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在江湖
这就是经验和阅历的宝贵处。
萧健作出要一脚踹下状,凌鹤正要阻止,老怪已经开了腔,道:“老英雄请不要下脚,贫尼说就是了……”
凌鹤心道:“姜是老的辣,真是不假!”
萧健道:“有个姑娘呢?藏在什么地方?”
老尼道:“她走了,她说她发现了一个坏人觊觎她,她决定尽快离开,立刻就走了。”
萧健当然不知道觊觎的坏人是谁,可是凌鹤可以猜到,八成是小江暗暗观察阿幸,由于怕看错,不免远看近看,左看右看,而被阿幸发现了。由于小江改邪归正时,姜不幸已失去了记忆,所以仍把他当作了大坏蛋。
在江涵来说,一份善意反而造成了遗憾。
要不是他有一份浓厚的自卑,当时出其不意制住她弄回去,也就不会发生此事了,这就是矫在过正的弊端。
凌鹤道:“姜姑娘得了失心疯,贵庵怎么会收留她?”
老尼道:“姜姑娘来时就很正常,她说不久前得过失心疯,但已经好了,只是她的亲人都不知道。”
凌鹤道:“她没有说要去何处?”
老尼道:“没有说,只说有个大坏蛋发现了她,她必须速走,说是以后再报答贫尼。”
凌鹤心头一疼,阿幸好了反而离他而去,他哪知道是为了成全娟娟?自她病愈之后,经常听“恶扁鹊”等人说娟娟对阿幸如何关切,对凌鹤如何照料,对小鹤又如何眷顾,队无怨言。姜不幸一边继续装疯,一边观察,正好那夜马芳芳想和凌鹤造成事实,是姜不幸暗中作了手脚,使娟娟和凌鹤一度缠绵,却把马芳芳送到野处草中的。
直到如今,马芳芳还弄不清那一次怎么会有那种后果?姜不幸有感于自己的身世苍凉,迭遭不幸,又感于娟娟的爱心,始终如一地关切照料,她忽然产生出尘之想,这想法也是基于成全娟娟之故。
这世上哪还能再找到娟娟这等只为别人着想,而不顾自己的人?尤其小鹤养成习惯,睡觉时一定要把手扶在奶子上。
娟娟本是大闺女,为了孩子和大人,她不在乎这个,姜不幸病愈后暗中看到,感动得熟泪盈眶。
饥则附,饱则,懊则趋,寒则弃。这是人情之通患,所以娟娟的善良,坚定了姜不幸的出走,因为她相信她的失心疯使一干人对她失去了信心,就连老鹊也无把握。
凌鹤道:“她去了哪个方向,师父知道吧?”
老尼道:“敢问少侠是姜姑娘的什么人?”
凌鹤道:“她是我的妻子。”
老尼道:“这真是大可惜了,姜姑娘怎么会说有个大坏人发现了她,而她非离开不可呢?”
凌鹤道:“晚辈有个朋友发现不幸在此,此君以前行为失检,但已经改过迁善,可是阿幸并不知道。”
老尼道:“她往西北方向走了。”
凌鹤以为也必是走了这方向,因为凌鹤等人住的地方在东南方,她志已决,就必向相反方向离去,他向老怪道谢后,向西北追去,萧健也迫了出去。
这工夫众人已赶到,小江知道姜不幸已离去,而且走的原因是被坏人发现她在这里,他忽然悲呼道:“是我误了事……是我没有把事办好……”
“恶扁鹊”道:“小子,不必自怨自艾,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一份好意。”小江默默流泪,然后疾驰而去。
姜不幸一出尼庵,却是一直往北再转往西北,因此,凌鹤和萧健都没有追上,虽然凌鹤不能把这责任全放在萧健头上,却不能不抱怨他在路上硬是拦住要比试一下,不耽搁这段时间,是否可以追上她?
萧健回来,未见到凌鹤,带着娟娟离去,结果众人也分开四下去找,直到第二天午时,凌鹤才回来,自然是没有追上,其心情可知。
“恶扁鹊随:”老弟,我以为这件事并不绝望,你不要愁眉苦脸。“
凌鹤道:“老弟,怎么样才算绝望?”
“老弟,至少,不幸已经好了,以她的身手,机警些就不会出岔,而且她这些年来倍遭劫难,就会格外谨慎的。”
“老哥,我就是想不通,人好了为什么会离开我们?”
“老弟是不是以为她还没有好?”
“老哥,小弟只是想不通而已。”
“老弟,这一点你大哥放心,不幸如果没有好,她不会在厨房中干做饭、切菜、做菜等工作,她如未复原,也绝对不会那么机警,发现小江在暗中觊觎,立刻不动声色地逃走。”‘
这说法自然无人不信,姜子云道:“少主人,请放心,老奴也以为只要不幸的病好了,其他都不是问题。”
凌鹤道:“谁能确知阿幸为什么要离开我?”
曲能直道:“依在下猜想,姜姑娘之恢复是陡然间的事,但她并没有告诉我们说她的病好了,可能她发现娟娟对她及小鹤太好,所以想成全凌老弟和娟娟。”
这话别人曾想到,但都不愿说出来。“恶扁鹊”道:“能直说得不错,十之八九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大难不死,或劫后余生时的表现不是特别珍惜其重获的幸福,就是看破一切,突生出尘之想。老弟,老哥哥以为只要找到她,不难说服。”
凌鹤内心有个疙瘩,就是那夜发生的似梦非梦、似幻非幻的缠绵梦幻,事后他猜想是和娟娟,所以阿幸出走,他有一份内疚。
其实,那件事咎不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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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洞庭远迎不速客 山寨却失萧大侠
洞庭君山的山寨规模,在萧辰的经营之下,已非等闲,以前凌鹤去过,曾为之赞叹不已。
现在的君山,可就更加不同了,洞庭周围八百里,烟岚弥漫,景色绝佳,由于湘、资、沅、浓皆向北流,所以是南高北低,汇储于此,有数道通口衔接长江。
每年夏秋,长江水溢,倒灌入湖,所以湖的面积因季节而异,而江湖合流处,江水黄,湖水清,天然间隔一线,同时往东流去,同流而不相混,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堪称奇观,亦予人至深的启示。
“坛主马如飞进见……”擅板数响,有人高喊马如飞之名三声,马如飞立刻进见,麦遇春和陆闻莺居然在内庭石阶上迎接,马如飞从未受过这种礼遇。
原来会主请他小酌,夫人作陪,在马如飞一生中,此刻最有成就感。
“会主赐见,已属荣宠,何敢叨扰?”
“马坛主不必客气,你我也算故交,只是目前委曲了你,不过稍后,马坛主即可占一护法缺。”
马如飞站起兜头一揖,道:“会主栽培,属下感恩不忘!”
麦遇春道:“马坛主别客气,如果一切顺利,将来本会拟设副会主两人,佐理会务,马坛主也有希望是二副会主之一。”
马如飞又站起躬身施礼,西北马家为八大家之一,在骑射方面确有过人之长,但其他方面却差得多,只是以前没有机会比试。近一二年来,马如飞主仆南来,迭次受挫,才知道除了骑射之术,其他方面实在脐不进八大家之列。
这正是他不甘寂寞的原因之一,如今一听还有副会主的希望,躬下的身子久久没有直起来。
“马坛主,私下里不必如此多礼!”
“卑职感激之余,不知如何报答会主的知遇之恩。”
陆闻莺笑笑道:“目前本会初创,百废待举,而一切都需要大量的资金,有些同仁,尽力乐捐,江河不择细流,多少不计,听说马坛主为西北大户,光是全国的骡马店就三十多家,粮栈七八家,钱庄也不下五六家之多……。”
“这……”马如飞道,“夫人过誉,没有这么多。”
麦遇春脸色一沉,对陆闻鸳道:“本会主的事,你插什么嘴?会员的私产,咱们凭什么过问?人家有这份心意自会乐捐,没有,也不可勉强,以后你别多嘴多舌的……”
陆闻鸳道:“遇春,我总以为:富者多忧,贵者多险,财货为身外之物……”
“住口!”麦遇春道,“本会开教之初,固然需款孔急,但凡事不可勉强……”
马如飞道:“会主栽培之恩,马某自然回报,在下的家产决定立刻捐出三分之一,作为会主另眼相看的回馈。”
麦遇春正色道:“马兄,你可别因她的几句闲话而当真,妇人之见……”
马如飞道:“卑职此意已决,为报会主提升之恩,决捐出白银一百万两。”他提过数次“提升”或“栽培”以及“另眼相看”的话,他知道已被套上,但至少也要得到相当的地位,一百两自然不是他的财产的三分之一。
麦遇春道:“马兄你真是,这话居然当了真,这一百万两,在你固然也算不了什么,但毕竟也不是个小数目,本座先代本会谢了。”
马如飞心想:“好厉害的麦遇春,动文动武,果然都不是你的敌手。”道:“会主青眼相看,属下铭感五中。”
麦遇春道:“护法之职,三日内颁布,总要先干上三个月或半年,再补副会主之缺,循序而进。可避闲言。”
“多谢会主厚爱……”他发现陆闻莺深情款款地睨着他,他忽然觉得,财富在赢得美人心方面,比之武功还是要占优势些,马如飞投靠此会,这也是原因之一。
凌鹤的心情苦乐参半,阿幸病愈,这是一件大喜事,但人好了为什么反而走了呢?
这天正午,有两位不速之客来临,一位是云梦山庄的柳慕尘,另一位是洛阳的郭家驹。
大家相见,唏嘘不已,柳慕尘听说麦老二自绝,真是感叹不已,刚刚改邪归正的人,为什么有此下场?
凌鹤怕老哥哥“恶扁鹊”难过,急忙岔开活题,谈起以前的事,柳慕尘道:“早在你在麦家堡时,我就知道你非比等闲,果然已成大器。”
凌鹤道:“柳前辈过誉,不知柳青兄为何没有随行?”
柳慕尘道:“年轻人不学无术,上次让他出来历练,他才知道自己太差,决定留下苦练。”
凌鹤道:“那太好了,有很多人是经过一次历练之后,才知道不足而下苦功的。”
柳慕尘道:“凌鹤,听说你连获奇遇,而且也成了家?”
姜子云对柳慕尘大致说了和姜不幸的事,也说了巨书以及百里终云舍命成全之事。
这时忽然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此人五十左右,白面有须,身背长剑,站在门外,道:“请问凌鹤凌少侠是否在此?”
凌鹤闻声而出,道:“在下正是凌鹤!”
此人上下打量凌鹤,似也不能不信这小子的不俗仪表,道:“在下久仰凌少侠的大名,特来一会。”
凌鹤道:“不敢,请间这位长辈大名?”
来人道:“在下希望先会过之后再报名,凌少侠可愿接在下十招?”
凌鹤道:“老实说,在下连阁下是谁都不知道,当然不愿。”
来人道:“但在下却是势在必行。”而且立刻出了手。
凌鹤热闹了三招,就知道此人的路子似曾相识,而且功力浑厚,但凌鹤却毫不逊色。
此人动上手之后,绝招尽出,而且专攻要害,高丽花在一边看着不顺眼,道:“他娘的!这是哪里钻出来的野种?不报名就出手,出手就是狠招!”
七八招之后,凌鹤加了两成功力,把此人震得有点马步不稳,可是凌鹤宅心仁厚、以此人的年纪和造诣,在武林中必有地位,成名不易,何必太认真而毁其名誉?
在第十招上,此人似乎以他最得意的招术卯上了十成的内力施出,但凌鹤却以八成真力迎上,“啪”地一声,此人被震退半步,凌鹤的身子只摇了一下。
这种差距连小孩子也看得出来。
高丽花大声道:“怕你姐,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哩!吮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还是四六不成材,把你的大名报出来吧!”
这人的仪表不俗,但此刻脸色却十分难看,抱拳道:“不久的将来你就知道,后会有期。”居然掉头走了。
高丽花得理不让人,追到门外大声道:“你可真是缺德带冒烟,老娘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种坏种!”
高丽花要去追,曲能直道:“高大妹子,人都走了,还追啥?这家伙外表还挺痒眼,却是个绣花枕头,要选对象,可千万别找这一种……”
高丽花追打曲能直,一时之间,鸡飞狗跳。
余大彩道:“各位就没有一位认识此人的?”
郭家驹道:“如果‘恶扁鹊、’在家,就算不认识,也能猜出此人是谁。”
凌鹤道:“这人某些招式颇似百里前辈。”
曲能直道:“百里绛云有没有师兄弟?”
凌鹤道:“有,人称‘玉面华陀,!”
余大彩道:“八成是他,此人虽不是凌鹤敌手,但不是在下灭各位的威风,恐怕能接下此人百招的不多。”
曲能直道:“这话不假,就是家师在家,如论动手过招,恐怕也讨不了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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