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枭霸
家他们先请老爷子移驾过去,二位当家的怎麽不照着做呢?」
燕铁衣棘着眉道:「不是我背後说万师兄他们,算算也受过老爷子几年磨练、却是半点
也摸不透老爷子的脾气,老爷子本就不好动,这一路长途跋涉,已够使他老人家烦累,眼巴
巴赶到地头,却还得再往几十里外的荒窝 挪移,老爷子那得不冒火?再说,老爷子是何等
身分?叫他老人家去迁就门下甚至不及门下的人,他肯麽?所以才叫他们赶紧回来向老爷子
赔不是呀?」
连连点头,那人一叠声的道:「我懂了,我懂了,这原是大当家没有顾虑周全,也难怪
老爷子不高兴。」
放低了声音,燕铁衣故作严肃状:「还有叫老爷子不快的事呢,在倪良,贺明仁他们几
个离开之後,老爷子有点饿了,便差留下的另两个人到前面『硫沙庄』去买贴吃食,可这下
好,两个宝贝一去就去了一个多时辰,迄今不见朝面,老爷子是大火了,待会你见着老爷子,
少说话,少罗嗦,一切看我的眼色行事,包你大有好处,更吃不了亏!
那人顿时受宠,颇觉受业知恩,他往前凑近,感激更加上亲热:「燕爷,还靠你老多加
关照栽培,小的唐麟,人称『巨额虎』。」
拍拍对方厚实的肩头,燕铁衣笑道:「咱们有缘,老唐,错不了!」
唐麟又唯恐表现不够的道:「差遣到『硫沙庄』去的两个小子,包准是藉机溜到赌档式
土窑子馆 快活去了,燕爷,你老放心,这件事交给在下,等他们回来,在下办给你看!」
燕铁衣热络的道:「我就知道你是块材料,老唐,这是小事,且先把老爷子侍候熨贴了,
往後在万师兄手下,你的路就越走越宽宏啦!」
於是,两个人三脚并做两步赶到沙堤之内,老远看见舒一割背着手站在靠 的那幢石屋
门外,朱世雄仍然一派敬肃的侍立於旁 燕铁衣暗中透了口气,又小声道:「老唐,老爷子身
旁的那位也是我的师兄大胡子,人最古怪,你用不着搭理他┅┅」
唐麟连连点头,待来到舒一割面前,燕铁衣也不替他们引见,管自躬着腰道:「秉老爷
子,那边只怕一时半刻还回不来人,他们派了个精干弟子回来带引,如果不觉得,是否还请
老爷子移驾走上一趟?」
不是说舒老爷子不肯去麽?
唐钢正在担心燕铁衣要碰钉子,而事实上本来就打算找过去的舒一割已经矜持的答了话:
「不等他们回来了?」
燕铁衣陪笑道:「老爷子何等身分?在这 业已枯候了一阵,怠慢之罪,大伙都难以承担,
由於那边的事情还不能就绪,只好先请老爷子移驾过去。」
舒一割颔首道:「好,我们就走吧!」
这一来,唐麟就越发对燕铁衣信服有加了,太老爷舒一割乃是什麽人物?原先那等的不
肯迁就,只由燕铁衣几句话一劝,即便顺理摆平,如此的影智力,他唐麟一旦能够攀上交情,
在这个圈子 还怕没得混麽?
燕铁衣非常技巧的运用着眼前形势上的微妙因素,造成双方的错觉,使舒一割认为他是
徒弟手下的人,而又令唐麟错断他们是舒一割带来的亲信门生;他小心的将两边的意颇先做
阻碍,又在只能意会的情况下顺理引通,他甚至连称呼措词也极为谨慎,在唐麟面前,他不
能自称「小的」,而在舒一割跟前,更不能暴露矫饰门生的身分,要叫唐麟看他真是舒一割
的人,也要让舒一割相信他无疑是徒弟的属下,这个角色扮演起来,委实不轻松,不说别个,
就算朱世雄吧,也被弄得满头露水,迷迷糊糊,搞不清燕铁衣箱盖 是在卖的什麽药了。」
由唐麟小心翼翼的在前面引路,燕铁衣,朱世推紧随於後,他们都骑着马,只有舒一割
仍是徒步 不是他们不让马给舒一割骑,而是舒一割坚持不要,事实上,舒一割即使光靠两
条腿,行程也不比他们的脚力稍慢,看这位「白秃鹫」走动时的轻飘样子,就好像随时都能
飞到他们的马头前面。
走到了旱河的尽头,开始朝 拐,在崎岖不平的荒径野地 曲折的前进着,直绕了一个多
时辰,方才隐约望见前面有座山头,形势险峻的横阻在那 。
唐麟回头冲着燕铁衣笑一笑,意思是快到了,燕铁衣也似微笑回报,他却明白,彼此之
间的笑意乃走大不相同!
朱世雄暗自紧张,手心 黏湿的渗着冷汗,嘴巴也不知为什麽总那麽乾燥,他晓得,不
用多久,西洋镜就会拆穿,到了那时,即乃豁命夺银子的辰光了@
只有舒一割,依然不疾不缓的跟着走,昂着一张白脸,是一种自负自尊大的神气,不错,
在这 ,撇开燕铁衣与朱世雄,他确是让高高在上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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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 》》 《枭霸》
第九十九章 入宝山 仁义皆存
山下,有浓郁的林荫,林荫深处有幢三合院的砖瓦房,一小小土路便由外面通向三合院
的前门,燕铁衣已注意到土路上轮辙深印,凌乱交织。
他稍稍策马赶上,低声道:“老唐,你们也太大意了,银车压过路上的痕迹都不知道整
理清平,万一叫行家看到,立时就能体悟出是怎么回事,那就少不了麻烦啦!”
唐麟压着嗓门,神秘兮兮又得意洋洋的道:“这里的地形十分隐密,平时根本就没有人
来,再说,银子是藏在屋后山脚下的石洞里,洞外掩饰得极为巧妙,要不知道使用离着洞口
七尺处那块老青石底下的辘轳轮,就一辈子也别想打开洞门。”
燕铁衣是真心真意的笑了起来:“倒是不错,确实不错……”
他立即惊觉的咳了一声,跟着再加上两句:“不过,凡事总该小心点好!”
在门前下马,燕铁衣还没来得表示什么,他想不到唐麟已突的扯开嗓音热切的叫嚷起来:
“快去禀报大当家,就说舒老爷子和他的两位得意门人燕爷,朱爷一齐到啦!”
屋里响起一阵骚动,有的人迎了出来,有的人在往后奔去通报,唐麟也满面笑容的侧立
一边,叠声往里肃客──没有笑的却是舒一割,他对眼前的一切恍如不见,只冷森森的凝视
着燕铁衣和朱世雄,燕铁衣和朱世雄也感觉得出来,在对方那双幽黑的眸瞳中,业已透现了
浓重的杀机!
很快的,从里面奔出来一群人,为首一个年约四旬,头戴一顶少见的紫貂帽,鹰目勾鼻,
体形魁梧,他身后跟着另一位长像十分英俊,白皮净肉的年轻人,年轻人斜肩套着一对刃口
以皮封封住的闪亮银环,随在最后的那位,外貌形容都恰和年轻人成为对比──那是个身材
宽横,满脸黑肉,又密布着深凹麻点的怪汉,这怪汉一头白发,赤着双巨号粗脚,真是说多
丑就有多丑,他虽跟在大伙之后,一旦赶到门前,却人人驻足侧移,让路给他先过。
不用说,为首戴紫貂帽的人乃是“紫帽儿”万时雨,肩套银环者即为“白环儿”鲍志江,
那位奇丑的怪汉,则除了“大脚仙”江寿臣,还能作何人之想?
生得茧厚皮粗的那双大脚重重踏着地面,江寿臣快步迎来,一边咧着嘴呵呵的笑:“师
兄哪,你可是来晚啦;平日孩子们孝敬你你嫌少,这一遭一口气敬奉纹银二万两,岂知你还
是拖拖拉拉迟到了一天,莫不成仍嫌不够哪?”
“紫帽儿”万时雨,“白环儿”鲍志江双双上前,态度恭谨的向舒一割见礼:“弟子等
恭迎师父大驾。”
舒一割面无表情,既没有同门相会的振奋,也没有受到厚赠的喜悦,他冷冷的道:“时
雨,志江,你们过来!”
万时雨与鲍志江立时走近,万时雨已觉得舒一割的神色有些不大对劲:“师父有何吩
咐?”
朝着燕铁衣,朱世雄一指,舒一割阴沉的道:“这两个,可是你手下的人?”
目光尖锐的盯在燕铁衣与朱世雄脸上,万时雨摇头道:“回禀师父,弟子不认得他们!”
这时,旁边的唐麟可真叫迷糊了,他也直觉的感到事有蹊跷,却不明白毛病出在哪里?
又有什么能一下子把场面弄僵到这等状况!
万时雨一扭头,暴喝道:“唐麟!”
心头猛的一跳,唐麟忙应:“大当家,唐麟在!”
万时雨厉声道问:“这两个人是谁?”
呆了呆,唐麟嗫嚅的道:“他们……呃,不是舒老爷子的门生,也是……也是大当家的
同门师兄弟么?”
鹰目中光芒火炽,万时雨粗狂的叫:“放屁,谁说他们是老爷子的门生?是我的师兄
弟!”
唐麟面孔泛灰,期期艾艾的道,“是……是他们自己说的……我看他们在老爷子面前
也……也有说有笑,亦就信了……”
万时雨猛的一记耳光,打得唐麟满口喷血的退出好几步,他恶狠狠的咆哮:“不中用,
瞎了眼的狗东西,连自己人和外人都分辨不出,更把对方引来了这等隐密重
地,我看你如何给我交待!”
“白环儿”,鲍志江也愤怒的叱责着唐麟:“亏你还在道上混过滚过,连这么点眼力劲
也没有?他说的,他是说你老子你就叫他亲爹?你给大伙抗下这个纰漏,你就等着生受吧!”
舒一割的白脸更白,感觉上有点火辣辣的,好像唐麟刚才挨的那记耳光也打在他的面颊
上一样,两个徒弟的话固是指着唐麟而发,并非有所影射,但他却越听越不是滋味,唐麟不
错是糊涂,他自己又何尝精到了,受骗上当,乃是毫无二致的呀!
呵呵一笑,“大脚仙”江寿臣走了上来,他冲着燕铁衣一露牙,怪腔怪调的道:“我说,
小老弟,不管你们是为了什么理由混充到此,胆识都算不错了,来来来,别光叫人家代你们
受过,有啥主意,二位不妨抖明了,好好歹歹,彼比也有个斟酌!”
燕铁衣也露出了他那抹惯有的,金童也似的微笑,柔和的道:“首先我要向各位告罪,
为了我二人,使得各位闹了个鸡飞狗跳,实则我们也有不得不如此的苦衷……”
江寿臣黑脸一沉,重重的道:“少来这套油腔滑调,给我摆明了讲!”
燕铁衣不愠不火的道:“是,简单的说,我们两个冒着天大的危险来此,只是为了那十
二万两银子──也就是各位不久前劫掠自李子旺,赵昌二位苦主处的那票粮款!”
狂笑一声,江寿臣粗厉的道:“真个叫人为财死不是?横行江湖大半辈子,居然也有人
打起我们的主意来了!”
他双目圆瞪,又石破天惊的叱喝:“胆上生毛的稚儿,你们竟敢起这种贪心,不只是不
知天高地厚,而且业已到了嫌命长的辰光,你们算是什么玩意,也想发这等横财?他娘的,
要不活生整治你们一番,你们还真以为成了气候,可以上台盘分食了!”
“白环儿”鲍志江大声道:“师叔,不能让他们生出,非将这两个大胆泼皮埋了不可!”
哼了哼,江寿臣翻动着眼珠子道:“包他们好受不了,你还当你师叔是善人?”
燕铁衣温和的道:“你们先别吹胡子瞪眼,大家有话好说,设若绝对说不通了,再动粗
玩狠不迟。”
江寿臣怪笑如枭:“有话好说?你两个鬼头鬼脑,用诈术哄我师兄与唐麟那傻鸟,摸到
我们这隐密处所来开口要分银子,这话,怎么好说得起来?”
搓搓手,燕铁衣道:“我想,阁下有点误会我的意思了,那十二万银子,我们不是要分
沾,而是要全部取回,我是说,通通都要给我们。”
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江寿臣凸瞪着一双黄浊眼球,黑脸上的麻点子一颗颗泛着赤光,
好半响,他才猛吼一声,气冲牛斗的叫了出来:“哇哇呀,你这小王八羔子,乳臭未干的小
龟蛋,你是吃多了迷糊汤将心也搅浑了?你他奶奶有多大的肚皮就想独吞这大的油水?亦不
怕噎死你个龟孙?就算痴人说梦吧,也没有你这么个离谱法!”
冷冷的,舒一割开了口:“寿臣,他们不是痴人,相反的,这是两个过分精刁奸狡的贪
恶之辈!”
江寿臣恶狠狠的道:“不自量力的东西,竟敢虎嘴捞食,来触我们的霉头!师兄,非干
掉他们不可!”
舒一割阴冷的道:“我早已决定这样办了,而且,不能留他们的全尸在!”
“紫帽儿”万时雨两眼透凶光,满面铁青,他暴烈的道:“师父,请交给弟子们亲手处
置这两个奸恶之徒!”
燕铁衣神态安详的道:“这样做,你们不嫌太鲁莽了么?我怕事后你们将悔之不及呢!”
万时雨歹毒的道:“在你们被荒地的野狗拖着你们的肢体四处奔啮的时候,你就会明白
谁将悔之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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