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灭长安
剖兰浔愦游从泄掠ブ菊饷匆桓鋈恕?br /> 没藏氏轻叹一口气:“现在,你……应该已经清楚,惹火本后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了吧?难道,你还要坐等本后来‘请’你吗?”
赵长安笑而不答,随手拿起椅边几上的一把金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酒。金色的酒盏与醇美的红酒交相辉映,令人酒未沽唇,已经陶然。他呷了一口,满意地笑了:确是五十年陈酿的玉殿春!
“三个月前,你家主人送来的那个,都不敢像你一样骄恣放肆,可还是因冒犯本后,最后被送去了偏殿。莫非,今夜你也想步他的后尘?”
赵长安面色如常,但却一怔:三个月前?他立刻反应过来:唉,错了,错尽错绝,昭阳根本就不在这儿,事实上,她可能根本就没来西夏,自己却冒冒失失地陷进来了。罢罢罢,既已来了,且先享受一番这西夏皇宫的富贵景象再说。
众少年见他如此不知死活,都惊呆了,一时间,看他的眼光都像在看一个死人。没藏氏却笑了:“你们四个,去,把这位贵人替本后‘请’过来,本后倒要瞧瞧,他到底有多尊贵?”话音中净是狰狞。四名围簇着她的少年连忙起身,向赵长安逼过来。
弦乐未停,歌声不止,舞蹈正欢,又有人将伏尸于地了。可这又关少年们何事?死人,这不是很平常、很简单的一件事吗?只要死的不是自己,那死的是谁,如何死法,死多少个,又与自己有何相干?
赵长安斜瞄那已逼到近前,伸手来拿自己双肩、双臂的四人,悠然笑了。四人倏然出手,武功俱是不弱。拿肩的二人,一个使“勾魂擒拿手”,一个用“大力伏魔爪”,而擒臂的两名少年更是不俗,左边那人,左掌微张,右手斜划,作蛇行状,上下微微颤动,竟是少林寺的“降妖五象拳”;而右首少年双足不丁不八,身形渊淳岳峙,双臂微张,向内收拢,就这么一下,竟隐隐有风雷之声,是赫州刘振天家传的“擒龙六绝式”。
四人各展平生绝学,这合力一擒,天底下能避得开的人,还真是不多。少林寺方丈弘慧大师也许可以避开,四海会少掌门宁致远兴许也能闪过,另尚有那么八九个人,拼着衣服被扯破,肩臂被抓伤,也能冲出去,但这个含笑斜倚,年纪顶多二十一二的青年,凭什么又能逃过这四人的合力一拿?
但是,当八只手刚要触及赵长安的白衣时,忽然间,便有一阵,清新宜人的风拂过四人的面庞,刹那间,四人已抓住了一样东西,但被他们紧紧攥住的,却并不是赵长安的肩臂,而是一张胡椅!
待他们再定睛看时,他们要擒拿的人,正端着一盏满盛红酒的金盏,立在距四人不足一丈远的胡毡上,意态舒闲地望着四人。四人一怔,随即齐齐踊身扑了过去。
赵长安脚向左一滑,口中吟道:“这边走,那边走……”四人又扑了个空。那边厢,没藏氏发怒了,喝斥所有少年都去抓他。弹乐、唱歌、舞蹈及侍立的少年这才急忙向赵长安拥过来。
赵长安衣袂飘举,步法轻盈,口中仍然不停:“只是寻花柳……”他的身形灵逸俊秀,而步法竟是绝顶的神奇!
明明看着他就要被三名少年抓到左肩了,可也不知怎么,他一转身,三人抓住的,却是自右边冲过来的四名少年。他才侧身,便见五名少年已堵住了去路,与此同时,八九名少年将他的左右两边及退路尽皆封死。
他举杯微笑,不疾不徐:“那边走,这边走,莫厌金杯酒。”起脚一钩,那正用“鸳鸯连环腿”扫他双膝的少年“扑通”一声横摔在地,倒下时绊翻了正攻击赵长安后心的另一名少年,这少年又碰倒了旁边的数人,“扑通”、“唉呀”声中,围着他的十余少年尽数倒地。
赵长安脚步不停,在百余少年中穿插游走:“翠钿蝉鬓映春妆,龙烛祛秋寒,笛歌笙舞,珠欢玉笑……”吟声不停,但是没人能碰到他的一片衣角,更遑论抓住。反是随着他身影的晃动,众少年纷纷倒下。
白衫闪过榻前,没藏氏只瞟见了飘飞的一角衣袂。惊鸿一瞥!这一角衣袂,淡逸如雪,轻盈似梦,飞扬轻举,如天人掠过。没藏氏浑身剧震,猛地撑起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翩若惊鸿、行若飞风的身影,傻了!
赵长安如一缕清新悠远的山风,在殿中回旋。他左伸一脚,倒了六七名少年,右足后钩,又有几人“扑通”落地,往前一转身,一排人“唉呀”后仰。“花飞似雪,月残如梦,”他微笑徐退,又坐回了胡椅中,“谁与同欢?”
他一圈逛下来,所有少年全都前仰后翻、横七竖八。“唉哟”声中,一个个尚未及爬起身来,而没藏氏早呆了,她下榻,痴痴地向他走来:“好人才,好气度,好才情,好胆色!天底下,像你这样的人,本后还从没见过。不过……有一个人。一个传说中的人,也许,亦有你这样的人才、气度、才情、胆色!你应该清楚,本后指的这个人是谁?”
直至此刻,赵长安才用眼角余光乜了她一眼,这一眼,倒令他一愣。他一直认为,这个世上最美的女子只有一个,那便是自己的母亲,这时,他方知自己错了。
但没藏氏的美与母亲的美却截然不同,两种美无法比较。没藏氏的美,不是面容,不是肤色,不是身材,更不是衣饰,而是一种妖魅的诱惑力!一种令天下所有男人一见之下都血脉贲张、丧失心智的邪恶的诱惑力!
男人只要一陷进去,便没了主张,失去自尊,为的只是满足她,也满足自己,急速沉沦堕落。而她的一双瞳仁竟是碧绿色的!赵长安不禁想起暗夜中荒山上饥饿母狼的眼光来。而此时,她亦正像一头饥饿已久的母狼一般盯着赵长安,眼中闪烁着那种恨不得立时将他攫而食之的凶光!
赵长安心中叹气:这凶光,如玉上的瑕疵,破坏了她无上的美貌。
这时,铁门的门环被敲响了。没藏氏作了个手势,一个侍立在门边的少年掀动墙上的机关,于是门又开了。进来的是妙花。
她一进殿,也盯着赵长安,神色奇异,似是才第一次看到他,疾趋至没藏氏跟前,附耳低语。只见没藏氏一听,碧眼光芒大盛,如飞出了两根带钩的铁索,将赵长安抓攫缠绕住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赵长安,一挥手,妙花悄无声息地退下,铁门又关上了。
她久久凝视赵长安,唇边溢出了一丝喜难自禁的笑:“宸王世子殿下?赵长安?难道……真的是你来了?”
赵长安微笑颌首:“没藏太后,好眼力!”
没藏氏颤抖了,她的眼光如一双情人的手,在赵长安的眉间、嘴唇、面颊上来回轻抚。赵长安含笑斜倚,慢啜美酒,任由她恣意欣赏。
没藏氏眼中春波荡漾:“老天有眼,把世子殿下送来了,从今往后,世子殿下就和本后一同享受这天家的荣华、无上的富贵吧!”
赵长安眼一扫那些仍目瞪口呆的少年,一撇嘴角道:“跟这么多的人一同分享?我好像……还没养成这种习惯!”
“那,你的意思是……”
赵长安笑而不答,陶然举杯,动作是那般优雅迷人,没藏氏虽滴酒未沾唇,却已经沉醉了。赵长安慢慢地啜饮了一口酒,才又将目光投向她,眼角斜瞟,唇轻轻一斜,微微一笑。
世上没有一个女子能抵挡得了这一瞟的魅力、这一笑的风情。没藏氏虽贵为太后,但亦是一个女人,她亦不能抵挡这一瞟一笑中所包含着的那种魅力,那种令少女痴迷、妇人失神的魅力。
她一把抓住赵长安的手臂,微微喘息着,痴痴地望着他的眼睛,急道:“世子要是愿意留下来,本后马上就遣散这殿里的所有人!”
上百少年的眼睛又明亮了,他们盯着赵长安,渴盼他的应允。
赵长安又啜饮了一口酒,道:“你把他们弄到这儿来,也没少费气力,现在就这么轻易放走了,难道……”又瞟了她一眼,又是微微一笑,“不觉着可惜?”
没藏氏实在抵受不住了,呻吟一声,腿一软,便往前倾。赵长安急忙伸手,一把捞住那细得要断的腰肢。她就势趴在他胸前,仰望他,更痴了:“如今,我已有殿下,还要那些假货做什么?”她对一名少年一抬手,那少年忙拉动榻角的一根金丝绳,然后铁门开启,妙花躬身进来,问没藏氏有何吩咐。
没藏氏的目光一刻也未从赵长安含笑的双眼上移开过:“传旨,这殿里的男人都放了,去处自便,侍卫、门禁不得阻拦。”妙花大吃一惊,却不敢违拗,于是喏喏连声地退出门外,自去传旨。众少年全呆了,不敢相信方才听到、看到的一切,竟会是真的!
又过片刻,一名少年猛然冲到赵长安面前,“扑通”跪倒:“臣汉南郡柳随风,今蒙世子殿下鼎力相救,得脱魔窟,大恩不敢言谢。现暂且别过,日后世子殿下有何差遣,只须支应一声,臣定会舍命相从,不敢推辞!”说完“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然后起身,疾步出门而去。
赵长安一怔:浣花郎柳随风?汉南郡守柳处山在武林中名头极盛,膝下只一独子,据传也是后辈中的佼佼者,不想今天却在这里得见。
这时众少年均已回过神来,悲喜交集:自己陷落魔窟,日日被淫辱折磨,只道此生休矣!不料,今夜竟能逃出生天!突然,一名少年放声大哭,扯落金冠,撕烂白袍,冲到赵长安跟前,磕了三个响头,因用力过猛,头破血流,也不擦拭,转身飞奔出去。一时殿内悲声大作,金冠白衫摔了满地。
没藏氏恍若未闻,一双碧眼只凝注赵长安。赵长安皱眉,催促仍在磕头的众少年:“快走!快走!莫再多说。”众少年狼奔豕突地夺门而逃,眨眼间就跑了个精光。方才还喧哗热闹、花团锦簇的大殿,此刻已空旷冷清、遍地狼藉。
良久,赵长安轻轻吁了口气,道:“太后可否先起身站一站?”
“嗯?”没藏氏媚眼如丝。赵长安无奈道:“我的手都酸了。”没藏氏不依:“我喜欢这样,莫非……你倒不喜欢?”
赵长安笑了:“我怎会不喜欢?只不过……太后这个样子,我却是想再做点别的什么,也做不了了。”
一听他还要再“做点别的什么”,她全身酥软,越发站不起来了。但他却一放金盏,忽地起身,顺势将她放在椅中:“坐得太久了,我要起来舒活舒活筋骨!”
没藏氏轻咬下唇,腻声道:“那……咱们不如到那边去。”瞟向巨榻,“在那上面舒活筋骨,岂非不是要……更加的……嗯?”
赵长安被这充满诱惑力的声音弄得心旌摇动,忙踱开几步,看看满地的白袍金冠,苦笑道:“这些家伙,跑得倒快。”
没藏氏嗲声嗲气地道:“小冤家,我为了你,尽心搜罗的这么多人都放走了,你个小没良心的,还等什么?”
赵长安却越踱越远:“呃……嗯……我不过……在想,我在我朝的诸亲王世子中,排行并不是第六。”
没藏氏不懂了,问道:“不是第六?好人,你什么意思?”赵长安眨了眨眼睛,嘻嘻笑了:“所以呀,我做不了莲花六郎!”
没藏氏笑了,她明白,他是在暗示,他不愿效仿唐女皇武则天的男宠张昌宗!原来,他这样矜持做作,是要争一个名分!唉!天底下的男人全都这般精明会算计,就连在颠鸾倒凤前,都还要一丝不苟地讨价还价!
“心肝儿肉,你本就尊贵,我又怎能轻慢了你?”没藏氏去拉他的手,“小冤家,明几个一早,咱们就回城,到时候你颁旨下去,令臣工们马上挑个好日子,大赦天下,咱们举行完婚大典!”
这一下把赵长安吓得不轻:“太后大婚?自有天地以来,从没听说过这种奇闻。”她“咯咯”娇笑着,往他身上靠去:“大婚后,你就是太上皇,上朝是皇上,回宫就是我的主子,我会好好儿地伺候你,就是神仙,也不会有你我快活。”
赵长安又走开两步,面上一本正经,似正考虑这个太上皇自己却是当与不当,心中却早已笑得肚痛。他走到榻,边,摘颗葡萄扔进嘴里,道:“陪太后聊了老半天,我真是开心极了。不过……我本是来办差的,时辰上耽搁不起,今天权且聊到这儿,等以后相聚再慢慢长叙,现就告辞了。”拔脚就往殿外走。
没藏氏一愕:“哎,你要去哪儿?”
赵长安头也不回:“找人,这人既不在这里,我自是要到别处去找!”没藏氏面色微变:“你,要走?你刚才不是才答允,要留下来跟我完婚?”
“我几时答应过要与你完婚?”
“什么?你……”没藏氏仔细一想,这才惊觉,刚才他确实没说过一句甘愿留下来的话,更别提成婚了。她面色开始发青:“可你说过你?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