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光明甲
当天订了亲,第二天就是小打场了,在火灵寨,晚间白长脚一个人时,小声呼叫于异:“大石头神,大石头神。”他是真的以为于异就是大石头神呢,可惜于异自己一个人喝闷酒喝醉了,根本没理他,以至于白长脚心中忐忑,一个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早上于异醒来,看他一个人在床沿发呆,出声问:“白长脚,你到起得早,今天打场是吧!”虽然打场分大小,但平时没人分,就是打场。
一听到他的声音,白长脚当真如闻伦音,那叫一个喜出望外啊:“起得不早,起得不早,大神早,大神早,是,是今天打场。”
于异不知他担了半夜心,看他语无伦次的,以为是突然出声吓着了他,索性现身出来,他又搞,真个把自己变成个方石头,就落在桌子上面,偏生石头上还生了嘴巴鼻子眼晴,下面一双方短腿,上面一对方短手,其实昨夜白长脚见过他本来面目地,不过于异自然有话编,道:“这就是我的真形了,你不可泄露。”
白长脚果然就信了真,扑通一声拜倒:“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嗯!”于异想点点头,一试不对,点不动啊!这才记起,自己这会儿就是个方块呢,哪儿来的脖子,没脖子点个屁啊!自己呲了一下牙,也有些乐,道:“呆会你只管去,到打场的时候,我会替你下来。”说着又补充一句:“把架子拉起来,大话只管往外吹,牛皮绝对吹不破,不过你若是缩头缩脑地丢了本大神的面子,可休怪我不客气。”
“是,小人记下了。”白长脚外表粗犷,内里其实极为精细,没爹没娘的孩子,自小就格外懂事些,口中唯唯,把于异的嘱咐都记在了心里,眼见于异一闪不见,他在心里暗抹了一把汗:“感谢祖神,长脚必然替祖宗爹娘争气。”
正抹汗呢,不想于异一闪又出来了,道:“不行,你这样子,看起来差点儿,我给你点儿好东西,再传你一个功吧!到床上盘膝坐下,闭上眼晴,意守丹田,什么也不要想。”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白长脚差点儿跳起来,果然祖神保佑,恭恭敬敬叩了头:“多谢大石头神,大神之恩,白长脚永志不忘。”
叩了头起来,到床上依言坐下,于异早取了一颗地心莲在手里,将莲心中灵力吸出来,从他顶心打进去,于异并不会佛家灌顶的心法,就是个蛮办法,但地心莲千年之功,非同等闲,虽然于异不得其法,大部份灵气浪费了,但只吸收得小部份,仍让白长脚受益非浅,功力刹时增长了一倍不止,当然,这也是白长脚本身功力并不高的缘故,一要翻一倍,加个一就行了,但十要翻一倍,却要加十才行,白长脚本就是点儿粗浅的功夫,翻一倍,也不过尔尔,随后于异又把绝狼爪传了他,嘱他早晚练习就成。
在苗朵儿眼里,于异身上古里古怪的功夫层出不穷,但就于异来说,他真正能传的,始终只有一个绝狼爪,当然,真水大法也能传,只是那个就太难练了,打个比方,真水大法有如丹术,而绝狼爪则好比拳脚,练丹术,三年也未必能见到丹的影子,但练拳脚,三天至少能有个模样,当然,也要看功力的高下,象螺龙子,本身传承好,龙子啊!学真水大法反是事半功倍,所以于异传他的就是真水大法,而象白长脚宋祖根这号,凡人体质而已,那就只能是绝狼爪了。
刚刚把绝狼爪传了白长脚,香妹就来叫白长脚吃饭了,然后要赶去火灵寨打场,白牛寨离火灵寨离得近,只隔着一个山头,所以可以当天动身,那些隔得远的寨子,有些四五天前就要动身呢,当然,提前四五天动身的,一般都是些不会飞却又想要看热闹的,真个各寨推出来的选手,至少得要会飞,最多提前一天也就到了。
打场,难得的热闹,离得近的,自然都想去看一看,这些白杆子是不管地,精心选了几十人,簇拥着白长脚往火灵寨赶,香妹自然时时刻刻伴在白长脚边上,本来苗风就比较开放,更何况两人已经订了亲了,两人要牵着手走,谁也管不着,白长脚走路都有些发飘,这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做白日梦的感觉,更何况这梦还要继续做下去,而且是越做越大,他苦孩子出身,想得多,也想过事后要怎么办?心中也有些怕,然而牵着香妹柔软的小手,再害怕,他也绝不会退缩。
“只盼大石头神多多保佑我。”
他在心中不停的祈祷,于异却是听不见的,于异仍是藏身螺壳里,藏在白长脚的头巾缝里,中间还闹了个笑话,出行前,香妹捡查白长脚的穿着打扮,捡查头巾时,发现了螺壳,顺手捏着就扔到了门外,让于异哭不得笑不得,事后只好再飘回去,藏得再隐密些,不过上了路,他又钻了出来,热闹啊!真的好热闹,而于异就是个喜欢热闹的,有热闹岂能不看?只不过是香妹就在白长脚边上,两个人还始终手牵手的,否则于异真就要提前把白长脚提溜进来,自己直接出去看热闹了。
火灵寨是七十二寨中最大的一个寨子,有三万多人口,靠着火灵水,打场的地方,就选在火灵水边上,因此即有围在两边山上看地,也有划了船在水上看的,不说两边山上攒动的人头,仅就一条火灵水上,至少就挤了五六百条船,每条船上少也有十好几人,稍大些的,更是一挤数十,那场面,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火热十倍。
一般的寨民只能挤在四面看热闹,而各寨寨主和各寨推举出来的候选人,则可以去中间就坐,火灵寨寨主黄年水年近七旬,精神不错,人老成精,而且打场五年一届,早已形成了固定的规矩模式,一切自然安排得井井有条,中间是主座,然后两边各有座位,七十二寨每寨都有一块地方儿,百人以下,足可安置,当然,也没哪个寨主会带到百人以上,这是老规矩了。
白杆子带了人进场,先和所有相熟的关系好地寨主打了招呼,到没提白长脚要做七十二寨总寨主的事,反正是先把关系打到罗,至于后面的事,后面再说,他还真是到处人头熟,一圈招呼打下来,他自己不累,于异看得都累了。
第358章 你与什么有缘分?
然后就有牛头寨的人来问白杆子订亲的事,原先说好的,只要白杆子公开承认将香妹嫁给牛白牯,牛白牯就会公开支持白火火成为这一届的晋天巫,这会儿白杆子有了白长脚这张猛牌,自然不会再和牛白牯做这笔交易。
不过白杆子滑不溜手,不会公然得罪人,自己到牛头寨那边,找了牛白牯,只说自己本是愿意的,结果香妹年轻不懂事做下了错事,女孩子能做下什么错事,无非是把处女之身丢了,还能怎么着,白杆子不要往明里说,牛白牯自然也是明白的,那也就没办法了。
白杆子这还算是为牛白牯考虑呢,牛白牯自也不好怪他,少年男女,本来就是这样的,一句花言巧语,说不定人就没了,那真是防不胜防,说起这个,哪家做父母的不是一肚子苦水,牛白牯自己也有一堆丫头呢,苗风又开放,按下葫芦浮起瓢,拿头撞天的时候都有,哪能不理解,当然,他不会再全力支持白火火,但至少不会故意下绊子。
年轻人,任性使气,总是有意无意得罪人,而老年人,心性圆融,则是想方设法不得罪人,这就是时光对人性的打磨,任何人也无法避免。
铜锣一响,人声慢慢静下来,黄年水说了几句开场白,无非是公平竟争,哪个有本事就哪个上,大家都服气了,就推荐他做为七十二寨的候选人,与三十六洞的候选人竟争最后的晋天巫名额,说是一个,其实每一届都有好几个甚至十好几个,有些确实是打平的,但有些实力不够的也凑上去,反正是和三十六洞去拼,说不定瞎猫逮个死耗子呢?这样的事还真有,以前就发生过,前几名地跟三十六洞的拼,结果都拼了个半残,嘿嘿!最终剩下的,还就是先前的半吊子——这是一种战术,形成了定例的战术——不过明里黄年水当然不会这么说,在七十二寨内部,也确实会有一个公认的第一候选人就是了,如果把三十六洞的人都拼光了,剩下七十二寨的有两个以上,就会支持公认的那一个。
说了一通废话,然后看四面座中,看各位寨主还有什么要说的,虽然七十二寨以他为主,又是宏宗三大长老之一,到也没有什么一言堂的风格,本来也是,七十二寨,太散了啊!各有各的看法,各有各的想法,那就把话都说在前面罗,果然也就有两三个老头子补充了几句,其实还是废话,反正于异是这么看。
于异有些不耐烦了,和白长脚招呼一声,今天怎么行事,事先都是商量好的,白长脚装做弯腰,往香妹背后一蹲,于异施个法,起一股风,灰尘遮眼,顺手就把白长脚提溜进了螺壳中,自己换成了白长脚,不过他答应白长脚让他看戏,也是要白长脚事后好配合,所以先让白长脚在腰间配了个皮囊,皮囊中装了一只花猫,这花猫子是白长脚养的,别人也都知道,不会怀疑,这时于异变过来后,反手再又把白长脚提出来变成了花猫,当然香妹会有疑惑,因为她先前检查过白长脚所有的服饰装扮,皮囊明明是空的,没带花猫的,现在花猫突然钻出来,怎么能不起疑心,这要是起了疑,再多看一眼于异,说不定就会穿帮,所以说,于异这咒影术变人,最忌的是变熟人,尤其是那种热恋中的狗男女,那真的是身上少根毛都知道,稍不注意就会露馅,不过于异这会儿也管不得这么多了。
于异直腰,香妹在往场中看,一时到没看出破绽,不过反手就来牵于异的手,于异懒得跟她牵,恰好这时候一个老头子说完了,黄年水在问,还有人要说话没有,于异索性一步跨出去,叫道:“我有话说。”魰心閣論曇!
黄年水不认识他,那些老头子也没几个认识他的,一帮子老眼看着他发呆,随后眼光便往白杆子脸上看去,白杆子自然明白这些老家伙的意思,这谁啊这是,你们白牛寨还有点儿规矩没有,你这个寨主到底怎么当的,白杆子这会儿当然不好解释,那就装傻,也直着眼看着于异。
这些老家伙没反应,于异可不耐烦了,蓦地一时顿喝:“咄。”
这一声喝,他用上了玄功,而且带有几分佛门神功狮子吼的韵味,这是他从古杖僧那一喝中学来的,古杖僧的当头棒喝,无非是运气猛然喷出而已,当然,内中另有玄机,于异没专门学过,还是不太象,但他功力浑厚,大致摸到窍门,这一喝,居然也学了个四五分,一声喝出,恰如天地间打了个炸雷,雷声隆隆,摄人顶魄。
四面的人实在太多了,至少有好几万,所以场面始终是乱哄哄的,哪怕是黄年水这种年高德劭的人说话,四面也是一片嗡嗡之声,除了场中心那一片人,稍微远一点的,就完全听不清楚,只看到老家伙们嘴动,天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恍恍眼,还只以为老黄牛反刍呢,不过本来也是,大多数人都是来看热闹的,来看打斗的,打起来才会上心,至于老家伙们说什么,没人有兴趣,然而于异这一喝,天地震动,四面八方,所有的嘴巴齐齐闭上,一时间鸦雀无声,所有眼晴也齐崭崭落到于异身上,却突然哗啦一声,原来一个老家伙离得近了点儿,结果给于异这一喝,震动心神,居然往后一倒,他坐的又不是椅子,而是条凳,这往后一倒,那还不一个四仰八叉,偏偏他的脚翘起来,又踢翻了前面的桌子,杯碗盘盏,又是一阵唏里哗啦。
众人一惊之下,突然看到这戏码,顿时哄笑声起。
“都住嘴,都住嘴。”黄年水愣了一下之后,反应过来,也不管那老头子,摔不死呢,自己爬起来就是,只恼着眼看着于异:“你是哪个寨子的?”他是亲眼看着于异从白牛寨那一排坐位中出来的,但所谓上位者,就是得这么问,这就是官威啊!
于异一抱拳,这个场面礼还是要有:“白牛寨,白长脚。”他也搞,长短的长,念成生长的长,好么,白长了一双脚,白长脚在他腰间皮囊里发晕呢,太近,给他那一喝震晕了,到没什么反应,他就没晕也不敢有什么反应,到是场外的香妹气不得笑不得,顿足叫:“什么长脚,你是长脚好不好?”不过只敢低声娇叱,却不敢大声。
“白牛寨白长脚?”黄年水嘴里念叨一句,他是不认识白长脚的,若是白火火到可能有些印象,老眼往白杆子这边看一眼,白杆子只好陪个笑脸,却又不太象笑,到又有些象哭,他老脸本就是一片风干桔子皮,这会儿哭不象哭笑不象笑,就仿似大便干结了,在那儿憋着呢。
黄年水也是有点儿玄功的,虽然坐得远了点儿,但还是能大致看清他脸上的神情,然而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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