官雨虹厉啸道:“今日本长老就宰了你这目无尊上的小畜生!”
聂白虹骤然暴怒,他怒喝道:“大胆!勿乞是本宗认定的内门弟子,谁敢动他一根头发?”
锋利的剑气从聂白虹体内喷射而出,他嘴一张,一道长有三丈的白光呼啸射出,和那黑光绞杀成了一团。铿锵剑鸣声不断响起,聂白虹的身体纹丝不动,上官雨虹则是身形乱颤,一连向后倒退了十八步。基本上黑白二色剑光硬碰一次,她就倒退一步。
堪堪十八步后,只听一声哀鸣,黑色剑光爆出大片光雨,色泽暗淡的向后急退。
上官雨虹惨呼一声,鼻孔中两道热血狂喷而出。
第九十章 狂妄!
聂白虹冷笑一声,头顶突然冲出三道拇指粗细的白气,化为三道白色剑影在空中一阵盘旋后,三气合一重新涌回他体内。从他嘴里喷出的剑光绕着他身体转了九周,最终带着森森寒气化为一偻头发丝细小一尺多长的寒光,被他一口吞了回去。
上官雨虹的脸色铁青,死死的盯着聂白虹冷笑道:“玄剑归一,掌门果然练成了裂天剑宗最高剑典。可惜啊,可惜,可惜裂天剑典缺了土、火二相剑诀,掌门只是三相归元,如果能五相归一的话,怕不是立地能结成元婴?”
傲然一笑,聂白虹冷声道:“哪怕是缺了土、火二相剑诀,玄剑归一依旧是本门最高剑典。上官长老,这一次,你可是心服口服了?本宗再次重申,勿乞现在是本宗内门弟子,谁敢动他一根头发?”
上官雨虹目光闪烁,看着勿乞不吭声。
天命殿外又是几道寒光闪过,几个衣着打扮形容举止各不相同的老者纷纷从剑光中显身。他们都是先看了一眼重伤的秦血吻,再看看胸前被鲜血染了一大片的上官雨虹,随后同时向聂白虹发问。
“掌门,秦长老为何伤成这样?上官长老,又是谁打伤的?”
聂白虹只是连连冷笑,他高傲的昂起头,斜睨了一眼这些长老,过了足足一盏茶时间,硬是将这些长老晾在了当场。等得这些长老的脸色都变成了铁青色,一个个按捺不住火气几乎要暴跳如雷的时候,聂白虹才淡然道:“勿乞徒儿,给几位长老讲述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
带着又是委屈又是惧怕的表情,勿乞小心翼翼的朝前走了几步,然后又好像受惊的小鸟一样,忙不迭的朝聂白虹身边凑了凑。他压低了声音,委委屈屈的将事情的经过描述了一番。在勿乞的讲述中,秦血吻变成了杀人魔王一样的人物,莫名其妙的就对他下了杀手,他勿乞只是一个可怜的被迫害的无辜门人,只是被逼到了绝境,这才豁出去性命的反击,将秦血吻打成了重伤。
可怜巴巴的看着上官雨虹等长老,勿乞委委屈屈的说道:“弟子都是被逼的!”
几个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审视了一番秦血吻身上那惨不忍睹的伤势,感受了一下秦血吻降低了一个境界的修为,以及他突然衰弱了一大截的气息,不由得同时皱起了眉头。一个头顶光溜溜的,只有脑后残留了一小撮白毛的长老冷笑喝道:“这勿乞,是那一家的人?”
轻咳一声,勿乞朝那长老行了一礼,沉声道:“勿乞是燕乐公乘风公左国正大人的首席门客。”
沉默,几个长老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过了许久,刚才那白毛长老才突然冷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得很。燕乐公的门客,居然敢打伤裂天剑宗的长老。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了。这燕乐公不是燕不羁么?怎么变成了燕乘风?”
同样轻咳一声,聂白虹将燕不羁意外身亡,卢乘风第一个赶到蓟都继承了他全部遗产的事情讲述了一遍。聂白虹干巴巴的说道:“诸位长老最近都在闭关修炼,所以不知道燕乐公人选的更替。”
上官雨虹突然插口,她指着勿乞厉声喝道:“为了这幸运儿燕乘风的一个门客,掌门就任凭秦长老伤成这样?掌门不仅不帮秦长老报仇出气,反而包庇这勿乞,掌门到底是有何用意?”
聂白虹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他死死的盯着上官雨虹,阴恻恻的说道:“如果仅仅是燕乐公的门人,本宗才不管他的死活。但是勿乞是鄣乐公主亲自派人来说情,让本宗亲自收他为徒。鄣乐公主明言,若是勿乞出了任何差错,就扣发裂天剑宗明年应得的灵石和法器供应,未来的灵石和法器的供应数量,也会极大的削减。”
愤愤的哼了一声,聂白虹怒道:“敢问,如果秦长老杀了勿乞,鄣乐公主发怒,真的扣掉了本宗一应灵石和法器供应,谁付得起这个责任?谁?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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