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神
三人顿时惶恐,仓惶退下。
眼看大殿无人,武放这才又叹息了一声,打了个响指。
大殿的顶梁上立时落下一个身穿青色武士服的瘦小男子,落地的时候无声无息,一双手掌竟然如鹰爪般虬结有力,抓伏地面之时,修长的指甲竟然如同花瓣一样蜷缩倒卷。
“替我开了暗门,我要去请教创师大人。”武放挥了下衣袖。
“是”
男子低应一声,身形一动,竟然凭空失去了踪影。
第十五章 鹰翔塔内
武王宗最高的建筑,鹰翔塔如一个高耸的山峰,静静的伫立在武王宫的最左侧。
鹰翔塔的塔高三十米,一枝独秀,塔顶是一个展翅高飞的雄鹰雕像,雕像高五米,长却足有百米开外,放在地面上就是一个不小的房子。
鹰翔塔方圆百米之内,是一个禁区,没有宗主令牌,就算武王宗的弟子也无法进入其中。
年老的武王宗主步履有力跨入鹰翔塔的禁区范围之内,红色高大铁门无声打开,武放走了进去。
广场中空无一人,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地面上人影瞳瞳,交织的影子在月色下迷离而又纷乱,但在地面上又不见一人。
风吹起,广场上忽的杀气严霜。
武放不敢轻慢,从怀中取出一方赤红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飞纵狰狞的白虎。
令牌一出,大风顿时消散,地面上晃动的影子也就此停住。
一切又恢复如常。
最前方的鹰翔塔门也于此时缓缓打开,铁门推之时,发出一阵金属之门特有的吱呀之声。
武放深吸一口气,神色变的庄重,他整了整衣襟,大步迈入其中。
大门之后是一个盘旋而上的深邃石梯,石梯旁,站着一个身高足有两外开外的大汉,大汉一身黑衣,眼孔里精光毕现,他看见只身而入的武放,低下头,伸出了一双远比常人巨大的手掌,手掌如同小号的磨盘,大汉抱拳在胸,低声说:“见过宗主,创师他老人家在楼顶等着您。”
武放点了下头,走上石梯。
回头看时,大汉已融入进无边的黑暗中,目力难以企及,强如武放武尊初阶的能力都难以觉察出一丝的气机生息。
石梯的路长而深邃。
武放身为一宗之长,实力早已达到武尊初阶的境界,可他居然不曾动用一丝力量,而是用着最原始的方式一步一踏的爬上了顶层。
楼梯的顶层豁然开朗。
一片赤红色的光芒之中,盘膝坐着一个面白如玉的年轻人。
年轻人披着一身灰色的长袍,光着一双脚掌,坐在那里如同老僧入定。
武狂不敢有一丝怠慢,深深的躬身作礼,说:“武王宗第三十六代传人武狂拜见创师大人。”
如果有外人在此见到这个情景,定然会大吃一惊,作为当今天下武道十大门派之一的武王宗,宗主地位超然,在南方武道界的声望仅次于超级组织“武道联盟”的盟主之下,能让他躬身作礼之人,放眼风澜大陆,屈指可数。
可他却对着一个年轻人弯下了腰。
面白如玉的年轻人微微睁开双眼,漫天的红光象是黏稠的水一般融入进他的眼神之中,而他的瞳孔,却温柔的如一汪春水。
“你来了,很好。”
年轻人笑了笑,白皙如玉的手指着房子里的一处石凳,示意武放坐下。
“找我有何事?”
年轻人伸了一个懒腰,柔柔弱弱的站了起来,在他站起来之时,屋角处一个一米方圆的铜块忽的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然后在几个吐息之中扭曲变化,变作一个狰狞的蜥蜴形象,极快的钻到年轻人的后方。
年轻人坐了下来,还抚摸了一下铜蜥蜴的头,以作鼓励。
武放恭谨的说:“创师大人,最近城中接连发生命案,六十一起命案的受害者都是练武之人,其中武魂境界的达到四十个之多,但这些受害人大多是一些流浪武人,否则,就是我武王宗也难以善后处理。”
年轻人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解。
武放又说:“十八年前,上一任的创师‘迷’生死不知,他临走之前正在创立一套新的功法,如今这六十一起人命案会不会……”
年轻人摆了摆手:“‘迷’我并未见过,虽说他是我的族人,但我对他并不了解,他的思维波动我也感觉不到,倘若你问我的是这件事的话,我也不清楚。”
“不知创师大人可能作法感受一下‘迷’大师的精神波动。”武放又问。
“我创师一族向来以创造武技为生,若说‘迷’未死的话,那这十八年创造出一套全新的功法也不是不可能,但我创师一族又有遗训,不可同族相残,所以我爱莫能助。”年轻人立刻否决。
“唉,如此是我唐突了。”武放叹息一声。
年轻人看了他一眼,忽然笑言:“武宗主也无须如此伤脑筋,临来之前,族长也曾经嘱咐过我,当今天下十大门派之中,就以你‘武王宗’和我‘血魇’一族最为关系密切,其他九大门派里的创师大半不是我‘血魇’一族,因此,族长也说过,如果你真有疑难之事,可以替你施展‘入梦’之法,替你解析心中疑惑。”
武放顿时大喜过望,躬身又是一礼。
年轻人笑了笑,示意他免礼,“我创师一族天生没有武力,只有精神念力,难以伤人杀敌,只能做一些神鬼之事,在创造武技之余替人解决疑惑,今天的武技修改我还没有完成,武宗主请稍等片刻,等我将‘炼人’的武技修理完毕,再替宗主施法。”
武放顿时让过一旁。
年轻人打了个响指,整个房间的左右两侧忽然摇动了一下,那是雕像雄鹰在展翅,而在晃动之后,两侧地面上的石板忽然向上翻动,掉过来的石板上正绑着一排排脸色铁青的汉子。
年轻人在一众汉子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一个只有一目的长高汉子身上,喃喃自语:“木青练,武师巅峰之境,四十八岁,气血充实,擅长木系功法,好,今天就用他了。”
他屈指在胯下的铜蜥蜴之上一弹,一股精光就从蜥蜴的嘴巴上射出,捆绑于木清练的铁绳顿时断裂而开,年轻人又是屈指一弹,一道红光就射进射进木青练的额头之中。
木青练顿时睁开双眼,眼神空洞无光,象个木偶似的挺立而起。
而此时,年轻人则闭上双眼,双手开始如同穿花一般挪动。
而木清练则状若疯狂的浑身气机暴涨,一道道木系绿色光气纵横,四肢上下腾挪翻动,似乎在演练一种技法。
而站在一旁的武放凝目观看,则发现木清练所演练的技法正是他武家八大技法之一月字类玄奥技的“鹰翔击”。
武家八大技法,以狮、虎为尊,分别是地字类的混沌技和玄奥技,其次的熊、狼便是日字类的混沌技和玄奥技,而豹和鹰就是月字类的混沌技和玄奥技。
此刻木清练修炼的便是月字类的玄奥技“鹰翔击”,只是细节处迥然不同而已。
在远处的年轻人的手中,似乎有着无形的细绳,正牵引着木青练的一举一动。
过了片刻功夫,随着年轻人手指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那木清练修炼的速度越来越疯狂,浑身的绿光也越来越浓郁,最后竟然爆裂而开,在头顶现出一方巨大的光蛇形象,而他手中的武技也变化出莫测之意,双掌翻飞之间,隐隐现出一只展翅之鹰的形象。
可就在此时,年轻人的手势忽的一停,而就是这一停的功夫,木青练脱了控制,他的眼神竟然在这一瞬间恢复清明,大吼一声,朝着年轻人冲了过来。
展翅之鹰已然形成,木系光气纵横,搅动着屋内气旋横生。
武放大吃一惊,他正准备出手相救,忽的,年轻人身下的铜蜥蜴吐出一道铁网,阻了木青练一瞬的功夫,而就在此时,木青练的身前无声的现出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
正是最初在石梯下给武放开门的巨汉。
巨汉身躯一动,整个人如同熊一样暴起,掌上泛出金光,一下子撕破了木青练的攻击,一掌刺破了他的胸膛。
木青练怒吼一声,顿时毙命。
巨汉这才将手臂抽出,将尸体扛于肩上。
“熊,干的好。”武放对着巨汉点了点头,以示赞许。
巨汉憨然一笑,扛着尸体消失于石梯之间。
“嘘,刚才族长传令给我,这才耽误了片刻功夫,可惜了,‘鹰翔击’我已经有了修改的详细想法,本来今天就可以修改成功,威力再上一个档次的。”年轻人面色苍白,精神似乎有些萎靡。
武放连忙说:“不妨碍,创师大人的身体要紧。”
年轻人笑了笑:“没事,我创师一族的精神力就如同武人的气血之力一样,耗尽了还会再生,也是越修炼越强,武技创造的越多,威力越大,我们的精神力也越厉害,不提这些了,今日还残存一些,替宗主做法,以解疑惑。”
武放连忙道谢。
“宗主还请放松精神,你如若心存警惕,我是无法替你做法的,必须散去气血之力,完全放松。”
年轻人说话间,屈指一弹,一道红色的幽深之光立时没入了武放的额头之中,武放放开气血之力,浑身一松,只感到一股清冷冰凉的感触进入了大脑,接着脑海里轰然一响,来到了一处奇怪之所。
红色的宫殿,巨大的猛兽雕像,赤色的城墙。
一切是如此的熟悉,但又带着一丝陌生。
宫殿的正中站着一个人,负手背向而立,一身银白的长袍,武放看不清那人的相貌,却觉得似乎极为熟悉。
而在那中年男子的身后,则跪立着一个年轻人,年轻人面带泪痕,怀中抱着一个婴儿,婴儿天生异象,竟然是一眼赤红,一眼漆黑,但武放却知道,那是血脉不纯的征兆。
年轻的男子痛苦,似乎在哀求,而那中年男子背向而立,毫不动容
最后,愤然之下的年轻男子举掌自毙,鲜血溅落了一地。
中年男子却勃然大怒,长袖一挥,示意下人将尸体拖出去,那婴儿也随着尸体一同离开了大殿。
直至此时,那中年男子才转过身来,两鬓霜白,面色坚毅。
那脸孔竟然和武放一摸一样,只不过稍显年轻。
武放猝然一惊,而就在此时,脑海中又是轰然一阵大响,画面支离破碎,又回到了现实之中。
武放脸色惊愕,低眉不语。
心里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
“十八年了,十八年了,难道那个孽障还活着么?”
一旁的白袍年轻人似乎极为疲倦,他对着武放说:“问魂占卜,本是小道,但梦中之景必然于你目前的困境有极大的关联,沿着梦中的线索去找,定然能够破了现在的困局。”
武放立时躬身应诺,他转身准备离开,却听见年轻人又说:“刚才族长传令,让你替我族寻找一个人的下落。”
武放回身:“谁?但请创师吩咐。”
“东海小城,临危吴氏的一个少年,如今只有十五岁的光景,迟些时侯我会画出一幅画像交给宗主。”
“一月之内,必有回复。”
武放躬身答应。
第十六章 沧海潮生图
清晨,阳光明媚。
难得一个见了太阳的好天气。
吴鹏威坐在房间里,用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一阵端详。
目光静谧如水,鼻梁挺直,脸颊如刀削,皮肤略显麦色。
镜子里是一张年轻却不张扬的清秀脸庞。
大半年的时间弹指即过,从临危的滨海小城到如今南方的大城武王,远去的不只是距离,还有心灵的成长。
如今的吴鹏威再也不是那个因为施展不出力道而终日愤然的少年,他已经学会自制,学会思考,学会控制,而不是用大吼和拼命去证明自己的存在。
在学会内敛的同时,他的神情和气质也发生了极大变化。
稚气的绒毛正在渐渐的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刀削一般的轮廓以及棱角分明的五官。
如果现在吴氏的族人站在吴鹏威面前,也会惊讶于他的巨大变化。
而那一日在酒楼,如果不是吴鹏威自己承认,只怕王嫣儿也不敢肯定自己见到的人就一定是他。
面貌发生变化之时,吴鹏威的个头也在悄然长高。
不知不觉间,镜子里的大男孩已经蜕变为一个略带英武之气的少年。
唯一不变的只有心中的信念,找回自己的母亲。
吴鹏威将脸擦净,走出了房门。
房门外,青木正垂手站立,面色木讷,却比以往多了一丝生机。
“早啊,青木护法。”吴鹏威没想到青木如此之早就来到自己门前。
青木躬身说:“见过主人,早安。”
吴鹏威没有想到青木会这样和自己说话,笑着摆手:“青木护法,以后不要喊我主人,怪怪的,你是武道前辈,应该是我敬重你才是。”
青木只说:“一日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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