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楼主_大侠狄龙子





不肯。行前明霞把二妮引往一旁,说:“娘人文弱,不会武动,望你以后随时照料。”二妮笑答:“我一个亲人都没有,见你们那样亲热,实在眼热,你代我说一说,我拜她做娘可好?也好亲热一点。”明霞大喜,又看出众人都喜欢她,便出主意,令拜淑华为母、晏瑰为师,后又回问二妮年纪大小。二妮答说:“二十一。”明霞惊道:“你才二十一岁,如何喊良珠姊姊妹子?听我师父口气,他兄妹看去不过二十以内,良珠姊姊更似十六八岁少女,实则,司徒伯父伯母生他兄妹二人虽在三次峨眉斗剑之后,论起年纪,恐和大姨差不多,少说也和娘一样,也是一胎双生,不过家学渊源,看去年轻罢了。”
  二妮惊道:“我怎不知此事?因她看去比我年轻得多,人又美貌秀气,我爱极了她,问她年岁,她说我们大小相差,随你便吧。我太老实,虽觉双方道路不同,又有哥哥妨碍交情,心中老是不舍,一直当她是个小妹。实不相瞒,后来我真是迫于无奈,就这样,我还用尽心思暗中帮助,以前我哥哥好几次阴谋毒计想要害她,直到未了一次白猩子受大黄挟制将她放走,都在暗中出力,她一点也不知道。我这里想她,她却怪我,岂不冤枉?”
  明霞还未及答,忽听门外接口道:“你能改邪归正,便是好人。我不怪你了。”明霞回顾,正是司徒良珠。众人分别礼见之后,一谈来意,才知昨夜迫赶二妮之弟无影神魔赫连沙的,正是司徒怀方,因苍山三友中的陶寒竹、曲云松由大雪山赶回,得知赫连沙奉了雪山凶孽之命来此,想将赫连兄妹蛊惑了去,因是得信较迟,赫连沙已先起身,回到寒萼谷稍微一谈,便命司徒兄妹分途查探。为了赫连兄妹在山中养有大群毒物,不易全数消灭,好些顾忌,除却赫连兄妹能听简冰如的良言警告,自将所有毒物一齐除去最为稳妥,否则此时就将这两兄妹除去。所养毒物大多动作如飞,善于潜踪,得土即遁,一个搜杀不完,稍有遗留便为未来大害,哪怕全数杀死,所留奇毒急切问也消灭不完,休说有人遇上必死无救,随风吹扬也是大害,转不如任其自行带走,等到诸恶合流,全数聚集在雪山地洞里面,突然发难,一举消灭,使其深藏地底,毒气不致透出,外面又有百丈冰雪压积,方可无碍。为防那对仙人掌难敌,另外还各赐了两件暗器。
  怀方兄妹领命,先往谷后赫连兄妹洞旁窥探,并将大黄带去。到后一看,连人带所养毒物均被带走,只剩前洞还有一二十只寻常猛兽,如虎豹犀猿之类,由一马面长臂凶猿率领,到迟片刻便全起身,随后跟去。大黄甚是机警,跟在那些兽群后面,冷不防捞了一只小凶猿,擒往隐僻之处拷间,得知二妮已逃;赫连兄弟和一妖妇连日密计,惟恐阴谋泄露,逃不成功,所养毒物又极珍奇难得,将赫连山劝住,令其先将所养毒物猛兽分成两起,由峨边深山之中窜往大雪山,与那两个凶孽会合;对于二妮,认作叛教叛兄、身犯九罪的叛徒,也不要她回去,改由赫连沙和妖妇明查暗访,一见便用本门家法残杀泄恨,省得赫连山亲去,身材高大,惊人耳目;三凶议定,刚分手不久,赫连沙因那长臂凶猿是由大雪山带来,比赫连山所养高大猛恶,性最机警,用它率领残余兽群足可放心,准备停当,便命到时自行起身,不等天黑,便去寻访二妮下落,初意二妮身材高大、装束奇特,决不敢在人前露面,寒萼谷这班对头又曾动手为敌,无法投奔,算计人未离山,必在山中隐僻之处藏伏,先寻了两天,毫无踪影,便和妖妇分头搜索;妖妇傍黑想起舍身崖二妮去过,下有深洞,虽与慧昙老尼的白云窝相通,相隔却远,也许情急之际逃往壑底隐藏,想将二妮临走带去的铁线套索和两样贵重东西据为己有,便和赫连沙分路,自往舍身崖寻去,偏巧迟了一步,二妮已被五小兄妹引走;人已寻到归途,遇见苍山三友中的女侠白云玉往解脱坡访友回来,见舍身崖有人纵落,认出妖妇,动起手来,斩断她一只臂膀,不曾追上,被其逃往雪山而去。
  赫连沙本领虽比妖妇差得多,也非庸手,原是满山穷搜,无意之中走到青峰顶附近。
  司徒兄妹由大黄拷问出凶猿虚实之后,觉着毒物猛兽业已全数逃往雪山,少却好些顾忌,良珠又太贪功,也把人分成两起,顺路查探,准备遇上男女二贼再作道理。刚刚分手,先未想到舍身崖这面,因良珠觉着二妮可怜,又觉青峰顶附近崖壑甚多,心疑二妮藏在那里,分途前往搜索。怀方行近青峰顶,方想晏瑰住在这里,狗男女不会寻来,忽听笑语之声,刚掩往树后,看出五小兄妹同了二妮说笑走回,便发现对面树后人影闪动,斜月光中,认出赫连沙鬓边所戴纸花和那身奇怪装束,后面六人也自走近。未等招呼,赫连沙已扬手一溜火星朝二妮打去,二妮似早防到,一闪避开。同时怀方认明仇敌,师父暗器也自发出。赫连沙看出不妙,纵身逃走,怀方追出一段,正遇陶寒竹,将其喊住,贼也逃远,便同回转
  司徒兄妹平日好客,当日又是拜师之期,同时听说冯村老贼白银拐冯越因阎王沟一败,觉着全部家业和多少年的心血均在本山,逃是无处可去,不逃又恐对头放他不过,虽然双方议定只不为恶,本年便可放过,到底势同水火,吉凶难料,蔡三姑又是他的死对头,贼党散去之后,忧惧成疾,病倒床上;那几个异派中的余孽和他本无深交,受此重创无颜再留,剩下一些久共心腹的徒党,除有限十几个原在山中的外,也都分别辞去,所养恶兽已死,在此年余之内,必定销声匿迹,决不敢来此生事;赫连山已带所养毒物猛兽,投往雪山,赫连沙、妖妇也均负伤逃走了;断定暂时可以安静,特意亲自做了两席酒菜为三位师长接风,并请晏瑰、三姑、淑华、紫枫和孙登夫妇作陪,顺便来催五小兄妹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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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回(6)  相见复何年 会短离长 独留遗恨  承欢消永夜 心长语重 偶俱无猜
 
  晏瑰原想拜见苍山三友和司徒夫妇,闻言甚喜,到了里面,良珠和二妮相见,问知前情,也颇高兴,便请她和向四婆同去。晏瑰、三姑知道良珠人好天真,年虽不小,稚气未退,觉着今日诸小兄妹拜师盛典,自己和紫枫本有一点渊源,孙登夫妇和苍山三友更有上辈交情,便三姑因简、雷二老同情她的身世,三友面前定必为之先容。淑华人虽极好,终是世俗女子,这类大家官眷已非世外高人所喜,因是沈煌之母,同去还有可说。
  下余二人,一是昔年纵横江湖的侠盗,杀人甚多,后遇自己方始洗手;一个更是左道门下妖孽野人赫连山之妹,事前不曾禀告,冒失约了同去,恐有未便,方想拿话点醒。
  二妮首先说道:“我极想念良珠姊姊,蒙她怜念苦衷,不究已往,感激万分。但我以前实在非人,如今刚刚拜了亲娘,休说做人的道理一点没有学会,这身装束如何好去拜见三位师长?再说大家都走,这里无人看守也是不妥。我想事情早晚一样,我既成了自己人,什么时候都可求见,与其冒失前往,自惭形秽,还不如等衣服做好,跟娘学了礼节和做人之法,把以前那些凶野之气去掉,再立一点功劳,前往求见不迟。”众人不知二妮怀有深意,见她词色恳切,便未勉强。
  向四婆也说:“自随大妹隐居青峰顶,这些年来从未离开一步,再说近来仇敌大多,冯村贼党虽然散尽,事情到底难料,无人看守难于放心。再说我这老婆子,快死的人,和你们一起也觉不称。难得二妮肯和我作陪,多谢司徒姑娘好意,就让我二人在此看家吧。”
  良珠本是就便一说,便不再劝。因和淑华一见投机,听说昨夜未睡,又送了一丸丹药,说可健神去倦,轻快身心,非要同去不可。淑华先因路远难行,自己不能走这崎岖山路,势必又要别人背抬,心中不安,打算辞射,后想司徒兄妹设宴拜师,周文麟多半也在那里,加以良珠盛情难却,只得服药就诺,正问沈煌:“如何走法?可否沿着山脚平地绕去?简老先生是否在座?”良珠耳尖,在旁听去,知她心意,转身笑说:“二姊不必多虑,大黄业已带来,命它背送,恐不舒服,特意带了两只藤兜,人坐在内,前面还可坐人,包你平安无事。简太师伯和周先生昨日业已起身,往青城山金鞭崖访友,就便借居修炼,恐要明年才相见了。”淑华闻言心中一酸,当人不便露出,话已出口,只得谢诺。
  良珠随说:“天已不早,就起身吧。”说完,喊了一声“大黄”。一只身材高大、周身黄毛、金光滑亮、似人非人的怪物,已由门外如飞驰进,肩下还挑着两个大藤兜,见了二妮,怒目相视,目光如电,甚是威猛。良珠先指二妮说了几句,大黄面色方始转和。良珠跟着便请淑华坐往藤兜里面,笑说:“一头不好挑,还有哪位来与二姊作伴?”
  众人本是各论各的交情,众小兄妹均嫌藤兜拘束,晏瑰、紫枫均不肯坐。良珠先想令明霞、珊儿同坐一头。明霞虽知大黄通晓人言,见那藤兜形如半只小船,内里铺有兽皮被褥,人坐在内也极舒服,这类猛兽到底性野,沿途还有好几处高山峻岭,峭壁危峰,稍一疏忽,人便粉身碎骨,早和沈煌等商定,紧随在旁,暗中保护,执意不肯,最后还是良珠、晏瑰强劝三姑坐了一头,笑说:“你们不要多虑,藤兜结实,扁担当中还有一个皮圈套在大黄头颈之上,包可无事,放心好了。”
  等到二女坐向藤兜里面,一同起身,这才看出那条扁担长只五六尺,中心钉有一孔,外面裹着一层牛皮,中心孔内套有一根蚊筋索,斜挂大黄头颈之上,扁担就在胁下挂着,并不挑向肩上,仗着大黄身高臂长,两只前爪,一头一个将藤兜上面吊索抓紧,前后左右均可随意高低,名为是挑,实则双爪各抓一头,提了起身,扁担只是隔断,设想甚巧,无论多么倾斜的崖坡,都不至于碰撞,走将起来又稳又快。淑华、三姑连声赞好。良珠见五小兄妹围绕在旁,知不放心,自己也想就便说笑谈论,便令大黄不要走得大急,和人同行。
  众人脚程都快,赶到寒萼谷天刚近午,司徒平夫妇雪山未归,雷、查、车、邓诸侠先后离去。怀方和孙登、井凌霜三人正在盼望,众人一到,接到里面,先在前面请坐,正托孙登夫妇代陪,准备率领众同门,去往谷底新布置的山洞中同行拜师之礼,一面谈起苍山三友对于门人如何爱护体贴。女侠白云玉忽然不请自来,进门笑说:“方才我们三人登高眺望,见有男女多人走来,知众弟子业已赶到,已和曲、陶二位师长说好,就在这里行礼入席,免得大家往返。今日你们再欢聚一天,明早天明同往后洞传授剑诀,从此用功便了。”说罢,曲、陶二老也相继走来。
  众弟子见师长这等和善体贴,不拘礼节,越发欢喜,连忙应诺,并代淑华、三姑引见,忙将香烛点起。曲云松笑说:“我们三人一向不拘形迹,本来无须这些俗套,既已备好,便依你们。我知司徒兄妹虽是山居,百物皆备,以后不听吩咐不要再铺张了。”
  说罢,便和陶、白二老同就师位。众弟于一同礼拜,晏瑰等四女也分别行礼称贺。
  先因沈煌曾拜简冰如为师,文麟、淑华又和司徒兄妹兄弟姊妹相称,晏瑰和司徒兄妹也是平辈,淑华更是患难骨肉之交,以致众人称呼不一,往往各论各,尊卑不等;拜师之后,三老同说:“称呼礼节本应从亲,众弟子同在我的门中,自然一体以年岁长幼来定次序;离开这里,仍按各人交情深浅。相识先后、心愿称呼,无须十分拘束。古人谦尊而光,如嫌不便,定要谦让,便由我师徒这一辈论起。以前不谈,也不再论,只喊对方名字,不论尊卑,只要真个志同道合,情份深重,一个寻常称呼有什相干?”众人自无话说。
  席散之后,苍山三友十分随和,也未回洞,竟和众人同在一起说笑谈论,晏、蔡二女向其请教,也是有问必答。三老虽都高年,看去年却不大,白云玉更显年轻,神清骨秀,不染纤尘,看去至多也只三十以内,穿得并不华丽,因为容光照眼,玉朗珠明,使人一见,由不得生出天尘迥隔之感,众人钦佩欣慰自不必说。
  谈到黄昏将近,苍山三友起身回洞。众人早听简、雷二老说过,苍山三友多少年来只吃一顿,有时并还辟谷,因不愿惊世骇俗,友朋宴集,照样和光同尘,从不标新立异,荤酒虽然未断,却非所喜,中午一席,便是不肯拒绝门人敬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