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书1+2+3





比上述结论更夸张的结论……想都不敢想…… 
  倒抽了好几口凉气,林天恒总算压下扁人的冲动,眼观鼻鼻观心的垂下头,仿佛打输了一场恶战般粗喘着,许久,才积蓄起开口的力量,抬头木然地凝视了我半晌,底气不足的嗫嚅着红唇坦白道:“臣等隐瞒真相,是不想皇上知道后悲愤伤身……瑜王早有反意,而今羽翼渐丰,太后有意涉政,权心未死……所以为了根除后患,保住您的位置,臣与瑾王、寒侍卫以及几个心腹股肱商议,趁四王爷向您下手前斩草除根。即便……”扫了一眼我颤栗的身形,林天恒轻叹一声,拥我入怀,怜爱有加的柔声劝慰:“即便瑜王是您同父异母的手足,太后是您的生母……但帝王寡恩,天家无情,这是自古的道理……皇上斋心仁厚,臣不忍脏了您的手,宁可自己来背这旷世骂名。” 
  言罢,他意味深长地吻了吻我的颈子,印下一个虔诚炽热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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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却浑身僵硬,只觉得被他的答案推入万丈深渊,并且灌入冰水,浸透四肢百汇! 
  “天、天恒……这就是你要说的真相吗?”颤抖着反问道,我的胸口仿佛压了块巨石,越来越重,势不可挡的要从这具纤瘦的躯壳里挤出什么似的:“你行刺瑜王是因他要造反,嫁祸太后是因为她想乱政?!”就为了这种俗到掉渣,每朝每代都在发生的小插曲—— 
  “是啊……还是伤了皇上的心吧?我本不想说的……”不安的搂住面色惨淡的我,林天恒安抚地拍着我的背:“如果可以……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愿你对亲人失望。” 
  “就为了这理由……这理由……” 林天恒!你当我皇帝做假的啊!母后利用我,四弟敌视我,都是心理上早有准备的了!虽说无情,但为了稳固江山,盛世升平,我也不会心软,该软禁的,该罢黜的,我自有公断!然而……我在天书中浮沉了那么久,为你背叛的理由想破了头!你却只是为了如此微不足道的平常事……害我与你一起跳悬崖,躺谷底,受伤得病,胆战心惊,甚至还要在绝望与信赖里挣扎游移——你你你你简直是气得我要吐血了———— 
  “皇上……请节哀。”怜悯的搂着我,林天恒抚摸了一番我的面颊,深隧的眸中溢满了无奈和紧张。生怕我会为真相受刺激,伤了龙体:“佘风吟失手被抓,我那日听说瑜王严刑逼供,本是赶去救人……没想到您突然出现在天牢里,寒凌拦又没拦住,让我们的计划彻底乱了套!后来风吟他将计就计,挟持您逃离,二王爷设法拖住官兵,寒凌和我则追上去打消众人的疑惑。但又没算到您会在马上发难,乱扯缰绳奔向了悬崖……无可奈何地,我就和佘风吟使眼色,演出了跳崖的一幕给太后的眼线看……谁知您又好死不死的也冲了下来——险些吓得我心脏停滞!我会跳……自然是对武功有信心,可您……对不起,是我算清了一切,却漏算了您的宠爱深情!再后来……你在崖下昏厥,我再顾不得什么,立刻用与佘风吟他们的暗号招来了手下,把您带到密宅里养伤。至于嫁祸太后则是将计就计,想要一石二鸟的把这个隐患也警告一下……”顿了顿,我这边快崩溃了,林天恒还在哭笑不得的摇头:“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天衣无缝的安排,有了您,就乱了阵脚……呵呵……” 
  “……就为了这个理由……”没有仔细听他的剖晰,我脑中反复回荡着所有我信赖的人都为了一个平淡无奇的笨理由折磨了我这么久的事实,沉默良久,终于郁闷到双眸一翻,猛喷一口鲜血,虚脱的软倒在惊慌失措的林天恒臂弯中—— 
  “皇、皇上——皇上您振作点!您答应过我会挺住的不是吗?!皇……可恶!来人啊!人都死哪去了!传御医!叫御医们都给我滚进来!快啊!皇上——”宛如捧着离体的心脏般捧着我断线风筝似的身躯,林天恒的吼声像带了哭腔,一阵急过一阵让人心碎。 
  但我却越努力越听不清楚,神智涣散在一片血红里,我无力地闭上了眼睛,气得实在不想继续清醒下去了,索性倒入黑暗的召唤,落个清静…… 
  有没有搞错啊……就为那点史册里写到烂的事情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我不被你们气到吐血,也肯定会内伤~~哼——吐两口血吓吓你们也好,省得你们总是自以为是,把我这皇帝当成易碎的摆设! 
  况且……天书里喷血的场面比我壮观的多得是~~我也不过是应景洒几口疏通疏通肺里郁积而已,堂堂杀敌不眨眼,泰山崩塌亦谈笑自若的昭羽侯……至于叫得像招魂似的吗?! 
  “不——皇上——天啊!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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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似乎游离在了躯壳之外,模模糊糊地,我听清了周围的喧杂,可眼皮却仿佛有千斤的重量,努力撑了几次依然没有睁开。不着痕迹的暗叹一声,我放弃抵抗,乖乖地凝神聚魄,想要弄明白那些嗡嗡的嗓音都在讨论些什么—— 
  “呜呜~皇上那么好的人,老天真是不长眼啊~~~~” 
  “唉……二十几岁正当年呢,难道本朝的皇帝都脱不了英年早逝的命吗……” 
  “……”一柱香后,我暗暗咬牙的从太监宫女们的八卦里总结出目前的状况,得出了本朝的御医全部都是废物的结论!居然说我吐血是五脏六腑皆损,脉虚心弱,回天乏术?!开什么玩笑!天书说过,冰释前嫌之后,我和林天恒还有从此以后大把的幸福日子要过……要死也不会死在尘埃落定,水落石出的今天! 
  拼命地挣扎着,我很想瞪圆眼睛,大声叱责围在我龙床前开始商量陵寝问题的诸官们,但无论我怎么折腾,力气就像涣散在了体外似的,怎么也聚集不起来!越着急越没办法,胸口又不识时务的引发了抽痛,嘴角一热,好像逸出了什么浓稠的液体,不等我咋舌品出味道,一声惊呼就刺耳的响彻云霄:“天啊!皇上又吐血了——” 
  “难道是大限将至?!快来人啊!通知太后和王爷们——” 
  “皇上啊~~您要弃我们而去前,至少也该回光反照一下吧……呜呜……” 
  刹时,安静了没一会儿的寝宫又乱了套!一阵虚浮的脚步声后,我被一双冰凉的手抓握住了肩膀,接着,一轮猛晃,耳边炸开了二哥方寸大乱的悲嘶:“皇上!三弟!云舟——不可以!你怎么可以说走就走!你怎么可以狠心的抛下颐国、抛下二哥……咳咳——” 
  “……”谁来帮我阻止他一下?!我活得还不够本,丝毫没有要死的意思啊!再继续被二哥这样往死里晃下去……就真的要魂飞魄散了!唉~~ 
  可惜,我的小小祈祷没有上达天听,瑾王摇得更加用力,夹杂着疯狂的悲嘶,哪里还有往日冷酷无情的模样:“云舟!云舟!不要死!二哥求你……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一口气那么多个死字……二哥,你咒我啊…… 
  “云舟——”瑾王摇得卖力,我这边也不好不做回应,于是又有几口浓血呛出了唇外,滴在了龙榻耀眼的明黄锦缎上!值得庆幸的是,我这几口血吐得不冤,因为二哥终于浑身一震停止了他狂乱的弑君举动……他昏过去了…… 
  “二王爷!节哀啊~~” 
  “瑾王爷……现在非常时期,不能连您也倒下去了啊!” 
  “快来人把瑾王爷扶到一边休息去!叫太医们过来给看看……别悲得伤了身子!” 
  心头稍宽,正当我轻舒一口气,胸口痛得趋于麻木,以为自己的酷刑已经告一段落的时候,五弟顼王再接再厉的扑了上来,掐得我胳膊一片青紫!郁闷地在心中翻了翻白眼,暗骂老天不公平……他们那边可以换人~我却只得一具身体轮番应付…… 
  “皇兄!可恶!您睁开眼睛啊!求求您——睁开眼睛吧!呜……”我那从九岁起似乎就没再掉过眼泪的倔强五弟,竟掐着我的胳膊语带哭腔?!好奇地想要看看他那张硬气的小脸哭花的狼狈相,可我就是无法睁眼,只能挺尸般躺在床上暗暗焦急! 
  “皇兄……睁开眼睛好不好……只要您醒过来,臣弟什么都听您的!您要我娶那只狐狸都成!只要您醒过来……呜呜……我不要你走……别走……” 
  “……”谁说我要死了?好不容易五弟决定正视直面他自己的感情,我高兴还来不及,哪舍得翘掉?!不停的在脑中向自己灌输天书有云,我没可能会死的道理,我边琢磨着按照惯例自己什么时候有能力睁眼,边考虑继续睡下去还能拐到多少好糠。 
  天书说的对,这些家伙需要适时的给予一定的刺激,否则他们不会明白人生苦断,要爱须趁早的重要!呃……但身为教材,我私认为教训已经足够到位了,再躺下去……万一人人都给我来照本宣科的“摧醒”一顿的话……天书啊~估计我就要打破你“梅花香自苦寒来”的有情人终成眷属法则了—— 
  你不会那么残忍……要他们踏着我的尸骨迈向两情相悦的彼岸吧—— 
  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命运是多少年后,别人吃饱喝足,闲来无事的时候,搂着心爱的人,望着夜空上随便中奖的某颗星星,不痛不痒的感慨:“要不是XX的死,我还发现不了你对我是那么的不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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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大家的熟人出来串场了~~回贴少偶就拖~黑笑^^) 
  就在五弟吼到声嘶力竭,暂时还我耳根清静的时候,突然,一声惊呼在不远处响起,提醒我苦难还没有过去,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天啊!昭羽侯被一个白发青年抱进来了!” 
  什么?!我醒来后就一直被吵得头昏脑涨,差点忘了去追问最应该哭天抢地的人为什么会缺席!没料到……好啊你林天恒,我昏迷了四、五天这还没死绝呢,你就迫不及待的琵琶别抱,还怕我死得不彻底的携新人来给我这旧人上演你浓我浓的戏码?!想把我气得驾鹤西归后好方便你们柳暗花明对不对?!哼哼~~天书中千算万算……却尚未算出会有像你如此无情寡恩的薄幸受! 
  “咳——”气火烧心,我胸口剧烈的抽痛着,一口接一口的鲜血不受控制的涌出体外,意识渐渐模糊,灵台一片清澄,似乎要解脱自这肉体凡胎了般轻飘飘的…… 
  “云舟——”完了!关键时刻谁来帮忙将好死不死醒得不是时候的瑾王再敲昏回去,我这边可经不起他雪上加霜的猛晃了啊~~~ 
  “皇兄——”顺便帮忙把五弟也拉得能有多远是多远……我鼓励他习武是期待他可以领军布阵,卫我颐国江山!不是要他把蛮力用在欺压我病体这方面~~~~ 
  “皇上——”拜托~~寒凌寒大侍卫,知道你忠心耿耿,救主心切啦~~但别挑眼下多事之秋来搀和行不行?!省省你的内力吧,手掌从我背后灌进来的内息搅得我五内俱焚,到时候乙徊恍⌒难柿似闾嫖蚁蜓滞鹾霸┤ァ? 
  “皇儿~~~~”老天爷,你玩我啊!怎么连母后都跑来凑热闹了?!那接下来我不死是不是就对不起天下苍生,辜负了全朝期待?!可恶…… 
  “笨蛋……”淡淡地,一声低沉清雅却无比清晰的嗓音穿透层层阻隔荡漾在我耳际。似熟悉又似陌生,像是在记忆中隔雾观花,临水赏月,总是在快要想起来的刹那归于模糊……我是否曾几何时听闻过这抹玩世不恭的戏谑?我是否很久以前怀念过这抹云淡风清的洒脱?我应该认识那说话的人吗?我不知道…… 
  此时此刻,我好想汇聚全身最后的力量,就算真的会违背天律,气绝当场也无所谓!我想睁开眼睛!我想用自己的眸子去确认!苍天在上——请让我看看吧……我是真的真的想弄清楚……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欺君犯上把朕当病猫趁火打劫在我爬不起来骂不出口的时候落井下石张口骂得那么不留情面—— 
  天书说的对,愤怒确实可以激发人体内前所未有的潜力啊~~~ 
  来不及感慨这句至理名言的贴切,闻言,我不知从哪里榨出了力气,居然凭着一股死都要知道是被谁气死的执着,奋力撑开了眼皮,睁大了氤氲迷蒙的杏目,狠狠地瞪向在生离死别的关口还有心冷嘲热讽的闲人—— 
  “瞧~这不就醒了吗?哭有何用,哼……”寻声转眸,入眼的,是一片雪霜覆盖的长发。在那无瑕的沧桑掩映下,来者文俊的容颜上浮起一如七年前那日离别时的浅笑,不愠不火,只是凝视着我的那双修长眸子,却在两千多个日升日落的沉积下,更为深不可测了。 
  若不是他的容颜依旧年轻,那头老去的太早的华发下,我已不敢认他了…… 
  七年了,你这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啊~~又来打我悉心栽培的小受的主意了吗?呵……真是不能对你掉以轻心,上次是盛枫,这回准备染指我的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