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马传
温秀琴呼了声:“爹爹!”
温宏开大声催促说:“别多说了,快去取来!”
游文骏冷声道:“还怕你不交出剑来?”
温宏开满脸愤怒之色,道:“万极帝君未登武尊之位,竟施发金牌令,也不怕天下之人耻笑。”
游文骏冷笑一声,道:“你竟敢开口辱及帝君。”蓦地,他厉声道:“与我拿下!”
游文骏身后八大紫衣大汉闻言,晃身间已将乾坤剑温宏开围在当中,温宏开花白胡子直竖,双目大瞪,暴喝道:“你们敢动我温宏开一下,乾坤双剑你们就别想到手。”
“难道你还有何法不交剑么?告诉你老匹夫!今日你若胆敢不交剑,你这温家庄从此便毁于一旦。”
这话说得温宏开全身一凛。
游文骏继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全庄么?”
独孤青松听到游文骏竟敢说出这种话来,一腔怒气已难以忍耐,就在这时,乾坤剑之女双手捧剑正从里面向厅中窜来。她尚未踏进廊下,独孤青松心中一动,就在廊檐之上飞掠而下。他身法奇快,只一晃之间,便到了温秀琴的面前。
温秀琴出其不意,大骇道:“你……”
底下的话尚未说出,独孤青松连忙“嘘!”的一声,道:“姑娘!别惊!我是替你爹爹解危而来的,请你将剑交给我,我替你爹爹送去。”
温秀琴一听独孤青松要她把剑交给他,不禁连退两步道:“你是谁?”
独孤青松微微一笑,道:“姑娘,你还是暂时别知道我的姓名得好。”
温秀琴又退了一步,一双杏眼凝视了独孤青松一眼,就在这刹那间,她发现目前站着这男子英俊挺逸,双目莹朗,显然是武功造诣奇高。但她仍不放心,说道:“你这样说法,我怎知你是友是敌?”
“我乃是路过贵庄,拔刀相助而已!”
温秀琴也是聪明伶俐之人,大眼一眨,道:“你这样说我就能相信你么?你还是说出姓名吧!”
独孤青松想了想,道:“独孤青松,你听过这姓名吗?”
温秀琴顿时连退三步,啊了一声,道:“你,你是昔日的烈马狂生,今日的血影子。”
“不错。”
温秀琴再无话可说,不管独孤青松是烈马狂生或是血影子,他是始终与血魔帮为敌,那是千真万确的事。立时,她将乾坤双剑递在独孤青松的手里,想了想,道:“你,你最好别杀他们!”
“为什么?”
“杀他们等于为温家庄带来大祸。”
“我不把他们全杀光,你不在意?”
“不!放他们走吧!”
独孤青松点了点头,慢慢转身过去,低声道:“我要他们从此见着温家庄,便退避三舍。”说着走进了大厅。
可是他这一现身,游文骏是何等机灵,脸上陡地变色,蓦然一挥手,厉叫道:“快与我拿下老匹夫。”
他这喝声未了,自己也欺身而进。
八个紫衣大汉虽感突然,可是也快疾如风,跨上几大步,便朝乾坤剑温宏开身上扑去。
乾坤剑一声怒吼:“你们敢!”双掌一错,提聚了数十年的功力,呼地打出一道狂飙,当时将游文骏及八个紫衣大汉逼退一步。
就在这时,一声狂笑起自厅中,灰影一闪,乾坤剑温宏开的身边已多了一人,犹自在哈哈狂笑。
八个紫衣大汉中有七个一见独孤青松现身,真是如见了鬼般,同声狂叫一声:“血影子!”一个个面如土色,脚下一点,向后狂纵。
独孤青松笑声倏止,一声暴喝道:“站住!”
那群紫衣大汉膝盖一软,当时几乎站立不住,口中仍在连声道:“血影子!血影子!”
这时乾坤剑之女温秀琴一掠身到了她爹爹的身边,低声对乾坤剑道:“爹!他是来替我们解危的,他是独孤青松,爹!我们站在一旁吧!”
乾坤剑温宏开尚未弄清这是怎么一回事,早被他女儿拉过一旁。
这时,独孤青松方才对游文骏扫了一眼,轻笑道:“白马庄少庄主!久未见面了!”
游文骏当独孤青松一现身之际,再经八个紫衣大汉惊骇,纷纷后纵,已显得有些孤立,竟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独孤青松这一开口,他方才一声怒喝:“独孤青松,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生,你还敢见故人么?”
独孤青松仍然含笑道:“少庄主,你骂我是畜生么?我们两人你说谁更像畜生?”
“哼!独孤青松,别人怕你血影子,我可不怕,你这畜生。”
独孤青松顿时怒道:“游文骏,你爹爹死在万极天尊之掌下,你现在尚且听令于他,你认贼作父,助纣为虐,我问你,这样的人是什么?”
游文骏脸上一红,怒哼一声。
独孤青松立时加了一句:“畜生!”
游文骏顿时满脸通红,呐呐说不出一句话。
第九章 死敌血影独孤青松看到他那种神情,心中暗忖道:“看来他良知尚未全泯,我只要加以开导,或能使他改过。”
他这样一想,暂不理游文骏,身形一晃,在那八个紫衣大汉身前掠影而过,八个紫衣大汉已被同时点住了穴道,人事不省。
这时,他才又转过身来,诚恳地对游文骏道:“游兄,巫山县城小弟扮为一个小叫化子,对你们兄弟两人或有过分之处,可是你得想想,白马庄上你两兄弟对我欺凌得还不够么?那时我之功力就比你两兄弟高得多,我若不看在庄主的面上,和子奇叔叔一再劝阻,那时你们便不是我的对手。你们两兄弟娇生惯养,为所欲为,尤其是令弟,更蛮横无理,文骏兄,你仔细想想,我这话,对不对?”
独孤青松双目逼视着他。
游文骏双目微垂。
独孤青松继道:“万极宫中,公孙叔叔和游叔叔丧命于万极天尊掌下,那是大家措手不及所致,那有见死不救之理,那时大家都紧张至极,顾虑不周,因此惹起你两兄弟和公孙姐姐拂袖绝裾而去。我有错,你们尽可来找我,我独孤青松绝不推辞诿过,但你们却投向杀父仇人之处,你兄弟以后怎么在江湖立足呢?文骏尚请三思。”
游文骏更抬不起头来,眼泪簌簌而流!
猛然游文骏抬头,大声道:“真的,真的是我们错了!”立时他痛哭失声。
独孤青松赶紧安慰道:“既然文骏兄知错,回头是岸,还来得及!”
游文骏摇摇头,道:“不,来不及了!万极帝君点了我和彬弟的绝脉,十日便要服下药物一包,否则无救。”
独孤青松叹息一声道:“我早就预料到那些魔崽子不会相信你们兄弟的,而且我还可以想象得到,如你兄弟有丝毫被他怀疑的地方……”
游文骏不等把话说完,接口道:“我知道,他不会放过我们的,现在我该怎么办?”
独孤青松想了想,道:“你要先说服令弟。”
“他会听我的。”
“他如不听呢?”
游文骏一愕,突然愤声道:“他如不听我就杀了他。现在我想清了,我要报仇,现在我羞惭死了!”
独孤青松冷峻的面上露出了笑容。转头看了看乾坤剑父女,便朝他两人走去,深深长揖,道:“温老前辈,晚辈有一不情之请,不知老前辈能成全晚辈么?”
乾坤剑连忙还礼道:“小侠乃我恩人,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只要我办得到,万无推辞之理。”
独孤青松感激道:“前辈要是这样,晚辈反不便开口了。晚辈只是适逢其会,何恩之有?”接着他指着游文骏道:“这位乃武林六奇苍冥客游俊松叔叔的大公子,一时错投万极门中,如今知错,但被点了绝脉,这万极老魔的独有手法无人能解,所以要保他的性命,只有请暂借老前辈的……”
他刚说到此,游文骏忽地奔了前来,大声道:“青松弟,你要借温老前辈的乾坤剑交我持回复命么?乾坤剑乃温老前辈成名闯万的兵刃,人与剑共存亡,那怎么使得?”
乾坤剑也听出独孤青松之意思,脸色一白,似乎有点不相信独孤青松会作此要求,但随即他哈哈大笑,道:“小侠惠我良多,我理应……”
独孤青松经游文骏一语提醒,自知失言,忙脸色一肃,朝乾坤剑作了一揖,道:“晚辈一时昏昧,请老前辈见谅!”
游文骏也突然大声道:“我游文骏一时误入歧途,悔之已晚,虽死也不愿连累前辈!晚辈此去当与老魔一拚,虽死无憾!晚辈就此告辞!”
他话声一落,蓦然晃身朝那八个紫衣大汉双掌如倾雷般连劈出八掌,掌掌绝命,独孤青松待要救酒楼相遇之大汉已是无及。八个紫衣大汉就此一命呜呼!
游文骏转身对独孤青松一揖道:“青松弟!一代奇葩,请自珍重!我爹爹和公孙大伯合葬白马湖边,小兄与彬弟如遭不测,祈兄每逢春秋代为祭扫!小兄去了!”他顿脚便掠出温家庄而去!
独孤青松只有站着发楞,因为他既不能为他解开被点绝脉,就是将他留下还是一死,而且他弟弟游文彬尚留在万极帝君的身边,游文骏又势不能抛下弟弟不顾。
独孤青松望着游文骏的身形消失后,看了地下八具尸体一眼,突然心中一动,转身对乾坤剑父女道:“血魔帮必将重犯贵庄报复,老前辈,以晚辈之意还是请前辈暂避!”
乾坤剑点点头,黯然道:“我已想及了!”
这时温秀琴见事已解决,对独孤青松一福道:“温家庄不忘大德!”
独孤青松答道:“那里!”
温秀琴对他微微一笑,正又要开口说话,蓦听庄外传来唏聿聿一声马嘶之声。
独孤青松听得一皱眉,暗忖道:“雪儿因何嘶鸣?”
接着龙马又鸣叫三声,一声比一声狂烈,最后那一声听来更是少有的悲怒狂鸣。
独孤青松心知有事,对乾坤剑父女抱拳朗声道:“龙马长啸报警,晚辈去了!”
他也不待他们答话,脚下一点,嗖地便掠出二十丈外。
温秀琴不禁急声大叫道:“你事完还要回来啊!”
独孤青松没有作答,接连几纵,立时展出鬼影无形,快似风飘,朝龙马传声之处掠去。
这时龙马嘶叫更急,好像与人拚命似地。独孤青松全力赶去。突然,龙马哑然一声惨叫。
独孤青松听得心中一痛,嘬口便是一声长啸,以他不世的功力,发话道: “何方贼子,敢毙我龙马!”
他这一着急,快得如流星泻空,声落人至,只见两个须眉皆白的老人已将龙马劈倒在地。龙马嘴喷鲜血,龙目圆睁,已奄奄一息!
独孤青松看到这情形,狂怒攻心,暴喝一声:“打!”双掌一错,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带起一股灰色的旋风,连人带掌便扑向两个老人,两个老人微微哼了半声。
其中一老不屑地道:“孙不死!你先接他一下试试。”
独孤青松的掌风已到,无疑的这是出自怨愤,全力一掌。左边站着的老人白眉微掀,宽袍即朝独孤青松扑来的攻势上一拂。“澎!”一声震天价响,独孤青松扑向前的身子猛然又倒飞而回。那发掌的老人也“蹬!蹬!蹬!”连退了五步。独孤青松双臂一震,凌空划了一道弧形,飘落站定。
那老人微一凝神道:“唐不死!果然厉害。”
孙不死老人笑道:“一个这么大年纪的娃儿,有此功力,我真是初见!”说着便朝独孤青松走去。
独孤青松眼看着龙马越来越是不济,他急怒攻心地喝道:“老贼报名受死!”
孙不死又笑道:“先接我一掌再说不迟!”
独孤青松忍无可忍,暗运起天威掌法。“呼!”的一招“天怒地怨”用上了十二成功力狂劈而出,同时厉吼道:“老贼接掌!”
孙不死双目微睁,射出两道如电的寒光。他单掌立胸,微微朝上一翻,掌心吐劲,一股阴柔之力滚滚而出。这一次不同于刚才的暴响,只听波的一声。独孤青松一声闷哼,退了三步。孙不死虽未出声,脸色也随之一变为灰白。脸上更肃然一沉,接着也“蹬!蹬!”退了三步。两人都双目大睁,互相瞪视。
唐不死在一旁低声道:“孙不死!这一下你尝到了甜头吧!”
孙不死没有理会唐不死的话,却一声吼道:“小子,真有你的,再接我老不死的一掌。”说罢他双掌同时慢慢前推,出掌无声无息。
他这么一来,触发了独孤青松的狂性,狠狠地暗一咬牙,怒哼一声:“好!”全身随着一沉,以天威掌法中一招他从未用过的“天塌地陷”,集毕生之力,也双掌齐出,一股撼山栗岳的气流铺盖而出。
又是仅只轻微的“波!”的一响。风声啸空,尘土弥漫,十丈之内见不着人影。随着掌劲,尘土的扬空,一条人影飘身站在十丈之外,他是唐不死。他凝重的面目自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之感,如寒电的双目一直凝视着被尘土笼罩的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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