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在江湖
苦、乐相磨练,练极而成福者,其福必久;疑、信相参勘,勘极而成知者,其知始真。
凌鹤年纪轻,人生经验却极丰富,在男女情感方面也较常人通达得多,他知道马芳芳这份强烈的情感,其心可悯,但是,他总是对她有所芥蒂。
所以她的火热动作,居然没有引起凌鹤的反应,凌鹤为什么能禁得住这种考验?
第一是凌鹤心地光明,意志坚决,其次是对阿幸和娟娟的责任感,这两个小女人在他内心深处,留下太深的烙印,永不磨火,也永无人能取代。
马芳芳大为失望,但未绝望。
外面全面搜索行动,正在如火如荼地展开,据黄氏兄弟猜测,那蒙面怪客可能是凌鹤。
麦遇春微微摇头,道:“太玄了!凌鹤再厉害,他也接不下你们六位的合击,也可以说武林中不会有这么一个人,包括本座在内。”
由于其余诸人都没见过凌鹤,不便插嘴。麦遇春问过陆闻莺,她矢口否认,而且大骂道:“冷心这个老棺材板是不是看我不顺眼?乱造老娘的谣言,我倒要问问他,老娘何时得罪了他?”
麦遇春一问冷心,说是司徒孝说的,再问司徒孝,这小子也不傻,既不敢承认是马芳芳说的,只好推在已死的副会主“玉面华陀”冯君实的头上。
这么一来,谁也不便责难司徒孝,他说他是奉命传达消息,麦遇春道:“为什么冯君实自己不去抓,却要你传达消息叫冷副会主去抓?再说,冯君实失踪在先。”
司徒孝道:“启禀师父,冯副会主说,反正告密也不必急在一时,所以徒儿才迟了两天报告冷副会主的。”
麦遇春挥手斥退了司徒孝,道:“各位请注意了,本座为了公允起见,我的眷属处也可以搜,不必先行禀报,以求时效。”
“是!”一阵轰喏,众人散去分组搜索。
此刻的司马多闻在陆丹处,她本来也可以把他送到隐秘处,也许是一份私心不忍割舍,当然也稍迟了些。
陆丹知道,以今夜发生的事来说,连母亲处都敢搜,她的住处绝对不可幸免,于是她有所准备了。
陆丹的衣衫都换了,和小芙在对酌时,“醉翁”独孤有疾副会主带着“摧心手”艾君达及“扶桑三鳌”濑户三兄弟之二来到。
“陆姑娘,深更半夜打扰你,真是过意不去,不过,这是会主的命令,任何人的住处,一视同仁。”
陆丹坐在那儿不动,今夜穿了件既长又蓬张的彩裙,她淡然道:“我这几过去的确没有人来搜过奸细,既是奉会主之命,又当别论。搜吧!要搜就仔细一点,免得放心不下。”
独孤有疾已五十出头,一双色眼在陆丹和小芙身上直梭溜,道:“兄弟们,陆姑娘是位大方明理的人,咱们可也也不必客气了,搜!”
别人搜,他却站在一边涎着脸道:“姑娘也不让本座喝一杯?”
陆丹漠然道:“原则上,本姑娘不和会中任何男人打交道。”
“这……难得难得,为什么?可是吃了男人的亏?或者防患于未然?”
陆丹端杯浅酌,由于讨厌此人的为老不尊,色迷迷的一双死羊眼,干脆和小芙照照杯子干了。
独孤的身分不下冷心,这会儿干哂了两声,自嘲地道:“到底女人的多疑,是男人的不忠造成的,抑是男性的不忠,是女性的多疑所激出来的?”
陆丹和小芙像是旁若无人,她们深知此理,这种老油子,越是在乎他,他越会多疑,以为奸细必然藏在这儿,不理他反而好些。
然而目前“三六九”坐在地上,绝对作不到“打扫心上地,坐出性中天”的境界,只感浑身燥热,汁出如浆,心跳如抚。
因为陆丹就把他当作绣墩,坐在他的双肩上,应该说骑在他的脖子上,蓬起的大裙正好把他罩住。
这情况在他们二人来说是差不多的:下面的人冒汗而心跳,又不敢动,上面坐的人,才喝了两小杯酒,脸已红到脖子。
这是因为除了这方式,“三六九”必被搜出来。
司马多闻知道大敌就在身边,越是不敢动,越觉得脖子上发痒,又不敢去抓,因为一抓那儿,就会触碰到她的敏感之处。
这真是他有生第一次做这种连他自己都不敢想像的事,他当然也能体会到,坐在他脖子上的陆丹,有点轻微的颤抖。
在陆丹,这自然也是平生和男人最大胆之接触,也可以说是最残酷的牺牲,但她虽窘,却又是心甘情愿。
至少,司马多闻在下面很乖也很规矩,一直没有越轨行动。
总之,他们唯一的感受是全身燥热,生理上有律动的激烈反应。可以这么说,她不把他当作未来的丈夫,绝不会骑着他的脖子,而他若无妻她之意,也不甘被她骑着,至少,司马多闻对陆丹具有贞洁的信心才行。
“启禀副座,到处都搜了,没有……”
独孤有疾已无理由再在这儿蘑菇,况且这又是会主的千金,抱拳道:“请小姐原谅,在下告辞……”
他挥手说了一声“走”,立刻带人离去。司马多闻这才在下面长长吁口气,心道:“老贼,此时此刻称‘在下’的应该是我才对。”
小芙去闭院门,陆丹站起,低声道:“出来吧!”
司马多闻道:“我又不想出来了。”
陆丹道:“为什么?”
“已经习惯了,而且好喜欢这儿。”
陆丹玉颊羞红,急忙走开两步,眼见这小子红红的脸上全是汗水,无怪她的下衣也是湿漉漉地呢!
本来要这小子冒充小芙,要小芙暂去小厨房作刘嬷嬷的助手,巧的是小芙回来通风报信,说是有人要来搜,未及走开人就来了。
这就是司马多闻非作“在下”不可,陆丹也非作这种大胆牺牲不可的原因。她悠悠地道:“司马小子,有了今夜的事,我怎么办?”
司马多闻一跃而起,握着她的双手道:“丹姐,我如不把你当我未来的妻子,我也不甘雌伏!”
小芙在门外道:“小姐,我到小厨房去了,可不要大热乎、要小心哪!”
陆丹红了脸啐了一口,道:“死丫头,快去吧!”
今夜,有三对非睡在一张床上不可,如有人临时抽查,只有在一张床上还可朦混一下,那就是眼前这一对和凌、马二人,自然还有曲能直和李婉如。
尽管凌鹤不愿,却不敢因自己一时大意,被搜出来而误了救人杀贼的良机,当然也连累了马芳芳。
所以“冰原老人”冷心带着首席护法“飞刀”申屠长虹和黄氏兄弟等来搜马芳芳的住处。
“马副座在吗?”不管冷老贼如何托大,却也不敢轻视马芳芳,况他刚刚受挫还受了内伤。
“是哪一位?”马芳芳打了个呵欠,道:“我刚要睡,有什么事?”
“在下冷心,奉会主之命搜索奸细,本来这儿也不会有什么,但为了公事……”
马芳芳道:“冷大侠这是什么话?就连会主夫人以及小姐处部在一视同仁,全座处当然不可免,冷大侠,你千万别介意,要仔细地搜。”
“多谢马副座,弟兄们,随便看看吧!这不过是应付公事罢了!”
他们这么一交代,黄氏兄弟搜外间及其他屋子,冷老贼抬抬下颚叫申屠长虹到内间去看看。
曲能直身材瘦小,和李婉如搂紧,半偶而蜷的身子,盖上棉被还好应付。凌鹤的硕健,搂紧且压在马芳芳身上,为了使两个身子的大小不会明显暴露出来,只有用力紧贴,马芳芳的双腿紧紧地扣住凌鹤的臀部,半卧半倚在床上。
凌鹤此刻虽是委曲求全,为了救人,却仍不免愧疚,这种姿势,使敏感的累积相乘地增加。
马芳芳等于是半躺半倚在床头枕上,盖着棉被,乍看像是双腿支起的样子,任何人倚在床上,差不多都是支起双腿的。
申屠长虹虾着腰走进来,此人并不好色,所以只扫了马芳芳一眼,就边打量四周、梁上以及床下,边道:“副座,这纯粹是应付公事,您多担待……”
“申屠护法……你这是什么话,自管搜,千万别客气……”气有点促,因为此刻是她最激动,也最愉悦,当然也是最最刺激的一刻,虽然两人紧搂着身上都有内衣。
尽管马芳芳很紧张,但她颇感激冷心这老贼,他不带人来搜,就找不到这种藉口,就算同睡一床,也休想作这种密切妥贴的紧拥。“奢无内衣,两团火会一炬成灰,即使有内衣,而且大难当前,他们也如饮醇醒,有如身在云端或浪巅上。
“副座,打扰了……”申屠长虹躬身而退,到了外间向冷心打个手势,立刻出院而去,李婉如去闭上院门。
马芳芳真希望申屠长虹再迟些走,直到申屠长虹等人走后,院门都闭上了,她还紧搂着凌鹤不放。
这时凌鹤道:“马姑娘,人走了吧!”
“走……走了!”马芳芳脸红气促,只好放开他,下床到内问去了一下,出来时又换了一件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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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东边日头西边雨 道是无情却有情
全面动员,搜遍了君山上每一寸土地,非但不见逃走的姜不幸,也不见了司马多闻,而蒙面怪客也不见影子,却相信这些人还没有离开本岛。
似乎“天一会”中人并不知道还有个曲能直也在此。
麦遇春召集副会主、护法及坛主以上人物开会,别人都不愿多说话,冷心和独孤有疾却不客气,这也是他们事先有了默契的,冷心道:“会主,既然司徒孝奉冯副会主传达姜姑娘藏在夫人处的消息,就绝对可信。”
独孤有疾接道:“卑职也有同感!”
麦遇春道:“连本座也有同感。”这三人想法相同,也就不会有人提出异议了。
独孤有疾道:“但有一点卑职必须说明一下,前冯副会主把这邀功的机会成全司徒孝,似无必要,而告诉他之后,又说不必急在一时,令人费解,至于司徒孝果然又迟了两天才报告冷兄,这就更加令人费解了。”
麦遇春点点头,把司徒孝又叫了来,道:“司徒孝,为什么冯副会主叫你告密的事,你要迟延两天?”
司徒孝也死心眼,矢口不谈马芳芳交代的事,道:“徒儿本想自行向会主告密,又怕师娘责怪,才迟迟告诉冷副会主的。”
这理由在司徒孝来说,是很能站得住脚的。
冷心道:“司徒护法可知冯副会主和百里护法去了何处?”
司徒孝道:“卑职不知道。”
冷心道:“当然,如果冯副会主早有叛意,他造此谣言,使会主与夫人反目,使本会中人自乱阵脚,也并非不可能,那么,姜不幸可能已被这二人带走。”
这说法自也有人相信,却无人出声支持或反对,因为刚才冷心和独孤有疾说是在夫人处,连会主都宁信其有。
独孤有疾道:“不管姜不幸是否被冯副会主及百里松救出岛外,至少蒙面怪客他还没有走,因‘鄱阳三蛟’游氏兄弟以及‘扶桑三鳌’濑户兄弟率部下已把四面八方的水底严密监视,而快船出岛又要受严格盘查,除非他会飞,应该仍潜伏在岛上的。”
冷心道:“这一点不容置疑!”
麦遇春道:“此人如仍藏在岛上,是否证明岛上有内奸?”
这次回答的人有三四个之多,麦遇春道:“各位不妨猜测一下,内奸会是什么人?
请注意,说错了无妨,本座曾交代过,就是本座的眷属通敌,也一律按会规行事。“
这一次却无人说话,因为没有人能拿出证据来。
这会议没有结果,只是奉命继续搜索,严加戒备。
叶伯庭被押在一小屋中,由于有铁门窗,且他内伤严重,所以没人看守。深夜,有个人影在后窗外轻轻敲了两下,叶伯庭吃力地爬到后窗内,低声道:“谁?”
“是我!”
“噢!是你?有什么事?”
“你想不想脱困?”
“我以为目前的情况,我几乎已经绝望了。”
“如我能使你复原,你能不能去帮助一个人?”
“是谁?”
“萧辰!”
叶伯庭愕了一下,道:“我能,不知他在何处?”
“暂时你不必知道,待你内伤好了再说。”
“我的内伤太严重,又无药物治疗,只凭运功自疗已经力不从心了。”
“不妨,喏!给你药。”一大包药自窗帘中丢了进去,道:“一日三次,服药后半个时辰再行功自疗。”
“请问这是谁配的药?”
“‘续命郎中’曲能直。”
“啊!他配的药和‘恶扁鹊”差不多,莫非他已经……“
“对,他也在岛上,你要加紧复原,将来黎庭扫穴,是要借重你们父子的。”
“我真想不通,我叛了麦遇春数次,这一次最不可恕,他为什么要留我的活口?”
“我猜想还有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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