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气浩然
死的老东西。”
来者的确是猿师,而且是那位青衣猿师,停在浩然原来的地方,手执灵剑,全神戒备,眼中冒出丝丝精光,缓缓的察看四周,漆黑的夜幕隐盖了所有痕迹,他施展遁术中的“搜”字诀,探测敌人的气息。
浩然纹丝不动,运起初学的“隐”字诀,心里头有些紧张,不知道这家伙的修为深浅,如果与司空晴差不多,今天就大干一场,彻底解决问题,永绝后患,倘若远超过老泼妇,嘿嘿,那就糟糕了,再打也是劫难逃,不过还是要拼一下的,临死也要将他拉下水,大家一起完蛋。
青衣猿师目光如电,仿佛两把利剑扫视密林,很快就有所发现,眼中寒光连闪,右手一抖,灵剑飞上半空,冲向浩然藏身的大树,大吼道:“卑鄙的矮毛鼠,竟敢在本师眼皮底下装神弄鬼,找死!”他不但感应到具体位置,而且知道了浩然的身份,就是白天躲在山上的智人尊者。
“不好,老毛怪修土脉,遁术惊人,我怎么糊涂了,看来还是经验不足。”浩然醒悟过来,暗中自责,来不及多想,利箭离弦,再接再厉,又是几道金色闪电,到了这个地步,必须竭力拼命了。
“米粒之珠也敢与日月争光,不自量力!”青衣猿师不屑冷笑,尽管对浩然的行为感到诧异,区区百结尊者,魔月也能出行,但灵师本能的看不起尊者,两个境界有天壤之别,尊者能有多大的神通?哼,不堪一击。
“铛!”第一箭粉身碎骨,灵剑爆出强烈的青光,稍微顿了顿,却还是坚定不移的向大树奔去,只是速度慢了一些,显而易见,青衣猿师比司空晴强多了。
“咦!”青衣猿师面色微惊,浩然的修为超过他的估计,居然挡住了两成功力,立马心生警觉,连忙手指急点,再加三成,灵剑光芒大盛,陡然加速。
“铛铛铛!”三箭几乎在同一时间接踵而至,迅猛而急促,灵剑连毁四箭,却是光芒暗淡,哀鸣声不止,飞上漆黑的高空。
浩然缺少打斗经验,魔月性情暴躁,但也不傻,山中的野兽凶猛而狡诈,他学得有模有样,顺手耍了个小把戏,第一箭是诱饵,只用了一成功力,示敌以弱,这三箭才是杀手锏,注入了全部金灵气。
本命灵剑受到重创,青衣灵师剧烈颤抖,心神摇晃,体内气血翻涌,心魔有附体的迹像,当机立断,准备收剑逃跑,他知道大事不妙,再不跑的话,即便能击毙对手,自己也难逃心魔之劫。
说时迟,那时快,又是两箭连出,浩然长笑一声,收弓拔剑,腾空而起,如猛虎下山一般,气势磅礴:“老毛怪,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金黄色的剑气喷出半丈,直取青衣猿师的天灵盖。
灵师毕竟是灵师,历经九死一生才成正果,在此生死关头,老毛怪的反应快得出奇,右手一招,灵剑瞬间出现在眼前,化着千万点光芒,青中带灰,好像凭空刮起狂风,天地间尘土飞扬,灰朦朦的一片。
两箭直入厚厚的尘埃,“铛铛”两声巨响,金光向四周飞溅,箭体化为乌有,风止尘飞,灵剑恢复原身,却见浩然从天而降,眼中喷出熊熊大火,凶神恶煞,长剑金光闪闪,气贯长虹。
魔月时份,浩然的修为达到最高峰,杀气冲天,这一击更是竭尽全力,势不可当,成败在此一举。
老毛怪智慧不凡,对眼前的形势了如指掌,今夜肯定是栽在浩然手里,老天爷也无回天之力,毕生苦修毁于一旦,心中一阵凄凉,又涌起了无穷斗志,无限恨意,当即咬紧牙关,横下必死之心,与敌共亡。
青衣猿师脸色陀红,怒发冲冠,厉声暴喝,浑身威势大盛,他奋起全身余力,凭空拔起,灵剑向上一挑,剑尖暴出耀眼的光华,剑芒吐出三丈,宛如一道青色闪电,空间仿佛裂开一条缝隙。
“轰!”响声惊天动地,金光与青芒照亮了半个天空。
灵剑突破金灵气,点中长剑的剑尖,“铛铛铛!”一连串脆响,长剑粉身碎骨,浩然全身剧震,一股大力从手臂传入体内,像炮弹似的倒飞而回,热血涌上嗓门,努力控制又身不由己,张嘴连吐几口,落在树冠上,在树枝间连弹几下,重重的摔倒地面,昏迷不醒。
青衣灵师的情况更糟,“蹬蹬蹬!”平地退后数丈,背后撞上一棵大树,树身剧烈摇晃,他也停下来,脸色惨白,又闪过触目惊心的鲜红,手扶树干竭力站稳,最终还是坚持不住,双膝一弯,软瘫如泥,灵剑不知所踪。
他本来修为极深,即使在魔月也比浩然高出一筹,但是对心魔的恐惧压过了一切,需要预留部分功力,束手束脚,最主要的是过于轻敌,没有全力以赴,在这电火石光之间,被浩然抓住机会,连遭打击,醒悟过来已经为时已晚。
青衣猿师面容扭曲,形同厉鬼,嘴里血如泉涌,艰难的睁开眼睛,目光却异常混乱,还带着令人心寒的疯狂,全身剧烈颤抖,嘶心裂肺的叫喊:“矮毛鼠,卑鄙无耻,本师要杀了你,让你永世不得轮回。”
在地上翻滚几下,居然挣扎的爬了起来,喷着大口的鲜血,摇摇晃晃的向浩然走去,行动虽然迟缓,但还是强忍着巨痛、心魔的煎熬,每走一步,地上都留下深深的脚印,灵师就是灵师,意志力超人一等。
可惜,心魔之劫名不虚传,任你修为通天也是闻风丧胆,九死一生,况且他重伤在身,心志动摇,只走了十几米,再也迈不动了,摇摆几下,又是“咚”的一声,躺倒在地,体内如沸腾的油锅,灵核在大幅度跳跃,心神紊乱,仅余的土灵力完全失去了控制,仿佛江河决堤,四处泛滥,又像狂风暴雨,横扫一切,瞬间掠过全身,一直冲上脑门、冲向灵核。
此时此刻,他的残余意识痛苦到极点,却控制不住自己,连自杀的力气也没有,绝对是生不如死,皮肤青筋突兀,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灵核开始崩溃。
浩然躺在地上,对外界的状况茫然不知。
灵师的反击非同小可,一股强大无匹的力量通过长剑,如洪水一般冲入他的五脏六腑,仿佛一群脱缰的野马,在体内横冲直撞,无坚不摧,肆意破坏经脉与气结,金灵气至刚至强,宁死不退,奈何敌强我弱,悬殊太大,远远不是对手,眨眼间被冲得七零八落,幸好修金脉者肉体强悍,否则在这翻江倒海的争斗中,立马肝胆俱裂,化为一堆肉泥。
那股力量肆虐全身,丹田也不例外,木灵珠受到强烈的刺激,忽然一阵骚动,发出缕缕气流,起初微不足道,受到强大攻击后,随之快速壮大,而且源源不断,永无休止——
第十五章 重伤(上)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浩然醒来,脑海里一片空白,甚至于不知道自己是谁,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痛”。
头疼欲裂,全身好像散架了似的,每一个地方都是疼痛难忍,远远超过人类的极限,浩然一向自认意志坚如磐石,却也忍不住大喊大叫,可是连抬眼皮的力气也没有,嘴巴更是张不开。
很久之后,神智逐步回体,终于记起自己的身份,回忆起魔月的战斗,特别是那最后一击,惊天动地,心中打了个寒颤,“我死了吗?不,不,有疼痛感,说明我还活着,老毛怪被打跑了,对,他跑了,我活着,哈哈,太好了。”
青衣猿师修为高绝,非司空晴所能比拟,估计不在雪寒之下,显而易见,在黄土林是一派宗主式的大人物,身份极高,浩然十分兴奋,更是充满自豪,自己一个废脉人,居然打得灵师屁滚尿流。
“老家伙,修为高有个屁用,在魔月爷爷是老大,再来两个也不顶用,照样干死你们,哈哈,算你聪明,脚底抹油,跑得够快,不过,心魔之劫也够你受的,不死也要元气大伤。”
正得意间,潮水般的痛苦掠过全身,浩然生不如死,在这一刻,他恨不得放声大哭,情愿立即自杀,过了许久才稍稍缓和,第一时间内视体内,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经脉断裂了上百处,破破烂烂,五脏六腑全部移位,积血甚多,全身骨骼酥软,不知有没有断裂,只感到痛苦不堪,最严重的是气结,大部分有消散的迹像,气结是灵门弟子的根本,灵气之源,与灵师的灵核有同样的作用,一旦受创,愈合速度奇慢。
更让浩然惊骇的是,气结受创,经脉残缺不全,仅存的金灵气苟延残喘,流动速度十分缓慢,显得特别艰难,又多出两股异常力量,一种是蓝色气流,轻逸无形,另一种比较奇特,宛如有形的青色粘液,它们与自身的金灵气交织在一起,有静有动。
蓝色气流最为强大,占据了主导,运转速度很快,路线不局限于经脉,如水银泻地一般,无孔不入,流遍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胞,所过之处,疼痛稍稍减弱,最后汇聚到丹田的神珠,似乎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大循环。
青色粘液被蓝色气流分割为成千上万段,好像一颗颗微小的水珠,相互之间没有联系,却十分坚韧,任凭蓝色气流冲击,蜷缩在经脉的不同角落,纹丝不动。
“见鬼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浩然苦思苦想,过了好半天才恍然大悟,蓝色气流是木性灵气,来源于神珠,正在自动疗伤,青色粘液是老毛怪的本命精元,相当于特殊的土灵气,他豁出去了,不惜一切代价致浩然于死地。
灵气乃天地精华,无所不在,灵门弟子选择其中一个属性,炼化成自身真气,成灵后脱胎换骨,由气化力,产生质的变化,精元更是灵师之力的源泉,也是灵核的生命所在,所以说,木性灵气至柔至纯,无穷无尽,境界却是最低,本身又不具备攻击性,它以众敌寡,而且木克土,勉强让土灵力安静下来,却无法将其炼化。
浩然哀叹一声:“完了,完了,哎吆!”嘴皮刚张开一点,还没发生一个字,立马牵动全身伤势,疼得龇牙咧嘴,额头冒汗,只好一动不动,暗暗叫苦。
灵门弟子最忌异气同体,五行不专、内气不纯的后果极其严重,不单单是修行缓慢,更重要的是五行相克,气息混乱,甚至于相互对抗,自暴身亡,除非修成灵身,再修第二灵核。
浩然的问题更大,三种力量境界不一,木性灵气到没什么,日后吐出神珠即可,余气慢慢炼化,土灵力却特别麻烦,看似老老实实,其实是一个绝大的隐患,随时都会发作,后果不堪设想,当务之急,必须将它驱除出体。
“对,先疗伤!”浩然全神贯注,努力运转金灵气,很快就垂然放弃,苦笑连连。
伤势太重,经脉断裂,根本无法形成循环,而且气结不稳,很难炼化外界灵气,浩然咬牙切齿:“老毛怪,你的手段太恨了,老子饶不了你,等我的弟子们羽灵一成,一定要找你算账,报仇雪恨,哼,这还不够,所有猿人灵府都要铲除,让黄木林成为叶岭的禁地,以解我心头之恨。”
忽然灵光一闪,心中哈哈大笑,“老毛怪的伤势不轻,心境动摇,再失去本命精元,如何渡过心魔?不用说他,即使不伤不残,准备充分,也有将近五成的灵师魂飞魄散,这家伙死定了。”
“受点伤算不了什么,总有一天能够痊愈,又是一条好汉,你呢?”浩然兴高采烈,“老天有眼,自作孽,不可活,无缘无故惹到老子,不得好死。”
想通了这一点,心情舒畅极了,痛苦似乎轻了不少,任由木性灵气在体内纵横驰骋,他感到脸上湿漉漉的,寒气入骨,艰难的睁开眼皮,天色朦胧,眼前是白芒芒的一片,毛毛细雨飘飘撒撒,魔月已过,现在是雾日。
静静的趟了三个时辰,大雾消散,环日升起,射下缕缕阳光,天空一片蔚蓝,雨后的空气异常的新鲜,浩然精神大振,尝试着翻身,还是全身剧痛,苦涩一笑:“成了半个残废,不用说长毛虎,就是被斑鹿踩上几脚,老子也要死翘翘。”
怕什么来什么,远处传来阵阵蹄声,鹿鸣此起彼伏,浩然暗暗叫苦,心中祁祷:“伙计们,快走开吧,这里没有青草,你们是不吃肉的,老天保佑,让它们滚吧,再不滚会出大事的。”
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那是大型野鹿群,数量十分庞大,地面在微微颤抖,浩然的心也在颤抖,此时此刻,平日里温顺胆小的斑鹿变成了恶魔,轻柔的鹿鸣也成了死神的狞笑,阴森恐怖。
时间仿佛已经凝固,浩然脑海里闪过一个恐怖的画面,鹿群漫山遍野,如滔天的洪水淹没一切,无数只鹿蹄从自己身上踏过,倾刻间化为一堆肉酱,与泥土混在一起,再经过火日的烧烤、大雨的冲涮,没有留下一点点痕迹。
“一个堂堂的百结尊者,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老毛怪那样的灵师也不在乎,没想到死在小小的斑鹿脚下,太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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