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宋青书
红叶缓缓坐下,咳嗽两声,嘴角划过一道笑意:“这少年以弱冠之龄成就如此武功,老妖怪没好日子过了……”
盘膝而坐,红叶合上双目,潜运“易筋经”内功,真气游走全身,将体内余留的“太极劲”逼出。
拭去嘴角鲜血,红叶摇头苦笑,还以为这少年失踪七年,武功进境虽大,但也不致出神入化之境,故而试探间多有轻敌,总觉得自家登临绝顶多年,岂是这毛头小子能比?
谁料对方不但功力精深,抑且招式奇妙,气势盛大,似乎远无竭尽之虞,轻敌之下,终在第五十三招上不慎被“太极劲”侵入体内经脉。
但通其理,一招一式皆带“太极”之意。
之后的局势,以无伤对有伤,红叶渐渐便抵敌不住,螺旋状的“太极劲”更在他奇经百脉中肆虐,让他痛楚不堪。故而他只得拿出压箱底的功夫,才能勉强维持平手。更在比斗之后假借为树木花鸟超度之名,或跪或坐,或站或倾,顺理成章的摆出各种最适合“易筋经”内力行走地姿势,勉强压下经脉中痛楚。
直到此时,他才得抽空从丹田调出“易筋经”如磐石般的稳固真气,缓缓温热全身,驱除余劲。
功行七转,红叶睁开双目,一片温润晶莹。
“易筋经”不世之宝典,唐初李靖倚之成旷世功业,纵横无敌,由此可见一斑。这“易筋经”地功夫固然攻击力极强,但疗伤之效更是奇妙,不过半个时辰功夫,红叶和尚便伤势尽复。
“高耐,你进来吧。”红叶运功之际,神明通达,不减往日,早就听到极轻极轻却稳健有力的脚步声,而后停下,他便知道,自己这位弟子,已然在门外恭候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走入禅房之内,面貌说不上有何出奇,但却自有一股子“静”的味道。他恭恭敬敬的跪在蒲团之上,磕了三个响头:“徒儿给师傅请安。”
红叶淡淡道:“免了。”
高耐起身站起,静静侍立一旁。红叶端坐席上,师徒俩似乎极有默契地各司其职,互不打扰。
红叶蓦地叹道:“高耐,你拜在我门下,有几年了?”
高耐恭声回话道:“蒙师尊山间领养,迄今十二年了。”红叶看他一眼,忍不住摇了摇头:“十二年了,十二年了。”顿了一顿,又道:“你费了九年时光学那一套罗汉拳,总算还能使得全,可是、可是又三年过去了,你还在反复练那套罗汉拳,唉……”
高耐本就苍白的脸颊刷的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徒儿、徒儿……”
红叶禅师长叹道:“也是我平日里参悟禅机,对你疏于管教,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做师傅的不够尽责…”
高耐蓦地跪下,眼中含泪:“师傅于弟子恩重如山,是弟子不中用,是弟子不中用……”
红叶扶起他来,却见他手臂上青紫一块,捋起他袖子一看,便见手肘之上,整条手臂几乎肿起,一块青一块红,显然被人痛打,方致如此。红叶叹道:“渡远打的?”
高耐嗫嚅道:“渡远师弟好心和我切磋……”
红叶眉间闪过一丝怒色,斥道:“好心个屁!这小子占着有三分功夫,四处惹事。若非为师在少林还有几分地位,早被扫地出门了!”
高耐只是不语。
红叶见这徒儿不语,又是长叹一声,伸掌抚在高耐手臂上,潜运“易筋经”内力,缓缓疏通高耐臂上经脉。他和声道:“高耐,可还疼么?”
高耐面现感激之色,连连点头:“不疼,不疼。”
“你服侍贫僧十二年,任劳任怨,却是辛苦了。”红叶喟叹道。
高耐方欲说话,红叶却突然出言,好似故意打断他话头,又好似喃喃自语:“罗汉拳为我少林拳法之始,衍变开来,故而有七十二绝技,高低变化,各有不同,能悟到什么程度,可就看你自身资质和造化了……”
高耐一怔,忽听梵音声声,眼前大放光明,一字一句,一笔一画跳动不休。
待得眼前再复清明时,自己已在房门之外,感觉到怀中好似多了什么,高耐慌忙摸出来一看,却是一本纸质甚新的小册子,还没看到封皮上的字迹,耳边却响起空灵声音:“你好生修习,渡远再来打时,你尽管还手。半年之后,我且看你修为如何。”
第一百八十六章 … 护花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百年之前,神雕侠杨过将随身玄铁重剑赠与戍卫襄阳城的郭靖黄蓉夫妇。郭、黄二人融而锻之,一分为二,乃成屠龙刀、倚天剑两样神兵。而后辗转江湖百余年,屠龙刀流落明教法王谢逊之手,倚天剑则是为峨嵋派掌门灭绝师太所持。
屠龙刀中所藏物事,乃是郭靖亲自秉笔,名将岳飞传下的《武穆遗书》。而倚天剑中,则藏了十余门足可震惊武林的神功绝技。
《九阴真经》,赫然便在其列。
“公子的意思,是说灭绝师太现在修炼的,是《九阴真经》所载的武学?”刘伯温沉吟一会儿,忽而出言。
孤灯如豆,在黑漆漆的暗室内悄悄淌下烛泪,刘伯温坐在一张椅上,食指一下一下敲着扶手,面露沉思之色。=君子堂首发=
俄顷他却是忍不住笑道:“却不知没了倚天剑却武功大进的灭绝师太,与杨逍的再度相会,会是何等结局。”
青书笑道:“我猜灭绝会赢。”顿了一顿,又道:“不过……谁赢谁输,又要什么紧?这一下牵动四方,朝廷的注意力,势必被那边吸引大片。
毕竟,手握雄兵的韩山童,可是杨逍嫡系。
青书双手抱胸,低头踱步,好像是在数着自己的步子,又好像在潜心算计什么,他嘴角划过一抹奇异的笑意:“黄蓉女侠固然智计无双,料事如神。但任她神机妙算,也不过人算。如何敌得过冥冥天意?又怎能料到,以独孤求败遗留下的玄铁混合精钢铸成的倚天剑,竟能被除了屠龙刀地另一柄剑魔神兵斩断?”
刘伯温早听青书说起过当年在剑冢掘出独孤求败昔年所用利剑一柄,锋锐绝伦,绝不在倚天剑之下此刻联系事情始末细细一想,不由恍然大悟。
他沉吟道:“那屠龙刀里边的《武穆遗书》……”青书抬手打断他,笑道:“咱们手握兵书副本。人家手里也没有玄铁所制的利器,没必要操心这事。”说着眼含笑意,望向东北方向…………尽管暗室紧闭,什么都看不见。
刘伯温登时会意。那个方向,是明教群豪昨日栖身之所。
青书笑道:“先生。鲜于通还关在那儿?”刘伯温道:“脱脱丞相不在大都,却是请之不到。”青书道:“不急,且不急找他。让废了武功的鲜于某人多活一会。也翻不起大浪来。”
说到此处。青书又是想起来祁连山那位小友,想到对方所习的上乘玄门心法,青书蓦地腾出一股奇异感觉,脱口问道:“刘先生,你可识得一人,姓罗名本,字贯中?”
刘伯温看了一眼青书,苦笑道:“公子。^^^^你怎么看出来的?”
青书哈哈一笑道:“果然。他内功是你传授的么?但似乎套路却不一样。”
刘伯温叹道:“当年我初通阴阳,内功小成,本有意收罗本为徒。但这小子虽说聪明绝顶,是不世奇才,但却无所不学,难能精专,又是个莽莽撞撞地二愣子。动不动就肆意将我教的东西改的面目全非。几次便险些走火入魔。我可是被他折腾惨了。几次护法都几乎把我给累得油尽灯枯。但这般误打误撞,竟被那小子自个儿摸出一条道道来。我就想了。既然都屡教不改了吧,便让他走吧,也省得让我烦心。”
青书摇头笑道:“这小子奇思妙想层出不穷,先生,你还是考虑考虑把他收归门下吧。=君子堂首发=”
刘伯温啧啧道:“我不受这闲气,不收,不收。”
青书缓缓道:“既然如此……便让他拜在我武当门下?”
刘伯温一怔,摸了摸下巴,苦笑道:“敢情你是打这主意……公子是想把他收归帐下么?唔……也好。”
青书抚掌笑道:“先生胸襟广博,佩服,佩服。那咱们说做就做,你书信一封与他,一月之后常州见。刘伯温哼哼两声,青书含笑为他沏了杯茶,刘伯温这才笑眯眯的道:“好茶,好茶。伯温自当办好。”
死要面子,为人孤傲无礼。这是刘伯温最大抑且致命的缺点。他这类人有经天纬地之才,通常便是我们所说地开国功臣人物。这等人必为重臣,功高震主。试想这样一个人“孤傲无礼”一下,让皇帝怎么想?
刘伯温并不缺乏自知之明,相反,他深知自己脾性,故而明教秘道之内,方有语道:“天下能让我为其所用者,唯公子也。^^首发君子堂^^能用我者,亦公子也。”
而他前些年弃官归隐,浪迹江湖,只为寻觅明主,亦别无所求,只为一展胸中抱负,不负平生所学,足矣。
只为读书而读书,只为学武而学武,只为造反而造反。这便是刘伯温。
青书正是深知这一点,故而始终把自己作为刘伯温的朋友来看待。朋友之间贵在包容,区区小恙,一笑置之。
但刘伯温时常“孤傲无礼”的毛病,在君臣之间,却是致命地。
“小昭呢?”青书右手摸着下巴,眼睛望着地板,忽地冒出这样一句。
刘伯温闻言笑道:“小昭姑娘在东海之畔住下,说是等她母亲。^^苏姑娘正陪着她。”青书嘴角划过一丝笑意:“金花婆婆若接到书信,定知有异,依她多疑性格,换做平日,绝然是不会前来了。但……咱们手中地筹码,重到她不得不来。”
刘基叹道:“母女天性,明知险而必赴,如此而已。”
青书微笑道:“她势必抱了必死决心,这位紫衫龙王计谋深沉,定然留有无穷后手……这摊子事儿。就让她去和明教的人玩吧。”好像想起了什么,青书又道:“刘先生,咱们录一份乾坤挪移心法的前四层,待到她闹完事了,再送与她,也算做个人情。”
刘伯温听得一怔,忍不住道:“人情做足。何不全部奉还?”青书神秘一笑,却不说话。
这位天下第一谋士被宋青书撩拨的心里痒痒的,听他不语,又拉不下脸来再问,他料这波斯路途遥远。又途径荒芜海路,委实是不毛之地。故而想了许久,都没想到青书后着伏在何处。
侧了侧头。刘伯温起身道:“如此。刘某这便去抄录乾坤大挪移心法。哦,对了,还得给罗本写封信。”青书含笑点头。
刘伯温转身走了两步,又忽而回头笑道:“公子,你要灭绝师太所做之事,可让苏姑娘很是生气呢。”
青书一愕,看着刘伯温暧昧笑容,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若雨……是在生周芷若地气?苦笑的意味。愈发浓了。
这七年来,他几乎是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粗茶淡饭,不是闭关便是游走江湖,但苏若雨却一直陪在他身旁左右,若说是半点动心也无,那是不可能地。^^首发君子堂^^然则“纯阳无极功”首重一“纯”字。若是道心失守。情根一种,便难能大成。
便是张君宝当年。对于郭二姑娘,心中虽动,却自压制。待得四十二岁时“纯阳无极功”大成,却忽闻郭襄剃度出家,立峨嵋一派。他忍不住长叹一声,遂也束发出家,自号三丰,云游四海,收下两名弟子。十年后,在太和山开创武当一派,威震天下,辉耀千古。
青书犹自记得宋远桥对他说起峨嵋的郭襄祖师长逝之日,武当上下,全派缟素。
那时候张三丰正端坐蒲团上打坐,宋远桥为其护法,年仅十二岁的小徒弟张翠山一溜小跑到房外,敲开门来,气喘吁吁的道:“峨嵋派掌门郭襄于昨日去世,风陵师太接管峨嵋。”
张三丰白眉一耸,久久不语。
太师傅啊,那个时候,你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宋远桥说,那一日,张三丰下令全派缟素,在紫霄宫内长坐了一夜。
自此之后,张三丰闭关研习太极,而新收地两个小弟子,也交予宋远桥、俞莲舟代为授艺。
青书长叹一声,眼前人影不断重叠,他深吸一口气,收回心思。
他心里在隐隐畏惧着什么,但究竟是什么,却说不上来。
还是将一切都部署好吧。
八个月时间,估摸着明教诸豪在海浪中跌跌撞撞的往返一个来回,也足够了。而自己在浙、苏两地招募五成精卒,时间却有些紧。
不过,刘伯温既能将罗贯中招来,瞧他小子在祁连山的手段,练兵必然不弱,选《武穆遗书》中地“练兵篇”给他读读,应当无碍。=君子堂首发=
那么,便轮到自己与那灰衣人之间地比武了。
虽然无论如何都要起事,但输了比斗毕竟颜面上不好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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