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惊天下
黑袍修士放下手中的天书,冷笑一声:“知道又如何?你心中不也有一只玉笔,一卷天书,知过去,断未来,判是非?”
说完,又转过头看向罗东笑道:“你不是以为自己很聪明,过目不忘,入眼即明?现在你可明白了?”
“你醒了?”罗东没理黑袍修士,看向聂无双,他好似更糊涂了。眼前的魔堂,就是一场梦,可他居然和聂无双一起在作同一个梦。
“嗯,其实也不算醒,我应该根本就没有睡过。”聂无双点头说道,看向黑袍修士,他是那样的高大,十丈的身高。在自己面前就象一座巨大的山峰,不可逾越。
“高不可攀?”罗东象是知道聂无双在想什么,开口说道,其实他并没有去猜聂无双在想什么,黑袍修士给他的感觉就是如此。
从他死后进入聂无双的意识海开始,到他帮助聂无双迈入仙途,虽然知道这世上有无数的高阶修士,别说元婴修士为数众多,便是分神大士也见过不少,更知道上面还有渡劫和大乘之士。
无论有多少大神通的修士,罗东都没有在意过,在他的指点之下,聂无双几乎没有受到过大的挫折,更极少陷入生命之危的险境。当然,这也导致了聂无双的修为按部就班,少了更多的历炼,修行之路过于平淡。
可罗东自信的认为,只有这种平淡、安全的修行之路,才是修士最为安全的道路。修士比的并非是谁活得精彩,而是谁活的更久远。罗东一直认为,只要按他的想法走下去,聂无双最终定然能至大乘之期。
可今天,他心中的理念终于动摇了。
聂无双歪着头想了片刻,象是想通了,盘膝而坐,抱元守一,双眼紧闭。婴胎从头顶跳出,缓缓转动。
傀儡卡巴两下眼睛,罗东不明白聂无双作何打算。这心魔之境最是凶险,也最为难缠,这时候他居然还有心情修行?何况这心魔之境,不通外界,根本无灵气可收。而且以罗东的智慧,早就想过这种可能。无数的前辈高人,倒在心魔之境上,如果这么简单就能破掉,那这渡劫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黑袍修士忽然站起身来,冲着聂无双一挑大拇指,满脸敬佩之色:“好,果然了得。”说完转过头轻蔑的看了一眼罗东:“你不行,别看你的智力世间少有,可论起修行之道来,差他甚远。”
傀儡点点头:“或许吧,有时候聪明也未必全是好事。”罗东若有所思的说道。
‘啪’的一声响,黑袍修士兴奋的一拍桌案叫道:“说的好,看来你果然聪明,象如今这等事。在魔堂之中,却是万年未见。”
罗东嘿嘿一笑:“那可以放我们出去了?”
黑袍修士脸色再变,透出一股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到底是聪明还是笨啊,魔堂是什么?可想通了?”
“心魔之境。”罗东马上回答道,早在他从聂无双意识海中,强行突破出来的时候,他已然在怀疑了。当黑袍修士看不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能够确认了。只是这中间,好似被自己漏掉了会。
黑袍修士坐回椅子上,淡然说道:“是,也不是。魔堂是魔堂,心魔境是心魔境,你进了魔堂,便是进了心魔境,进了心魔境,却未必是魔堂。”
傀儡底头不语,好一会儿,抬起头说道:“原来如此,圣魔壁垒是器?是阵?还是……”
这次换那黑袍修士半晌说不出话来,苦思良久说道:“心境化道,圣魔壁垒是以境化道,应该算是一种道。”
“道可道,非常道?”罗东顺口说道。
“没错,正是如此。”黑袍修士兴奋的叫道。
傀儡的脸上显现出古怪的表情,这傀儡的肌肤实在太过坚韧,罗东想要表达出苦笑不得的神情,实在太过为难。什么狗屁的道,他只是顺口接的,这话在地球上实在太过有名了。可要说其具体的含义。罗东是科学家,可不是哲学家。
黑袍修士兴奋了数息,转过头看向罗东,摇摇头:“你根本就不懂。”
“你怎知我不懂?”罗东故作高深的说道。
“懂你已经不在这里了,你既然还在这里胡扯,说明你根本就不懂。”黑袍修士笑了起来,这里可是魔堂,他是永生永存的魔君。
“咦?你不懂,他懂。”黑袍修士目光射向聂无双说道,罗东一惊,转头看去,只见聂无双的身体,忽隐忽现。
“不好。”罗东叫道,傀儡向聂无双扑去,一头钻进乾坤戒中,一团神魂,闪电般的钻进聂无双的意识海中。
没等罗东的神魂全部钻进去,聂无双的身体已经消失无踪,罗东的神魂大部分进了意识海,却有一丝一缕,留在魔堂之中。
原本当修士破境而出之时,魔堂本应该恢复如初,魔君更应该化身为点。游移于魔堂之中。可多了这一丝的神魂,黑袍修士魔君的身体并未散去,依然保持着原样。
“这……怎么会这样……”魔君仰天长啸,这个结果,实在令他无法接受。
自从圣魔壁垒出现那天起,只要能通过壁垒,便会得到天大的好处,这自不用说,那是修士凭自己的感悟应得的。可象聂无双和罗东这样,一人双神魂的,却是从未有过。
黑袍修士看着那缕淡若青烟的残魂。良久无语,也不知过了多久,魔君神色如常的坐回到椅中,端起那杯永远都不会空的酒杯,平静的喝了口酒,微微笑道:“真是有趣。”说完,抬头看着那缕残魂说道:“不知什么时候,你能陪我聊天,长生?很不错吧,可代价同样不小,至少要学会忍受寂寞。”
静,无边的静,就象那乱石阵。
“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忽然间,那缕魂开口说道。
靠山村山上的一条小径上,一前一后,两个孩童抬着一个少年,满头是汗的向山下走去,走在后面的孩童还不时的回头观看,眼中满是惊慌之色。
“二娃,别回头,快点走。”前面的男童说道,看他的模样,只有十二、三岁,身体看上去有些瘦弱,可实际上,生活在山村中的男娃,虽未长成,力气却并不小。
“它不会追来吧。”被唤作二娃的孩童心有余悸的说道。
“当然不会,它吃饱了,自然不会追我们,我们两人加在一起,肉也没有那头啸天犀的肉多。”
“那就好,这家伙看上去年纪也不大,怎么死沉死沉的?”二娃抱怨道,也难怪他会这样说,山里的娃儿早当家,上山下套、砍材。背着百十来斤的东西,如履平地。可如今两人抬一个,却累得全身虚脱。
好容易进了村,二娃的家就在村头,院中散发着一股腥臭之气,院墙上挂着十数张销制好的兽皮,院子的角落里,一个两尺见方的小池中,满是血污,红的发黑,那腥臭之气,自是从这小池中发出。
两人抬着少年,走进院中,走在前面的孩童看了一眼血池,轻呼出声:“二娃,你家的兽血已经满了?良伯又打了一头言兽了?”
二娃得意的笑着说道:“那是当然,我爹前天出的山,运气不错,遇到一头落单的言兽,再有三个月,就能晒出血珠,这回可以过个肥年了。石头,你家的血池还差多少?”
头面的孩童没回答,抬着扔就不醒的少年进了堂屋:“只有一半呢,今年怕是集不满了,最快还要两年。”
两人从小在一个村子里长大,相互之间自然极为了解,安慰道:“别急,这绞杀言兽是看运气的,叔腿脚不好,慢慢来吧。”
石头不语,他爹可不是什么腿脚不好,而是两腿都断过,虽然早已经接上,并且治好了,却是落下残疾,速度远比常人慢上许多。莫说言兽很少有落单的,就算有,也未必能杀得了。
两人将那少年放在床上,伸手在他鼻端处试了试,呼吸正常,只是听不到任何呼吸之声。再摸摸胸口,心脏跳动有力。再看脸色,虽非红光满面,却是神色如常。身上没半点外伤,衣服没有任何破损。
真是怪了,即没外伤也看不出内伤,更不象中毒,这人怎么就不醒呢?从山上抬到家中,前后足足用了半天的时间,而且还经过了一条小河,两人身材不高,这被他们救起的少年,自然也全身浸透,即便如此,他依旧不醒。
靠山村的人极为纯朴,别看他们还只是孩童,却绝不会作那等见死不救的事情,两人硬是将他从山中抬出,原本一个时辰的路,硬是走了三个时辰。
过不多久,良二娃的家人便回来了,见儿子从山里救回一少年,马上去请郎中,抓了不少的草药,可那少年依旧沉睡不醒。
郎中请了十几位,药也吃了几大锅,可那少年无论怎样,就是无法唤醒。这下子良家人头痛起来。呼吸、心跳、脸色如常,看上去比常人更加健康,可就是不醒。
第180章 报之以李
不到半个月,十里八乡的村民都听说了。良家小子救回来一个叫不醒的活死人。
不仅靠山村,连四周十几个村子的人,都跑来看稀罕。一个月后,连容镇的百岁长者都被惊动了,坐着马车,跑了两百多里地,到靠山村来看活死人。
那长者看过之后,良久不语,最后轻声说了句什么,良父脸色微变。不再请郎中,却也没有将活死人扔出去的意思,反倒专门建了个简朴干净的小屋,专为供着这位活死人少年。
这一年,良二娃十二岁。
这一天早上,邹氏象平时一般,端着一盆温水,走进后院的静屋,将盆放在木架之上,伸手挽袖,准备给活死人净面。转过身来,一双秀目圆瞪。不自觉间,手中洗净的手巾落在地上,樱红的小口张得老大。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整个宅院。
不远处传来阵阵脚步之声,数名健壮的仆役冲进静屋……
聂无双抬头看着满屋仆从打扮的男子,以及用小手掩口的邹氏,微微皱起眉头,他刚刚醒来,却发现自己倒在一铺炕上,身下垫着柔软的细褥,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丝被。
没等他想一探究竟,房门一开,走进一妇人,手脚麻利的洗净手巾,不用问也知道,这是准备给自己净身。再看自己的身上,早已经换了一身绸衣,温润丝滑,很是舒服。
“你是何人?这里是何地?”聂无双张口问道。
“啊……相公,他醒了,他醒了……”邹氏推开仆役,冲出静屋,去寻找良二娃。她十五岁嫁入良家,如今已经过去五年,据说这活死人是良二娃十二岁时从山中救回来的,到如今已经过去整十年了。
这十年间,活死人不吃不喝。不拉不吐,呼吸平稳,心跳有力。最初容镇长者的判断,大家还是半信半疑,不过一年,大家早已经信服了。
说来也怪,原本良家不过是一山民小户,家中虽不算贫困,日子过得也是紧巴巴的。自从救了这活死人后,良家似乎转运了,不过三年间,由两间茅屋,变成了三间瓦房。到如今,早已经有了一座四进的院落,仆从过百,在整个容镇,都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富户。
原本象良家这样的山民人家,即便运道变好,想要富裕起来也非易事。同村人的嫉妒,镇上士绅的不屑,甚至镇中长老们的压榨。都足以让良家难于应付。可有了活死人在此,却没人敢随意欺压良家。
脚步声响,一身绸衣的良二娃急步跑进静屋,一脸的激动。
看着盘坐在炕上的活死人,良二娃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叫道:“仙师,您醒了,您终于醒了。”
聂无双有些头疼,自从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好象有麻烦了。从魔堂之中出来,自己便昏昏沉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而醒来之后,想要问问罗东,却发现罗东那团神魂虽在,却并不理会自己,好象比自己睡的还沉。
“你是何人?此间何处?”聂无双再次问道。
“小的良二娃,这里是方舟境容镇之内。在十年前,小的住在容镇靠山村……”不等聂无双询问,良二娃将当年与石头在山中遇到聂无双,并且将他抬出山的前后经过说了一遍。
听着良二娃的述说,聂无双连连点头。虽然落在山中,即便昏睡十年,对他来说也无大碍,可此子倒是一片热心。
不过他见到自己,开口第一句便叫仙师,显然已经猜出自己是一名修士。待听得是容镇长老得出的结论,聂无双对良二娃好感更增加了几分。
其实除了当年将聂无双抬出大山,以及最初那段时间之外,良二娃也作不了什么。聂无双不醒。任他有多少银钱也是无用,至于服侍聂无双,更是可有可无。以聂无双的身体,即使十年不洗,依然是洁净如初,这净面擦身,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至于方舟境是什么地方,倒是要好好研究一下。当然,这种问题,问一个小小的山民,只怕也没什么用处,象这样的凡人,可能一辈子都未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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