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
岳张氏闻言却是不以为然微微摇头:“逼不得已与心甘情愿是两回事。妹妹你真不愿意,就请说句话!我儿如今在广陵宗似乎颇有些身份,或者能再劝劝,请公羊长老高抬贵手,另择鼎炉!”
“我是心甘情愿又怎样?”
张雪娟这次却是恼羞成怒:“当初我想把她嫁给你家,是你们自己推拒,如今再来管此事作甚?絮儿她若能得公羊长老欢心,日后亦可长生,还能带携她几个兄弟,比你那儿子要强了不知多少倍!再说你那儿子,如今才出门三年,即便再高能高到哪去?我看别说是公羊长老,便是石垒小哥一根手指头都及不上!”
岳羽也不出言,只是暗暗护住了岳张氏和张元哲二人,然后冷冷看着这一幕。他是真想看看,从这女人嘴里,还能吐出什么恶毒言语出来!
而几人当中,也唯有那估计是李氏族长的中年,发现了岳羽,正神态愕然的望过来。目中带着疑色,似乎在猜测着他的身份。这个小院中,最近出入的都是能出入青冥之人,都不知是何来历。他眼前的少年,似乎亦正在此例。
岳张氏仍旧是毫无所觉,深深的看了张雪娟一眼,终于一声叹息:“终究是你的女儿,妹妹你既执意如此,我也无法可想,更不可能为她拼上全族性命。不过几十年后当你我入土时。不知妹妹还能否如今日这般问心无愧!”
张雪娟闻言斜眼一撇,然后又是冷声一笑:“不牢挂心!絮儿她日后前程,岂是你能预测?”
她话音未落,就面现惊容。只馆舍门忽然打开,随着内中传出的一声冷哼,竟是一道剑影直袭而来。
岳羽目内寒芒一闪,屈指一弹,而后便有一枚三妙如意雷针,从他袖中钻出,不过瞬息便已至岳张氏身前。紧接着只听‘呛’的一声鸣响,竟是一击之间将那剑影生生击碎。
而那馆舍内的声音,顿时转为惊怒交加:“到底是何人,敢碎我之剑?”
这番动静,已然令门前几人醒觉。那中年人面上顿时满是戒备之色,显是已经知道身后之人,是敌非友。而那李宇熙夫妇以及张元哲,都是一脸的愕然。只是与前二者不同,后者的面上,除了欣喜之外,还有着一丝担忧。
岳张氏此刻亦回过了头,先是一阵狂喜,然后神情间又有些不敢置信,以及继续犹疑:“可是羽儿?”
“儿子见过母亲!”
看见岳张氏。岳羽心里同样感觉欢喜。走上前躬身折腰,行了个大礼,然而刚到一半,就被一只玉手给拉住。抬起头时,就只见岳张氏正目含泪光的上下审视着自己。
“真是羽儿!只是长高了不少,我都不敢相认。三年不见,如今已经是真正长大成人了。还有这摸样,好像又廋了,在广陵宗那边过得可还好?”
岳羽鼻子一酸,他如今早已至锻体辟谷之境,面如白玉。胖廋随心,好的不能再好。倒是岳张氏,不知觉间,额头上已有了些隐约的皱纹,两鬓间更是多了许多白发,与三年前的形貌大相径庭。这世间应已没有令岳张氏烦忧之事,之所以会如此,也只可能是思子而致。
“早知如此,在广陵山时便该炼制些驻颜丹。此物不过是六品,我亦能办到。主要是药材难得,可我手里却应有尽有。回来之前怎么就想起?实在是不孝!”
岳羽暗暗后悔,正想开口与岳张氏说话。却遥遥感觉几道目光,如针刺般望着自己。他微微凝眉,顺着视线看过去,只见内中十几位服色不一的修士,正分坐于这馆舍大堂的两旁,皆是目光炯然的望着这边,在他身上广陵宗服饰上打量。
最令岳羽在意的,却是位于大堂中央最深处的那位相貌奇古的老人。面色极为平静,望着他的目光却又阴寒无比,令人心生寒意。而在他身旁,李菲絮的神情,正满是错愕和焦急之色。
“这人想必就是公羊英了!还有他身后那少年,应该就是石垒,先前击倒张元哲时说话之人。”
在公羊英的身后,还有个虎背熊腰的方脸少年。面容身材,皆是四四方方,倒是与他名字极其相衬。
随意扫了这一眼,岳羽便把视线收回,与对面公羊英对视。随即唇角冷冷一挑,轻声笑着拍了拍岳张氏的手:“母亲,我的事情且稍后再说!”
岳张氏先前当剑影及身时,都能毫无畏惧,此刻却是不由色变。她也听说过,能进入这其中,莫不都是实力绝高的修真之士。岳羽如今虽也是修士,可入门也只是三年而已!
岳张氏刚要伸手阻止。岳羽便已一拂袍袖,踏入阁楼之内。而后却是环视四周:“方才那把剑,到底是谁的?”
当他话音落下,殿内却是一阵沉寂。过了良久,一位身形雄伟的修士,才终于在众人逼视中,期期艾艾的站起:“方才就是我!在公羊长老面前,你敢如何?是你母亲自己找死!”
“找死么?”
岳羽哑然失笑,袖间的三百六十五枚三妙如意雷针,蓦地全数爆射而出!
殿内众人,大多都来不及反应。只听得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然后再注目望时,就只见那雄伟大汉,竟已是被生生钉在了墙上!
全身上下,无数血孔!
第331章 步步进逼
正走到岳羽身后的岳张氏。顿时是张大了眼睛,几乎不相信自己眼前的所见。
她本欲追进来阻拦岳羽,却不想自己的儿子,竟是三言两语之后,抬手间就将这房内一位所谓的世外高人诛杀当场!
岳张氏尚且如此,其他人自然更是惊异。特别是张雪娟,先是一脸的失魂落魄,紧接着却是几乎抓狂般的怒意,手指着岳羽道:“你这个疯子!是见不得菲絮好是不是?你得罪了公羊长老,这次你们岳家死定了!”
她旁边的李宇熙这时却是头冒冷汗,脚下用力踢了自己妻子几脚。
张雪娟先是不解,当转过头时,却见李宇熙正眼带焦急的对自己使着眼色。再顺着丈夫的视线,向左右望过去,只见大堂内的两旁,那十余名身份高贵的散修,尽皆是面色沉凝如水,一言不发的望着岳羽,眼里面竟满是忌惮畏惧之色。
张雪娟顿时一阵哑然,这才惊觉,眼前的情形。似乎远远出乎了她的想象。居于弱者的一方,绝非是岳家的这个小子。
而随着她的话音骤停,整个堂内也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位于正上首处的公羊英,此刻亦是一挥手,将一面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的蓝色宝幡的收了回来。方才对那雄伟汉子,公羊英也并非就是袖手。那叮当敲击声响,正出于此。只是他却远未曾料到,这件他原本信心十足的宝物,会被对方的银针一举洞穿。
看了看手里这已彻底报废的法宝,公羊英是不怒反笑,眼内杀机森然的望着岳羽。
“你可知就凭方才之事,即便我今日将你诛杀于此,你宗门长辈亦怪不得我?此人虽非是我们玉皇宗之人,却是老夫之友。今日想脱身,定要给我个交代!”
张雪娟闻言,顿时浮露出欣喜之色。原来公羊长老,还是能压得住这个岳家小子的。此刻她是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将这三人赶出李家。总算是还知道情形不是很明朗,这才忍住没再骂出口。不止是她,便连李宇熙和李家族长,亦是一脸的轻松和幸灾乐祸。
而那边的岳张氏和张元哲,面上则全是忧容。
岳羽闻言却是毫不在意的一声冷嘲,他意念方动,那三百六十五枚三妙如意雷针,便骤然间爆发出一团强烈雷光,将那大汉生生殛成碎粉!
就在殿内众人,纷纷浮露出震惊畏惧。以及几许不敢置信之色时。那些银针,又纷纷从墙上拔起,回到了岳羽的身前。
“此人该死,我母方才已明告尔等,我乃广陵宗弟子。却依旧敢下这等狠手,莫不是真不将我广陵宗放在眼中?即便没有此节,他欲杀我母,亦是百死莫赎其罪。这般死法,也算是便宜他了!”
语音淡然,充斥着清冷之意,却令整个大堂之内,都仿佛温度跌到了零度以下。而这时话音稍顿的岳羽,却是再次直视公羊英:“那家伙不过是仗你之势,出手不知轻重。可你公羊英却应该知晓厉害,任你走狗伤人,可是以为我岳家好欺?”
公羊英面沉如水,良久都不曾答话,神色阴晴不定的上下打量着岳羽身上的那身袍服。
这个人就是岳羽?前些时候,倒也听说过此子之前在北马原的种种。当时未曾在意,可今日一见,才知此子不凡。远超他的想象。
广陵宗四代真传弟子,传法殿执事身份,十八岁的年纪,灵虚神寂期修为。这其中的任何一样,他都可不用太去在意。可这些凑在一起,却是令他心内忌惮万分。
如此人物,下山时怎可能没有师长护翼在侧?
凝思了片刻,公羊英终于是闭上眼长吐了口气,强压住心中爆腾而起的怒意:“此事确是我的错处,那家伙性情鲁莽,方才我亦是阻拦不及。不过如今人你也杀了,那么这件事就么揭过如何?”
此言一出,大堂之内的十余位散修,顿时皆是面露轻松之色。而位于岳羽身后,那张雪娟与李家二人,却又转为煞白。
心里兀自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堂堂玉皇宗金丹长老,竟是在大庭广众面前,向一个年纪都不足二十的修士服软?哪怕这岳家小子,真是在广陵宗有些身份,那也无需如此!
莫非这广陵宗,真强到连门下低层弟子,亦能强到对他派顶尖高手颐气指使?
那边张元哲却是多了个心眼,留神仔细看着岳羽的服饰。他到底是见多识广,再因女儿也在广陵宗的缘故,也算是对这北荒第一宗门有些了解。不出片刻,就是身躯再次微震,心内的不可思议之情,愈发的浓厚。
虽还是有些不解。可也总算是对公羊英的避让,有了那么几许了然。
十几名散修更毫无意外之色,仿佛公羊应的答复,本该是如此!
“真是阻止不及?”
岳羽唇角微弯,胸内犹自杀念未息。不过想想自己也没什么证据,若真把事情闹大,估计多半广陵宗多少会有些麻烦,也就不愿在此事上再做纠缠。
此刻两宗之间,还未真正交战。玉皇宗是否与他门广陵宗为敌,也在两可之间。要杀此人,总需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才好。公羊应如此避让,倒让他不好下手。
脑内转过这些念头,岳羽又移目看了正愕然中的李菲絮一眼,然后再次一哂:“你真愿意跟这老家伙?还是由我来帮你解决此事?”
李菲絮本来是神情怔忡,直到闻言后,才渐渐的面上弥漫着喜意。只是过了片刻,她却看向了张雪娟与那李宇熙二人,始终未曾答话。
“我既然说是解决,那自然是真正不留后患解决此事,他不会再找你和李家麻烦!”
岳羽心内稍稍思量,便知李菲絮的顾忌。他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转头望向了正上首:“公羊前辈,我方才说的话。你可有什么意见?”
在公羊英身后,石垒顿时面色狰狞,紧攥的双拳中,更是一滴滴的血液滴出,涓流不绝的滴落在地面。
倒是公羊英本人,虽被如此羞辱,面色却依旧平静无波:“我先前不知此女与你有亲,才有想要纳她为妾之事。既然是岳老弟说话,那么此事就作罢好了。稍后还有薄礼,算是稍作补偿!”
李菲絮终于压抑不住狂喜,而张雪娟则仍是定定的看着公羊英。神情恍惚,似乎还在震惊不解之中。
怎么可能?公羊长老怎么能在岳家这小子面前退让?此事不比其他,若是传出,公羊长老又颜面何存?他们李家,也会成为他人眼里的大笑话。
还有岳家这小子,不是传说叛出浮山宗,投入到广陵宗门下么?一个叛门之人,在广陵宗又无根基,又能有什么前途?
传闻中那些修士修炼到金丹境,即便是天才之流,亦莫不需上百年时光,其中无一不拥有移山倒海的浩瀚之能。而眼前这岳羽,才离开北马原几年?便已能在公羊长老面前谈笑自若,甚至压对方一头了么?
这满屋之内,似乎都以此子为尊!
忽然间,张雪娟的心内是后悔已极,感觉自己只怕以前是做了个天大蠢事。心内更隐隐的,对旁边的这李家两兄弟,埋怨不已。若非是这两人撺掇,她当年也未必就会推拒了这门婚事。
岳羽心里也是暗暗惊异,心忖他眼前这老人,倒真是够隐忍的。不过此人愈是如此,他心里本已平息下去的戾气杀意,却反倒是再次浮出。
凝思了片刻,岳羽心中便有了决断。微带笑意的再次望了过去:“公羊前辈既然肯退一步,那就再好不过。不过在此之后,岳羽斗胆还请前辈,在此地呆足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今日之事便了就此揭过,你我以后再不相干。”
旁边诸位散修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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