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笑
李笑天脸上的肌肉一皱,露出一个悲凄之极的笑容,道:“哈哈!东方前辈,你认为我这样一个废人还值得交往吗。我害死了南宫爷爷,也害得朱伯伯生死难料,我自私,只顾自己报仇而不顾你们的安全,我该死。我不配你们相交。”
伊刚与蔡思雯俱都心神一震,急忙开口说道:“你怎能这样说,你”
李笑天使出吃奶劲,竟然破天荒地摇动了右手,打断道:“你们两人与我一起出生入死,我很感激。这么长时间,我没有给你们一点报答,以后恐怕也没有机会了。但我还要厚颜请你们帮我一个忙,就是无论花多大力气都要把朱伯伯的伤势治好!”
“咳,咳!”李笑天语声一顿后,又急忙道:“不对,不对!你们只要尽力就好了。若实在没有法子将朱伯伯的伤势治好,就算了,反正我李笑天欠的人情太多了,你们只要帮我照看他就行了!”
说完,在心里默念:“朱伯伯,笑天无能,不能照顾你了!我不请你宽恕,要是有下辈子,我一定做你的弟子,不,是儿子。天天陪你老人家!”
众人听到李笑天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一个个目瞪口呆,同时心情也格外沉重,他们看出来这个正在崭露头角的有为少年已经被愧疚侵占了心灵,若想让他振作起来,没有什么奇迹出现,实不容易。
第十五卷 武林割据 第03章 心的觉醒
年少欲轻狂,
无奈遭逢变故,
悔恨如毒酒断肠,
曾经遥想宏图大嘴展,
以希一朝夙愿如期至,
哪料襄阳一战碎心折梦,
满腔热血遁入冰封不欲生。
暖暖的阳光照得人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微风吹着,绿叶搔首弄姿,迎风招展,秋天的味道好像被这一切给冲淡了,竟有些春的感觉。
这个时候,襄阳的天气还这么好,让这里的人都为之激动兴奋不止,与往年相比,今年的秋天来得非常晚,到了十月初,竟还这么暖和,连树木的叶子都还是绿的。
襄阳的大街上人来车往,由于天下异常的好,商客行旅比去年这个时候多了数倍,而多出的源头竟然大部分出自清水河。
看来清水河总舵的覆灭丝毫没有影响清水河的水运,相反,也不知南卫道盟使了什么手段,短短十天,清水帮就变换了东家,看看船头的南卫道盟旗帜标志,就知道现在谁才是它的东家。
清水河沟通南北的作用显然在这几日得到了惊人的提高,客船、货船穿梭不断,从西域到扶桑,从北辽到南海外的货物,竟在襄阳一日成了随处可见的东西。
意外的好天气,将人的心情衬托的淋漓尽致,不论是襄阳的原住民,还是商人,行旅,都在享受着这份天赐的喜悦。
天气能给人带来这么大的好处,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但有个地方却非常奇怪,那就是福顺客栈的后院。自从一群人搬进去之后,就再没见到有人开过后门,自然在客栈前门更不可能见到。
一些经常光顾这家客栈的人本来带着喜悦,当他们看到这个后院后,笑容却莫名地收敛起来,而且心情也陡然低落。他们也不知何故,只能感觉到里面散发着悲凄的气息。
此时,李笑天正盯着两个牌位,目光一动不动,好像那两个牌位上的人与他有着莫大关系似的。而那空洞的仅有牌位的目光,却又表明死去的二人在他心中有着超乎一切的地位。
“南宫靖大侠之灵位!”
“朱光大侠之灵位!”
这两个牌位是郭福临走前立下的,他在南宫世家的地位虽然不低,但毕竟还是外人,况且他在南宫世家的身份充其量相当于一个总管,并没有在牌位上留名的资格。
朱光最终没能撑过死神的考验,在李笑天再次清醒后的第二天,仅与李笑天见上最后一面,就因为伤势过重瞑目而去。
他去的时候带着微笑,没有多么难舍的牵挂。他这一生前部分给了昆仑派和那个他曾经爱过的小师妹,后半生都给了南宫世家。
他告诉大家他无怨无悔,对师妹的爱他永远埋在了心底,只要她能在师弟郭怀德那里得到幸福,他就知足了。而据他了解,小师妹过得非常好,他早就默默祝福他们了。
要说还有牵挂的事,那就是“裂风大九式”剑谱的归还,直到现在由于时机不对,他都没有要李笑天将这本剑谱原本归还昆仑派。
“笑天,伯伯能教你‘裂风大九式’非常开心。当初教你剑术时,根本没有想到你能突破第七式‘风旋’,悟出第八式‘风梦’。伯伯现在知道你才智惊人,武学天赋不可估量。我希望你能突破第八式,悟出第九式‘风止’,达到‘裂风大九式’的最高境界!你放心,我早就修书一封,当你把剑谱交给郭师弟后,他就明白该怎么做。他不会为难你的。有一点伯伯必须说一下,你自己可以使用‘裂风大九式’,但不可传于他人。不是伯伯自私,而是昆仑派到了今天,也只能依仗这项剑术在武林中占据一席之地了。虽然近百年来昆仑派杰出弟子很少,但只要这个曾经辉煌一时的剑术在昆仑派,江湖各派怎么也会敬重敝派三分!”
“有一点你不需介怀,虽然我发誓再也不进昆仑派,但我的心一直是跟着昆仑派的,从来没有忘过这个根。你不知道,当师父发现莫风的丑行后,就收回驱逐我的命令,将我重归昆仑派门墙。”
“我死后,就把我的尸体埋在附近的山林里吧。我这一生几乎都在江湖漂泊,既然注定离不开江湖,就让它随江湖而去吧。叶落归根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天生是属于江湖的!”
当朱光即将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用尽所有气力,告诉李笑天最后一段话:“笑天,伯伯知道你的心很苦很累,但你自己却不知道,现在的你不应该是这个样子。老家主的死虽让我们心痛,但他死的值得,他在帮你报了家仇的同时,也替中原武林做出了贡献。他的侠义之名只会更加响亮。你不要愧疚,你也不应该愧疚。从我们踏入江湖的那刻起,就注定了我们的命运。我们不是邪道中人,我们行道江湖为的就是伸张正义,惩恶扬善,以还江湖承平!清水帮高层大都是邪恶之辈,宫本正一、水传英等人又是外族敌人,即使没有你李家血案的事,只要我们知道了他们的存在,也会挺身而出,铲除他们的。那个时候,在战斗中一样可能会死!生死由命,怪不了任何人!所以你千万不能再钻牛角尖!你在才智武功上的潜力,我非常看好!你现在还年轻,只要努力付出,将来定会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伯伯相信你的能力!当然,我的死你更不应该放在心上,我活到这么大年纪,已经活够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孩子,我知道你之所以心灰如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体内的经脉之伤。你的经脉虽然大都断了,但这并不代表你没有复原的可能!我就听说千年前有位武林先辈,他就是被人毁了全身经脉之后,靠着自己的悟性、毅力与努力,最终成就不世武功的!他能行,伯伯相信你也能行!记住,千万不要灰心!凡事只要看得开,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哀莫大于心死!不要被仇恨和表象蒙蔽眼睛!切记!切记!”
这段话可能是他临死前才想到的。他如此关心李笑天,毫不为奇,他与李笑天之间有着近乎师徒的关系,从他打算教李笑天“裂风大九式”那刻起,他就开始关心李笑天的一切了。
盯着牌位的目光好像有了一些别的东西,迷茫中,两个牌位仿佛幻化成南宫靖与朱光,两人的目光都充满希冀,对他没有一丝怨恨。
他们的眼神好奇怪,是鼓励吗?
他们难道不恨他吗?
他还值得他们挽救吗?
他不是很自私吗,他们不怪他,难道这不是自私,而是他的眼睛与心神被仇恨蒙蔽了?
“我们不是邪道中人,我们行道江湖为的就是伸张正义,惩恶扬善,以还江湖承平……生死由命,怪不了任何人!所以你千万不能再钻牛角尖!”
“记住,千万不要灰心!凡事只要看得开,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哀莫大于心死!不要被仇恨和表象蒙蔽眼睛!切记!切记!”
朱光伯伯难道早就看透了他,有意点醒他吗?
可是他们两位老人家确实因为他而死呀,这是事实,难道他们真的一点不怨恨他吗?
“伸张正义,惩恶扬善!”
难道这就是他们的目标?
……
李笑天的瞳孔越来越小,眼圈则越来越大,心神也仿佛受到某种震撼,在颤抖着。
朱伯伯为何对他的希望那么高?好像以前南宫爷爷也说过类似的话。
难道他们都把某种希望寄托到他的身上?
他还记得在长安桃花坪上,初次遇到铜陵“陵渡帮”副帮主(兼“顺平镖局”三当家)萧允亮的情景,萧允亮告诉他有人托付他来营救自己。那个时候他以为那人是“顺平镖局”的副局主徐泉光,只有他与朱光是师兄弟关系,才看在朱光面上请萧允亮前来搭救。
现在想来,那时他的想法太幼稚了,铜陵距离长安数千里远,隔着这么远徐泉光怎么可能知道他有难,再加上当时他问萧允亮托付他救人的人是谁时,萧允亮目光闪烁,言辞犹豫,分明另有隐情。
后来他越来越意识到能让萧允亮这样的人物驭舟数千里向他驰援的人绝非等闲之辈,徐泉光虽是“顺平镖局”副局主,也不可能有这样的面子。必然另有其人,那人的身份必然崇高无比。
在他的印象当中,好像“虚僧”无我和“酒丐”陈清风都很看好他,从他们的目光中,他能看得出来,二人必然在他身上寄以同样的期望。
另外,他还有个从未谋面的师父——圣僧云空,那个有着神般修为的师父也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直到现在也没有召他见面。尽管如此,他从虚僧的只言片语中也多少感受到师父的期望。云空之所以如此,必有深意。
琴门呢?李家呢?
若自己不能重新振作起来,琴门怎么重现?李家如何再建?
陡然间他好像看到了琴门云系系主马无双、淡系系主水云行、风系系主奚百光三人的目光,眼神里都是一片失望之色。
“失望?”
他们在怪我食言而肥吗?
想当初,他许下宏愿,要使琴门振兴起来,成为震古烁今的异类门派,现在呢,若他一直这个样子,别说振兴琴门,就是整合琴门内部各系也似乎遥不可及。
他的心再次颤抖!
他的心灵深处终于捕捉到了一丝明悟!
若他一直灰心颓废下去,他对不起南宫靖和朱光,也对不起萧允亮和他背后的那个人,他也对不起琴门,对不起李家的列祖列宗!
心神剧震!
他心灵与筋骨都打了一个冷颤!
他怎么忘了那三个爱他的心爱女人!南宫心菲、柳怜卿、张雨芝!他并没有忘了她们,只不过他的意识强制他回避了她们!
因为要是被她们知道他现在的样子,不知要如何伤心!他不害怕她们不理他,甚至怨恨他,他怕自己辜负了她们的爱!
若他再这个样子,他对不起她们!对不起她们!
“我不能对不起她们!绝对不能!菲儿、卿儿、张姐姐,你们都好吧。你们放心,我不是……废物!我不会让人看不起的!”
“南宫爷爷,朱伯伯,你们不会白死的!你们放心的去吧,我会继承你们的遗志,不还江湖承平,誓不罢休!”
“萧大哥,我们定还有再会之日,那时你看到的我不会是现在的废物!”
“老哥哥,无我师兄,还有师父,你们定然恨铁不成钢吧!你们放心,我会变的更强的!经脉断了算什么,当初五条经脉闭塞,我还不是痊愈了吗!你们看好了,我不会认输的!我不信命,我相信‘一切皆有可能’!”
李笑天倏然坐起,十天来,他用不上一丝力气,浑身瘫软如泥,意识与肉体好像分离,经脉的阵痛使他早就麻木了,谁也想不到现在他竟能奇迹般坐了起来。
痛!刺骨的痛!灵魂也好像碎裂般的疼痛!
额上的汗水流了一脸,用了足足一刻工夫,他才稳固了身子,不让它前后摇摆。
他能感觉到体内糟糕头顶的状况,因而他不敢一上来就运起“心相无诀”心法,而是用意念沟通丹田,慢慢调动丹田的一丝残余真气。
说来可怜,丹田内的这丝真气来得异常,不知是那夜幸免于难的,还是这十日自己生出的,反正弱小的不成样子。要不是李笑天现在的精神力强大的惊人,他也感受不到。
这十日的肉体与心灵的煎熬,把李笑天折磨得几乎不成人形,体内真气空空如也,断裂的经脉不断刺激他的心神,可以说,李笑天这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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