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枭霸
燕铁衣颔首道:「正是,所谓帽、带、环、扇,一共是兄弟四个,直到如今,出现的只
有『黄带儿』倪良与『黑扇儿』贺明仁,『紫帽儿』万时雨和『白环儿』饱志江为何不见?」
搔搔头皮,朱世雄臆测着道:「约莫有事情出去了,要不,就是喝多了老酒,窝在屋
睡大觉。」
燕铁衣道:「决不会往屋 ,除非他们全是些木头,否则外面闹到这种情形,他们不可能
不出来察着,由他们拦截我二人的警觉性推断,他们是颇具戒心的,岂会容得我们放倒他们
多人之後更迫至屋前而毫无反应?」
朱世椎呐呐的道:「那,那就是不在这 了?」
燕铁衣道:「问题是,他们去了何处?」
朱世雄忙道:「大当家,管他们去了何处,无论是提着酒壶逛窑子或是斜瘫在赌桌上,
全与我们没有相干,我们得赶紧进屋去搬银子才是正经!」
想点划出什麽,燕铁衣临时又改了口:「好吧,且先进屋去搜搜再说!」
於是,两个人迅速扑进了当面的这幢石屋;屋 很阴凉,光线沉暗,除了一张白木桌,几
把破椅子,再就是五六张毫无规则摆置着的简陋床铺,木桌上杯盘狼藉,床铺上被褥凌乱,
残酒的酸味合着一股子汗臭,真个薰人欲呕,但是,却静悄悄的没有半条人影!
朱世雄旋风般 外搜索了一遍,又逐张掀开床板探视,一边破口大骂:「他娘的皮,连半
点银屑子也不见,偌大一笔钱财,莫不成全叫那干狗操的生吞下肚啦?」
燕铁衣道:「这间石屋阔幅不大,陈设简单,一目即可了然,不必再费神了,且看看其
他几幢吧!
目光乱转,上下查视,朱世雄不甘的道:「屋顶上藏不住,大当家,这些王八蛋该不会
把银子埋在地下吧!」
燕铁衣笑不笑,道:「那可是十大车才装得完的银子,朱兄,若要埋在这石屋地下,只
怕要挖掘数层,而且容易惹眼,你看目前这屋子中的情形,有此可能麽?」
朱世雄咧着嘴吧,打着哈哈道:「呃,是不大像埋着银两的样子。」
燕铁衣道:「走,到另外的屋子去看看!」
散落在附近五六幢石屋,也和他们最先查看过的这幢屋子形形相若,脏、乱、臭,也一
样的阒无人迹!
朱世雄又急又恼,呕出一身的躁汗来,他火辣的吼叫着:「逃了,娘的个皮,可不是全
都逃了?那倪良与贺明仁几个龟孙一定是故意阻滞我们,延宕辰光,好空出时间来让其他的
人带着银子开溜,大当家,我们中计了,中了对方的拖刀之计啦!」
燕铁衣轻轻的道:「朱兄,去看着倪良他们几个人还在不在?」
朱世雄如梦初觉,大喊一声,一头冲了出去,而只是顷刻,他又发疯似的奔了回来,红
着眼,咬着牙,模样但要吃人:「走了,走了哇,连鬼影也不见一个,通通逃之夭夭啦,大
当家,我们今天可是阴沟 翻大船,着了那些强盗土匪的道啦┅┅」
燕铁衣似笑非笑的道:「稍安毋躁,朱兄,我们慢慢商议!」
哇哇怪叫着,朱世雄额浮青筋,脸透褚赤,气得急喘:「什麽帽儿带儿扇儿,全是一批
无胆匪类,是一干视财如命的下三滥,我一个一个挖他们的祖坟,我要把这些奸诈畜牲通通
活剥了。」
燕铁衣背负双手,闲闲的走到阴凉处,慢条斯理的道:「让我们推敲一番,朱兄,或者
可以找着些许线索。」
朱世雄觉得真个是急惊风遇上慢郎中了,而他又不能太逾规榘,只有连连跺脚:「大当
家,大当家,你怎麽一点也不着急?眼看着银子找不回来计划就全泡汤啦,更辍了这大的功
夫,耗费恁多的辰光,往後传扬出去,我们这两张脸可朝那 摆?真他娘恨死我了!」
燕铁衣安详的道:「没这麽严重,朱兄,你且先静一静,我想,会有法子的!」
蓦地跳将起来,朱世雄像恍悟了什麽似的大叫:「对了,倪良那几个人全都负伤挂彩,
要跑也跑不远,我们去迫,包管能够追上!」
燕铁衣道:「用不着迫,朱兄!」
朱世雄急吼吼的问:「为什麽不迫!」
微微一笑,燕铁衣道:「其一他们业已离开了一段时间,况且他们对附近的形势地理较
为熟悉,恐怕很难追上;其二,也是最重要的,就凭倪、贺二人的那股子急性,既便追上了
他们,也不易逼出什麽内情来,所以,不追亦罢!」
朱世雄凶狠的道:「要是追上那干王八蛋,不怕他们不吐实情,否则,我便一个个扭断
他们的脖颈,他们到阴曹地府使拗去!」
燕铁衣淡淡的道:「为了这件事杀人夺命,朱兄,约莫不太适宜!」
窒了窒,末世雄泄气的道:「大当家,这也不好,那也不行,到底该怎麽办呢?总不成
就此拉倒,空着一双手回去交差呀,我那挡子能否摆平还在其次,这口鸟气,却叫人好生难
咽!」
燕铁衣道:「朱兄,你先听我说,事情的发生,有其理性的演变,决非盲目猜测,只凭
一己的直觉便可获得正确的结论,你之所以躁急不安,乃是受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左右,实情
不一定如此,是而我才劝你先静下来,在心平气和的状况下,分析行为的内涵,始较周到完
密。」
朱世推沮丧的道:「我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大当家,看样子我们这一遭是白来啦。」
燕铁衣平静的道:「未必见得,你是否愿听听我的!」
摊摊手,朱世雄呐呐的道:「到了这步光景,大当家,不听你的还能听谁的?」
燕铁衣沉缓的道:「我判断,在我们到达之前,对方某些人已经押解着那票巨额银两离
开了,因为照一般的夺镖习惯,在一笔买卖得手後,都会将财物移转到另一个早定的隐密所
在,这样可以少掉很多顾虑,省去若干麻烦,他们这样做,乃是十分合理的。」
朱世雄无精打彩的道:「这个我明白。」
燕铁衣接着道:「我们二人前来索讨这笔银子,事先不曾透露风声,行迹又十分秘密,
对方便不可能未卜先知的躲避我们,而是你所说的倪,贺等人故意施展拖刀之计,好使他们
的伙伴从容逸去之言,就欠缺根据了!」
朱世雄似有所悟的点头道:「似乎有些道理。」
笑了笑,燕铁衣接着道:「换句话说,在我们到达之前,对方根本不知道我们要来,甚
至连我们是谁都不清楚,他们一切的行动上是预定的行动,我们扑了个空,只是恰巧遇在这
个间隙上而已,否则,在我们收拾倪良与贺明仁等人之际,他们其馀的伙伴岂会缩头不出!」
朱世雄颔首道:「可不是?」
燕铁衣道:「我敢断定银子已经离开此地,除了按照这一行中人的习性判测之外,更重
要的是,是我没有看到『紫帽儿』万时雨,『白环儿』鲍志江,这两个人都是他们兄弟中的
好手,眼前不在,老巢坐镇调度,今去了那 ?当然他们乃是去办另一桩重要的事,在此刻,
什麽事如此重要,需要他二人并率同属下一干硬把子亲自出马?我想除了押送那批银子前往
某地隐藏,不会有其他要务了!」
一拍手,朱世雄道:「对,大当家,你说得对,姓万的与姓鲍的两个杂种,必是押着那
十二万两自花花的银了去匿藏了,要不,他们怎会不露面?」
燕铁衣道:「非但如此,因为还有一个更辣手的人物该出现而不曾出现,我就尽加肯定
他们是去干何勾当 」
朱世推不禁有些诧异,他睁大了眼道:「还有一个更辣手的人物!大当家,你是指谁?」
燕铁衣低沉的道:「『大脚仙』江寿臣,你可听说过此人?」
吃了一惊,朱世雄愕然道:「这是个狂悖凶狠,行事大异常情的老怪物,他一向出没於
海口一带,七八年前已经销声匿迹,不再混世了,怎麽着?他与这些人王又有什麽干系?」
燕铁衣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朱兄,江寿臣不在海口一带厮混,却来到了这
十里旱河当祖师爷,算一算,也有五六年之久了。」
朱世雄颇感意外的道:「你 大当家,你怎麽知道?」
燕铁衣一笑道:「在这一亩三分地 ,我多少还算当家,稍大的事情,自会有人向我传
报,江老头跑来十里旱河,我是早就得到消息了,只不过江湖一把伞,大家都遮拦,他不惹
我,我也不去骚扰他,彼此凑合个相安无事。」
朱世雄道:「可是,他和万时雨、倪良、鲍志江,贺明仁这干人又有什麽牵扯?」
燕铁衣道:「江老头是他们的师叔!」
呆了呆,朱世雄道:「师叔?」
燕铁衣道:「不错,他们四个本来各有师承,在结盟为义兄弟之後,又遇着「大云岭」
的「白秃鹫」舒一割,经舒一割磨练了两年,几个人的本事大有精进,在道上也混起了名声,
舒一割不知为何未来享他几个徒弟的福,倒是他的师弟「大脚仙」江寿臣被哥儿几个接了遇
来,俨然成为太上皇啦!
舐舐嘴唇,朱世雄道:「我却不知其中还有个这麽一段曲折。」
燕铁衣道:「这不怪你,我的耳目较多,消息自然较你灵通。」
朱世雄忧形於色的道:「大当家,照你这麽说,江寿臣那老小子既然和那帽、带、环、
扇有此等渊源,一旦对阵动手,他是必然会出头帮他们的了?」
燕铁衣道:「他若不帮才叫奇怪!」
朱世雄抹了一把汗水,道:「江寿臣的事,大当家早就知道?」
燕铁衣道:「早就知道,而且也早就防着了!」
朱世雄苦笑道:「这老小子可不好惹,大当家居然能憋在心 声色不动,好像没这回事一
样。」
燕铁衣沉稳的道:「何必叫你也担这一份心事?况且江寿臣再是难缠,还吃不住我姓燕
的!」
朱世雄吁叹了口气,道:「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江寿臣就算是天皇老子,说不
得也只好碰他一碰,问题是我们可到那 找他去碰?」
燕铁衣笑道:「所以说,我们须要寻找线索,纵然是蛛丝马迹,也有可能从而摸出头绪,
重要的是要冷静,一毛躁起来,就不容易梳理得清楚啦。」
朱世雄懒洋洋的点了点头,道:「好吧,我们便开始在这 寻找线索,但大当家,发现什
麽样的情形才会是线索呢?」
耸耸肩,燕铁衣道:「一块纸片,一根绳子,或是石头竹简等等,谁知道,总之,去找
找看,再加以研究判断。希望能有点收获┅┅。」
朱世推心 咕嚷,我的老天,原来你也并没有把握呀?
他叹了口气,只好闷着头漫无目的的寻找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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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 》》 《枭霸》
第九十八章 来秃鹭 游戏人生
火热的日头晒烤着,燕铁衣与朱世雄两个人屋 屋外到处查看,找了大半天顿,除了满
身臭汗,任什麽心得也没有。
乾乾的吞咽着唾沫,朱世雄没好气的丢掉了手上的几只粗瓷碗,沙哑着喉咙道:「我说
大当家,这一阵子,我一共找着破鞋十七只半,臭袜子三十一双,破的被褥十七条,结着黄
垢的茶壶四只,缺口没把的茶杯十一只,可以当抹布的衣四件,草纸二叠,旧火摺子一个,
外加 镖五枚,烂裆一具,这又找着了几个破碗┅┅再这样找下去,真他娘要疯了。」
燕铁衣端详着手中一条泛灰的旧带子,摇摇头又弃在一边,他笑着道:「歇会吧,不必
找了,咱们碰碰运气再说!」
朱世雄一屁股坐到屋角,有气无力的道:「找不着线索碰运气,大当家,这不是更玄虚
了?」
燕铁衣道:「不,这原本也在我的预计之中!」
朱世雄眨着眼道:「怎麽说?」
凑过来坐下,燕铁衣道:「我最早的想法是,如果我们能在这 发现什麽足以据而追踪
的线索,自是上佳,否则,便不防守株待免,等他们回来。」
朱世雄惊道:「等他们回来?大当家,我们该攻其不备,找上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才是道
理,若等他们回来,便必定有了万全的防范,那时,我们就麻烦啦!」
燕铁衣道:「不然,等他们回来也有几种可能,一是倪良和贺明仁他们追上去同伙伴们
会合了,这样他们自将知悉此处发生的变化,从而有备返来;二是他们没与倪良等人碰头,
办妥了事自行折转,如此我们就可突起发难,制其机先,三是他们忽然记起有什麽事漏办或
遗忘了某项物件,临时着人返回,那就算我们烧了高香了@」
朱世雄想了想,道:「我比较喜欢第三个状况,大当家,那才叫上上大吉!」
燕铁衣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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