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光明甲
于石砚却不觉得好笑,屁股上给画了一只王八,受了这样的污辱,巴衙内只怕不肯甘休,又想到一事:“你亲眼看到的。”
“是。”张妙妙死里逃生,心下高兴,先没多想,后来一看于石砚脸色,才觉不对,忙道:“我就扫了一眼,巴衙内叫了出来,说屁股上画乌龟,我特别奇怪。”
于石砚哼了一声,其实他真正想的不是这个,张妙妙看了巴衙内屁股,虽然恶心,关系不是太大,他关心的,是巴衙内有没有看到张妙妙的屁股,他眼光在张妙妙腰上扫了两眼,道:“三郎进去之前,巴衙内真的没碰你。”
“没有,官人若信不过妾身,可以叫小叔来问。”张妙妙有些委屈,又掀起裙子:“你看,带子还打着死结呢。”
于石砚看了一眼,先前他是亲眼看着张妙妙打了三四个死结的,这时果然一个未解,当然,也有可能这结先前解了,只是后来又打上地,不过于异去得快,而且于石砚并不想找于异来问,道:“好了,把结解了,睡吧!”
见张妙妙费了好半天劲才把几个结尽数解开,起身要去小解,于石砚突地伸手,一把搂住了他,张妙妙挣了一下:“官人,我。”
于石砚却不理她,顺手就把她裤子脱了下来,按在床上,分开腿,去胯间细看,甚至闻了两下,张妙妙明白了他的意思,眼中含泪,她两腿向天,伸得笔直,就那么一动不动,这个姿势极为惹火,于石砚那话儿突然间居然又挺了起来,猛地就扑了上去,一顿乱捅,忽地啊的一声狂叫,一泄如注,胸口一松,先前一直觉得有一团气堵着,这一下终于松开了。
左厢院子里,于异并没有睡,他蹲在椅子上,那姿势,很象一匹狼,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壶酒一只熟鸡,他撕一口鸡肉喝一口酒,听得于石砚的嘶叫声,他又笑了两声:嘎嘎!他举了举杯子:“喝。”
他前面并没有人,却有一只酒杯,酒杯上有东西在晃动,竟是两只蚊子,这两只蚊子体形奇大,都有鸽蛋大小,最怪的,都生着三对翅膀,更怪的,是这两只蚊子居然喝酒,一左一右,落在酒杯上,于异一举杯,这两蚊子也低下头去,两根三四寸长的吸针扎进酒杯里,只是一吸,一杯酒居然见了底,好酒量啊!
不过两酒蚊子似乎也有了醉意,在酒杯上东倒西歪,一只更跌了下来,振翅想飞却没飞起来,落在桌面上,跌跌跄跄地,象极了半夜归来的醉汉,嘴中居然发出婴儿一样的鸣叫声,一般人若是见了这么大个的蚊子再听到这种婴儿叫,非吓傻了不可,不过若是有眼界的见了,便会欣喜若狂,这就是六翼血婴蚊,体大如卵,身生六翼,声如婴啼,乃是世间一切奇毒的克星,不论什么毒,只要把六翼血婴蚊放到身上叮着,立刻吸得干干净净。
于异当然也知道六翼血婴蚊的特性,但他从没用过,用得最多的,却是逼六翼血婴蚊把血吐出来,他拿了在别人身上画乌龟,嘎嘎!
第二天一早,于石砚一觉醒来,张妙妙也醒来了,与于石砚目光一对,情不自禁一缩,于石砚一眼看到,知道是昨夜自己失常变态,伤着了张妙妙,忙伸手搂她过来,柔声道:“对不起,是为夫没用,连累了你,却还怪着你,都是我错。”
张妙妙心里确实委屈极了,她付出了极大的牺牲,于石砚不但不安慰她,反而疑神疑鬼,她能不委屈吗,但给于石砚这么一搂,再听着他温言道歉,心下顿时就软了,嘤嘤哭了起来,于石砚又哄了一会,一头委屈也就散了,却就说起巴衙内的事,到底有些担心,不知巴衙内会不会报复。
巴衙内这会儿正忙着呢,还没想到报复,巴衙内忙什么呢?忙着洗屁股,事实上于异一走,巴衙内就忙上了,叫了丫头来洗,痛啊!而且屁股上画着这么个乌龟,丑啊!不过想着于异只是在他屁股上画了一只乌龟,而不是真个奸了他,甚或一刀割了他那玩意儿,还是有几分庆幸的,但到丫环端了水来,洗了两遍没洗掉,他才感觉不妙起来,也顾不得出丑了,连夜请大夫,大夫看了也觉怪异,就这画上去的绿毛龟,怎么会洗不掉呢,难道是漆?或者是胶?大夫换了几个,花样换了几种,巴衙内屁股洗烂了,那绿毛龟却仍稳稳趴在他屁股上,那叫一个八风不动。
直折腾了一夜,于石砚张妙妙一觉醒来了,巴衙内还在折腾呢,连着折腾了几天,终于给巴山樵知道了,命人揪了巴衙内来,到内宅,让巴衙内脱了裤子,一看,顿时就两眼出火,怒骂道:“孽畜,我的脸面都叫你丢光了。”
“孩儿该死,爹爹饶命啊!”巴衙内厥着屁股求饶。
巴山樵虽是恨不得一顿棒子就把这败家子打死,但终究是独子,真个打死是不能的,不但不能打死,还得给他治病遮丑,问得城中大夫都请遍了,巴山樵又自咬牙——这丑不是也出遍了吗?也没办法,他却比巴衙内这个纨绔有脑筋,想了一想,解铃还得系铃人,不过自己又不好出面,便叫了白规理来,让他去跟于石砚说,可怜白规理下巴还敷着药呢,连脑袋一起裹得象个粽子,而且也知道于石砚必然恼了他,但太守有令,不得不去啊!只得硬着头皮到于宅,求见于石砚。
结果于石砚的反应却让白规理大为意外,虽不至于热情相迎,到也没有刀兵相见,听白规理说了来意,也没拒绝,到后堂打了一转,不多会便取了一杯水来,只说用毛笔沾了这水,涂一涂就可把乌龟洗掉。
“他弟弟虽然野,他这做哥哥的还是怕啊!”白规理来时,本来缩着身子,怕揍呢,出去时,却又把下巴抬了起来,虽然受了伤,却抬得加倍有劲,他这下巴是为巴衙内受的伤呢,现在又替巴太守出了力,以后还不是前程大好,这伤受得好啊!
他猜得没错,于石砚确实是怕,巴太守是他该管的上司呢,他怎么敢死命儿得罪,所以才求了于异,把解药给了白规理,心下更暗自企盼,看在解药的份上,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才好,过得几天,又还把重金搜罗来地书画送给了巴太守,巴太守果然亲自召见,闭口不谈巴衙内的事,只是与于石砚讨论了一会儿书画,言谈甚欢,于石砚一颗心终于也就放到了肚子里。
第006章 押司
不过在官场上,当面笑嘻嘻!背后捅刀子的事屡见不鲜,于石砚还是时时小心,谨言慎行,不敢有半步踏错,谁知过了半月,太守府却来了一纸文书,任命于异为劳城营押司。
押司为从九品,是所有官吏中最微末的小官,这种小官不一定要功名,一般衙门中,吏做得久的,有上司赏识,便可转任,然而无论如何说,官就是官,吏就是吏,再小的官,也是朝庭正式认可的,也是一般人或者说一般的吏无论如何捞不到手的,而对于石砚来说,于异得的不仅仅是个押司,还有巴太守的宽恕,巴太守若计较他得罪巴衙内的事,会让于异做押司吗?这才是最重要的。于石砚当下就带了于异去拜谢巴太守,他怕于异野,或者因为对巴衙内有成见,在巴太守面前放肆,临了还反复叮嘱于异,结果于异完全不在乎,一口就答应跟他去,见了巴太守,即没有横眉冷对,也没有半丝拒谨,他的表现,让于石砚有一种感觉,他不是去见一个位高权重的太守,而是去赶庙会,巴太守在他眼里,就如庙里的菩萨,就是个新奇有趣。
“怎么就是这么个性子呢。”于石砚即落了心,可也越发头痛了,还好于异这押司就是在他手底下做事,到是可以慢慢教他为人处世做官之道,一般来说,这种不是凭功名,而是靠祖上荫庇或上司赏识得来的微末小官,爬不太高,最多也就是能做一个七品县令就到顶了,但于石砚也没想太高啊!于异好好做,十几二十年下来,积功能代了他的都管之位,那也是相当不错了啊!所以于石砚特别的上心,只不过于异的性子非常的怪异,和世俗中的作派好象格格不入,于石砚一时到又不好下手,和张妙妙叹气,张妙妙看法到与他不同,道:“小叔在外面混了十年,于世俗人情礼法方面可能是缺着些儿,但心性儿还是不错的,慢慢的自然就把性子转过来了。”
这么说着的时候,张妙妙情不自禁又想到了那夜于异去救她的情景,尤其于异在巴衙内屁股上画了乌龟后,那种畅快的无所忌惮地笑,竟有一种让她特别安心的感觉。
“不知哪家小娘子有福能嫁给他,这样的男人,没人敢打他娘子的主意吧!”她痴痴的想,如果把于石砚和于异掉过来,于异会怎么做呢,不过下面的她不敢想了,但是这念头却又时不时的冒出来。
于异为人处世有他自己的一套,虽然有些怪,但这性格做押司却还蛮合适的,押司,顾名思义,就是押送犯人的司役了,于异那古怪性子,那种怪异地笑,那看得人心肝打颤的眼睛,对付犯人却是特别管用,再凶再恶再怪的犯人,给他眼光一扫,咬牙一笑,便就格外的老实,于石砚因此感叹:“他到真是个天生做押司的料。”
眨眼便是两月过去,于异这押司做得安稳,巴衙内那边更是风平浪静,街上都少见,听说给巴太守关在家里,温书让明春赶考呢,于石砚一颗心彻底放到了肚子里。
却突然平地风波,这日五军都督府突地来了一封公函,说要调八百犯人去修边城,浣花郡犯人在牢城营集中后,由于石砚统一安排,限时送达。
于石砚一看就吓一大跳,牢城营只有一百多个营兵,押送八百犯人到千里之外,且是往边地去,沿途多山多匪,地形复杂,犯人随时可能逃脱,而朝庭规则,人犯押送,百不可失三,即百人中,死亡也好逃脱也好,不得超过三个,否则就要追究押司的责任,若百去七,则押司当斩,都管亦要问责,就是说百人中逃亡七个以上的,押司就要问斩,一百人押八百人,根本弹压不住,一个不好,犯人只怕就是一哄而散,又何止是去三去七?
但五军都督府即然有令,于石砚是没有办法反驳地,只好拿了公文去见巴太守,巴太守到是温言抚慰:“无妨,待人犯集中后,本府派五百郡兵助你押运就成了。”
得了这个允诺,于石砚也就放下心来了,心下感叹:“巴太守真是个体贴下属的好上司啊!”
月余时间,各县的犯人差不多都集中到了牢城营,于石砚便又去太守府,谁知巴太守这会儿却变了脸色,说有山贼作乱,要调郡兵去剿贼,先前的允诺不能作数了,最多只能调给于石砚五十个人。
有五十个人,总比一个也没有好,于石砚接了那五十名兵丁,一看,差点没晕过去,这五十人里,老的少的残的病的,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一个精壮的,这些人能帮着押犯人?自己能把这一千多里路走完就谢天谢地了,但于石砚再去找巴太守,门子却不放他进去了,只说巴太守病了,不见客。
于石砚没办法,只得回来,忽地就想:“会不会是巴太守为给他儿子出气,故意设计害我,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听说一次押送如此之多的犯人去边地的啊!”
公函虽是五军都督府下的,但以巴太守的人脉,认识五军都督府个把重要人物是完全有可能的,随便递句话儿,公文就可以发下来,反正送犯人修边墙,也是常有之事,谁也不会问,问也有理答,至于牢城营有没有这个能力一次押送八百犯人,那就不是五军都督府需要考虑的问题了,那是牢城营的问题,是地方州府的问题,而山贼作乱,巴太守要调兵清剿,派不出郡兵帮助押运,那也是正理,于石砚便只有独自面对这个难题而没有任何话说——非常精妙的连环计。
于石砚越想越有可能,越想越没办法,回到家中,忍不住号淘大哭,张妙妙闻声出来,见他这个样子,顿时就吓坏了,急道:“官人,怎么了,怎么这般委屈?”
“这下大祸临头了。”于石砚便竹筒倒豆子,把前因后果和自己地猜测全说了出来。
“这可如何是好。”张妙妙一听,如遭雷轰,她也认同于石砚的猜测,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十有八九,这就是巴太守设的计。
“都是妾身惹的祸。”她喃喃自语,脑子里情不自禁就想,是不是再去找巴衙内,就遂了他的意,或能免了夫家这一场大祸,莫怪她这么想,顶门的汉子都只会哭了,要她一个女人家怎么想?
“这有什么好哭的。”却是于异进来了,道:“哥哥嫂嫂不必烦事,这事交给我,不就押几个犯人吗,小事一桩。”
他说得轻巧,于石砚正自烦恼,便没好气:“八百犯人呢,你以为是八百头猪啊!就八百头猪,百把营丁只怕也押不过去。”
于异忽地里哈哈大笑:“别说八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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