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笑
李笑天想到这儿,大吃一惊,忙看向别人,发现四人都是一副面红耳赤、昏昏欲睡的样子,急忙喝道:“这是魔曲,快堵住耳朵!”
南宫心菲几人被李笑天一喝,都清醒过来,柳怜卿神志逐渐恢复清明,随即满面惊骇地说道:“这是‘春眠不觉晓’曲子,它可以使人于不知不觉中昏睡,然后心脉与神志受伤,甚至七窍流血而死!这只曲子好久没有在江湖上出现了,此时怎会出现在这里呢?”
卫小影一脸忧色,道:“对方的笛声分明针对的是咱们,咱们应该如何应付呢?”
秀儿眼巴巴地看着柳怜卿,战战兢兢道:“小姐,怎么办?”
南宫心菲也有些害怕,道:“哥哥,这‘春眠不觉晓’厉害吗?这笛子吹出的声音真能杀人?”
李笑天正在沉思,思索如何对付魔曲,突听南宫心菲在他耳旁问话,随口道:“先看看再说,来人已经到三十丈外了,马上就可以来到这里。咱们瞧瞧他究竟是何方神圣,或许人家对咱们没有恶意。”
卫小影一连严肃,突然大声道:“笑天,本盗已经闷在心里好久了,现在不得不说了。你知道你有个缺点吗?”
见李笑天摇头,继续道:“你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凡是都把别人往好处想,这样下去你终有一天会吃亏的!”
“啊,这点就是本公主喜欢李大哥的原因之一!”柳怜卿猛得低呼一声,“先别说这个了,本公主有个方法可以克制这支‘春眠不觉晓’,不过……”
秀儿仿佛抓到一根救命草似的,一把抓住柳怜卿的衣袖,急急问道:“小姐,小姐,不过什么,你可是说呀!”
柳怜卿见跟随自己多年的丫鬟如此胆小,不禁失望地道:“就是‘以音克音’,以使人神清气爽的曲子克制住‘春眠不觉晓’!只是咱们空有琴,却没有克敌的曲子,也没有用啊。”
“哈哈,小姑娘的见识不浅啊。只要李笑天交出‘心相无诀’,老夫担保你们能够逃出那些人的堵截!”
随着话声出现一个人来,来人一身白衣儒衫,面目清癯,发须皆白,比白元更长更白,长长的眉毛几乎把眼睛遮住,脸上的皱纹遍布,让人一下可以看出此人年纪当在八旬以上。
可惜的是,这个老者儒雅的形象被缺了一块的右耳破坏了,右耳少了半块,缺口参差,好像被什么磨掉的,显得有些碍眼。
来人出现的突兀,卫小影警惕地问道:“来者何人,咱们素不相识,你怎会如此不懂礼貌。什么‘心相无诀’,咱们从未听说过!”
儒衫老者长眉一挑,眼中陡然一亮,李笑天一见,心下一惊,这个老者的修为太可怕了,他竟看不出他的深浅。
老者的嘴角轻动,一道苍劲的声音已出:“你不是李笑天,你没有资格跟老夫说话!你们的底细老夫已经知道大概,那日江陵丐帮分舵前,匕首投书的人就是老夫!”
五人大惊,卫小影见闻最广,反应最快,颤声道:“是你,你就是‘金笛音魔’?”
老者眉头一动,微微惊讶道:“咦,你们竟然认识老夫?老夫本想放弃这个名号不用,没想到三十年未正式在江湖上露面,竟还有人认出老夫!”
见老者承认自己就是昔日大夏国杀人如麻的魔头“金笛音魔”,五人的心陡得往下一沉。没想到这个魔头真的没有死。
第九卷 心相无诀 第03章 金笛音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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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魔头精通音律,尤擅邪门曲子,昔日凭一根金光闪闪的笛子和邪恶的笛曲肆意杀人,江湖正邪两派的高手死在他手上的不计其数。
据说,要不是“金笛音魔”犯到冷龙岭御心寺玉佛印真的手里,他或许会在武学上取得更大的成就,即使不能挤进三十年前的“江湖十大高手”之列,也会成为最厉害的“音杀”高手。
李笑天觉得事态严重,以“金笛音魔”昔日的名声,他们几人今日的性命可要不保了。他虽然并未看轻自己现在的功力,但“金笛音魔”成名在五十多年前,一身功力早就登峰造极,他如何不心生畏惧。
李笑天向卫小影施了个眼色后,恭声道:“晚辈李笑天见过前辈,方才卫兄没有认出前辈来,还请前辈莫怪冒失之罪。对了,还未请教前辈大名,不知可否赐告?”
“金笛音魔”被李笑天突然的“礼貌之举”弄得一怔,虽然他在冷龙岭黑雾涧下潜修了三十年,心性改变了不少,杀性也弱了许多,但认识却没有改变多少。在他的意识里,若别人凶神恶煞般地来挑衅你,就是得罪了你,结果就是不是他杀了你,就是你杀了他,没有第二种选择。可是,现在李笑天对他的态度竟然如对尊长般恭敬,让他难以接受。
“金笛音魔”双目大张,口气舒缓地道:“你小子真怪,老夫如此逼上门来,你竟还对老夫如此礼貌。哈哈,就看在这一点上,老夫承认你是个人物。哼,那个什么‘七大公子’、‘龙品榜’十大年轻高手,如此年轻就一个个不知天高地厚了,以老夫看,你李笑天就比他们任何人都强!”
南宫心菲与柳怜卿见“金笛音魔”夸赞心上人,不禁异口同声道:“前辈说的太对了,哥哥(李大哥)是天下最好的人,将来也是天下武功最高的人!”
她们说得响亮,却忘了其中就有南宫品与问嘉志二人。尤其是南宫心菲,有了情郎就“忘了”亲兄长,可见她对李笑天的感情有多深。
“金笛音魔”瞥了她们一眼后,立刻又把目光转向李笑天,轻笑道:“你小子还挺有福分的,艳福不浅呢。老夫想不到两个丫头还能不为你吃醋而相处这样好,真是大开眼界了!”
李笑天脸上一热,道:“前辈见笑了,她们只是笑天的红颜知己,并不是……”
见两女粉面陡然一变,心不禁一跳,忙改口道:“前辈说的是,说的是。不知前辈欲往哪里,若是同路,晚辈们可以陪前辈行一程,若不同路,还请前辈见谅,晚辈们还要赶往长安,就不陪前辈了。”
“金笛音魔”拊了几下长须,一双幽深的目光盯着李笑天,好像舍不得离开李笑天似的。良久,才点头道:“好的,现在武林中还有你这样深知礼数的年轻人,真令老夫惊讶。老夫姓赫连,字长天。你们去吧,老夫还有要事呢。”
李笑天五人不敢相信如此容易就逃过一劫,互相看了一眼后,还是李笑天果断,低声道:“既然他这么说,咱们就走吧!”
可是五人的脚刚动,就听“金笛音魔”赫连长天突然惊叫一声道:“啊,老夫想起来了,老夫要做的要事就是要夺下‘心相无诀’,它在李笑天手里,玉佛的旨意就是这样,哈哈,老夫记起来了!哈哈!”
李笑天几人挺下脚步,看到赫连长天近似疯癫的样子,都暗道,难道此人被玉佛打下悬崖后伤了脑子,要不怎么神智有些混乱。
赫连长天右手一指李笑天,大声道:“李笑天,站住!方才老夫差点被你们忽悠过去了,快把‘心相无诀’交出来,否则别怪老夫心狠手辣!”
卫小影觉得奇怪,问道:“不是玉佛大师将你打下悬崖的吗?怎么你从悬崖下出来不但不嫉恨他反而要听他的命令呢?”
赫连长天面上露出一个怪异的神色,道:“谁说老夫要听他的命令了,别再磨蹭了,只要你们交出‘心相无诀’,老夫帮你们除掉跟踪你们的人!老夫索性先透露一点消息给你们,长安有更多人等你们,就等你们自投罗网呢。”
李笑天几人暗道好家伙,“心相无诀”的诱惑还真大,除了连天山这样的正道门派也在打它的主意外,竟还有那么多人盯着他。此去太原府,定然凶险异常了。
李笑天心思急转,他从赫连长天的眼神中看出,此人的神智定然有些问题,而且玉佛印真好像也有问题,赫连长天竟能于三十年后脱崖而出,且听从昔日仇人玉佛的命令,这怎不让人生疑。
“赫连前辈,晚辈的确会梵天门的‘心相无诀’,不过,晚辈曾答应一位高人,不会将这种武学再传给任何人,因而请恕笑天不能答应。”
“金笛音魔”赫连长天脸色一变,厉声道:“是吗?你难道不怕老夫杀了你们吗?”
李笑天心头突得一跳,道:“笑天当然不愿与前辈为敌,但笑天实在无能为力,那位前辈的话晚辈不能不听。”
李笑天想抬出“虚僧”无我作借口而让赫连长天知情而退,但这不过是他一厢情愿,赫连长天大喝一声道:“你别把老夫看作三岁小孩,再不交出‘心相无诀’,老夫就让你们命丧在此!”
“金笛音魔”一发怒,缺了一块的右耳抖动不挺,目中凶光炯炯,脸色铁青,威势惊人。秀儿早被吓得躲在柳怜卿背后直打哆嗦。
卫小影虽然害怕,但也不愿见到李笑天被人逼迫到这个地步,踏出一步,高声道:“你这人真是魔性不改,方才本盗还以为你改了性子,没想到还是那个动辄要杀人的魔头!”
李笑天暗叫不妙,果然赫连长天一道冷厉的目光突然射向卫小影,接着冷笑道:“你这个‘飞盗’竟然找死,老夫就成全你!”
话落一支金光闪闪的笛子突然凭空出现在他的嘴边,双手奇迹般在笛子的几个小孔上起伏几下,运气轻吐,竟然于眨眼间吹出一道奇怪的音调。
仿佛一只秃鹫发现一具死尸后发出的怪叫声,笛音令人血气浮动,心头憋闷疼痛。卫小影首当其冲,脸色瞬间煞白,接着双手捂着胸口,蹲了下去。
李笑天与三女感觉稍轻,但也是非常难受,李笑天深谙音律,略一思索,即知道赫连长天吹的曲子的奇怪之处。
心下大惊,只好撮口仰天长啸,啸声立刻向四方传播,响彻整个山道。一时间,附近山谷都被啸声与笛声充斥着。
在啸声与笛声的制衡下,柳怜卿几人得以缓过气来,柳怜卿低声说道:“咱们各人快撕下一块布把耳朵堵住,等李大哥挡不住的时候,咱们好逃走!”
南宫心菲气道:“柳妹妹,你怎会对哥哥这么没信心!”
柳怜卿看了卫小影一眼,道:“小妹自小就开始学习音律知识,深知以啸声抗敌极消耗内力。赫连长天用嘴吹笛子消耗的内力,无论从速度上还是从程度都比李大哥小,时间一长,李大哥当会先退下阵来!”
她本想说“败”下阵来,但见南宫心菲对李笑天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她就突然改成“退”。
南宫心菲摇头道:“你们不知道,李大哥比任何人都懂音律。他的琴弹得可好听了,比我好多了!”
柳怜卿一听,又惊又喜道:“真的?那他会不会杀敌的音律呢?若他能弹奏杀敌的曲子,咱们尚可以与这个魔头搏上一搏。”
南宫心菲见柳怜卿主仆与卫小影仍是一副不的模样,也不争辩,道:“你们瞧着就是了,菲儿的哥哥是天下最棒的人,只要有琴在手,哥哥一定会想出‘以音杀敌’的曲子!”
要是外人在旁准会摇头叹息,这几人竟能在性命堪忧的时刻拉家常般的窃窃私语,不是头脑发昏,就是根本未把敌人放在眼里。
足有一刻工夫,笛音突停,李笑天已有点气喘,也停了下来。
“金笛音魔”赫连长天手摸着笛子,以异常惊讶的口气道:“老夫没想到你也是此道高手,好!如果你们带着器具的话,老夫就与你在音律上相较一番。哈哈,老夫有数十年未与人在音律上决斗了,今天倒要试试!”
李笑天闻言,向柳怜卿看去,后者立知其意,传音道:“李大哥,秀儿背后的布囊中就放着一具古琴,你要用的话,卿儿这就命她取出来。”
李笑天向赫连长天道:“不知前辈如何决斗法?晚辈虽然略通音律,但前辈不肯放过晚辈,晚辈也只好厚颜讨教了!”
赫连长天淡然道:“方法很简单,只要你能听完老夫吹奏的一支曲子,你就可以走了!当然,在听的过程中,你可以尽你所学,用音律反击!不过,老夫的话说在前头,老夫的笛音以杀人为主,因而咱们可以放手一搏,死伤不论!哼,等你撑不住时,只要出声求饶并答应交出‘心相无诀’,老夫自会停下来。”
李笑天见赫连长天的口气如此大,心头也不禁一紧,不过随即一想,“酒丐”好友翁幽萍的手著就有很多“以音伤人”的曲子,而且有几支曲子还特别的厉害,他虽然都未怎么研究过,但基本的谱子他都记得,他不信凭自己在音律的造诣会怕这个魔头。
李笑天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道:“好的,晚辈就赌这一把!”
李笑天这么爽快就答应赫连长天的要求,并不完全是因为自信,也因为长期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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