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经
这一界应该可以有些作为,至少可以保护自家的神魂,哪知道盗丹在这神魂世界之中虽然威力不减,但却丝毫没用。
袁飞就觉随着身子不断下坠,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纷沓而来,将他重重包裹,一层一层,好似面粉一般裹了上来,使得他的神魂越来越沉,下坠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恐惧、悲伤、贪婪、痴妄、奸淫、愤怒、嗜血、苦痛……
袁飞便好似坠入滚沸的油锅之中,被这些早就已经影响不到他的道心的负面情绪煎炸,而且因为此刻他是神魂之体,没有肉壳保护,是以这些情绪包裹住他的神魂之后便无论如何都驱除不出去,只会积攒得越来越多,袁飞甚至感到自己的本我灵识都要被这些负面情绪侵蚀掉,每一种负面情绪便好似是一道遮天狂澜,狠狠地拍击着此刻他脆弱的神魂,每一下都似乎要将他置于万劫不复之地一般。
袁飞就像是垂死的落水者,在水中挣扎着浮浮沉沉,拼命地仰起头免得窒息在这‘无间杀狱’之中。
袁飞再也顾不上其他,连忙抱心守神,神魂之体没了肉壳只能发挥出原本修为的三成左右,袁飞的一身道法修为此刻等于跌回了筑基初期左右的境界,连撑起护罩都费力,并且袁飞方撑起护罩便立即将护罩收了,原因无他,在这一界之中竟然无法恢复修为,也就是说袁飞此时存储在神魂之中的修为用一分便少一分,再也无法恢复。
袁飞此刻一颗心直沉入底,他哪里想到这‘无间杀狱’竟然这么诡异。
袁飞在这‘无间杀狱’之中仅仅支撑了一顿饭的时间便不得不深吸口气,随后神魂猛的一晃,消失在这无间杀狱之中。
回到肉壳之中的袁飞依旧心有余悸,要不是他小心谨慎,在进入‘无间杀狱’之前曾先吞服了一颗‘定魂珠’的话此刻他十成十再也回不到这有人一界了,下场恐怕便是和其他的神魂一样永远困在瓶中的‘魂魄战场’‘无间杀界’之中遭受无尽无休的折磨。
袁飞此刻感到虚弱无比,这种虚弱乃是从神魂之中透出来的,就好似神魂被吸干了一般,叫人虚弱之中产生一种强烈的空壳感,似乎自己变成了一个只有躯壳的存在,即便是以袁飞的道心都产生神魂消失无踪的恐慌之感。
袁飞盘坐在地连番运转自家的盗丹周游神魂之中,以此来温养神魂,一直温养了足足一整日,袁飞这才感到透进神魂之内的那层刺骨的冰寒还有那无数负面情绪被驱逐干净,至于神魂的疲惫之感却还得慢慢复原才成,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凑功。
袁飞此刻心中不由得暗暗后怕,幸好他走得快,若是他再在那‘无间杀狱’多待片刻恐怕就会造成神魂不可逆转的损害,直接将他以后证道长生的希望打灭。
看着眼前的‘清灵玉净瓶’袁飞不由得长叹一声,这下他终于走到了绝境。
‘无间杀狱’之内的危险程度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原本他以为自己到了结丹之境便可开启‘清灵玉净瓶’至少也能知道自家弟弟妹妹究竟是生是死,但是现在看来事情远远不是这么简单。
并且这‘清灵玉净瓶’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而存在的,既不能用来争斗,也不能用来防御,甚至身为此宝主人的袁飞也不过只能将其开启,用来收摄神魂之用,甚至收摄之后便再也不受自家控制,其他的是一点权限都没有,这使得早已用惯了‘玄牝口袋’的袁飞怎么都觉得处处掣肘,不顺手之极。甚至感觉这‘清灵玉净瓶’根本便不是自家的东西,更像是一个专门和主子作对的家伙。
袁飞找不出其他办法,便继续温养神魂,半日之后袁飞觉得神魂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并且竟然产生了一丝叫袁飞惊喜的变化。
那就是他的神魂似乎茁壮了一丝,虽然细微,但这种感觉却极其清晰,并且袁飞的道心也比以往更加坚定浑厚,神魂成长茁壮还好说,毕竟神魂鬼修这世界上有许多,丧柩就是其一,那被袁飞杀掉的袅袅也是,就是不戒老僧的藏品之中也有数卷功法专门是给神魂修士做鬼修之用。
但道心到了袁飞这个层次要想锻炼得更坚定圆融便只能消耗无尽时光缓缓打磨积累才能达到,这也是结丹以后修士修行速度放慢的主要原因,甚至有许多修士便卡在这一关隘上不得寸进,最终化为黄土。
因为修士们该经受的道心磨砺在之前都已经经受过了,道心已经达到了平整一片毫无缝隙的地步,剩下的便是将这一片道心温养得越来越厚、越来越坚硬圆融,这便需要许多时间慢慢温养。
但袁飞在‘无间杀狱’以最脆弱的神魂姿态重新经历那种种负面情绪,等若重新磨练了一遍道心,对于修士尤其是结丹以上修士来说可谓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没想到这‘无间杀狱’还有这个好处,不过这个好处却也不是凭白得来的,其中分寸着实难以把握,一步错失便有可能永陷杀狱之中,无法自拔。幸好我有‘定魂珠’在,不然根本无法从这‘无间杀狱’之中将神魂唤回来。一步踏入其中便永世难以出来。”
袁飞略略休整之后便再次将神魂钻进‘清灵玉净瓶’中。
有了上次的经验,袁飞面对那刺透神魂的冰寒这次便显得从容许多,并且袁飞这回也不再以道法和这冰寒还有负面情绪相抗衡,而是静心守定去感悟舔舐这些负面情绪,务求尝尽其中的千辛百苦,然后以道心炼化他们用以坚固道心,袁飞这次从容许多,自然进步极大,一直下降了足足两个时辰,眼前已经看到了三层‘无间杀狱’第一层那绵绵无限的大陆框架了,但袁飞的神魂已经在负面情绪和那刺透神魂的冰寒侵袭下到了极限。
袁飞是个极有进退的人,自然知道什么时候不能逞强,更且‘无间杀狱’第一层的大陆之上还有无数异种兽类禽类,各个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袁飞可不想被这些东西吞吃变成排泄物再重新凝形。
是以袁飞神魂一催便猛地升起,在肉身之中的‘定魂珠’的牵引下猛的拔升重新归于肉壳。
这一次袁飞用了足足三天时间来恢复神魂所受鞑伐,不过收获也是极丰,袁飞再次感到神魂更加凝练,而道心也再次凝厚一分。
这倒是个不错的修炼之法,对于袁飞来说既可以寻找自家的弟弟妹妹还有那群衷心军士,又可以锻炼道心凝练神魂,实在是一件他求之不得的事情,是以袁飞勤逸至极,每日基本上不是在‘无间杀狱’之中厮混,便是在本壳之内恢复神魂。
正所谓山中无岁月,一晃便是三个月的时间过去,现在的袁飞已经能够在‘无间杀狱’之中待整整两日时光,其间屡屡涉险,数百次险些被那群兽类禽鸟吞吃,全是靠着‘定魂珠’的牵引才逃出险境。其中艰险难以尽述。
不过收获和付出也成正比。
袁飞感觉自己的神魂若是再继续这样修炼下去很可能摆脱肉身束缚,锻炼得和真身一样凝炼,神魂能够发挥出来的修为也由最开始的三成逐渐增长到了五成,可惜这也只限于在‘无间杀狱’之中,即便袁飞的神魂再怎么凝炼若是在有人一界之中施展,一样会被狂暴的天地元气洗炼一空,天地之威可绝非渺小人族一己之力可以抗衡得了的。
最重要的收获还是道心上,此刻袁飞的道心已经凝厚了三成,这在以往恐怕要付出近百年的苦修,袁飞甚至感觉自己随时有可能突破结丹初期的境界,若是被人知道袁飞不过用了区区数年时间便由步入结丹初期到达这个地步的话恐怕会惊得连下巴都得脱臼。
这一日袁飞从‘无间杀狱’之中脱身出来,温养了神魂之后便不再进入‘无间杀狱’了。
他计算了下时间,距离洪嫣儿的神魂进入‘神通秘境’之中轮回已经过去了四年零十一个月,留给洪嫣儿的时间也只剩下最后一个月而已。
不得不说袁飞甚至在潜意识之中已经认定洪嫣儿回到这有人一界希望渺茫,而他和黑老大、老铁、马匮之间的五年之约也马上就要到了,是以袁飞收了护卫身边的三件法宝,将‘庚玉棺材’也收进‘芥子戒指’之中,随后略微整顿一下,便摇身一变化为那个脸皮焦黄一脸苦相的贾仁,离开了这个巨石构筑的石屋。
第四百七十三章 流民四野
袁飞其实真有点舍不得离开这座石屋,在‘无间杀狱’修炼起来虽然风险极大,但比在有人一界进步快得太多。
不过,黑老大、老铁、马匮等军士对于袁飞来说乃是曾经生死与共的战友,若是五年之期他未去和这些战士碰头,恐怕以后再想找到他们便难上加难了。甚至从此再无碰面的机缘,这是袁飞绝不想看到的。
袁飞还打算将那‘无间杀狱’之中的军士神魂带出来,重新将自己的那一百零八将士凑齐呢。自己真若得了长生的一天,拔地飞升之时自然也要带契这一众战士。当然现在说这个未免太早了一些。但袁飞毕竟还有一面‘玄泥紫金离火幡’虽然内中盛放着郎昆等一千军士,但这些军士都没了本我神识,只能算是一个空空的壳子,袁飞弃了他们换成自家的军士是丝毫不觉可惜的。虽然这不是长生的手段,但却也算是给这些军士一个安身立命维系神魂不死的所在。
袁飞当初和黑老大、马匮、老铁等人约定在五道尊门道址之外的太苍城再会,袁飞虽然还不知此刻自己已经名扬天下,身价至少价值百十件法宝,还有十数种真传功法,八大派一同通缉,可谓修仙一界人人皆欲将他擒获,但一贯的小心谨慎使得袁飞不敢驾驭遁光全速而行,而是收敛了一身修为,雇了一辆马车缓缓而行。这使得他避开了许多修士眼目,能够从容而行。
这一路行来,袁飞大体上知道了外面所发生的天翻地覆的件件大事。
道魔七派围攻古空寺,最后佛子降临一出便吓走了七派修士,甚至逼得七派整体遁出大傲,全都前往无边无沿的大海深处重新开辟道场避祸。
随着七派遁走商国修仙一界自然显出许多无法无天的真空地带来,那些小门小派野修散道绝大部分都没什么约束,为了地盘或者各种利益尽皆猖狂起来,厮杀起来,没了七大派镇压,皇室原本无懈可击的地位立时式微,最终引得整个大傲战火四起,兵祸连绵。
除了这些惊天动地的消息外,袁飞也听闻了关于自己的那些传闻,得知自己竟然被八大门派共同缉拿的时候,袁飞不由得苦笑摇头,此刻的他玄牝一界进不去,巨尾妖猴和四个童子都在其中修炼,也不知会修炼到什么时候,甚至四个童子有可能和剑胎合一之后便再也不认得他了,虽然还是他的法宝但却成了一张张白纸。
袁飞的便宜师父萧杀也不知道究竟生死如何,而‘玄泥紫金离火幡’之中的申屠陌一众军士此刻也因为吞掉了‘六魔魁’而没了半点声息,好似‘玄泥紫金离火幡’被废掉了一般,不再有半点光泽,灰突突的没有其他任何颜色,柳诗更是芳踪渺茫,也不知在这世间那里潜修,唯一现在和他距离相近的便只有洪嫣儿的躯壳,但洪嫣儿能够回到这一界的希望渺茫至极……
此刻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袁飞一个孤零零的身影,袁飞就觉似乎天地之间全是仇敌,再无半个朋友一般。这种落寞叫袁飞心中产生了一丝苦涩味道,袁飞细细的舔舐着这味道,慢慢品尝其中的苦涩滋味,这也是道心磨练的一个途径。
袁飞雇佣的是一个老车夫,岁数一大把,灰黑的脸上皱纹纵横,腰背弯得好似一张拉满的硬弓,使得这老汉的脸都快要碰到前面拉车的马屁股上了。
现在的天气已经入秋,时不时便有些冷冽的硬风刮过,吹得陈旧木板拼成的车楼发出呜呜哨响。
老汉身上裹着一件看不出本色的皮袄,宽大的皮袄之内还裹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这小女孩脸上脏污漆黑,也看不出本来模样,能看出来的便是她并不如何灵巧,十分木讷,一双大眼睛目光略显迟钝,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显然没见过什么世面。蜷在老车夫的皮袄之中,小小的缩成一团,虽然憋得满头大汗,但就是不敢露出整个脑袋来透气。
而那匹劣马的岁数似乎丝毫不比这驾车老汉小,明明是平地,但每走一步这匹老马都好似要使出吃奶的力气一般,那老汉爱惜这相依为命的劣马,不愿加鞭催赶,袁飞又时间充裕,并不着急赶路,就这样,马车晃晃荡荡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随时都要散架一般的缓缓走在官道上。
袁飞之所以雇这个老汉也是没有办法,因为战乱,所以车夫们绝大部分都已经停了生意,不是四处避难去了,就是只接一些简单的近活儿,稍远一点便打死也绝不去。
只剩下这么个老汉为了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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