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光明甲
以说做梦都想恢复往日的荣光,只是一则胆子不大,二则才智不够,三则嘛!没有天帝支持,一切白搭,现在即有天帝明里暗里的支持,又有小妾给他壮胆,这野心便如秋天野地里的山火,呼喇喇地烧了起来。
这会儿媚娘到反是劝他:“斗神宫已有风云电三坛,这时若恢复四坛,那是明里与斗神宫争了,现在雷部实力不够,天帝也并没有明旨支持,所以最好先满编三十六将,再立四坛。”
“帝心已明,我还怕他个老阴贼。”邓承志重重地哼了一声。
媚娘暗暗摇头,肝烈而胆怯,智平而性浮,这样的人,实在成不了大事,不过也好,这样的人稍一有挫折便会往后缩,成不了大事,但也闯不下大祸,果然,邓承志回去与手下一商量,手下稍有犹疑,但不敢立四坛了,只是先编三十六将。
媚娘后来听了他说,暗暗点头,却想:“若是那于异,怕是不管不顾就先把坛子立起来了,不过哪个女人若跟着于异,怕难得睡几夜安稳觉。”这会儿邓承志已在她身上折腾得累了,呼呼睡了过去,却还一手搂着她腰,嘴还含着她胸前一粒香珠,这是邓承志一个习惯,如其说他好色,不如说他象个没长大脱不得娘怀的孩子,媚娘用手背轻轻摸了摸他脸,最终抱紧了他,做为女人,还是这样的男人更让人安心。
小姑娘爱英雄,已婚的妇人却喜安稳,哪怕自己的男人懦弱一些都无所谓,床上能抱着床下能靠着,总比隔着牢房甚至坟堆儿要强,世同此理。
斗神宫里,则是暗流涌动,无论七大星君还是三大坛主,都不是傻瓜,这时也差不多都看出来了,天帝就是要扶持雷部了,哪里肯坐着等死,面对属下一张张气愤的脸,龙无疚却始终不吱声,诸人中,以水德星君最为有智,他大致能摸到龙无疚的心理——即不甘心坐视雷部壮大,让斗神宫重蹈雷部昔日的覆辙,却又顾忌天帝的反应,到底这会儿天帝并没有明着打压斗神宫,只是在扶持雷部而已,若反应过于激烈,只怕惹得天帝生怒,真要明着削弱斗神宫,那就麻烦了,所以纠结不定。
水德星君冷眼旁观,已有定计,诸人散去,他到宫门外,却又折回来,求见龙无疚,道:“神尊,我有一计,可破此局。”
“哦!”龙无疚眼光一亮:“计从何来?”“还得从于异那狂徒身上打开缺口。”水德星君低声说了自己的主意,越说得后来,龙无疚眼光越亮,最终一拍大腿:“好计,好计,此事便由你去办,事成后,本座绝不会亏待了你。”
水德星君大喜遵令。
这些阴旮旯里的事,于异自然都是不知道的,天帝赐下阴阳水火棍,于异乐了,随后大张旗鼓,扫荡昊天城中一切阴暗角落,一个月时间里,荡平帮派数十,查出做奸犯科之徒数百,他也绝不手软,逮着了就一个斩字,刑部这会儿也学乖了,只要清肃司递上来的案卷,绝不过夜,递上来就批,为什么不过夜,怕那些权贵来纠缠说情啊!那些人惹不起于异,可惹得起刑部,球踢回去,你们跟于异那魔头玩去吧!
没人敢跟于异玩,天后娘娘的脸都打了,你算个屁啊!昊天城里,一时为之一肃,老百姓拍手叫好,权贵子弟则是人人收声,给爹娘关在家里,再不放出门,有那屁股实在不干净,生怕受牵连的,甚至往下界跑——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当然也有想办法的,宫里的路子走不通,天帝在西山温泉里泡着,估计睡着了,就没打算回来,那就只有走于异这边的路子,于异本身不好结交,但他还有手下啊!宋祖根也不好打交道,这老断手这会儿好象比于异还狂,真是碰上鬼了,他一个断手狂什么狂啊!不过几个都司好说话,尤其是王子美吴承书两个,王子美还差一点,不太敢揽事,但吴承书不同,只要好处送到了,真能给想出办法来,吴承书管拘押的,天一老道管刑讯,他也不必要找于异,牢里通通消息,天一老道那边打个招呼,重罪从轻,有些明知有的罪也视而不见,罪一轻了,本是斩刑地便判不了斩刑,家里有钱的,再送点钱赎一下,那不就出来了?
这里面有个关碍,天一老道本来是忌恶如仇的,他怎么肯帮着吴承书做这些事?因为吴承书跟他说了一句话:“大人狂野,但我们做下属的,得给他留一条路走。”
天一老道想想有道理,他虽性如烈火,也还有几分入世之心,其实就本心里来说,还是希望于异建功立业,官越做越大,最终名垂千古,那么他也跟着沾一点点光,但于异这么个搞法,不是长久之计,天帝能容忍扶持得一时,容不得一世,虽然天一老道并不能猜到天帝是要扶持雷部来打压斗神宫,帝王心术过于隐晦,一般不知内情的还真猜不到,但俗话说得好,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等天帝觉得于异没用了,不再支持于异,那时就麻烦了,所以这会儿多留条路,终是好的,因此也帮着吴承书上下其手,扫荡普通帮会,他五雷法辣手无情,但若牵涉到背景深厚的权贵子弟,只要吴承书那边开了口,他这边就会留手,高举轻落,吴承书那边再暗递消息,案犯自然知道怎么说,上下其手,人不就捞出来了?
吴承书天一老道上下其手的事,于异知不知道呢?于异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当回事,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清官,更不是什么清正廉洁铁面无私的人,他就是图一个痛快,而不是真恨了世间的丑恶,而且他是个非常护短的人,只要跟他说得来的,哪怕就是十恶不赫,他也根本不在乎。
还是那句话,如果说,柳道元白道明等七鬼面曾稍稍唤起他一点良知的话,薛道志李道乾加上后来的谢和声则成功地打散了这点良知并激起了他的戾火。
是的,现在的于异,就是一蓬野火,烈,而无心。
到是宋祖根知道点儿事,他还有些儿看不惯,不过僵着吴承书尤其是天一老道的面子,不好明说,后来有一回跟于异喝醉了,还是说了一句,说吴承书捞得太不象话了,一两个月时间,宅子七八座,美婢数十,金银更不知道有多少。
结果于异怎么说:“跟着我的人,当然要落点儿好处,你为什么不捞,傻啊!”于是后来宋祖根也捞了。
而当于异手下都开始捞的时候,昊天城中权贵对于异地骂声也轻了些,但这些是暗里的,在明里,百姓对于异的赞誉非常高,权贵子弟暗里骂于异叫于疯狗,而百姓却叫于异于青天,于异的牌子,算是打响了。
与此同时,雷部也开始扩张,邓承志大展拳脚,连连招人,不过招雷丁容易,要招雷将却有些难,先前雷部势衰,本应有的三十六员雷将,只有七员,要再招二十九员才能招满,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即为雷将,至少也得有个三流身手吧!说起来很多人瞧不起三流高手,其实三流高手也是高手啊!真要一家伙招二三十人,到底不是菜市场上的大萝卜,不那么容易,两个月时间,不过招了七八个人,雷丁到是招满了,这也不错了,邓承志同样非常开心。
然而两个月时间里,邓承志还没和于异见过一面,最初第一次,是于异去拜见邓承志,邓承志躲着不见,再后来,情势照媚娘猜测的一步一步发展,邓承志到觉得可以见见于异了,偏偏于异却不再上门了,哈哈!这个人,他拜见上司,就是走个过场,走完了就完事,到底见没见到,那他不管。
这一点上,邓承志到大度,后来招雷将,他到是想先去见见于异,到清肃司视察一番,不过这会儿他习惯了万事先问媚娘,所有决定都是在小妾的肚皮上做出的,到也香艳,而媚娘在这件事上却反过来,认为他不要去。
“为什么?”邓承志不明白:“于异现在可是我雷部最大的助力,我去清肃司巡视一番,与他说上几句,别人不更觉得我雷部上下一心,更不敢轻视吗?”
“官人错了。”媚娘对他的政治觉悟实在有些无语了:“于异是一把锋利的刀,天帝用他,只是不得已,一旦用完了,终究是要收起来的,你见过时时刻刻把刀子拿在手里的吗?”
“这个到是有理。”邓承志点头,一时便有些犹疑不定:“那,你的意思是——?”
“不是我的意思。”媚娘摇头:“要猜天帝的意思,天帝这时不惜余力支持于异,目地是为了扶起雷部,雷部一旦起来,于异便可以抛开了,于异行事实在是太过于肆无忌惮,我可以肯定的说,只要雷部基本上能抗衡斗神宫,天帝必会抛弃于异,如果现在官人与于异走得太近,以后怎么撇清。”
“有道理,有道理。”邓承志连连点头。
魰心閣論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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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借于异的手鼓风,我们乘风而起,而当风不刮了,我们已经高高飞起来了,却又不受风这困惑,这才是最好的,如果象风筝一样,背后牵着一根线,最后必受牵连,那时便是天帝也会恼了官人不知进退。”媚娘进一步解释。
邓承志不绝点头,给媚娘这么一劝,邓承志便绝了去找于异的心,甚至有意无意的放出风声,他有这么一个下属,也是不得已,大家见谅,先一步为以后撇开于异彻下台阶。
于异不知道邓承志心里的想法,邓承志不召他去,他乐得自在,到是吴承书劝他去拜见邓承志,不想于异怪眼一翻:“他有事自会找我,没事我去见他做什么?跟他又不熟,喝酒也不痛快,不去。”吴承书无话可说。
如此过了两个多月,这天,青青的娘于氏突然慌慌张张跑来见他,没到面前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叫道:“大人,救救青青啊!”
于异正翘着脚喝酒呢,先青青说跟她娘上街,买鲁一刀的酱蹄子来给于异下酒的,这是怎么了,于异一皱眉,道:“于嫂你起来,怎么回事,青青怎么了?碰上什么恶棍了?”
他说到后来,牙缝里可就带着了杀气,虽然清肃司两月整治,街面上清净了许多,但昊天城实在太大了,青青母女又不打眼,偏生青青给他带在身边养了两个月后,出脱得格外的清秀,难保就没有周四虎那样的纨绔打她的主意。
“青青给人抓走了。”于氏哭叫。
果然如此,于异眼中杀气更盛:“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人,在什么地方给抓走的,往哪个方向去了?”于异连问三声,身子已经站了起来,他风翅快,只要问得大致方向,一翅可至,而心下已经下了决心,今日必要找个人来撕撕。
“不知道。”于氏摇头:“我只听得青青叫了一声,一回头就不见人了,对了大人,我在篮子里看到一封信,说是要大人亲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与抓走青青的人有关。”
于异这才看到她手里还拿了一封信,手一长:“拿来我看。”
他手突然变长,到把于氏吓了一跳,嘴巴微张,眼泪也吓了回去。
于异撕开信,信上只一句话:“要青青活命,今夜子时来城东乱葬岗子。”
“居然敢跟我玩这一手。”于异气极反笑,一把撕了信,于氏不明所以,身子发抖,道:“大人。”
“青青不会有事的。”于异一挥手:“你且自去歇息,晚间我会去接青青回来。”说着又补一句:“他们要找的是我,不是青青。”
“多谢大人。”于氏忙连声道谢着退下。
于异心中虽恼,这会儿却也没有办法,随后宋祖根几个也都知道了,宋祖根便要布置人手,先去乱葬岗子埋伏,于异摇头:“不必,晚间我自去,不管他是什么玩意儿,我都会给他掀个底朝天。”
他的本事,宋祖根等人到也真是心服,便不再多话。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于异一风翅飞起,只一扇便到了城东,乱葬岗子他知道,一些贫民无地安葬,便来这里随便刨块地儿埋了,因为没什么规矩,想埋哪里就埋哪里,所以叫乱葬,当然也有不葬的,一些作奸犯科给砍头的,或者无亲无靠冻死饿死的,衙役让民夫往乱葬岗子一拖,野地里一抛便了事,难道还挖坑给你埋了?美不死你,不过也不要担心暴尸多久,野外多的是野狗乌鸦,不要过夜,死尸便成了白骨,若是一段时间死尸不多,甚或儿白骨都会给狗啃了。
于异一翅飞过去,远远的便见一片乱坟堆垒之处,坟堆之间,时见白骨暴野,便知道是了,前后一扫,却没见有什么人,显然绑架青青的人还没来。于异先前等得急,这会儿到不急了,找了个象样些的坟头坐下,掏了葫芦出来,慢慢的喝一口酒,吃一块牛肉,他这牛肉也是鲁一刀的卤菜,说起来蚌妖虽能做菜,火工还是差点儿,于异以前还觉得将就,后来青青尝了块,说鲁一刀得更好,所以天天帮他买。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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