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笑
朱光的脸色一直难看,他的震惊并不下于李笑天,怒道:“莫师弟竟是扶桑派到我昆仑派的卧底!莫风啊莫风,要不是师父将你驱逐出师门,昆仑派定然早就毁在你的手里了。”
虚僧默念一声佛号,沉声道:“世事多变,道无常道。佛有万千变化,何况人呢。朱施主请息怒,自作孽不可活,莫风既然心存恶念,必有遭报之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朱光怒念略减,道:“多谢大师指点。扶桑武林太可恶了,日后若不教训它们,我朱光誓不为人!”
南宫靖凝声说道:“教训扶桑武林的事,我们大宋武林谁也不能躲避。就拿清水帮来说,谁会想到它竟是扶桑武林安插在中原的势力。水传英的确是个人才,二十多年来,竟能稳扎稳打,不露声色,从清水河扩张到长江,如果有一天他将黄河、运河也掌握了,就等于控制了大宋的一半命脉,如此一来,大宋的江山就命悬于扶桑了。”
众人都有同感,惟独赫连长天不耐烦地道:“这是你们大宋武林的事,老夫不想听。李笑天,快将‘心相无诀’秘笈交给老夫。”
李笑天一整脸色,一拍桌子,郑重道:“赫连前辈,晚辈已经暗中发誓,再也不会写出下一本‘心相无诀’秘笈了,因而你这本秘笈十分珍贵,请前辈千万要保护好,莫要让它流落‘邪恶’之人的手中!”
赫连长天脸上的肌肉一紧,显然是为李笑天话里的“邪恶”二字所刺激,略微不自在地道:“你放心,这本秘笈在玉佛手里自然是再安全不过了,天下还没有几人敢打玉佛的主意!”
“请前辈先把鹞琴交给我吧。”
“不行!老夫现在还不知道你手里的秘笈是真是假,若先把鹞琴给你,你给老夫的秘笈又是假的,老夫不是上当了吗。”
“前辈多虑了,晚辈怎会给你假的秘笈呢。”
“你必须证明秘笈是真的,老夫才能把鹞琴给你。”
“那要晚辈如何证明呢?”
“你可以写下誓言,若给老夫的秘笈是假的,你必须当着天下的人面,向老夫谢罪,并且随我去见玉佛!”
李笑天一听,大感意外,吃惊道:“什么?”
其余人也为之震惊,南宫靖、古风春都知道李笑天给赫连长天的秘笈是假的,若日后江湖上传出秘笈是假的,定然会对李笑天的名声大有影响。
在江湖上,誓言非常重要,有时甚至胜过生命,尤其对于一身正气的侠义之士,头可断,血可流,但誓言决不可破!
赫连长天看到众人震惊的样子,心下一阵得意,道:“李笑天,怎么样?虽然外界传言你的名声并不怎么好,但老夫相信你是个光明冷落之人。只要你立誓这本秘笈是真的,老夫必立刻归还鹞琴。”
李笑天眉头微皱,事情确实有些难办,他若今日立下誓言,来日秘笈的真伪暴露,他的名声定会受到影响。
虽然他并不十分在意虚名,但琴门、李家都将重现江湖,他不能不为了维护它们而使自己的名声保持清明。
李笑天心思急转,就是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可以不立誓言而取回鹞琴,正在他苦无良策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笑天,你让赫连长天把琴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然后你再找机会引开他的注意力,等本盗‘拿’走鹞琴后,你也就没了顾忌。那时怎样对付赫连长天,还不是任由你们!”
李笑天一听是“飞盗”卫小影的声音,心中大喜,知道有他出手,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盗走鹞琴,应该没有困难。
李笑天故作不经意地向外点了下头,高声说道:“好!就依赫连前辈的意思!”
南宫靖急声劝道:“笑天,不可!”
古风春叫道:“主人,这怎么可以!你的一诺值千金,怎可随意立下呢。”
虚僧也非常惊奇,喃喃念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李笑天似乎无动于衷,道:“赫连前辈为了调查李家血案,煞费苦心,三个月不辞劳苦,晚辈若连立誓都不敢,哪还有颜面在江湖上立足!”
赫连长天面色大悦,点头道:“好,果然不愧少年英雄。你快写吧。”
李笑天说道:“小二,拿纸……对了,晚辈能否先看一下鹞琴?”
赫连长天心情非常好,欣然答应道:“当然可以。但是你不能碰它。老夫把琴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你就在这里看吧。”
接着,赫连长天打开面前的包裹,一具古朴精致的雌鹞形状的古琴呈现出来。琴有七弦,琴弦银亮,竟是天山冰蝉丝所做。
赫连长天将鹞琴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这样鹞琴与李笑天的距离在一丈以外,若李笑天想抢夺,他也能有足够的时间阻止。
李笑天此时早就为赫连长天的“配合”而窃喜,当卫小影传音过来后,他就开始想法子让赫连长天将琴放到别的地方,没想到赫连长天竟会这么“主动合作”。
李笑天故意作出一副痴看着鹞琴的模样,道:“赫连前辈真乃信人,鹞琴与原来相比,没有一丝变样。三月前晚辈把鹞琴交给前辈时,就知前辈绝不会将之据为己有。”
赫连长天虽对鹞琴心有不舍,但李笑天一直恭维他,不禁有些得意忘形,哈哈一笑道:“老夫既有金笛在手,何惧他人!鹞琴虽是中原五琴之一,但对老夫作用不大!”
正在此时,楼梯处突然响起一片惊叫之声,接着楼下躁动喧哗起来,一人骂道:“宝正,你枉为玉佛大师的大弟子,竟敢打小女的主意,我司徒惊天今天决不会放过你的!”
赫连长天闻言,脸色大变,眼神一片迷茫,心道:“宝正不是在大夏前线吗,怎会来此?对了,上次玉佛命他寻找天下最圣洁的处女之血用来练药,他虽然一度擒获月仙子司徒莹,但最后被眼前的李笑天一搅,空手而回,难道这次他再来中原,还是为了此事?嘿嘿,司徒惊天竟然出面了,宝正,老夫看你如何过得这关!”
“不行,玉佛曾要我协助他这个大弟子,他这个老家伙虚伪奸诈,虽然骗得我许下赌誓,但既有誓言在先,我如何也要帮他!”
紧握金笛,霍然起身向楼梯处走去,李笑天见状,向南宫靖几人递了个眼神后,立即跟着走去。
赫连长天走到楼梯口,向下一看,除了几人在争吵外,并无司徒惊天,微微一怔后,心头一震,急忙回身。
可是还是晚了,他这一去一回,虽然短短片刻工夫,桌子上的鹞琴却已经不翼而飞,不由喊道:“鹞琴呢,谁趁老夫不注意拿走它了?快交出来,否则等老夫找到你,非把你劈个八瓣不可!”
卫小影躲在窗户后面,抱着鹞琴的手臂一紧,身子一颤,赫连长天的武功修为他可是知道的,上次在秦岭山道上,若不是李笑天用“云风淡月”堪堪抵挡住赫连长天的“断魂曲”,他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了。
赫连长天的话虽让卫小影心生寒意,但他并不后悔方才将鹞琴盗走,为了李笑天,他可以得罪任何人。
他也不知道何时对李笑天如此死心塌地,反正李笑天在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高,形象愈来愈高大。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亲自赶往冀北,负责宋境北部的情报网。
为了秘密建立情报网,他连姑夫常常昆玉与表妹常云嫣都没告诉,但他却毫不客气暗地里运用神机堡的影响力,筹建宋境北部的情报组织。
南宫靖不知道鹞琴已为卫小影所得,目光一凝,道:“怪了,鹞琴刚才还是好好的,怎会转眼工夫就不见了呢?赫连长天,既然鹞琴已经不在了,‘心相无诀’秘笈你还打算要吗?”
赫连长天面色骤变,喝道:“什么?你们刚才也看到了,鹞琴是在咱们的眼皮低下不见的,并不是老夫弄丢的。反正老夫已把清水帮的消息告诉你们了,快把秘笈给老夫吧。”
朱光心情一直不好,立刻怒道:“赫连长天,你的脸皮真厚,要不是怕我们抢夺鹞琴而把它放在旁边,它怎会不见了!”
赫连长天何时被人如此斥责过,心神一阵恍惚,仿佛自己的意念分成两半,另一个凶狠、阴毒的一面立刻表现出来。
凶目一闪,气得阴阴一笑,叫嚣道:“好,好!李笑天,你的人既然如此说,看来你是不想把秘笈交给老夫了!哈哈,老夫应该早就知道你们不会信守诺言的。既然你食言,就别怪老夫心狠手辣。”
说完,金笛一晃,已经贴在唇边。李笑天一惊,冷然说道:“赫连长天,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然答应给你秘笈,即使你把鹞琴弄丢了,我一样不会食言的。”
不顾其他的人反对,李笑天暗运真气,将秘笈向赫连长天扔去:“接住了!从此以后,咱们两不相欠!”
秘笈飞虽得虽然不快,但赫连长天却心头一凛,不敢大意,因为他已经感觉到秘笈被一股极强的真气包裹着,他若不用心去接,说不定会在众人面前出丑。
急运六成真气,金笛前伸,他想以笛子接住秘笈。不过出乎他的意料,当秘笈飞到笛子上面时,顿觉重逾千金。
心头大震,急忙增加两成气力,八成的功力才堪堪接住,但他的双脚向后退了半步已成事实。在场众人都是武林高手,哪还看不出两人交手,赫连长天输了。
李笑天的本意是警告赫连长天,在大宋境内不要无所忌惮,他答应给赫连长天“心相无诀”秘笈纯是因为有言在先,而不是表明李笑天怕了他赫连长天。
谁知赫连长天凶恶的本性并没有因为三十年的崖底生活而改变多少,他的白衣儒衫只是给人以假象,他的凶性依然故我。
“李笑天,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夫堂堂‘金笛音魔’竟受你小儿戏耍,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夫好久没有杀人了,若再愚弄老夫,老夫并不在乎毁掉一个登封镇!”赫连长天倏然色变,恶狠狠地道。
李笑天等人顿时大惊,“断魂曲”的威力谁都听说过,李笑天更是亲身体会过,整个登封镇的人口不下十几万,即使他弹奏“云风淡月”相抗,化解“断魂曲”的破坏,但其邪恶的笛音余波也会使成百上千的人无端丧命。如此血腥手段,不啻屠杀,李笑天怎会让他施展。
李笑天暗哼一声,冷然道:“赫连长天,你可以走了!我听说三十多年前,有不少中原好手死在你的手中。今后你可要好自为之啊,大夏国毕竟远在千里之外!”
赫连长天须眉一竖,缺了一半的右耳,参差不齐,在他动怒之下显得更加难看,金笛一挥,一张极品柚木做的桌子瞬间碎裂。
“李笑天,你莫要得意。老夫的性命硬着呢,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想报仇,老夫保证让他尸骨无存!哈哈,中原武林不过如此,等老夫达到‘断魂曲’的最高境界,老夫让你们一个个趴在脚下!”
赫连长天肆无忌惮地狂笑道,语气狂傲至极,整座圣仙楼的人显然都听到了,已有人向楼上奔来。
李笑天、南宫靖、朱光、郭福、古逢春、无我和尚六人互相看了一眼,前两人更是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杀意。
“此魔不除,日后大宋武林危亦!”
李笑天精通音律,自然知道“断魂曲”最高境界的威力。“断魂曲”共九层,越往后威力越大,尤其是最后三层,“断意”、“断神”、“断魂”逐层威力呈几何级数递增,最后一个阶段“断魂”是“断魂曲”的最高境界。施曲者到了这个境界,可以数里内杀人于音波之下,将人毁灭于无形!
赫连长天看到众人好像被吓住了,不由哈哈大笑,身子一纵,穿窗而过,飘然远去。李笑天几人不敢在这里与赫连长天动手,因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吴府。
除了李笑天与古逢春之外,刚刚进来的几人无不目瞪口呆。他们都盯着后厅中的一具古琴,目中俱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朱光失声说道:“这……,鹞琴怎会在这里,它不是被人盗走了吗?”
郭福附和道:“对呀,当时咱们都在场,没人动手啊。即使动手也瞒不过赫连长天这个魔头啊!”
南宫靖也非常惊讶,回头望向李笑天,却看他正微笑着,好像对鹞琴的突然出现一点也不惊讶似的,心中一动,难道……
李笑天哈哈一笑,说道:“卫兄,出来吧。‘飞盗’之名果然厉害,你的偷技太神奇了,笑天不得不佩服!”
卫小影从后厅里间出来,傲然道:“那是自然!若论天下偷技,本盗第二,没人敢说自己第一!”
说到这里,傲色略减,道:“不过,尽管本盗偷技冠绝天下,还是被你李笑天看到了一星半点!哼!”
李笑天嘿然一笑,知道卫小影对自己的偷技非常自负,在圣仙楼上偷鹞琴时,恰好被他看到他大展偷技的一幕。卫小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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