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光明甲
兵马一动,谢和声这条计策的第二环动了,调去会战的兵马中,有一路的主将是抚西派的人,谢和声暗下指令,让这路兵马不战而退,本来是一条完整的战线,这路兵马一退,顿时就露出了空档,北蛮趁势杀入,朝庭兵马顿时大败。
和约没能达成,反而引来战争,而且还打败了,朝庭震动,抚西派再就势在朝堂上组织攻击,虞孝文这丞相再也当不下去了,只得黯然辞职,抚北派全面败退,谢和声上位,抚西派大占上风。
但谢和声这一计,还有第三环,他占居了相位,谢张两家还有其他人,还要其他的利益啊!于是由谢和声主持,与西夷展开了谈判,打出的理由是,北面危机,只得先在西面退让,安抚住西夷,把兵力抽出来才可以抵挡北蛮的攻击,那皇帝是个昏君,惊慌之下,全无主意,谢和声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于是与西夷达成和约,割让西夷郡西南四个县给西夷,再有互市,允许西夷购买精铁茶叶丝绸等物,不用说,这些通商的大权,主要就落在了谢张两家手里。
朝庭中的事,又牵涉到四大门阀的争斗,真说起来,复杂无比,于异对这些事本来就不了解,一时听得头大无比,不过他抓住了关键的一点,道:“你是说,谢和声和西夷签的和约,也是割让土地是吧!那和虞孝文那个和约没有区别啊!”
“是。”彭越痛心疾首:“两个和约几乎就是一模一样的。”
“合着白师叔他们都做了谢和声将虞孝文军的棋子。”于异一点点理明白了。
“是。”彭越咬着牙齿:“白义士他们白牺牲了,还有十数万将士,血洒缰场,死不瞑目。”他一脸狰狞,如果谢和声在面前,于异相信,他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咬上一口。
“只因为他想当丞相,居然就设下这样一个奸谋,害死了这么多人。”于异一时有些难以相信,他眼前情不自禁浮现出与谢和声相见的一个个片断,那清明的眼神,温和的笑脸,一言一行,是那么的文雅,那么的让人心生好感,是的,于异是个野性子,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假斯文,可仍然对谢和声生出了好感,再也想不到,那张斯文雅致的面孔下,居然如此一颗阴暗歹毒的心。
衣冠禽兽。
于异突然就想到了这么个词,他以前一直不理解,禽兽就禽兽,还衣冠禽兽,什么意思,这会儿他突然就理解了。“怦”的一声,他猛地一掌打在床沿上,那木板床如何经得起他这一掌,顿时塌了一边,他跳了起来,彭越可没他那么敏捷,而且坐久了气血不畅,跟着就栽了下去,若不是于异反应快伸手相扶,只怕就要栽一个跟斗。
“这世间怎么有这么无耻的人。”一掌拍散木床,于异余怒不息,咬牙怒叫。
“是我瞎了眼。”彭越一脸愧疚:“只是累得白义士几个白送了性命。”
“那你关在这里,是因为。”虽然问,于异其实已经猜到,必是彭越知道了谢和声的阴谋,所以给谢和声关了起来。
“先前大军战败,就有风声说是谢和声弄的鬼,后来又传出和西夷的和约,虽然他们做得机密,但还是有风声传了出来,我先还不信,去问,却是真的。”彭越牙齿咬得格格响:“我怒极而骂,所以就给他关了起来。”
果然如此,于异暗暗点头,道:“别的不说,我先救你出去。”
不想彭越却往后一退:“我不出去?”
“为什么?”于异讶叫。
“我跟你走,便是逃犯,我彭家世代忠良,岂可为逃犯。”彭越摇头,一脸激昂:“我就在牢里等着,看谢贼敢不敢提审我,若敢提审我,我便为国骂贼而死。”
“可是。”看着他坚毅的脸庞,于异一时不知要怎么劝。
彭越道:“于小哥,你不必管我了,只是请你转告白义士几个,彭越识人不明,害他们白白牺牲,心下有愧,就在这里叩头了。”说着又叩下头去,于异虽伸手相扶,他却仍叩足了三个头。
“我会把你的话转告给白师叔。”
“谢谢你。”彭越愧疚中夹杂着感激:“你快走,免得给衙役发觉,脱不了身。”
于异到不怕给衙役发觉,脾气上来,连这牢房也拆了,但彭越要做忠臣不愿走,他也没有办法,只得和彭越辞别,出了大牢。
于异在京师中没有落脚处,也不愿去住客栈,索性便出城来,心下似有火烧,便要直接去找白道明,然而飞了一截,却又在一个山头上落了下来:“白师叔若听得真相,只怕会气得吐血。”
其实他自己已经想吐血了,想着前前后后的经过,想着一个一个的人,彭越为找白道明,不惧妖怪虎狼独闯青屏山,为表诚心,一个一个的叩头,白道明本已心灰意冷,见了铁鬼面的铁面令而义气飞扬,四下奔走联络老兄弟,金百万以百万巨富,为破银甲阵,爆头而死,万丸红挨一拳,吐一口血,最终气尽血干,而王子长为了保住和约,身死而手不倒,那个将和约高高举着的样子,便如石雕,牢牢地刻在了于异心里。
而所有这一切,却都只是一个阴谋的牺牲品,鲜血换来的,是谢和声菲红的官袍,而所有的悲壮,却都成了一个笑话。
“啊!”于异纵声长叫,声震山野,回声历历,有如兽嚎。
先前在牢里听彭越说时,他虽气愤,却还好象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飞了这一段,想到要和白道明去说,想到白道明的反应,想到金百万几个的冤死,这种愤怒才越积越厚,无可阻挡的爆发出来。
可虽然纵声长嚎,却并不能消减心中的郁火,彭越不愿做逃犯,即便他拆了刑部大牢,彭越只怕也不愿离开一步,而白道明伤势未愈,柳道元的事于异都不敢跟白道明说,这件事,悲愤更甚,于异无法想象,白道明听到这事后的反应,更不敢去告诉他。
空怀悲烈,却是说都不能说,于异心中的憋闷,可以想见,只凭着几声大吼大叫,又如何能够消散,他叫得几声,胸中憋闷反而越发厉害了,仿佛积了一团郁气,又仿佛烧着了一团火,而且这火越烧越烈,于异忍不住在胸口猛捶数捶,却恰如火上浇油,他忍不住在山中狂奔,乱打山石,若撕裂臂能用还好,偏生又不能用,虽打得山石树木乱飞,却不解气,反是这么无节制的乱打,心中郁火越是炽热,到最后,竟是不能克制,不但是胸口,便头脑也给烧热了,神智渐迷。
原来柳道元弄错了,大撕裂手确实带有极重的戾气,但问题是于异胸中积有愿力,本来就是于积的,如果任由大撕裂手自由发挥,这种戾气反可带动愿力,将于积的愿力慢慢化掉散开,可柳道元偏以龙虎双环加以限制,于是于上加于,便如洪水,越是去堵,积蕴的洪水反是越大,最终是漫堤而出,如果于异不受刺激,短时间内到也无碍,但今夜大受刺激,尤其彭越死犟,让他有力无处使,白道明又有伤,让他有话说不得,所有一切积攒到一起,便突然间全部爆发开来。
迷乱中的于异狂吼乱叫,乱撕乱打,上天下地,他的感觉中,胸中好象燃起了一个大火球,这个大火球是如此炽热,烧得他难受之极,热气膨胀,更似乎要把整个胸膛都给胀开了,他握拳猛力在胸口捶打,只发出怦怦怦如擂鼓的声音,热胀的感觉却没有丁点儿改善。
щ“啊!”他猛地一声长嚎,右手凝χɡ·с爪,对准自己胸膛一爪狠插下去,他神智处于迷乱中,只想把那种热胀的感觉驱散,全没想过以绝狼爪这样全力一插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只听哧的一声,五个手指竟然透胸而入,他并没觉得有多么疼痛,或者说,产生的疼痛反让他有了舒服的感觉,他猛一下拨出手指,还想再插时,随着五个血洞中冒出的鲜血,还有五缕红光射了出来,这些红光射在他双手上,他手上的龙虎双环突然同声作啸。℃!
第077章 冲天一怒
于异一愣,低头去看时,却突觉手上传来两股大力,托着他双手猛地向天举起,而且越举越高,或者说,双臂越伸越长,随之而来的,还有巨大的异啸,是两种,一种是虎啸,一种是龙呤。
于异看得清楚,龙虎双环上同时发出红光,形成丈许左右的光圈,光圈中可见一龙一虎,盘旋跳跃,咆哮吼叫。
“这是什么?”于异一时间想不明白,但他意识到了一点,手上的禁制好象解开了,试着一运大撕裂手,果然全无滞碍,而且特别畅快,便如山洪爆发,大河决堤,双臂往上狂长,无滞无碍,而本是用来禁制大撕裂手的龙虎双环这会儿反成了引领双臂狂长的前锋,呤啸向前,带着双臂直入云端,到后来,于异几乎是看不清双手了,只看到两团红光,不过感觉非常清晰,就好比闭上眼睛,也能感觉到手指脚趾一样,不至于失去控制。
到双臂停止变长时,于异估摸了一下,双臂至少有一百一二十丈长,甚至可能有一百二三十丈。
“臂长十丈,撕皮裂骨,臂长百丈,撕魂裂魄,我岂非练成了大撕裂手的第二层?”于异惊喜交集,犹是有些难以相信,收回双臂,再运心法,双臂立时暴长,与以往不同的,是双腕上同时冒出红光,形成丈许方圆的光圈,就中龙虎盘旋,龙呤虎啸,于异心中更生出一种感觉,双手舞动时,不再是一对手爪,而是龙虎之爪,左手是龙,右手是虎,充溢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他猛地挥爪抓向百丈外的一处山峰,爪到处,山石碎裂,一座石峰竟给他一爪抓去半边,山石碎裂中,伴随着狂猛地虎啸。
以前于异用大撕裂手,只能撕人,双爪上的功力其实还远不如绝狼爪,可这一爪,威力之强,简直不可思议,绝狼爪若与这一爪比,真如瘦狼比猛虎,完全不是个头。
“还真不是作梦呢。”于异揉揉眼睛,却犹是难以相信:“怎么突然之间不但解了禁制,还一下长到百丈长呢。”
凝思间,他突地记起先前插穿胸口时,血洞中透出的红光,低头看时,胸前的五个血洞都已经闭合,虽然血肉模糊,到不至于再有红光射出来,不过于异已经明白了,那缕红光,是他的心射出的光,他以前练功时,通过内视,看见自己的心如一个琉璃灯盏,以前还猜疑是幻视,这会儿到是得到了确证,灯妖果然就住在他心里,他的心,果然就是一盏琉璃灯,要是外面的皮肉破了,灯光就会射出来,便如墙壁破了人家的灯光会溢出来一样,只是射出来的灯光不但解了龙虎双环的禁制而且让双臂暴长百丈,却是完全让人无法理解。
“莫非是师父在天之灵也气愤无比,所以不但替我解了禁制,还让大撕裂手更进一层?”于异仰首向天,繁星点点,他仿佛看到了柳道元晶亮晶亮的双眸。
他却不知,心血相印至于极处时,任何禁咒都要失灵。
“我知道了,师父,你放心,明日我就去撕了谢和声那狗贼。”
于异在山石上坐下来,解下酒葫芦喝酒,柳道元这酒葫芦颇具灵力,看模样也就能装五六斤酒的样子,其实一次可装五六十斤酒,于异每每一次装满了,足够喝半个月的,他也懒得去打什么山鸡野兔了,就那么喝着光酒,至于胸口的伤,那更是小事,理都懒得理,直到东方微白,他把葫芦往背后一背,便往京城飞去。
京中高手如云,且佛寺道观林立,内中更不泛高僧异道,于异不敢孟浪,离城十里便收了风头,本来就这么飞进去也无所谓,好端端的御风而行,不会有人来管,但他所谋者大,不想生出任何意外,所以宁可早早收风,便如猛兽扑击之时,往往远远的便猫下身子收敛爪牙。
奔到城墙前,天还没亮,自然不可能开城门,他翻墙而入,随即又把自己咒成狗,直奔谢宅,到谢宅门前,他却又停了下来,心下想:“我若这么跑进去撕了他,别人不知,且不解恨。”
便不进谢宅,只是在谢宅前门巷口蹲下来,静静等着。
天蒙蒙亮时,谢宅中门打开,一队亲卫仆役拥着一乘大轿出来,大轿以紫呢为面,八人相抬,虽然于异并没看见谢和声,但也知道这必是谢和声的轿子,看着轿子往皇宫去,他便在后面远远跟着,谢和声轿子前后护卫多达近百,内中不泛高手,不过还是那句话,没人会来注意一条狗,尤其在于异把所有罡气尽数收敛,没有丝毫灵力外泄的情况下。
于异一直跟到皇宫前,这时的宫门前非常的热闹,所有赶着上朝的官员都要在宫门前下轿,人多轿子挤,偏偏天还没亮,黑灯瞎火的,你叫我嚷,不象百官赶朝,到仿佛是菜市场卖菜。
“相爷到,让让,让让。”谢和声的护卫在前面一通赶,八抬大轿直抬到宫门前,轿帘打起,谢和声走下轿来。
这时的谢和声,与于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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