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仙途
正是幽一建功。
“啪”的一声,一件青莹的物事跌落尘埃,李珣一看,却是一把极精致的玉骨折扇。
他心中一跳,目光扫过来人狼狈而又尴尬的脸,咽了口唾沫,才险险将喉咙里那一声“是你”压下。
只是这举动很是令人误会,地上那人通红的小脸立时变得惨白。
李珣忍不住“哈哈”一笑,同时伸出手去,轻抚在那人已有些纷乱的发髻上,口里道:“瞧你这俊俏模样儿,何必做这爷们儿打扮?”
说话间,那人头顶束发的木簪无声无息化为齑粉,乌云般的秀发披散下来,垂流如瀑,也使其微显青涩的俏脸,霎时间灿然生辉。
在这一刻,李珣是真的咽了唾沫,他手指很自然地挑着一缕发丝,让柔顺的触感从指尖滑过。
看眼前这可人儿屏息僵硬的神情,李珣心中竟也微微一荡,只是更多的,还是一种恶作剧式的快感。
颜水月,你这小妮子也有今天?
眼前的女子,正是他当年在不夜城结识的水镜宗弟子,颜水月。
这数十年来,李珣以灵竹的身分见过她几面,但都是在水镜大会上,少少地说上几句。即便如此,他也算是这小妮子极少的朋友之一了。
令李珣感到奇怪的是,这颜水月虽说是号称水镜宗几百年才出一个的天才弟子,但修道仅仅数十年,修为也差得远,怎么都不可能一个人跑出来,而且,还碰到这么大的麻烦……
这些个念头在李珣脑中回旋,面上却一点儿不显,只是用手指轻勾小妮子圆润的下颔,道:“哪个宗门的?姓甚名谁?为什么要嫁祸于本宗?说!”
最后一字语气并不严厉,甚至有些柔和,但颜水月却已给吓得喃喃地说不成话,只是将目光自李珣脸上与地面折扇之间来回游动,全是藏不住的心思。
李珣哑然失笑,随手将地上折扇拿起,“啪”地一声展开。
扇面用雪白绢丝织就,简洁得很,也没什么画作,只是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大字,一面是“天机无限,一半一半”,另一面则是“信口胡言,且听且看”,如此言语,联系到她的身分,那荒唐处直令人发噱。
只是李珣却笑不出来了,他猛地醒悟。
这妮子从小精灵古怪,又胆大包天,怎么……这个念头未了,李珣已甩手将折扇扔了出去。
此时天色又暗了许多,他这一甩,那折扇便在虚空中划出一条青蒙蒙的光线,但只是一眨眼工夫,青光一涨,颜色竟得深得紫了。
潮湿的丛林中雾气倏起,紧接着,便燃起了一道火光。火光颜色紫得妖异,一看便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若是李珣不及时甩掉,此时还不知会如何狼狈法。
那火光烧得快,灭得也快,而在李珣注意力放在远处火势上时,耳边又响起一声呼哨,刚刚还可怜兮兮的颜水月,此时却如同一只精力充沛的小鹿,猛地弹起身来,向丛林深处奔去。
“天真!”
李珣小小地失了回面子,颇有些哭笑不得,但颜水月的修为差得太远,要抓她回来,也只是举手……等等!
便在李珣即将举步的刹那,颜水月的身形忽地一化为三,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急奔,李珣清楚,这正是水镜宗天下独步的
“镜化”之术,与通玄界常见的分身化影之术类似,但其效果确强上了不知多少层级。
“……麻烦!”
若是仅要造成杀伤,李珣至少有七八种手段可以达到目的,但是他现在仅仅是好奇而已,也不可能下这样的重手。就这么
一耽搁,颜水月的身形已完全投入了密林中去,旋即气息隐匿。
还是……算了吧!
李珣看了丛林半晌,终还是拍了拍巴掌,决定抛开此事。
虽说他很好奇颜水月惹了什么麻烦,但看她这模样,似乎也能应付,当然,就算是不能应付,他也没义务去解决不是?
带着这个念头,目光在幽深的丛林处一扫,他便向院内行去,大大方方地推门而入。
一进门,入眼的景象便让李珣的眼皮一跳。死透了的八名弟子,均倒伏在前院中,看这样子,应该是听到声息之后,在前来察看时,被凶手给接连杀害。
“凶手只有一人,没有太多的打斗痕迹,显然双方不在一个层次上,对方心狠手辣,而且……”
用脚尖挑翻一个弟子的尸身,李珣仔细看了看伤口,点点头:“而且颇有些急躁,出手分寸掌握不当,有失高手风范。”
这弟子心口被击中,却是五脏六腑尽被霸道的真息炭化,胸骨破裂,骨末细碎,四肢经络亦被余波震裂,是典型的重手法,却也没有太多其它的线索。
李珣的目光方投射到另一具尸体上面,心中忽生感应,不久前那与天地冥合的奇特感觉再度出现,使他忽然间便确定,有两个修为不俗的修士正向这里急速赶来。
“真是麻烦!”
再次做了一回无用的感叹,李珣侧行两步,没入一侧的暗影中,这一隐身手段,比之颜水月,可是要从容得多了。
刚隐好身形,两个修士便从天而降,李珣眯起眼睛,将被感应的可能降到最低,心中却已笃定,来人中那个穿紫袍的,便是凶手无疑。因为,那人身上仍留存着八名死者冲天的怨气。
“啧,早知道凶手会回来,我何必费心琢磨?”李珣腹诽两句,目光却忽被另外一人吸住。
熟人呢!
眼前这位风姿绰约的佳人,李珣可是记得的,她正是当年与他较量床技,险些败中求胜的吞阳劫姝,与在东南林海被他耍得团团转的奼阴劫女齐名,但是李珣可不敢有丝毫懈怠。
吃过一次亏,李珣明白,这可真是个美丽而又危险的毒蜘蛛啊。
吞阳一身样式颇为保守的黑色绫罗裙装,除了露出面部及手掌外,所有部位都给遮住。但是如果视力好些,人们却可以从这一身看似密不透风的裙装下,看到影影绰绰的肌肤,便如笼罩在薄薄的黑雾中一般,勾人得紧。
吞阳身姿丰满颀长,惹火之至,面容亦妩媚娇艳,偏偏一对眼眸如点漆般,黝黑晶亮,时现冷芒,显出她并非纯以姿色事人之辈。
对此,李珣深有体会。
李珣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因为他知道,吞阳对异性气息极是敏感,这种感觉不是感官上的,而是一种极罕见的天赋,在这种距离下,能不能瞒过她的感应,李珣信心不足。
便在这时,李珣耳边响起了吞阳柔腻的嗓音。
“唉,还是迟了一步,周围已经没有人气……嗯,地上的尸体有被翻动的痕迹,再加上之前那道警示飞剑,紫袍,你干的好事!”
便是训人,吞阳的嗓音也听不出什么怒气来,可那紫袍修士却真是怕了,呐呐不能言。
吞阳又叹一声:“算了,事已至此,便是杀了你也没什么用处。追下去吧,去得晚了,那小姑娘身上的香气怕是被混入其它气味……她是逃不掉的,但若落到其它人手中,倒霉的便不只是你了!”
紫袍修士如蒙大赦,应声之际,便一马当先,向着南方飞掠过去,正是颜水月逃离的方向。吞阳也离地飞起,但在飞离院落之前,却有意无意地回望了一眼,目光所至,恰是李珣藏身之处。
李珣眉头一皱,猛地明白过来:“是了,这小娘皮知道有人,却因为颜水月,不愿节外生枝……”
一念至此,他也不再藏身,走出阴影,抬头向那面看去。吞阳两人早飞得不见了踪影,李珣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作为宗门弟子,看着别宗人马在自己地盘上肆无忌惮地行事,那感觉也很是不爽啊。
现在,李珣突然有点儿理解冥火阎罗的感受了。
抿住嘴唇,李珣慢步出了院落,估计了下时间。
示警飞剑传出后,宗门来人怎么也要两个多时辰,他是没心情在这里干等,但是,眼下要去哪儿呢?
腾化谷向东,吞阳向南……这还真是个烦人的选择呢!
“咦?”
李珣心中一动,身子却没停下,仍保持着原本节奏,慢慢走到丛林周边,他的举动惊起了几只夜鸟飞上半空,一时间,本已静寂下来的丛林又是好一阵热闹。
李珣摇了摇头,似要转身,身子却猛地一弹,直扑向不远处那片灌木丛,人未至,大气温度已迅速攀升,紧接着“呼”的一声,那丛灌木已被点着了。
低低的呼叫声响起,一个人影连滚带爬地从灌木丛中逃出来,停也不停,便朝着与李珣截然相反的方向逃开。
这次,却没之前那么容易了。
才跑了两步,一只冰冷的手掌便轻轻扼住她的脖子,顺势一扣,这小妮子便脚下不稳,仰天倒下,正撞上背后那人的胸口。紧接着,十余道真息透体而入,将她诸多行气经络封了个遍,她身上一软,已是动弹不得。
“哦,好巧,又见面了!”
李珣笑吟吟地将怀中佳人转了过来,看那俏脸,不是颜水月,又是谁来?
感受着她柔软的身段,他心中出奇的没有半点儿他想,只是极为开心:“了不起,虚虚实实,竟然把大伙儿全给骗了,好得很!”
见怀中佳人出奇的没有反应,李珣一奇,低头看去,只见这小妮子正拿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清澈的眼波中,似乎有一些不应该出现在此时的光彩。
李珣皱起眉头,忽地觉得其态度有些问题,忙换了脸色,手指头也有些不太客气了。
颜水月低啊一声,俏脸立时红了。
李珣的手指其实并没有太过作恶,但对人生经验严重欠缺的颜水月而言,浑身上下几乎到处都是敏感点,而且,她现在的穿着……
“咦,比我还急?”
李珣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话,手掌则如灵蛇般撩开她雪白的中衣,轻轻贴上里面细滑的肌肤。颜水月浑身发软,连扭身子的力气都失去了,只能低低喘息,而呼吸间分明带着哭腔。
将嘴唇放在她圆润的耳边,李珣低声道:“告诉我,你的外衣怎么脱了?”
“上面有香气……”此时的颜水月已被李珣揉捏得如面团一般,当真是问什么说什么:“吞阳鼻子很灵,所以我用‘镜傀儡’,呀……”
才说了半截,李珣手指一紧,在她身上某敏感处滑过,一声惊叫,颜水月眼见便要崩溃了,李珣也不想再逗她,将手慢慢抽出来。
这小妮子,怕是早就知道吞阳在后面追着,所以便打了个时间差,先骗过紫袍,又将计就计,利用吞阳的自信,再骗了妖女一把?
而且,差点儿顺便把我也给骗了……李珣笑了笑。
可惜,小妮子的运气还是差了那么一些。
“看那扇子,是水镜宗的吧!”
李珣目光一瞥那已烧成平地的火场,笑吟吟地问话:“这倒怪了,水镜宗向来是谁人都不得罪的,怎么会被人追到这种地步?哦,对了,还没请问芳名?”
“颜水月……”
“颜水月?这个名字有点儿印象,对了,是那个玉岚道姑的弟子吧?嗯,倒是听说过。”
李珣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啧,你师父也真是够狠心的,把这么一个小美人儿给孤零零地赶下山来。既然便宜了谁都是便宜……不如从了我吧?”
说着李珣双臂一紧,把小妮子的身体几乎都抱进了怀中,那种强烈的压迫感和危机感让颜水月再度尖叫起来,叫声中,她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放开我,才没有,我师父被抓啦……”
颠三倒四的言辞,却也把关键说了出来。李珣扬起了眉毛。
“玉岚被抓了?是极乐宗……不,应该是西联吧!很好,把事情说得清楚些!”
“我会讲啊,可你要把我放开!”
“好啊!”
李珣回答得无比爽快,而他一松手,颜水月便在低呼声中软倒在地。
不能说摔得很疼,可是那狼狈模样却尽落在李珣眼中。这种情况下,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拿泪眼朦胧地看过来。
可惜,颜水月毕竟对人性变化不甚通达,这种表情变化,无意间便显露出她的心态,李珣看在眼中,暗笑“此女狡猾”,但还是遂了她的意,为她解开几条经络,恢复了些许行动能力。
一旦能够活动手脚,颜水月立时便缩起身子,将全身尽可能地藏在薄薄的衣衫下面,虽说有点儿拆东墙补西墙,一时间也顾不得了。
看她动作,李珣又笑,当然,也没有忘记再度施压:“别磨磨蹭蹭的,说!”
颜水月打了个寒颤,飞快抬头扫了李珣一眼,见他神情诡异,不敢再怠慢,垂下头来,将下颔埋进双膝之间,瑟缩道:“师父是和我一起下山的,带我出来历练。大概是半个月前到了东南林海,却不巧碰上罗摩什,师父……”
“等等!东南林海?罗摩什?”
李珣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前些日子雷喙鹰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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