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枭霸
鲜血之外能以消恨的?”
岑二瘸子低沉的道:“燕大当家,请问,在我们同屠森的交刃中,尊驾将采取什么适应
方式!”
这一问可真是问到了要紧所在,关键之处,燕铁衣正在迟疑着考虑如何回答,屠森已越
俎代庖的开了腔:“岑二瘸子,这还用得着问?你先摸着自己心口说一句──你们是要怎么
个与我‘交刃’法呀?”
岑二瘸子冷冷的道:“我想你自己也该有数!”
嘿嘿一笑,屠森道:“很好,你们是打定主意要一窝子上了,你们这么多人妄想吃我一
个,燕铁衣是帮我而来的,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也要加入一份不说,他与我之间的关系吧,
单凭他那样讲究武林规矩,也不作兴以众凌寡,他看在眼里,怎能不打这不平?”
岑二瘸子目注燕铁衣,平静的道:“大当家可是此意?”
燕铁衣叹息一声,道:“如果你们是齐上的话,我就不能不助他一臂了!”
岑二瘸子艰辛的道:“大当家一定也明白,只有齐上,才能自保,凭他的刀法修为,若
是以一对一我们兄弟恐怕全非其敌!”
屠森昂然笑道:“这只能怨你们学艺不精,白活了这大把年纪,却难以作为群殴围攻的
藉口!”
“煞虎”黄长定暴怒的叱叫:“和你这种人,还谈什么道义规矩!”
屠森尖刻的道:“所以,你们要这种不要脸之下,就莫想拖着燕铁衣也同你们一样恬不
知耻!”
“巨虎”潘照奇叫了起来:“大哥,我们还和这里唠叨什么?并肩子上了哇!”
屠森狞笑道:“来,通通来,大家拚个血流盈河,尸积如山,今晚上屠某就要痛杀一个
淋漓尽致!”
“疯虎”薛敬堂也咆哮道:“我们豁上看,姓屠的王八蛋,试试谁割谁的人肉!”
屠森不屑的道:“薛敬堂你这架势,同你的拜弟辛老八一个熊样,色厉内荏,嘴硬手
软,除了到时挨剐,半点用场派不上!”
几句话一出口,顿时引起一片死寂──半晌,岑二瘸子才沉重的道:“屠森,你已见过
我八弟辛伧!”
屠森硬邦邦的道:“见过。”
岑二瘸子的双眸中掠过一抹惊虑之色,他吸了口气,缓缓的问:“如今,他人呢?”
屠森乾脆的道:“宰了!”
于是,又是一片死寂,在这样的僵寒气氛里,“八虎将”的人们却一个个热血沸腾,双
目喷火,悲愤业已扭歪了那些张人脸。
屠森那“宰了”的两个字,像是在对方心中埋进了一包炸药,只待引信点燃,则天崩地
裂,一发不可收拾!
岑二瘸子的语气仍然镇定,但却掩隐不住那颤抖的尾韵:“你真狠,屠森………”
一扬头,屠森蛮不在乎的道:“才只是开始,岑二瘸子,狠的场面还在后头,你会亲身
体验到的!”
岑二瘸子悲切的道:“你今晚来此,目地即是杀戮,本来我认为在容忍之下,可能尚有
环转的余地,但你杀害了我的拜弟,屠森,你就准备着承受血腥的洗礼吧,你便想要罢手,
亦势不可能了!”
屠森强硬的道:“简直说你娘的浑话,岑二瘸子,我来此是与你握手言欢的么?打那贱
人被你诱走的一天开始,我就下定决心要取你们的狗命,这个决心,我从未改变,也永不会
改变!”
点点头,岑二瘸子道:“那么,就让我们血血互报吧!”
燕铁衣忽然高声道:“且慢!”
屠森怒道:“你又想干什么?”
没有理会屠森,燕铁衣对着岑二瘸子道:“岑兄,有关令拜弟辛伧,我有数言奉告!”
强忍悲愤,岑二瘸子颔首道:“大当家,请说。”
燕铁衣凝重的道:“我平素对‘八虎将’贤昆仲的心性行为不甚明了,今日得见七位,
观言察色,皆乃磊落之士,俱属豪迈之辈,想是以往亦然,但各位拜弟‘邪虎’辛伧,则是
一个彻头彻尾的禽兽,无行无德的畜牲!”
话刚说完,立时引起了“八虎将”一干人的大哗,岑二瘸子连连叱喝,好不容易将大伙
镇压下来,方才满脸惊怒之色,勉强平静着腔调问:“大当家名重位高,尊盖一方,如此说
来,想是有凭有据了?”
燕铁衣严肃的道:“一点不错,无凭无据,我怎敢如此轻言?”
“煞虎”黄长定咬牙道:“若有凭据,拿出来!”
岑二瘸子叱道:“二弟不可无礼!”
燕铁衣摆摆手,心平气和的道:“不要怪他,岑兄,在未明就里之前,黄兄对于我在辛
伧身上所下的评语,自然不会愉快,但各位听我叙过实情之后,怕就会对辛伧不愉快了。”
岑二瘸子哑着声道:“大当家,我们洗耳恭听。”
燕铁衣声音清朗但却铿锵着力的道:“距此六十里许外,有一条蜿蜓于僻野山丘中的土
路相通,那里的一片树林内,一个村姑被人施暴在一间草寮中,施暴者先予奸淫,继而杀之
灭口,那不幸的村姑于被杀前发出了一声呼喊,因此这一幕残酷丑剧便由而揭破──我来得
及亲眼目睹辛伧刚刚干过的这一桩惨事!”
又是一片死寂!
过了半歇,岑二瘸子方才抖着嗓音道:“大当家,你,………你证实是他?“
燕铁衣冷森的道:“高个子,虎背猿腰,紫长脸,用的是‘三尖两刃刀’,前腰板带上
习惯插一柄短刀,而且,他自称他是‘八虎将’的老八‘邪虎’辛伧。”
“疯虎”薛敬堂脱口道:“天爷,这可不正是他?”
岑二瘸子苦涩的道:“大当家,我是说,你能证实是他干下的这桩丑事?”
燕铁衣深沉的道:“我亲眼目睹──他又完全承认。”
“煞虎”黄长定激昂的道:“干下这样见不得人的事,他怎会毫无顾忌的承认?”
目光冷凛的注视着黄长定,燕铁衣缓缓的道:“第一,因为他自恃功夫不弱是地头蛇,
又有似你这样的兄弟撑腰,方才百无禁忌,肆意猖狂,其二,他已打定主意要把发现此事的
人一并杀却灭口,因此不须顾虑,其三,他根本贱视那村姑的生命与贞洁,以为他应该可以
做那种事而不必负任何责任,其四,他不知我是谁,其五,他更不知屠森是谁,黄长定,这
些理由够不够?”
在燕铁衣那宛若利刃也似的冷锐眼光下,黄长定不禁感到少有的畏惧与瑟缩,他低下头
去,咬着嘴唇不再说话。
燕铁衣又沉重的道:“我以我的名誉,甚至生命来为这件事做见证,如果你们为了与屠
森之间的旧怨而拚斗,我容忍你们,但是,若以此事为藉口,我抱歉不能苟同,各位与屠森
的──,他不应过于相逼,杀戮更为我所反对,然而,他除去辛伧和那名爪牙,我绝无异
议,相信各位也不该有异议!”
柳残阳《枭霸》
第十三章 风云起 撼山动岳
岑二瘸子就在这片刻间,不只是变得更乾瘪、更难看,也宛似衰老了很多,他沉沉的叹
了口气,十分悲凉的道:“既是大当家这么说,我们还有什么好讲的?‘八虎将’出此不肖
兄弟,只怪我领导无方,管教不严,向大当家负荆请罪犹恐不受,那还敢有异议?”
燕铁衣神态逐渐缓和,他道:“岑兄,我话要说明白,辛伧如此恶行,就算屠森不下他
的手,我也一样会下他的手,固然屠森格杀辛伧是为了与你之间的仇恨使然,但却是由我间
接促使;你能通晓大义,不因私情两罔顾曲直,足见你是个识体统,讲公理的君子,只因此
一端,我已对你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及认识。”
岑二瘸子里涩的一笑,道:“还望大当家的多成全。”
当然燕铁衣知道对方这句话里含的是什么意思,同时他心中也已有了计较,但此刻他不
便表明什么,只有淡淡的道:“总要大家全过得去就是了。”
映着青红闪闪的火把光芒,屠森的脸孔阴沉像罩上一层阴霾:“燕铁衣,你还要罗嗦多
久?你不要忘了,你来这里是帮我找场报仇的,不是叫你来套交情,做好人,你千万要搞清
楚!”
燕铁衣厌倦的道:“我不是白痴,屠森,无须你不停的‘耳提面命’!”
屠森白袍一探,厉烈的道:“那么我们就放开手干了!”
燕铁衣道:“你请!”
双目怒张,屠森吼道:“什么意思?我请?你却做什么?”
燕铁衣淡淡的道:“我替你掠阵,替你分担压力,使你不致送命,我没有记错吧?要放
开手干,当然唯你马首是瞻,不该由我来打前锋!”
屠森粗横的道:“好,你记着就好……”
“好”字还在他舌尖上翻滚,“巨芦刀”的泛芒已流电也似在一次闪掠后暴劈岑二瘸子。
岑二瘸子为“八虎将”之首,久经阵仗,见多识广,自亦不是省油之灯,屠森未动手之
前,他业已防着了,这突兀的一击,亦并未出他意料之外,那抹冷芒甫始闪击,他半步不
动,反手间一对蓝光泓漾的“冷月环”已经飞现,“仓郎”一声,硬生生震开了屠森那凌厉
的一刀!
斜刺里,“煞虎”黄长定断喝一声,旋身进扑,左手斧,右手叉,交相挥斩,风啸光
幻,威猛隼利无比!
“巨芦刀”翻扬截击,两人又是一触立分!
“虬虎”巫子咎却毫不哼声,弹跃七尺,一个筋斗倒转中,一对三尺半长的白钢“盘龙
棍”兜头盖脸罩向了屠森!
目光凝聚,屠森倏急闪晃,七十九刀分成七十九个不同的角度飞刺巫子咎,刀雨才现,
岑二瘸子已一滑而到,“冷月环”的环刃回绕纵横,在圈圈弧影中,又急又密的卷罩过去!
屠森行动如电,七十九刀立封,在蓬散的光束如轮里,他同时二十三刀暴劈黄长定,二
十三刀罩削巫子咎,以一对三,仍不失其猛悍野之概!
尖叱着,“玄虎”任宇澄自半空飞扑而洛,“月牙铲”扬起的粼粼冷芒,就有如串串的
波纹,那样强劲的交织成一个十字旋舞落!
身形半蹲,屠森的“巨芦刀”奋起横挥,划过一道扇形的光面,金铁交击声里,任宇澄
又一个筋斗倒翻五步。
瞬息间,岑二瘸子、黄长定,巫子咎三个人又从三面暴尸而至,不给屠森有丝毫喘息的
机会,又将他紧紧缠住!
在四团人影的游走旋飞里,屠森大吼:“燕铁衣,你还不上?”
在一旁背着手的燕铁衣闲闲散散的道:“你可不要挫了自家的锐气,屠森,‘八虎将’
中的这三虎最是难缠,但是以三对一,你犹未落下风,反而越战越勇;你的行情高涨呢,却
急躁个什么劲?定下心来,你吃不了亏!”
屠森刀光如练中,愤怒吼叫:“你只要插上一脚,我就可以叫他们死得更快!”
摇摇头,燕铁衣道:“何须我插上一脚?你自己能够下手放倒他们不是更见光彩?况且
我可以帮你阻敌,却不能助你杀敌,如今你的压力还不到难以负荷的时候。”
左右晃移,屠森的“巨芦刀”分向三个方位飞刺,他咬牙道:“姓燕的,你休想再玩老
把戏!”
燕铁衣慢条斯理的道:“老的把戏没玩过,新的把戏我更不会玩,屠森,我是照我的承
诺行事,到了该进场子的时节,我绝不慢上一分一寸!”
屠森封开巫子咎的一对“盘龙棍”,又斜截岑二瘸子的“冷月环”,他气涌如涛的咆
哮:“你没看见他们业已并肩子上啦?”
燕铁衣颔首道:“看见了,但你仍然挺得住,撑得稳是不是?再说,你也大方点,至少
亦该给他们一个能够抗拒挣扎的机会呀!”
连连翻腾中刀旋宛似伞张,由细而粗,由小而大,渐扩渐宽,屠森恶狠狠的叫骂:“你
他娘就是一张嘴巧,燕铁衣,我警告你,你可不要想给我‘小鞋’穿!”
笑笑,燕铁衣道:“简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就在这时,“玄虎”仟宇澄再次暴龚,“月牙铲”在一片寒光闪映中猝刺屠森背脊!
另一边,“疯虎”薛敬堂也一个箭步抢上,手中一柄“大铡镰”横着飞削,弯阔蓝亮的
刃面反映着异彩,令人心悸!
大吼一声,屠森跃腾而起,尚未回刀反击,一长一短两溜蛇电也似的流光已猝然飞射,
“叮当”两响,“玄虎”任宇澄与“疯虎”薛敬堂俱已双双侧退三步!
平平淡淡的,燕铁衣道:“朋友,我这不是来了?”
又与岑二瘸子、黄长定、巫子咎等战成一团的屠森,这才冷冷哼了一声:“你早就该来
了,亏你还好意说得出口!”
被生生逼退的“疯虎”薛敬堂,这时不禁把一颗光头都气得泛了亮,他嗔目如铃,瞪着
燕铁衣激愤的大吼:“燕大当家,你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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