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宋青书
两项挂钩,当真是奇妙之极,太师傅学究天人,此功当为‘太极拳剑’前身。我提前修习,只须不使足力,应当有益。”他适才虽被反震的气血翻腾,但后来拳架配合渐渐精熟,丹田中竟是又生出丝丝真气,滋养全身,顿觉精神健旺,一套拳打下来,神完气足。
他抬头看了看天,忖道:“天色不早,回雅舍去吧!”信步而走,不多时便回到居所,却听得一声浑厚声音传来:“青书,你回来了么?”青书见宋远桥坐在堂中,正与一小童儿相谈甚欢,当即躬身一礼道:“见过爹爹。”宋远桥笑道:“青书,你过来。”伸手一指那小童道:“这是你五师叔之子,张无忌。”又对着张无忌说道:“无忌,这是你宋师兄。”无忌睁大双眼,打量着宋青书,蓦道:“宋师兄,你长得真好看。”
青书心道:“这张无忌扮相可不差呀!”但听得这句,不由的哑然失笑道:“无忌,你过奖了。”又道:“爹爹,无忌怎地在此处?”宋远桥淡淡道:“明日格局危险,他便随你一道。嗯,你三叔已将阵法传你,待我等几人布阵之时,便由你太师傅看护他。”宋远桥说的简略,但青书聪明过人,又如何不知他意思?当即笑道:“无妨,今晚无忌便随我睡吧!”
宋远桥点头道:“我在你房中新铺了一张床,你们师兄弟今晚好生说说话。”无忌拍手笑道:“好呀好呀,早听爹爹说宋师兄功夫高强,正要请教呢。”宋远桥平生不喜动武,听得这话,眉头微皱,哼一声道:“青书,好勇斗狠之事,以后少做。”
青书忙道:“谨尊爹爹教诲。”宋远桥一拂袖道:“我乏了,你们退下吧!”青书恭恭敬敬施了一礼,携着无忌的手退出大堂。
无忌悄悄问道:“宋师兄,大师伯刚刚发火了么?”青书苦笑道:“你以后可千万别说我武功高之类的话,这话他们同辈间说说还好,换你说来,我可免不了挨骂啦。”无忌奇道:“为什么?”青书笑道:“我爹爹平生以儒家经典修身,向来礼数周全,不喜争斗,又半修道家,那句‘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已不知道被他唠叨了多少遍,头疼啊头疼。”
无忌听他说的有趣,不由的也笑道:“我看大师伯对着谁都要施礼,真的累得慌呢。”青书哈哈一笑道:“你这话莫让我爹爹听到了,他端方君子,可不喜欢背后说他坏话的人呢。”无忌笑道:“我才不怕呢,这可是你先说起的。”
张无忌是个自来熟,不多时两人便混的熟了,青书带着无忌在雅舍周围逛了一圈,但见初夏之际,虫鸣鸟叫,和风吹动絮絮枝条,沙沙作响,反衬得周围静谧非常。
无忌笑道:“武当山上景色真美,竟是不输于冰火岛呢。”青书心头一动,问道:“冰火岛?是你们这十年来住的地方么?”无忌道:“是啊,冰火岛冬暖夏凉,丛林里都是珍禽异兽。夏天的时候,高峰顶上有好多积雪,一路往下看,由白变黄,再由黄变红,很是好看呢。”青书笑道:“离开冰火岛这么久,想那里么?”无忌神色一黯,竟是长长谈出一口气,道:“其他的倒不怎么想,只是想义父了。”
青书问道:“你义父还留在那里么?”无忌叹道:“是啊,义父说他仇家太多,回来只怕会连累到我们。”
青书见他愁眉不展,不由笑道:“你义父乃是有大本事的人,他既不愿回来,谁劝也没用。所以,无忌,中原形势风雨欲来,你须得好好习武,方不致丢了你义父和爹妈的脸面!”
无忌听得这话,重重点头道:“宋师哥,我知道了!”歪了歪头,又笑道:“义父教了我好多功夫,不知道比起武当派的功夫是强是弱。总之爹爹是打不过义父的。”青书正色道:“我武当派功夫愈练愈强,我爹爹此时便未必会弱于你义父,而太师傅一身功力更是如山高,如海深,号称天下第一,绝非你义父可比。”
无忌不由有些不服气,哼道:“义父传给我的功夫可妙了,不信你看。”伸出右手,在自己胸口连点数下,“膻中”“巨阙”“肩井”三处大穴被点,登时全身动弹不得。
不到半刻,便见无忌小脸上青气一闪,他欢呼一声,蹦了两下,得意洋洋的道:“宋师哥,你能自己解自己穴道么?”青书看得大是讶异,不由奇道:“这功夫我倒还真不会。自己解自己穴道…你义父传你的?”
无忌傲然道:“那是当然。嘻嘻,宋师哥,厉害吧?”青书随口敷衍:“厉害,厉害。”脑中却想:“哪一派的功夫竟有如此妙用?”无忌见青书神思不属,只道他被义父手段震慑住,当即笑道:“宋师哥你不用灰心,武当派的功夫也是极强的,太师傅这么厉害,有朝一日你也能和他一样厉害的。”
青书见他误会,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却听无忌又道:“义父这门功夫说来也没什么奇处,我教你几句运功口诀,体内真气不散,要解穴还是很容易的。”也不等青书说话,当即将口诀道出。
第三十四章 … 玄冥
清脆的童声朗朗读出一段非歌非赋的句子来,字句间错落有致,抑扬顿挫,读来竟是颇为华美。青书凝神细听,忽觉这词句之妙,竟宛如一位大文豪生花妙笔所作,浑然不似江湖草莽人士,词句粗糙,却一目了然。
青书听完之后,皱眉思索了好一会儿,方才笑道:“原来这也不难,不过体内真气运行的一种法门,不过却是当真穷极变化了。”说罢也是连点自己数处大穴,脸上青红交替一闪,瞬间便冲开了穴道。他内力极为强劲,悟性又高,一听便知如何施为,不过刹那间便冲开穴道,只把无忌看得目瞪口呆。想当初韦一笑当初点他穴道,都未能制住他多久,其中纵然有阴阳相克之理,但究竟还是他内力强横,绵绵不绝。
此刻得此解穴之法,纵然是内力远强于他的高手点住他穴道,他也能在一时三刻之内,冲开穴道。青书笑道:“无忌,这套功法果然神妙,是你义父自己创出的么?”无忌摇摇头道:“是义父的师傅教他的。”青书一凛:“成昆!他竟有这等能耐?有什么功夫能自己解穴的?”心里这般想,却故作不知的问道:“你义父的师傅,想必极为了得吧?是谁啊?”无忌眼中蓦然闪过一丝恨色,沉默片刻,却不说话。青书知他不愿提及谢逊毕生惨事,仰天打个哈哈,又笑道:“呵呵,无忌,这事咱先不提。师兄问你个事儿,你是把自己看作武当弟子呢,还是明教中人?”
无忌听得这话,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一双清澈的眸子茫然起来,他问道:“一定要分清么?”青书笑道:“呵呵,我先与你说我自己吧。我自幼长在武当山上,爹爹和几位师叔,还有太师傅都对我宠爱有加,我学的是武当的武功,脚下踩的是武当的土地,吃的是武当山上种出的粮食,喝的是武当金顶流下来的清泉。你说,这一方土地生我养我,我有责任去守护她么?太师傅和爹爹他们授我武功,教我读书识字,我有责任用我学到的东西去捍卫他们的尊严么?”无忌听得愈发迷茫起来,问道:“我…我是在冰火岛长大的呀…我也要去守护冰火岛么?”青书摇摇头道:“人不能忘本,饮水思源,唯此而已。我且问你,假如你还未离开冰火岛,你们四人住在一起,若有一天,有外人来了,你当如何?”无忌紧皱眉头,看了一眼青书,发狠道:“他们若来,我就和爹爹义父打跑他们!”
青书失笑道:“人家可未必有恶意,说不定只是迷途的旅人,或是遭了海难的水手,你如果赶走他们,他们可就活不下去啦!”无忌眉间茫然,喃喃道:“可是,可是师兄你说的要守护生我养我的土地呀!”青书笑道:“没错,因为生我养我的土地上有我的亲人,有我的同胞,如果有人来侵占,伤害了我的亲人和同胞们,我们自然要奋起反抗。然而,如果他们只是想和我们比邻而居,和和睦睦的一起生活的话,那便是包容他们,又有何妨?”
无忌蓦地拍手笑道:“师兄,我明白啦!”
青书笑道:“你明白什么了?”无忌道:“师兄你是要无忌不要忘记,自己的父亲是武当张三丰的弟子,娘亲是天鹰教教主之女,义父是明教的金毛狮王!”青书眼含笑意,悠然道:“然后呢?”无忌道:“然后无忌就要好好的学功夫,不让义父还有爹爹娘亲他们受到伤害。所以无忌是武当弟子也好,是明教中人也罢,都不重要了。将来要是想入明教就入明教,要留在武当就留在武当。”张无忌胸襟自来宽广,此话一出,青书心道:“张无忌虽然优柔寡断,但有时候却还算洒脱。”嘴上笑问道:“没有别的了么?”无忌茫然道:“还有什么?”青书正色道:“你还要记住,你是一个汉人。一路上你也看到了,蒙古鞑子肆意屠杀咱们汉人老百姓,他们并不想和我们和睦相处……”无忌笑道:“我明白了,难怪爹爹和二师伯时常都说要把蒙古鞑子赶出中原!”
青书长长吸口气,道:“这是普天下所有汉人最为迫切的。无忌,你知道么,明教…在其他正道人士看来是恶徒,是邪魔。可是在百姓眼里,明教却是英雄,是豪杰,因为他们大兴义兵,对抗蒙古鞑子!”顿了一顿,又喃喃道:“你爹爹和你娘亲在一起,在其他人看来,他或许是大逆不道,甘于淫邪,即便是我爹爹他们,也多有不满。可是,在我看来,这却并非如此,因为…这正是正派和明教和解的一个契机…”抬头看了一眼月色,又看了看一脸迷惑的无忌,青书淡淡笑道:“无忌,说这些你或许不大懂,但我心中却已有了一个计划,呵呵,这时候说这么多也是无用,你只须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要背弃自己的父母,自己的亲人,自己的…朋友。”说到朋友二字,不由顿了一顿,心里微微冷笑:“白观,我并未如何对不住你,你不听我一言而弃之,是你不仁,却非我不义。”
无忌奇道:“朋友?爹爹也时常这么说,只是什么叫做朋友呀?”青书一愕,随即想到此子自幼在冰火岛长大,并无同龄人相伴,当即笑道:“朋友两个字被人惯用,但却远非字面上那么简单。无忌,假使来日你像对你义父和父母那般去对待一个人,那人便是你的生死之交;而朋友之间,贵乎交心,能交心者,即为真朋友;余子皆不过泛泛之交,嘴上道朋友,心里却不是。”
无忌蓦地笑道:“宋师兄,我们算不算交心呀?”青书笑道:“我把这些都告诉你了,那当然是把你当朋友啦!”心里却纳闷道:“以前看书时,都颇有些痛恨这张无忌,但这时见面了,却是完全令人生不出讨厌之感,相反还颇有亲近之意。”
无忌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宋师哥,刚刚你问我义父的师傅是谁,其实并不是什么大秘密,只是他师傅所作所为简直禽兽不如,说出来简直是天地之羞。义父一生便是毁在此人手里,这人姓成名昆,外号混元霹雳手,你想必也是知道的。”青书故作不知道:“原听爹爹说过谢逊当年冒成昆之名,却不想这成昆乃是谢逊之师。他们反目成仇了么?”无忌登时把谢逊成昆之间的恩怨情仇一一道来,山风微冷,衬着无忌微显稚嫩但却沉静无比的童音,倍显阴冷。
纵然宋青书早已知晓事情始末,此刻听无忌这般说来,也是觉得惊心动魄,尤是成昆借酒奸杀谢逊妻子,灭杀谢逊满门那一段,在无忌迥异于常的沉静童声之下,便恍如身临其境的亲自经历一般,所见所闻,令人发指。
时光不知不觉便流过许多,夜空一澄如洗,繁星漫天,无忌说着说着,后来竟是怔怔流下泪来,哽咽道:“义父一世英雄,到头来却落得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孤岛之上,连个作伴的都没有。”
青书拍了拍他肩膀,正欲说话安慰,却忽觉身后有异,忙一把拉过无忌,滴溜溜的一个倒旋,果是避过一掌。他修习“太极十三势”,十余年武当武学亦已炉火纯青,渐入不见不闻,神明遇敌的境地,是以那一掌虽然凌厉无声,迅猛绝伦,但也被他避过。
他凌空三转,居高临下,但见一个高大老者纵身跃起,一掌无声送出,带着丝丝寒气,迅捷无伦。青书但觉避无可避,只能硬接,当即暗运柔劲,将无忌远远送出,再顺势成“抱球势”,使个“震天铁掌”,刚柔并济,掌力凝作一团,迎了上去。
双掌甫触,青书便觉全身一震,一股奇寒迥劲的真气自手臂顺势而上,自家护体真气如竹笋般层层剥落;那高大老者被他居高一击,也是身不由己的堕回地面,但却落势沉稳,一纵又向他扑来。青书大吃一惊,忙催动“纯阳无极功”化解寒毒,借力猛一个后空翻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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