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仙奇缘
水灵儿叹道:“每年还不都是这样,老百姓有什么办法呢?还不是任人鱼肉!”
朱传宗听了,奇道:“你们是说征粮的事吗?今年五谷县丰收,可是宁治省别的地区闹灾,正需要运大批的粮食呢,朝廷急需粮食,五谷县衙门不是应该抓紧收粮,而且要加价鼓励农民卖粮吗?”
韩虎儿打量了朱传宗几眼,道:“那些个狗官哪管百姓的死活啊!正常交税还要盘剥呢!据说粮食是涨价了,可是交给朝廷的是税,只有降价收购,从来没有涨价一说。就这样,还不好好收你的粮呢,挑东捡西,百般侮辱刁难呢!”
朱传宗更是奇怪,道:“百姓交粮,这是好事啊,怎么能刁难呢,我不信。”
韩虎儿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不由奇怪,水灵儿道:“韩大哥,你别理他,他是外国人,不是咱大梁国的人。我问你,县里怎么戒备森严啊,盘查过往客人,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韩虎儿道:“听说京里要来钦差大人,所以为了钦差大人的安全,自然治安要紧一些了。”顿了一下,对朱传宗道:“这位大哥,敢问你是哪国人啊?”
水灵儿噗嗤一笑,土屋里顿时亮起了颜色,众人都看呆了。
水灵儿道:“韩大哥,你心眼真实在,我是嘲笑他呢!他可是地道的梁国人。”
韩虎儿讪笑道:“我说呢,我看过雄奴人,绿眼睛,和咱可不一样。哪有和咱一样的外国人呢!我真笨。”
朱传宗道:“我见识真有这么短吗?这样的事情,我倒想亲自看看,韩大哥,明天还收粮吗?你带我去看看可好?”
韩虎儿道:“这有什么不行的,他们要折腾半个月才能消停呢!”
当晚一行人便吃住在韩虎儿家。
韩大娘煮的是高粱米饭,炖的是土豆和豆角。王大牛四个仆人吃的津津有味,朱传宗从来没吃过粗粮,觉得难以下咽,高粱米卡在嗓子眼,很难吃下。他见水灵儿吃的很香,一点也不觉得难吃,这里除了他,没有人觉得粗粮不好吃,他便不好出口说不吃,去外面去吃。他身子胖,肚子的食消化的快,实在饿了,也只好勉强吃了一碗。
晚上朱传宗和王大牛,韩虎儿等五个大汉住在一个大炕上,韩大娘和水灵儿住在另外一间房子里。
朱传宗睡着硬梆梆的土炕,很不舒服,其余的几个大汉,身上传来的汗臭和打呼噜的声音,更是让他难以入睡。
朱传宗腰酸背痛,一夜没睡,好容易挨到天亮,心想:“明晚说什么也要住在客栈里,这些百姓太穷苦了,也真佩服他们,他们怎么能住在这样的屋里,还不在乎呢!”
水灵儿和韩大娘起来烧柴做饭,朱传宗便也起来,水灵儿看见他,笑道:“你怎么起的这么早,多睡一会儿吧,等吃饭的时候我叫醒你就是了。”
朱传宗听她语声温柔,受宠若惊,道:“既然醒了,便起来吧,我帮你烧火吧!”
水灵儿眼含笑意,道:“恐怕是睡的不舒服吧!”
朱传宗道:“哪里,瞧你说的。”便学着水灵儿往炉灶里送柴。
看起来烧火很简单,可是朱传宗一烧起来,便麻烦了,木柴很大,要慢慢的送进去烧,这样炉火才能适中,可是他性急,都送进去,火太旺,被水灵儿说了一顿,这才明白,可是木柴前头烧完了,他却忘了往里送,结果一会火烧了出来,差点把屋子烧着了。
王大牛等人被惊起来,灭了火,帮着干活。
韩大娘道:“一看公子你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从小没干过活,这不怪你,你这么尊贵的客人,能到我们家就是给我们家添光了,千万别客气了,不用帮我们忙活了。”
水灵儿道:“你别给我们添乱了,还是当你的大爷吧!”
朱传宗忽然觉得他一无是处,很是难堪,好不容易等到吃完饭,朱传宗道:“韩大哥,我们去粮房看征粮吧!”
韩虎儿道:“这么早去做什么?粮房的人一般下午才上班呢!别的衙门里的部门,例如什么户口部,土地部都是上午办公一个上午,他们下午便喝酒赌钱去了,只有粮房这个部门,因为一年只有春秋两次开征这几天收粮忙上一阵,平时都不上班,所以他们懒惯了,因此就算忙的时候,都下午上班,随便糊弄一下,不到下午三时,便下班回家了。”
朱传宗奇道:“这不可能,那粮食没收上来怎么办?”
韩虎儿瞪大眼睛,似乎在说,你还真是外国人啊,道:“欠粮的老百姓哪有好果子吃啊?等到交粮的日子一过,知县会带领户、仓、粮房吏员及三班差役,全体出动,到乡下去催粮,欠粮的人家,要是不交齐粮和罚款,就会被带走毒打。谁想吃板子啊?就算借钱也要交粮啊!”
朱传宗喃喃道:“我怎么没听过这样的事,老百姓交粮是为了国家好啊,而且那些粮食都是养活官员的,老百姓可是朝廷的衣食父母啊,主动来上税,还这样对待?我可不信。”
韩虎儿莫名其妙,盯着朱传宗。
韩虎儿见朱传宗很固执,没有办法,便带着他去。
一行人来到粮房门口,大门还没有开,可是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很多农民拖家带口,一些孩子到处乱跑,大人叫喊声,场面很乱。
早过了按规定上班的时间,朱传宗见大门还没有打开的迹象,等待交粮的老百姓围了有上千人,有些人在谈天,有些人小声在咒骂。
朱传宗听见附近几个农民在议论,一个农民道:“这些官爷真是,大清早的也不来上班,你说他们在干什么?要是我啊,早晨不起来干点活,浑身都不自在。”
另一个农民道:“你知道什么?那些官爷都是晚上不睡觉,早晨不起床的。嘿嘿,晚上去逛窑子,哪像我们守着黄脸婆,一点意思也没有。”
一个农民道:“是,是,这些上等人都是好多个老婆,你说他们晚上要是睡哪里,是不是都得想上半天啊?”
其余几人都点头称是,道:“这可的确要想上半日。”
一人巴答嘴道:“那些官老爷可真利害,要是我有两个老婆,那可就被折腾死了,你说他们那么多老婆,可怎么忙的过来?”
一人嗤笑道:“所以说人家才能当官,你只能当百姓。”
朱传宗见这些人嬉笑怒骂,说话有趣,和赵老四几人说话颇类,不禁苦笑。
第四章 怒杀粮吏
朱传宗四处溜达,等待粮房开门,听那些农民闲聊,觉得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忙活了一年,挣不了几个钱,可是非常乐观,心地善良无比,不由慨叹,心想:“我若像他们那么苦,还受这么多的折磨。早就不干了。”
过了中午,才见官吏们慢悠悠地来了,本来那些抱怨的农民怒气不见了,反而巴结地笑道:“老爷们可来了,这大热天的,可是辛苦啦!”
那些官吏们手里拿着鞭子,向四周挥了几下,喝道:“挤什么,快点让路。我好开门。你们这样挤着门,我怎么开?”鞭梢不小心打着了人,那人吃痛,只是躲开,也不敢出声。
好不容易门被打开了,收粮的地方立刻被人们挤满了。
有些性急的农民喊道:“官差大爷,快点吧,我们家远,交完粮还要赶路呢!”
那些官差正眼也不看他们,仍旧是慢腾腾的。这一切朱传宗看在眼里,气得脸色通红,上前道:“你们这些人,上班不按时间来,来了又不快点干活,这些农民大老远来的,你们就不可怜他们吗?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那官差开始愣了,等明白过来,见他的衣服虽然贵重,但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富家子弟而已,不由大怒,喝道:“兄弟们,这是哪家的穷小子活得不耐烦了,给我教训他一顿。”
立时来了几个衙役,要打朱传宗,王大牛四个仆人一见不好,喊道:“不许打我们家少爷。”连忙上前帮忙,衙役们见他带着家丁,一挥手,立刻出来一班衙役。
眼看两边要动手,韩虎儿和水灵儿从人群中赶了过来,韩虎儿对那个当官摸样的人道:“这位大爷,我兄弟年轻不懂事,请多担待。”然后悄悄在那人耳边道:“他是我家亲戚,京里来的人,少年人嘛!没见过世面,你犯不上和他计较。”
水灵儿连忙递上来二两银子,那人一见银子,再说看朱传宗是个大胖子,一看便是有钱人家的子弟,事情闹大了,也不见得能得到好处,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收下银子,道:“京里来的人便怎样?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他这样敢在粮房闹,可是要吃官司的。”
韩虎儿笑道:“是,是。您多体谅,他还是个孩子……”
那人剔着眉道:“有你韩老兄说情,我怎么也给你面子,多年的老街坊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还能怎么着。你看紧着他点,要打抱不平,这里可不是他撒野的地方。”韩虎儿在县里是个小混混,官差们也多少给点脸面。
水灵儿这时早拉着朱传宗的衣袖,同时劝他道:“你先别闹了,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闹将起来也没什么甜头,倒坏了大事。”
朱传宗心想:“小不忍则乱大谋。”虽然气得要命,但不再说话了。
看热闹的老百姓似乎对朱传宗并不领情,见戏收场了,就散了。
吏员们开始收粮,顿时热闹起来。
水灵儿见朱传宗还是愤愤不平的样子,心想:“他哪里有一点当官的样子!”不过怕他气还没消,便去劝他。
王大牛见架没打起来,很是扫兴,嘟囔道:“这些坏蛋,我早就想教训他们了。他们要是敢打少爷,他们可就倒霉了。”
张老五附和道:“是啊,要是打起来就痛快了,我从来没教训过当官的呢!而且又不怕坐牢,那有多爽快啊!”
钱老六就爱和他们顶嘴,道:“你们想打就打啊,那得听少爷的。少爷得听朝廷的。”
赵老四人比较机灵,道:“少爷要办大事,你们等着瞧好吧!”
四个人一起嘀咕,这时水灵儿见朱传宗还在生气,便嫣然笑道:“这点事情你要是容不下,等会还有更让你生气的呢!好啦!先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了。这些坏人我们早晚会收拾的。不过可不是现在。”
朱传宗见水灵儿格外温柔,反而张狂起来,道:“他们欺人太甚,我受不了啦,我要教训他们。”
水灵儿挽着他的手臂,道:“好啦!看在我的面上,先忍下这口气吧!”
朱传宗道:“不行。我不是因为他们得罪了我,而是看不惯他们欺负老百姓。我不能饶他们。这些混蛋真的是短打。”
水灵儿一怔,心想:“真要能教训这些坏蛋就好啦!可惜他官这么小。”又想起正事,俏目一瞪,道:“猪头,你不听我话吗?那我可不理你了。”
朱传宗本意也是暂且忍耐,不过见水灵儿对他这么好,柔声安慰,他贪恋温柔,所以有些故意的成份,见她真有些怒了,便不敢再说了。心想:“她一会儿温柔,一会儿刚烈,让人难以把握。要是我姐姐,哪会不耐烦,只会加倍温柔地疼我。”
众这时百姓排队交粮。粮房的吏员们,按簿册上登记收粮。他们漫不经心,随手抓起一把粮食,说是太潮湿,压秤砣,马上便给交粮的农民一个折扣;到了过磅时,仓斗级和秤手们,又在量衡器用上玩手脚,用一个铁秤砣压底,这又是一个折扣。
农民们稍有抱怨,便被训斥毒打。这还不算,有些吏员们吆喝斥责,调戏妇女,无所不为。
朱传宗看在眼里,怒火中烧。听见身后一个老实巴交的老人叹道:“每年纳赋如同过鬼门关啊!”
朱传宗闻道:“老人家,每年他们都这样胡作非为吗?”
老人叹道:“可不是嘛!我看到你刚才义愤填膺,打抱不平了。你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吧!自然没见过这个!唉,我们农民就是受苦的命啦!一家大小你推我挑,好不容易把粮食送到了指定地点。先得排队,然后还要受喝斥打骂,等到交粮了,还要受盘剥,每年都要多带一些粮食,就怕这样,七折八扣下来,眼睁睁看着粮食倒进官囤,而簿册上却留下了拖欠若干的记录。要是那样,就惨啦!”
朱传宗道:“老人家出口成章,读过书吧?拖欠粮食又该咋办呢?”老人道:“认识几个字而已。拖欠粮要按告示规定的期限来指定地点补欠,过了期限后,书吏啦、差役啦,一起下乡来催科,一番骚扰折腾,更厉害了,他们下一趟乡,吃香喝辣,连偷带抢,尽是外快。倘若下乡催科后还交不足补欠的人,那就要抓到衙门里了,打板子,站枷号。谁人能受得了?”
朱传宗气地脸色通红,眼见的这些就使人愤怒不已了,听老人说,还有比这利害的。他走到水灵儿身前,道:“这些混蛋们这样无法无天,就没有人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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