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光明甲
诸妖眼巴巴的,突然就不见了于异身影,个个心惊,尤其是白鲢仙姑,眼中几乎射出火来——如果说上次没注意,这次可是真留了神的,却硬是不知道于异一个身子是怎么消失地,到底去了哪里,这样的功夫,怎能让她不艳羡?单简到谷口,小妖来报,南湖老怪率白鲢仙姑几个迎出谷去,单简虽然利用了诸妖近二十年,彼此却从未见过面,这时相见,他肥脸上堆下笑去,仿佛他即不是城隍,眼前的也不是妖怪,而是平生好友,中道相遇,那份儿热切亲和,让南湖老怪几个很有种如沐春风之感,白鲢仙姑暗道:“难怪大王说这单肥猪狡猾至极,果然如此。”
单简并不知道于异已在诸妖心中替他种了根刺,厮见了,呵呵笑道:“早想与诸位道友一聊,只是俗务牵绊,一直不得空,今日相见,幸何如之,我这里备有一份薄礼,还望诸位道友莫要嫌弃。”
边上自有小厮递上礼单,却是洗剥了的猪一百口,羊三百只,上等好酒五百坛,另有绫罗绸缎等物。
这礼物不轻,如果于异先前不跟诸妖说破,无论是南湖老怪还是白鲢仙姑几个,见了这份礼单,都会要喜出望外,要知往年单简请他们发水,最后的报酬也不过如此呢,有时甚至还不到这个数,一个见面礼有这么多,那还不笑傻了,而这也是单简盼望的。
但单简堆到额角地笑,却突然有些发冷,因为群妖个个冷冷的,这就好比一个大厨师做了一桌最拿手的菜,等着夸赞呢,结果却发现顾客不动筷子,这反差有些大,他笑容顿时就僵在了脸上,恰如新出来的驴粪蛋,猛然冻了一层霜。
“诸位道友。”他呆了一呆:“莫非是嫌这礼物太轻?”
“你说呢?”南湖老怪斜眼看着他,边上伏泥王金钳王几个抱着胳膊,同样是冷眼斜对。wχɡ!
“哈哈!哈哈!”单简到底是单简,尴尬的一笑,立时就满面春风了,抱拳道:“是我轻慢了,对不住,对不住,这样好了,各位道友说个数,只要我单某人拿得出的,绝无二话。”
“这话还象点儿样子。”南湖老怪哼了一声,道:“单城隍,以前的事我们就不说了,只说今年,要发水,可以,你多收的捐税,我们不要多了,两成就够,怎么样?”
“两成。”单简顿时就牙疼起来。
照说这退水捐是他多收的,且他还拿了大头,还有什么牙痛的,但问题是,即便是两成,也是一个极大的数字啊!若与刚才送的见面礼相比,那是零头都不到,这么说吧!以前他请诸妖发水付出的代价,不过是他多搜刮来的百分之一,而这会儿一家伙提高到五分之一,他能不肉痛吗?
“怎么?”青衫客冷笑:“是不是觉得给我们的太少了,要不就三成?”
“三成还是太少吧!单城隍可是个多礼之人啊!”金钳王冷笑:“我看至少得四成。”
单简肥脸上油汗滚滚,慌忙摇手:“不不不,就两成,就两成。”说着就苦下脸去:“诸位道友,你们也知道,我要上下打点,还要替诸位遮掩,花销真的很大啊!说实话,一场忙下来,我自己真的落不下几个,还要提心吊胆的。”说着却又拍胸膛:“不过诸位道友的要求,我便再难也要满足。”
“单大人果然够义气。”南湖老怪见好就收,当然这是于异吩咐的,当即请单简入谷,摆上酒席,喝了几杯,单简道:“不过今年另有一个麻烦,荡魔都尉府新来了一个荡魔都尉,名唤于异的,此子狂悖,不知人情,不识进退,诸位道友发水,他定会出兵干涉。”
他说到这里不说了,要看南湖老怪几个的反应,而他会提这件事,也早在于异算中,自然早就嘱咐了南湖老怪几个的,诸妖果然就装出怒气勃发的样子,南湖老怪捋着袖子叫道:“岂有此理,他要出兵干涉,岂不是断我等财路,断断容他不得,单大人你放心,我等知道了,自会留心,只要他敢来,必叫他有来无回。”
单简大喜,他心中实是恨极了于异,这一次急不可耐的发水,捞财放到一边,主要就是想借诸妖之手收拾于异,哈哈笑道:“那就太好了,诸位不要担心,只要诸位收拾得了那于异,荡魔都督府那边,我可以打包票不会有事,而且事后我还有重礼相谢。”
于是宾主尽欢,单简喝得半醉,摇摇晃晃去了。
于异现身出来,仰天狂笑三声,道:“明天发水。”
他倏来倏去,全无征兆也就算了,单简所说所做,竟全在他算中,诸妖人人畏服,看着他仰天狂笑,却无不心下发寒,这时齐声答应:“遵令。”
160章 兴风作浪
当夜诸妖各归老巢,第二天抖薮精神,一时间,庆阳府境内处处洪水,在在灾声,其实发水就发水,于异完全可以让群妖多淹地少淹人,可他根本就没想这个,更没打招呼,而群妖对他极为畏惧,又要在他面前表功,这水也就发得格外的大。
柳道元若地下有知,非气醒来不可,白道明若知道,也会真个大耳光子抽他,可惜死者已矣,生者却心灰意冷,隐居山间,不问世事,又哪里知道于异这野小子在世间拼命折腾。
这水如此之大,就是单简也吓一跳,慌忙派了人来,要群妖把水收上三分,他发水两个目地,一是引于异出来擒妖,再借群妖之手杀了于异,另一个还是为了敛财,这要是淹得太厉害,所有东西都给水冲走了,落入了群妖手中,他还发个屁的财啊!
得了招呼,群妖便把水略息三分,却不肯尽退,于异让群妖止住水势,他自己却回荡魔都尉府来。
才回到府中,单简就派了人来,说南湖老怪兴风作浪,要于异派兵擒妖,若这事不是于异一手弄出来的,这会儿要他出兵,那是想也莫想,借口多着呢,不过这坑是他自己挖的,还要引单简往下跳呢,当然不会推拒,只略略乔情一把,自单简手里要了几千两银子一批物资,便就尽起神兵,往南湖而来。诸妖早得了吩咐,迎住神兵打了一仗,无非是隔着老远放两枝箭而已,随后败退,于异率兵追击,到一个山谷里,群妖突然大发水势,把周遭尽数淹了,别说山谷,便是半个山头也淹在了水底,从表面看上去,于异所率三百神兵全给淹在了水底,那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其实呢,山谷中有好几个大洞子,洞口布上阻水阵,水进不去,三百神兵往洞子里一藏,万事无忧。
群妖当日向单简报功,说包刮于异在内,庆阳荡魔都尉所有神兵已给他们一网打尽,替单简出了气,不过要请单简去上面周旋,真个惹得荡魔都督府派大兵来打,他们却不是真正的南湖老怪,可架不住神兵大军。
单简得报,哈哈狂笑:“成了,成了,那狂徒成了鱼嘴里的美食了,哈哈哈哈!”心下欢畅,笑得满身肥肉乱颤。
肖运转孙专也在,同样哈哈大笑,孙专道:“只是给这小子讹了一批钱粮去,甚是可恨。”
肖运转道:“那个到是不多,而且去了这狂徒,划得来,只是这些妖孽这次要得多了些。”
“没关系。”单简摇头:“都加在退水捐里面就好了,羊毛出在羊身上嘛!”
“大人高明。”肖运转两人齐声吹捧,单简复又狂笑,开心啊!他是真的开心。
城隍衙门当即就给庆阳府知府县令发文,此次水大,妖孽厉害,在往日的退水捐上,还要加上三成,水才能退,人间官府没办法,一面往上报,今年大灾,请求减免钱粮,同时大派衙役,搜刮百姓——要想退水,退水捐在往年的基础上更加五成——好么,个个加捐个个发财,可怜那些百姓,泡在洪水里,还要把最后的一点活命粮交出去,不交不行啊!不交水不会退,水不退,怎么耕田怎么下种,春夏不种,秋冬吃什么?
神官加人官搜刮百姓,刮得天高三尺的时候,于异在做什么呢?他到没在喝酒,他临时想起了点事,忙得脚打屁股。
原来那日发水,于异安置了神兵后,突然想起件事:“啊呀不对,师叔若听得这事,我屁股就要倒霉了。”
他打的主意,是要闯一个天大的祸,然后祸水东引,尽数转嫁到风雷宗身上,却忘了白道明也是风雷宗弟子,虽是给除了名的,但风雷宗真若有事,白道明听到了,一定会出头,知道是他在中间闹的鬼,那还不大脚板子踹他啊!但要于异收手,他却是不肯的,当日受柳道元所限,他不好直接找上风雷山,这口气实在憋得久了,好不容易想出这么个办法,如何肯放手,左右一想,有主意了,让何克己看管三百神兵,自己出了洞子,又召来南湖老怪几个,让他们照计而行,先不要收水,待单简收集了钱粮再说,到时他也回来了。
安排好了,一风翅飞起,便往魔界来。
这一次飞得快,不过十数天时间,便进了火山城,火山城这时是个大工地,新城才打了个基脚,忙得热火朝天,于异懒得去看,他不关心这个,径来找火凤凰。
高萍萍当然跟火凤凰住在一起,正是早晨,两女刚吃过了早餐不久,准备上新城去看看呢,忽听得于异回来了,惊喜交集,忙迎出来,一见两女,于异眼珠子顿时一亮。
所谓小别胜新婚,先前天天见着,也不觉如何,隔得这一段时间不见,竟有一种惊若天人的感觉,于异一时欲兴大涨,双手齐伸,一左一右,搂了两女的腰肢,神念一动,便进了神螺,往白玉床上一压,连亲带摸,连撕带扯,不多会便将两女剥了个精光,巨鸟入巢,这才长吁了一口气,随后大动起来。
这一场大战,自不消说得,本来两女同侍一夫,两女都有些羞涩,这会儿相思入骨,却是顾不得了,只如两根春藤儿一般,死死的缠在于异身上,更无片刻分离。
直到云收雨散,三个人相搂着泡在了白玉池里,这才顾得着说话,问于异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是不是不再回去了,于异摇头:“还得回去,我回来是另有点事。”
两女一时大失所望,左右齐嗔,两个玉光致致的美人儿,这么左右撒起娇来,便是于异这种散咧咧的人,也有些神魂颠倒吃不消,忙好言抚慰,好半天才哄得两女开颜作笑,随后说起于异去人界的事,于异把献靴得官这些事都说了,听说于异居然做了荡魔都尉,两女即替她高兴,又为自己发愁,火凤凰愁,是因为自己是魔界妖女,高萍萍愁,则是因为于异当了官,而且是品级极高的神官,更不可能娶她一个三毒寡妇,不过这些话两女当然都不会说出来,而于异呢,说实话他也猜不到,女人的心思本来难猜,更何况于异散散咧咧的,娘儿们嘛!有吃有穿有房住,床上再喂饱了,那就行了,哪那么多花头,实在有事,那你开口说啊!你不说,大爷我又不是你肚子里蛔虫,天知道你想什么?所以他不知道两女的心思。
但准备闯祸的事,于异却没说,这是大事,不必跟两个女人商量,唧唧歪歪的,烦燥,所以他不想说,只说这次回来,是要安排螺龙儿引他师叔去看金九指的坟,其它的也就不肯细说了。
随后又在池中大战一场,这才穿衣出来,丫环们早准备了酒菜,他回来时,两女才吃过早餐,但这会儿却是午后了,可见这一场大战有多么激烈,又命人叫了螺龙儿来。
螺龙儿每日与八怪厮混,吃得舒爽,玩得痛快,竟是胖了一大圈儿,红光满面,见了于异,亲热异常,不过八怪也跟着来了,因为螺龙儿就跟他们在一起厮混,听说于异相召,那就是回来了,八怪是妖怪,没那么多心思,嘻嘻哈哈便一起跑了来,于异其实也开心,说白了他心思其实单纯得很,人越多他越开心,那就喝酒喽,事情暂时就不说了。
于异也不急,单简那边已经都布置好了,然后要等到单简把钱粮收上来,交割给南湖老怪等妖怪,才好出后手,而要把钱粮收上来,那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且又还是人官去收,再打总,再移交给单简,没一两个月,根本扯不清,不急,不急。
喝了一日酒,到晚间半醉,搂了两女上床,这会儿到是没进螺壳,而是进了火凤凰往日的绣楼,说是绣楼,火凤凰哪里会绣花,但火山王只火凤凰一个女儿,她的居所布置得极尽奢华雅致,这会儿做了卧室,也相当不错,这一夜自然是被翻红浪,白天有了两场,到夜间,两女便有些抵挡不住,好不容易于异尽了兴,收了家伙,火凤凰忍不住轻嗔:“真是个野蛮人。”
高萍萍在另一边软软地笑:“现在你信我的话了吧!这还是有了妹妹你,当初姐姐一个人,差点儿给他生吞进了肚子里。”
于异听了,哈哈大笑。
第二天一早,于异让丫环叫了螺龙儿来,还好,八怪昨夜喝醉了,还在呼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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