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小厮





  他也曾天真地以为下面的海水能喝,可是,浅尝了一大口之后却发现,这水苦得跟放了五万斤咸盐似的,根本没办法喝下去。
  不仅食水有问题了,并且,最要命的是,现在夜晚将至,他却还在那漫无边际的大海上跟个无头苍蝇一样的飞来飞去,随着太阳的降落,到了最后,竟然连方向都失去了,东南西北都分不出来了。
  非但如此,远远近近,他已经四处飞了一大圈,可是,四周都是水,天地之间都是蓝汪汪的一片大水,连个小岛都没有,又哪里有什么落脚的地方?
  他累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睡他上一大觉,不过,就现在的情形看来,恐怕他想睡觉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了,搞不好,还得连夜赶路——没有睡觉的地方,被逼的。
  “奶奶的,这个鬼地方,怎么连个岛都没有。眼看着天都快黑了,我连方向都分辨不出来了,总不能再这样瞎飞下去的吧?这可真要命。”
  凤七心里嘀咕着,有些埋怨自己当初的鲁莽了。
  越是天黑越有事,
  临近黑暗,天地间突然间就刮起了一阵劲风,褴褛稀薄的灰色云片从天空中疾驰而过。浑浊澎湃的海水一望无际为泡沫盖住。汹涌的巨浪森严而又冷静一层层滚起来,然后在狂风的助力下,威猛地耸起,形成一道暗绿色的宛如钢铁铸成的光泽闪闪的拱墙,然后带着轰然巨响恶狠狠地向下狂摔,像是对谁怀着刻骨的仇恨一样。
  凤七飞在高空之中,只感觉到天地间骤然间就像是黑了下来,随后,狂风扑面而来,刮得人彻骨生寒,凤七在空中几乎已经睁不开眼睛,连御空飞翔都显得有些吃力了。
  伴随着肆虐的狂风,瓢泼般的大雨稀里哗啦地就浇了下来,如果不是凤七鼓起道力在身体外围形成一个“防雨层”,恐怕他现在就要被浇了一个透心凉了。
  “我滴个娘哎,这他妈简直太可怕了?如果老子的道力一个支持不住,咕咚一下掉下去,那不是就等着被淹死了?”
  凤七心中叫苦不迭,努力地在狂风暴雨中挣扎,可是,天地之威岂能以人力抗过?
  尤其是这恶海,狂风巨浪更甚,有好几次,凤七一个闪躲不及,险些被空中那大雨中挟着的裹拳头大的冰雹给直接砸进海里。
  “这样不行,我得想办法找个地方避避雨,否则,这场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下到头的雨非得要了我的小命不可。”
  凤七竭力再将飞行高度拔高一些,尽力在迷朦的大雨中极力远眺,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
  可是,视线远不出百丈,就被一片迷朦的雨帘给盖住了,又哪里能看得出多远?
  凤七心中暗叫晦气,在这个鬼天气里,连个方向都找不到,而且还将近夜晚,他预感到自己今晚的命运将会很悲惨了。
  正在暗叹倒霉的时候,忽然间,在空中一个转折之际,他发现了下面已经渐呈乌黑一片的大海上,就在自己的正下方,竟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岛屿,并且,好像还在海水中轻轻地晃动着。
  凤七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现在他是有病乱投医,一头就扎了下去。
  在大雨里辛苦挣扎了这么久,他现在已经累得不行了,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地躺上一会儿,歇口气。
  脚踏实地,凤七心里终于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直到现实,他才发现,原来那本是平平无奇的大地竟然是这般的可爱。
  直到现在,他才有闲暇喘口气,开始饶有兴趣地研究起自己身下的这个小岛来。
  说这个小岛是岛,其实有些不符合实际,从这个落脚的地方形态上来看,平平展展延展开展开去,上面偶尔坚着几根粗大的短柱,并且表面上还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软不软、硬不硬的一片片石头疙瘩,看起来好生奇怪。
  不过,除此之外,整体来看,倒是极为平整,像是一块甲片,面积大概在二百丈方圆。
  不过,要说它是一块甲片,那也未免有些太夸张了,哪种动物的甲片能有这么大?那不是成精了吗?
  可是,向下摸去,质地非金非铁,更不像是石头,却又极为坚硬,确实像甲片多一些。
  “咦?这东西,倒底是什么玩意?”
  凤七好奇地摸着这东西,用脚跺了两下,一时兴起,还用炎龙宝刀向下戳了戳,竟然还带出一汪水浆来。
  只是,雨太大,凤七也实在没心情去折腾了,更没发现有什么异样的地方,再度使劲将炎龙宝刀狠狠插至下面的甲面直至没柄,然后牢牢地抓住,以防自己呆会要是睡着不小心滑下这个岛去,就待闭眼小憩一会儿。
  当炎龙宝刀直插而下时,那个小岛忽然间剧烈地耸动了一下,好半天才静止下来。
  不过,凤七倒是不以为意,以为这不过是海浪过大的原因而已。
  正当凤七刚刚合上眼睛,忽然,呼吸为之顿,紧接着,身上的肌肉陡地紧张了下,随后又轻轻地放松,可是,道力已经催至爆发的边缘。
  不是他过度紧张,而是因为,狂风暴雨之中,忽然间有一道剑光从天而下,竟然就落在了这个小岛的边缘处,与凤七相隔不到一百丈。
  凤七的眼睛眯了起来,针般的神光徐徐地向着远处的那条人影望了过去……
  第二百七十二章 轻候,你好吗
  只是,那一望之下,凤七登时就呆了一呆。
  虽然相隔百丈,可是,就算距离再远,他也分明能看得清她高挑的背影。
  虽然雨幕纠缠,可是,就算倾盆大雨,他也分明能听得清她急促的心跳。
  虽然狂风阵阵,可是,就算万里飓风,他也分明能闻得见那一缕只属于她的幽幽暗香。
  他记得,这个背影,这缕暗香,只属于一个人,叶轻候,那个只能出现在梦中的却总是挥之不去,深深地铬进了他的灵魂深处的人儿。
  “轻候……”
  凤七梦呓般喃喃自语着,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艰难得像在爬一座陡峭的山壁般,向那个雨中背对着他的背影走了过去。
  他每走一步都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每走一步,心脏都仿佛要跳出胸腔,可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依旧一步步向前走去。
  因为,他知道,前面的那个人儿,就是无数次在梦里出现的叶轻候。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肯定,他只知道从这个背影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认出来了。
  这是一种奇妙至极的感应,亲密至极,而又无法言说。
  凤七的一声呼唤,登时让那个背影浑身剧烈地一颤,随后,她在雨中抖动着柔弱的双肩,分明看见她在用双手掩面,好像,是在哭泣?
  “轻候,你,怎么来了?你一直跟在我的身后?”
  凤七此际脑子里一片混乱,不过,巨大的惊喜中却伴随着一种痛苦的矛盾纠结,反反复复,缠缠绕绕,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这样走过去,可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
  那个背影却不答话,只在那里继续剧烈地抖动着瘦削的肩膀,凭空给人一种无助而凄凉的感觉,这让凤七看在眼中,痛在心里。
  “轻候,你来了,我,我好高兴……”
  凤七的手终于搭上了那个柔若无骨的肩膀,心中一阵悸动。
  现在,他有万千的话儿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从背后轻轻将两臂绕过去,温柔地从后面用坚定的双臂环住了她那柔软的身子。
  “轻候,风这么大,雨这么急,你冷了吧?你累了吧?来,我给你暖暖身子。”
  凤七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用行动来表达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切的想法。
  他怜惜地将眼前的人儿轻轻地搂入了怀里,纵然她一直没有回头,但他可以想像得到,现在,她会是如何的泪流满面。
  “轻候,对不起,苦了你了。”
  凤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将一张脸深深地埋进了眼前的人儿已经被雨水打湿打透的一头乌发里,动情地说道。
  可是,他却并未发现,他所身处的那个甲状小岛正在缓缓地向远处飘了过去。
  不,不是飘,而是仿佛被一股异样的力量给拖拽过去的。
  而远处,却不知在什么时候,突出了一个巨大的海岛,在雨夜之中,黑乎乎的一片,像是一个亘古洪荒的巨大怪兽,在那里沉沉息声,好像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轻候,这么长时间不见你,我真的想你。虽然我知道,这种想像无论对你还是对潆儿,都是不公平的,也是不应该的,可是,我还是无法遏制的想念你,这种思念是会累积的,它像带刺的藤曼,绕得我好紧,艰于呼吸。扎得我好疼,让我痛入骨髓,可是,我无法控制我自己不去想你。
  无论这想念是否道德,是否公平,我都无法遏制,这是我本心深处最真切的想法,对不起,我害了你,我对我曾经的一切抱歉,可是,如果时光还能倒流,我,还是情愿遇见你……”
  凤七对身旁发生的一切深然不觉,他依旧在那里轻轻地抱着怀中的人儿,这一刻,就算是天塌地陷,跟他也没有半点关系,他只是想紧紧地抱住她,哪怕就一会儿。
  他实在不想失去她,真的不想,他害怕那种想念的滋味。
  “轻候,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你为什么不远万里的跟我来呢?这好危险的,这里是恶海,你,还是回去吧,好吗?”
  凤七喃喃自语着,已经陷进了一种忘我的状态之中。
  说起来,这小子倒是天生的一个情种,注定要被情感折磨得内心深处鲜血淋漓了!
  如果从现在的高空望去,那条扁平细长的甲片状“海岛”,正在向远处的那座不知何时从海底涌起的巨大到无法言说的海岛“缩”了过去,“缩”过去的方向,正对着那大海岛向里凹进去的一个巨大的黑洞。
  天太黑,看不出那黑洞倒底有多高多大,但可以肯定的,很深,很深,黑乎乎的一片,像上古怪兽的巨口,看起来是那样的吓人。
  现在,那个小海岛就载着浑然不觉的凤七向着黑洞缓缓缩了过去,而凤七此刻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情感之中,无法自拔。
  风依旧很大,雨依旧很急,天边时不时有道道闪电划过,带出阵阵雷霆。
  闪电耀过的一片电斑之中,偶尔的光亮一闪,依稀可见,那个黑洞的洞口还有几排森然的亮光一闪而逝,看起来好不恐怖。
  “轻候,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转过来,让我看看,看看你瘦了,还是胖了。那柄牛角梳子,我还一直留着,明天,我给你梳头,好吗?”
  凤七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感,温柔地扳住了眼前的那个人儿的双肩,就待将她的身子扳转过来,仔细地看看。
  就在这时,忽然间天空中一声尖嘶响起,“凤七,小心怪物吃你!”
  随后,一道蓝光在高空中出现,牵引着万千强雷暴电,形成了一个道巨大的剑形光芒,向凤七所身处的那个海岛,一剑劈下……
  第二百七十三章 黑洞巨口
  乍一听见这声尖嘶,凤七不由得心中突地一跳,禁不住抬头向天空中望去,却见天空中却出现了一道曾经是那样熟悉且久违的剑光。
  “咦,青云剑?轻候,那不是你的青云剑吗?”
  凤七满心疑惑,刚想低头向怀里的人儿问个清楚,却猛然间吓了好大一跳——怀里的那个人,哪里是什么叶轻候了,那分明就是一根人形的柱子而已。
  他登时就是大吃一惊,刚想火速飞起,召回炎龙宝刀——他的刀还在那个海岛上插着呢——可是,却已经迟了。
  只见那个海岛突地一抖,紧接着,竟然席天盖地的倒卷而来,将凤七整个儿死死地裹在了其中,“嗖”的一声,如一条灵活至极的舌头一般,向着那个黑洞的洞口倒卷而回,竟然想赶在那道剑光落下之前,缩回那个黑洞。
  “怪物休得伤我凤七!”
  伴随着声声厉嘶,空中的那个人可真是急了,不顾一切地驽着剑光一劈而下。
  这一剑是尽了全力,去势快极,就在那个舌头状的海岛尚未缩回洞口,一剑劈下,正正劈中那个舌头般的海岛与黑洞中间的连接处。
  “轰……”
  万千轰雷怒电一瞬间爆发而起,这一剑下去,登时就激起了近百丈高的海浪来,伴随着这巨大的海浪,还有一股混浊至极的浆状液体向着空中狂喷不休。
  “嗷……”
  如同万古巨兽灵魂深处的痛吼,由那个巨大的黑洞中有可怕的狂嘶声化做震天动地的声浪疯狂地席卷而出。
  “轰……”
  那声浪是如此可怕,竟然激得周围的海水全都平地再掀十丈巨浪,狂风呼啸,巨浪重重,向着空中朝下直坠而下的那个人影狂扑过去。
  这每一重巨浪都不啻于是千百斤大锤的重击,如果打在人身上,就算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