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
岳羽闻言冷然一哂,终还是转过了头。只是那微微勾起的唇角,便连嘲讽的情绪都欠奉,神情还是如之前那般淡漠至极。
“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乐寒的瞳孔急缩成了针状,然后整个人幻化成一连串的淡红色残影,以超越极致的速度,向岳羽再次扑了过去。而同时间,无数的火灵,向他周身汇拢。所经之处,十丈之内都是无火自燃。
岳羽眉头,却是微微一挑。这乐寒修习的,竟似乎是一种纯火系的功法,在控火方面的能力,是远超他人。
而他心里最怪异的是。此人不仅仅是在成年之前,将修为推升只凝液阶段,视其体外气机流转,还有方才的那次交手,竟也都是丝毫无碍,竟仿似至今都安然无恙,
“难道说,这个乐寒,还真是那所谓的火灵之体?”
岳羽此前就曾看到过好几本书中提到过,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天生就具有着对某种五行灵力特别亲近的天赋,并且在修习单属性功法时也特别快速。在修炼上,可以算是一等一的天才。唯一的遗憾是其寿命,都是极短。若无法快速的突破境界,冲击至大成渡劫,那么多半都是陨落之局。
不过即便如此,这种单灵之体。在修真界依旧是被视为珍宝,各大门派都是真相渴求。往往获得一个,便可使门派声势大振。原因就在于其极快的修炼速度,以及其强横无匹的战力。
岳羽心里不由一阵好笑,心想自己倒真是有缘。这所谓的绝世之才。别人一辈子都见不到。自己倒是已经看到了好几位,那慕希瑶的言灵之体就不说了,这人的火灵之体,亦是极其不凡。而若是他所料不错。那个长孙紫韵,只怕也同样具有着一种极其少年的体质。
他也懒得再次出剑,先是打出一个法决,再往地面一踩,然后无数的血色藤蔓,就已从乐寒的脚下拔地而起。首先是拦住了对方去路,然后就趁着这片刻的耽误,那无数藤尖就紧紧的缠了上去。
开始时众人还只觉好笑,以这木系道法,来应对乐寒,岂不是自寻死路?然而不过片刻之后,众人的面色却又是恢复纸一般苍白。
那血色藤蔓,竟是出奇的耐燃。乐寒的燃烧速度,竟是还比不上它们的生长。而其中一部分,更是在岳羽的操纵下,不断地切断绞溃乐寒与火灵的联系。以至于乐寒明明有着强横无匹的道法实力,却无从发挥。只能以那裹挟着无比高温的火红色剑芒四处乱扫,以求从这些血色藤蔓中突破。
“怎么可能?他不过只是凝液修为而已,可能会有这等灵觉?”
望着这一幕,乐寒的面色,是越发的煞白。心里也是惊骇和懊悔恼恨交织。方才他就知道,眼前这清秀少年的魂力很强,可这灵觉和魂识虽有联系,却也并非就一定对应。
而通常能够做到切段他人灵力凝聚的,不都是灵虚境心动以上的修士,又或者是一些具有特殊天赋的筑基期顶峰强者么?
他却不知此刻岳羽。早已是能够凝束魂力成针,在一颗枣核上绘画一个地球全景地形图。更是有意识的,在那些妖兽雷劫来临之时,完全不顾神魂可能受创,最大程度的感知着那时不断爆裂激荡的天地之灵。
而此刻虽还是做不到,如慕希瑶那种程度,却已是绝不逊色于,其他那些灵虚境修士。
同样苍白着脸的,还有张金凤,这一刻她的脑里忽然间就闪过了那万千藤蔓,如山如海般奔涌,然后血肉四溅的场景,然后却又突然消失。
她微微失神,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便连挥向莘莹的手,也少了几分的力道。
而就在她失神的片刻之后,那边的乐寒骤然发出了一声怒吼。他身上的火焰温度,毫无预兆地再次提升了几个层级,然后势若破竹一般,从血色藤墙中破围而出,再次疾冲而来。
岳羽的眉头微挑,知道这是对方动用了某种秘法。短时间内大幅提升修为,从而也使得那周身火焰。威力也骤增数倍。
“滚回去!”
一道蓄势已久的刀芒,携带着滚滚音浪,再次直击乐寒。就在后者再次被击得倒飞之后,岳羽已是再次一个法决打出。
“飓风!”
“荆棘!”
狂烈的风力,骤减间平空而起,将乐寒的周身笼住,在不断将火焰向内吹拂之余,也在带走那惊人温度。而那些大腿般粗细的玄色巨藤,也纷纷刺出了一排排锐利无比,而又极其整齐的尖刺。环绕着乐寒,不断绞动着他的护体罡气。
莘铭是偏体皆寒。眼神也一阵涣散。在他的所知中,乐寒的战力,在他们这一代人里,也不过只有长孙紫韵那个变态能够压制。而那宓以宁实力虽也不错,可到底大了几岁。
可就是这等在他心目里,几乎堪称无敌之人,在这清秀少年的面前,竟是全无还手之力,便连近身也不能。
而更令他惊异的是,岳羽所使用的道法。
“能够使用三系道法的也不算少,可像他这般持续力如此之强,威力如此之大却是少见。几乎已不下于那些修炼单一属性功法的修士。”
莘铭心里一阵抽紧,这少年今日给他的惊讶,实在是太多太多。
而整个内院门口,这时也再次恢复了寂静。一时间只闻莘莹脸上被抽打的声响,以及围困在飓风和玄色巨藤中的乐寒,那愤怒无奈的吼声。
一直到半晌之后,张金凤才停下了手,然后全身无力的看向了自己的表哥。
“好像才只有二百三十五?”
岳羽目光微凝,俯身看向了下风。当莘莹那红肿不堪,满含委屈怨毒的脸映入眼中时,他心里毫不容易才稍稍消退的戾气,再次暴炽。略带嫌恶的转过脸,然后就见张金凤一脸疲惫的摇了摇头。
“我累了,气也出了!”
岳羽哑然失笑,心忖以张金凤的身体状况,也确实是不宜再此久留。
紧接着他的视线,又扫向四周。这一刻,周边无数的灵识在向这边远远探查过来,更有不少人干脆就是战在暗处观看。
而岳羽的目光,很快就锁定在了一处密林。
“尚师兄,还请出来一叙!”
林间传来一声苦笑,然后众人就只见一位年老修士,面色惨淡地从内走出。
“岳师弟,你这是何苦?”
岳羽冷冷扫了他一眼,然后微微摇头。“今日之事,你既是在场。那总要给个说法才好。执律殿那边不知道也就罢了,若是知晓,总归还是要问你。”
尚姓修士心里苦涩异常,沉吟了片刻,就已是有了决断。“莘氏兄妹欺压同门,岳师弟仗义出手,只是这手段过激了一些!”
他是强顶着周围那数十双威胁恼恨的视线说完,心里在暗暗叫苦的同时,也是暗叹岳羽的心机。这一步,却是逼得自己将这人得罪至死,也将整件事的性质和责任彻底定性。
只是在这时候,他已没有了别的选择。若还是这两边不得罪,才是最愚蠢的做法。而这位少年的背后,可是他们那位掌教最宠爱的弟子,如何选择自是可想而知。
那莘氏兄妹身后虽也有人,相比前者却是差了甚远。即便他判断错误,也占了个公正直言的理字,那时候对方仍然动他不得。毕竟他姓尚的,也不是任人错捏的软柿子!
岳羽闻言也是淡然一笑,向着‘尚师兄’微微颔首,便再次手托着张金凤转身离去。抛下了身后,那怒吼中的乐寒,眼怀怨毒的莘氏兄妹,以及无数道复杂无比的视线。
第226章 事后余波
直到岳羽在众人视野里消失数分钟后。乐寒才从那血藤中挣扎了出来。第一件做的事情,是猛然一剑插在了地面,将方圆近三十丈内,所有草木都化成了火海。
再然后,却并未如众人所料般疾追岳羽而去。整个人,就站在那里怔怔发呆。直到良久之后,才冷冷看了莘氏兄妹一眼,拂袖转身离去。也只有极熟悉之人,才能看出他的脚步,比以往要沉重数倍,也充满了不自然的味道。
而那尚姓修士,在心中骇然之余,更是暗暗庆幸。岳羽在这最后离去时展露的这一手,却是比之前还要更令人吃惊。离这里数百丈之遥,都能够操纵着这血色藤蔓,将乐寒困住,这等远距离的灵识感应能力,甚至于比之前他展示的所有一切都还可贵。
这在低阶修士中,还没什么。可一旦突破金丹,这方面的能力却是不可获取,而且是越强越好。
尚姓修士心里是哑然失笑。他刚才还在后悔,若是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出面,阻止住莘氏兄妹,避免这矛盾发生。不过如今看来,这却未必不是福气。
彻底在立场上倒向那少年,或者短时间内有些麻烦。可至少在日后,他有了紧紧靠过去的借口。
当思及此处时,尚姓修士的眼里已是浮起了一丝的欣色。他淡淡看了那边的莘氏兄妹一眼,然后微微摇头,亦是转身离开。这一刻,他倒是恨不得这二人来快点找他麻烦。
而随着众人纷纷离去,过不多时,整个内园门口,就只剩下莘氏兄妹二人,以及那一众男女少年。
“尚彦这个墙头草,他日我定要他的好看!”
莘铭先是吐了一口血沫,然后定定看着自己妹妹,一阵哑口无言。张金凤最后虽是留了手,不过莘莹的脸上,也依旧是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此刻的莘莹,神情却是出奇的沉静。唯有那眸子里,充斥着令人阴寒刻骨的恨意。
“哥,我要他们两个人死,死无葬身之地!”
这时旁边有一年纪差不多的少女,过来搀扶。却是不小心,扯到了她痛处。莘莹顿时倒抽了一口气,她心里一阵恼恨,然后拔剑就将身后少女的手臂斩断,而后也目光冰寒地逼视着自己兄长。
“你即便不说,我也容不得他二人继续活着!”
莘铭微微一叹,对于自己妹妹身后那断臂惨呼的女孩,就仿似全然不见一般。只是凝着眉,望着岳羽离去的方向。
“不过这件事,终归还是要从长计议的为好!”
※※※※
同一时间,在内园中一个小院内,正定定站着的长孙紫韵,正收回自己的神识,张开了那灿若星辰的眼睛。
“这一战,确实精彩!”
“精彩吗?呵呵,我却是总感觉这一战,那人有些胜之不武的味道!”
宓以宁微摇着头:“他第一剑先是出奇不意,开始就挫伤乐寒的神魂,使其灵觉受损。第二刀却是早早蓄势已久,将乐寒当时正在施展中的秘法生生打断,令他内息短暂失控。是全不给乐寒一丝近身的机会。至于那血藤。看起来似是在八品到七品之间,可无论是那生长力、坚韧程度,还是耐热度,都远非普通的七品灵藤可比!而且即便到刚才,乐寒也不算是真正失败,只能算是被困住而已。岳羽想要胜他,怕还是要费些手脚!”
说到这里时,宓以宁的话音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然后自嘲地一笑。“我承认那个岳羽确实很强,但两人若真正知己知彼的情况下公平交手,乐寒有机会展示他的秘法剑术。两人要分出胜负的话,怎么也得百十招开外。乐寒这一战,输得实在憋屈!”
“输就是输了,哪来那么多借口?即便他确实取了巧,可这只能算是乐寒自己笨。难道日后与外人生死搏杀之时,还能难住他人用计不成?”
长孙紫韵不以为然地一哂,然后目内却是跳动出几许类似于火焰般的光泽。“而且正是这样的对手,我才更感兴趣!”
“我就知道会是如此!”
宓以宁听得一声苦笑:“不过紫韵,你若是真要与他一战的话,我看最好还是等到三年后为好。对于此事,便连你师傅,也是这般说法!”
“为何要等到三年之后?”
长孙紫韵的眉头先是一凝,紧接着却是目光一凛:“难道说你和师傅他,都认为我现在,不是此人的对手?”
见宓以宁不置可否,他的目光,是愈发的锐利:“表兄,其实我一直想问。那日传法殿内,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可是与这岳羽有关?”
宓以宁再次一阵默然,他想起了传法殿中,那惊天动地的一幕。心里是再次一阵叹息。心想那日长孙紫韵错过岳羽,恐怕将会是自己这表弟,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
而与此同时,他脑内是愈发的心绪不宁。三年以后,似乎正是宗门大比之时。那时以长孙紫韵的资质,应当已是在修为上远远超越那岳羽。
不过若说到他表弟能否对那人战而胜之,他却仍是感觉心悬。
※※※※
把张金凤带回自己的院内,岳羽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她疗伤。
那些人是存心令她痛苦难受,甚至于让张金凤能够在折磨中支撑下去,还喂了她几颗透支精力的药丸和伤药。不过好在本身受伤并不致命,以岳羽的手段,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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