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宋青书
阴阳相克亦相生,绝不是一句空话。
“纯阳无极功”修炼出来的既是阳和真气,必然游走诸大阳脉之中,如鱼得水,攻克阴脉穴道,自然势如破竹。而在阳脉之中,却是要难得多了,而在这阳气极盛之处的“命门穴”,更是难上加难。
肾为先天之本,为阴中之阴,肾水充盈,精气滋养于督脉之上,则生至阳之气,故而最难攻克。
青书调动丹田内息,沿途更聚敛诸大经脉中游走真气,声势浩大,一路势如破竹,至于“命门穴”处,终于是被阻隔下来,真气盘旋不定,以动为静,蓄势待发。
但这般却非持久之计,他内力并不似张三丰那般无穷无尽,久战不下,势必穷竭,届时便会真气散尽,沦为废人一个。
几番冲击都是无功而返,青书咬了咬牙,勉力聚气为束,真气分为三股,前后分明,各自相应。
“命门”大穴便仿佛一道天然关卡,据险要之地,雷打不动。青书第一股真气绵绵不绝,柔韧异常,缓缓地在命门穴处盘旋磨耗。
便在第一股真气快要耗尽的时候,青书把心一横,猛地推动第二股真气,好似天雷乍响,青书脑中一片纷乱。这股真气浩大雄然,轰然而下,他全身大震,背部好似突被雷击,一阵阵酥麻蔓延开来,继而却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但他却无暇理会这疼痛酥麻。在第二股真气散开的同时,青书便已推动第三股真气长驱直入。
这第三股真气,是最为浑厚,最为精纯地。
然而,这股真气的特点,却是锋锐。便好似一柄闪烁着寒光的宝剑倏尔插进敌人心脏一样迅捷,这股真气突进“命门穴”的那一刻,宋青书身子又是一震。
这一震之后,传来的却不是阵阵疼痛,而是无穷无尽地舒爽快意。
青书直欲大笑,但却知这时还绝不能泄了一口真气,须得秉得胜之威,一举克之!
此穴一通,肾水癸精,皆为我所用矣!
缓缓收纳真气,再聚集成雄厚一股,徐徐往下行进。再往下,就是会阴穴了。这处穴道沟通任督二脉,此穴一通,则可说玄功大成!但这处穴道却不能如“命门穴”一般硬冲,会阴全身至柔之处,一有滞碍便是断子绝孙的大祸。到那时,即便你通了任督二脉,也只能去练葵花宝典了。
却不是如那百会穴至阳至坚,能肆意冲突。
故而百会易贯,会阴难通。
然则青书得肾水癸精之助,阴阳并济,刚柔相生,真气仿似一条大龙,悠悠前进,盘踞在会阴一处,缓缓磨动。
宋青书这次闭关练功,便似是以身体为战场,打的一场生死大战,胜则玄功大成,龙跃于渊;败则功力尽失,虎落平阳。
其时启明星已起,东方已然泛起鱼肚白,晨风悠悠,自天际吹来,从容不迫的把木门吹得吱呀吱呀的作响。
杨汐晴在窗外悄然而立,静静望着屋中那个男子,他的额头上,正在渗出层层的汗渍呢,她仿佛不知担忧为何物,脸上一片天真无虑,但眼神中的层层焦虑,却是溢于言表。
苏若雨则是坐在一块磨的极为光滑的大石上,紧闭双眼,手捏佛珠,不住拨弄,嘴里喃喃自语,好似在祈祷,好似在祝福。这个往日足智多谋地女子此刻也是失了镇定,想到屋内那个男子
刘伯温面色焦急,不停地挥着羽扇,吹胡子瞪眼的,时而深呼吸两口,目光忧虑的盯着屋内跌珈打坐的青书。
青书内气聚集在会阴穴处,竟而渐渐将他撑起。离床两寸有余,便好似凌空悬浮一样。
如此这般,内力一点一滴的消耗,青书真气欲溃,穴道处却依旧入磐石般丝毫不动。他心中却反而极为平静,不见一丝慌乱:“这生死玄关,固然极难。但我既下定决心,便定然进行到底。”
心中如此想,却反而催动余下内劲,缓缓冲动。
这一下大违武当心法之秘要,登时便后劲不足,他真气原本贯于后背,这时陡然一撤,竟是身形一晃,往前栽去。这便好像是一人在巨大的马车中往后跑,马车会不由自主的往前走。青书身子原本不动,但后背真气便仿佛那个在马车中奔跑地人,陡然撤去,静止地身子,登时向前倾去。
这一倒把门外的三人给吓得半死,刘伯温一马当先,冲开房门,伸手欲扶。
但右手方及宋青书衣襟,却陡然一麻,继而仿佛被雷击了一般,蹭蹭蹭退后三步,一脸骇然之色。杨汐晴和苏若雨却堪堪赶到。
倒在地上地青书蓦地哈哈大笑,噌的纵起,振袖一抖,全身灰尘扑扑落下。他长笑一声:“自此以后,这天再迷不住我眼,这地再藏不住我心,这满天神佛,都已烟消云散!”
“纯阳无极功”终而圆满大成!
第一百八十章 … 东来
当宋青书与刘基说起打通任督二脉、生死玄关时,刘伯温着实是捏了一把冷汗。
其时青书任脉督脉诸大要穴皆是一一贯通,便是“命门穴”这等至阳至盛之所,也给冲得豁然开朗,但仍有最后一穴未通。
“会阴穴”与“百会穴”一上一下,俱是沟通任督二脉的要穴,十分紧要之处,但“百会穴”早被青书冲开,而“会阴穴”,却是迟迟不敢妄动。
要知这“会阴”乃是人体至柔之处,稍有不慎即会伤到。而伤到的结果却只能有一个………断子绝孙。
是以青书即便心中焦急,内力不济,也不敢将后半生的幸福统统压上,稍稍多用真气。为求保险,他更是缓缓前进,徐徐图之,将辛苦修来的真气一点一滴磨上。
饶是如此,依旧是雷打不动,炮轰不开。
但最后一刻,全身真气已然消耗一空,体内空虚的紧,只剩下后背凝聚的些许内力,即便是一举而上,也是伤不到要紧之处。既然如此,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孤注一掷。青书遂将心一横,把牙一咬,聚齐最后一股内力。要么就神功大成,要么就废人一个。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功力散尽,大不了花个几十年重新练回来,纵然终生不能跻身绝顶高手之列,也自保有余。打着这个算盘,青书孤注一掷,自以为所有事情都在他料想之中,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然而,他却失算了。
而这个失算却反而成就了他。
后背上盘踞在督脉真气一撤,宋青书登时坐立不稳,一头往前栽去。这一栽倒皮肉上不要紧,只是这一下,却让固守极久的“会阴穴”豁然而开!
这一栽固然让青书真气几乎溃散,但却也借了这向下的一个势道。
真气原本徐徐而行,经这一倒。在“势”上,却陡然顺了起来。可以这么说,青书原本凌空打坐,而但凡打坐,都是双腿交叉。臀部向下。然则青书这么无巧不巧的一倒,双腿自也来不及抽出,故而倒下之后,却是臀部斜向上,成为“屁股高高拱起”这个姿势。
而正是这个姿势,成就了宋青书一身浩如烟海、无穷无尽的纯阳内力。
举手投足无不合乎自然,山奔海立。飞沙走石。这便是“大圆满”的“纯阳无极功”。宋青书此功大成,内力之厚,登时堪与当世绝顶人物比肩。
说到此处,却不得不提另一件事。却说当时宋某人方才打开生死玄关,还来不及享受经脉筋骨、丹田诸穴传来的层层快意,却听得一阵脚步以及疾风掠过,心中顿时一惊:“若是被她们看到我……”想到后世“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这一招绝世武学,青书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反正都已经栽倒了,栽得有体面点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他慌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开双腿,双手平摊,整个人便好似一张薄纸一般贴在地上。动作舒缓而急促,完美而悄无声息。无论技巧用力,都堪称绝顶。事实证明,男人在“面子”问题上,往往能爆发出常人难以想象地力量。青书一身内力原本几乎耗尽,真气虽然再以可见的速度恢复聚拢着。毕竟恢复的极少,要完成这个高难度动作虽然绰绰有余,但若要瞒过刘基、杨汐晴、苏若雨这等江湖一流高手……啧啧。
这么成就了一位绝顶高手,也真是苍天作弄。
每每想到此处,青书心里倍觉窝囊羞赧的同时,又暗自庆幸庆祝。
“还好,还好……”
他端起青藤茶杯。杯子里泡开的是“太平猴魁”。用水取得乃是“仙鹤清泉”,但闻这泉水烧开之后。氤氲水汽会凝成一只仙鹤,半晌方会散去。
然而,又是猴又是鹤地,如此诗情画意的一杯好茶,竟是被他一口吞下。
青书心里并不怎么高兴,虽然功力大进,神功圆满因为他听到了一个人的消息。
话却又要从另一边说起了。
天下板荡,群雄四起。这句话用在这个时候,是再为合适不过了。只是这“群雄”中的大部分“雄”,都来自同一个组织。那个组织有个响亮的名称…………明教。
“群雄”中有一位“雄”,叫做徐寿辉。
而徐寿辉手下,最近新招了许多人才,中间有这么一位新上任的簿书掾,唤作陈友谅。
“辉以邹普胜、倪文俊为辅,势益壮大,渐与刘福通、韩山童分庭抗礼。遂多召贤才,有名单如下……”
这是汉阳的探子传来地密信。
不得不说,刘伯温培植势力的手段,真是厉害的不得了。短短三年之间,大江南北几乎都被他给探了个遍。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无比雄厚的财力之上的。
而徐寿辉前些年纵横捭阖,陈兵百万,得彭莹玉以智相助,几乎横扫了大半个中国,厉害非常,自然也成了他的重点跟进对象。然则次年彭和尚方一远走,徐寿辉便大败在汝阳王手下,势力消退,直至现在,方才恢复元气。
但宋青书却知道,徐寿辉小商小贩之性,鼠目寸光,绝非成大事之人,他手下的“天完”势力,真正厉害地,是陈友谅。
这位陈仁兄是在少年时就打过交道的,他极擅权谋诡计,第一次与宋青书见面时便出辣手欲杀之。机智狡诈,出手看似全无章法,但却极是厉害,是个真正的枭雄。危险程度可一点都不比朱元璋低。
要知道,史书所载,若不是天公作美,朱重八早被扔到鄱阳湖里喂王八去了。
青书既然决定一争天下,自然而然的便将这些人统统拉入黑名单。当然,陈友谅么,青书是早就决定宰了了事的,可是数次都是不了了之,却是让人扼腕。
养虎遗患。
若是让陈友谅在徐寿辉军中扎根,再要除他,便是极难的了。要知青书比武在即,分不得身,而刘伯温首席智囊,更是随意出手不得。若要杨汐晴和苏若雨两个弱女子孤身潜入数万大军中取上将首级……
算了,算了。
且不说陈友谅本身武功不弱,也有两把刷子。就算是杀他不难,但……万一成昆老和尚在他身边呢?杨汐晴和苏若雨武功虽高,智谋亦足,但也不免被算计。
想来想去,青书得出的结论是,这个险冒不得。
还是等自己比完武后,再去斩他首级。反正己方信息系统极是发达,对方铁定料不到自己已然知道他地所在,到时候身份可以昭示于天下,光明正大,大可跟明教高层悄悄打个招呼,再一网成擒陈友谅。
叹了口气,青书又注满一杯清茗,这次却是轻轻抿了一口,一丝笑意浮上嘴角。
明教这群人啊,还真是好汉子!
刘伯温外出九日,终在今日致信一封:“……殷天正令其子率众留守光明顶。自与杨逍、韦一笑、五散人、五行旗主等明教诸豪,于五日前齐下光明顶,一路东行,不知其意为何。徐寿辉、刘福通、韩山童等无不战战兢兢,不知首脑因何而至。基心奇甚,四探之下,却无所得。熟思之下,深觉此等人绝无意挑拨武林是非……是为谢逊而东行尔!”
“谢逊”二字极是醒目,刘伯温特意用朱笔红批,青书一看便明白刘基意图所指,乃是阳顶天遗书所言,令谢逊摄副教主之位,而明教诸豪谁也不服谁,只得出海恭迎谢逊。
但……如此倾巢而出,竟不怕江湖庙堂两方人马知晓么?
按道理说金毛狮王杀人如麻,迎回他做教主这事,只能暗自进行,做做地下工作。这般大张旗鼓,若非去找正道麻烦,大都那位郡主闭着眼睛都想得到答案。
是找某个隐居起来的人做教主吧?或是阳顶天未死,或是光明右使、紫衫龙王,金毛狮王中的一个。既然知道答案,那派出大量高手阻拦,是绝对需要的了。
然而,这其中却又有奥妙,女人生性多疑,是不可避免的,越是大张旗鼓,她越是惊疑不定:“莫不是他们故意引蛇出洞?”
这样想地结果只有一个,静观其变。
刘伯温把这些问题都想得极是通透,信中对这些也是未提只字。
只是,让他感到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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