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仙途
线图,供后人参考。
“更重要的是,利用这张图,说不定可以避过青帝遗老那老妖怪的势力范围,直达目的地呢!”
“原来如此!”李珣恍然大悟,与之同时,却又有点儿迷糊:“在雾隐轩时,也没看过这张地图啊,甚至连个提示都没有。难道传说有误……咦?”
忽然间,他觉得不劲儿,眼神瞬间凌厉起来,如电光般在颜水月脸上一扫,嘴角抽搐一下。
“颜道友,你确信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暧昧?”
“你说什么哪!”颜水月涨红了小脸,已被这轻浮的话激怒了。
“没有?没有你为什么这样卖力讲解,生怕我理解不了呢?”李珣勾起嘴角,凑上前去,几乎要与颜水月脸贴着脸,“如此推心置腹,倒让我受宠若惊哪!你不是拿我做传声筒吗?”
颜水月脸色微变,小姑娘处事不多的弱点,在此刻显露无疑。李珣心下笃定,却没有再度进逼,而是笑吟吟地拍了拍她粉嫩的脸蛋儿。
“好主意,觉得自己逃不过追捕,干脆就大肆散播消息,好给罗摩什添堵。而且,以通玄界消息传递的速度,指不定你今天说了,明天宗门便能听到风声,是吗?”
颜水月咬着下唇,一言不发,李珣也不生气──他是真的不生气。
事实上,若能给罗摩什添堵,他求之不得!
李珣现在只是感叹这小妮子机灵诡变的心思,还有,这件事里,最核心的问题。
玄海幽明城。
传言中,玄海幽明城在久远的时光之前,曾经是通玄界的圣地,也是第一大宗门,但后来突生变故,宗门之人匿迹不出,也有说是全部死绝的。到后来,甚至连位置都渐不可考,只余下几许口口相传的传说。
相较于其它人,李珣对玄海幽明城的了解更多一些。
在幽魂噬影宗的典籍记载中,明言其开派宗师九幽老祖,是在玄海幽明城中得到传承,再以其天纵之资,完成了《幽冥录》这部修道经典。
由此可见,玄海幽明城即使已荒废,却依然可以视为一个修道宝库,罗摩什对其感兴趣是很正常的。
不过,为什么要用这样大的阵势?
“那只能说明,你对这其中的关窍绝对无知!”
对这个问题,颜水月唇含讥诮,极不客气:“从这里便能看出,你与罗摩什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你最多看到这些地方的法宝、秘诀,而人家看到的,则是此界的千年气运……”
“气运?”听到这种泛泛词汇,李珣不用做作便是满脸不以为然:“就是那个南北之论……”
话说了半截,忽然顿住,紧接着,李珣一把搂过颜水月,身形一侧,隐入了旁边的树荫。
虽是已近腊月,西南丛林依然枝繁叶茂,荫凉处处,藏身于此,天空上飞行的修士,根本没可能看到。
李珣眯起眼睛,用余光谨慎打量天空的情势。
天上飞过的修士,剑光、气机虽各有不同,却没有半个幽魂噬影宗的。偏偏结伴飞行,浩浩荡荡,直不把地主放在眼中。
“西联小辈,竟然嚣张至此!”
就算李珣严重缺乏对宗门的认同感,但见到这种情况,也觉得邪火乱冒。
也怪不得冥火阎罗的态度如此悲观,西联成型以后,对于通玄界,尤其是西南方面的诸宗,压力几乎是翻倍增长。
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有灭掉附近任何一个宗门的实力。
天空中的修士疾速掠过,几乎没向下面扫上一眼,但是李珣却感觉到头发有些发冷,应该是有某个高手神念扫过,还好两人藏踪匿迹的本事都算过关。
等到这一批人过去,李珣压低嗓音,凑在颜水月耳边道:“到底有多少人来追你啊。”
“我哪知道?”颜水月已被那夸张的阵势惊呆了,怔了半晌才答道:“师父自从知道罗摩什的真正目的,便不想与他合作了。可罗摩什却不放我们走,师父没办法,就托辞变量太多,无法推算,要罗摩什提供一些有关玄海幽明城以及曲径通幽的消息,以供参考。
“果然罗摩什收集消息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甚至知道玄海幽明城存在的大概范围。师父就请求实地观测一番,我们这才转道冥王宗,准备从那里出海,而罗摩什则留在东南林海,不知在干什么。
“当时无尽冥主先一步带人回去布置,我们身边只有极乐宗一批人和天妖剑宗的两个高手,也因为这样,我才有机会,在师父的掩护下逃出来,准备到宗门报信去的!”
李珣摸着下巴,嗯嗯几声。
此时他已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过,牵扯到玄之又玄的气运一事,他又觉得自己的理解力有点儿跟不上。
或许,只有那些修行到了一定层次的老家伙们,才能真正明白这其中的奥妙吧?
同样是玄虚莫测的东西,命理攸关自身,便容易理解得多……李珣先察看一下周围情况,见确实无人接近,方以一个若无其事的态度,道:“你刚才说我身被‘三杀’之局,是咒我吗?”
颜水月撇撇嘴,而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还被李珣锁在怀里,脸上一红,忙挣脱出来,在身上拍了两下,不屑道:“现在知道怕了?哼,我们水镜宗以窥探天机为修行之道。在这种事情上,绝不可能虚言诳人,自毁修为。而且,你身上气机表征如此明显,我怎会说错?”
李珣哑然失笑:“那就是说,我现在已经是个将死之辈?”
“我可没那么说,就算身背三杀之格,说不定你还能破局成功,活上个千八百岁,然后飞升得道呢。”
颜水月言谈中已恢复了狡黠的常态,根本就不把话说死:“所谓‘三杀’格局,说着玄乎,其实就是‘人杀’、‘自杀’、‘天杀’三种杀劫合一罢了。
“虽不常见,自古以来,拥有的却也不乏其人,一般每个名震天下的大魔头,都有这一命理。我之前说得那么严重,只是因为你远构不上大魔头的级别,没人家那实力,所以也就凶险得多了。”
“哦,你的意思是,我以后要努力修成个大魔头,才能免遭杀身之祸了?”
颜水月不由翻了个白眼,但水镜宗与寻常宗门不同的妙处,也就在这里体现出来,她撇嘴道:“也算是一招吧,这样就只看你意志是否坚韧,手段是否狠辣,见识又能否与实力匹配了。
“乱战嗜杀的魔头绝活不长久,只有像罗摩什那样,成一派宗师的,才能免受这杀局之苦。
“当然,还有一个比较稳妥的,就是趁行凶未多,可以挽回之际,浪子回头,多积阴德……”
“放颜水月回山之类。”李珣眨眨眼,冲她一笑:“是吗?”
颜水月哼了一声,摊开双手,手指各掐一个灵诀,这才道:“我知道你不信,但既然我答应了你,便会给你一个交代……等我一刻钟。”
说罢,她狠瞪过来一眼,旋又微闭双眸,缓缓坐下,看样子,竟然是入定去了。
李珣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
相交数十年,虽说见面时候不多,但他如何不知道,颜水月对待天机命理之说,向来十分认真,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则必然为之负责。
也就是说,“三杀”之局,血瞳厉魄,便有很大的可能,已是既定存在的事实。
当人面对死亡,尤其是触手可及,偏又捉摸不定的死亡时,又有几个人能够从容以对呢?
在这一刻,李珣的思绪突然变得极其紊乱。一会儿是体内累积的阴火,一会儿是天妖凤凰火红的裙袂,只一个恍神,又变成了青吟冷淡绝情的面孔,那深不见底的瞳仁,彷佛要将他的灵魂扯进去,再撕成粉碎……
倏然间,李珣出了一身冷汗,神智才清醒过来。转头看颜水月时,却见她的眼睛已经睁开了。
“这么快?”
“你发呆好长一段时间了。”颜水月就事论事,只是撇撇嘴,并没有多说什么,可是她的神情变化,却远比任何言辞都来得生动。显然,李珣在她面前,不大不小丢了一回脸。
幸好李珣脸皮甚厚,只当看不见,若无其事地笑道:“算出来了?”
“没有!”颜水月回答得也是好生干脆,在李珣被噎住的表情下,她极无奈地偏了偏脑袋:“有些变量总是算不下去,嗯,你确认你现在这张脸,是你的本来面目吗?”
“……”
只是这一沉默,便不用再多说了,颜水月恍然大悟,呀地一声跳了起来。她指着李珣的面孔,呀呀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的举动有点儿过于激动,只好尴尬一笑,又合掌作了个抱歉的手势。
“经常的,经常的,我理解。这样就没错了,如果你能把真面目让我看……呃,我只是说如果,不行就算了。”
“那就算了吧。”李珣掐灭了心中刚刚萌芽的杀机,摇头一笑:“天机莫测,看得太通透,未必是好事。”
“是啊,是啊。”颜水月大点其头。
以这小妮子的聪明劲儿,当然明白她刚刚在无意中犯了大忌讳,人家没当场灭口,已经很是对得起她了。此刻她恨不能将脑袋做鸡啄米状,处处顺从。
“其实,就是算出来了,也未必是好事。所谓知易行难,就是这个意思。呃,如果你不满意,之后你提出来的问题可以再加上一个两个也成。”
李珣哑然失笑,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算了,还是两个吧。就是这两个,我都还没想好呢。”
“没问题,你想好了再问我……”话才说了半截,颜水月忽地明白过来,她一蹦三尺高,大叫道:“没想好?你耍我!”
“如果你这么认为,也成。”
李珣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颜水月的小脸─他似乎越来越喜欢这个动作了:“走吧,在我没问出那两个问题之前,你可不要动别的心思,要不然,水镜宗几万年来的声望,可就被你这背信寡义的小美人抹黑了。”
“卑鄙!无耻!下流!龌龊!肮脏!无赖!流氓!”
颜水月是真的愤怒了,她张牙舞爪地扑上来要和李珣拼命,只可惜,双方修为的差距实在太大,李珣一指点出,正印在她的额头正中,小姑娘低呃一声,眸光忽地黯淡下去,身体也慢慢软倒,被李珣抱了个正着。脑中流过幽一回馈过来的信息,李珣深吸一口气,发出召令,下一刻,幽一无声无息地现身在一边。将小姑娘交给幽一背着,紧接着,李珣身形闪动,直飞上半空。他毫不掩饰的气息,很快吸引了诸多有心人的注意,然而,那些人物仅仅在远处一打量,便都微带尴尬的绕道而行。嚣张终究有限度,更何况,这里站着的,又是个欺不得的硬茬!冷哼一声,李珣也不多事,催动真息,身形投向东方,闪电般去了。所过之处,无形间便辟出一道宽阔的无人地带。幽一在下方的阴影中,无声潜行。
第六集 血神化阴 第五章 化阴
毫无疑问,过些时日,幽魂噬影宗的地盘上,像是一锅被拙劣的厨师煮沸的粥,各种食材砰砰匡匡撞在一起,直到烂掉,也没有将味道儿融在一起。
低调的地主,嚣张的客人,双方在偌大的天地间来回穿梭,偶尔撞在一处,地主一方感觉到的仅有耻辱,一段时间过去,幽魂噬影宗的弟子便很少再出行,便是出来也成群结队。
就是在这种态势下,十几个不同版本的讯息通过各式各样的管道,向四面八方传播。
通玄界西南,微起骚动。
在这样的情势下,李珣悄悄潜出了所谓的“闭关”之处,避过外界渐起的纷乱,没入腾化谷周围莽莽群山之中。
当日,冥火阎罗在提起腾化谷之时,李珣在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当年他机缘巧合,找到的那处似是有数十万年积累的聚阴地窟。
说起来,那地方距腾化谷不过七八里路,隐在群山之间,又恰好落在通玄界与人间界的某处交界地,元气驳杂,地势多变,隐藏得极深。
李珣就是从那里出来后,误入腾化谷中,才有了后面诸多事端。
难道天底下真有这么巧的事?
李珣对此事的态度谨慎,只是将那位置回忆了一下,作为搜寻的起始线索。
好在他记忆力惊人,从腾化谷中潜出来后,他只花了小半个时辰,便找到了地头。
山腹依然是完全封闭着,六十余年的时光,并没有对其产生什么影响。山腹中央,那蜂巢般密集的穴眼,正溢出青烟浓雾,旋又在穴眼上方融汇在一起,恍若青白火光,吞吐明灭。
李珣并没有急着查看气流蒸腾的穴眼,而是用一种复杂的心情,打量他当初留在周围岩壁之上的作品。
看着年少时青涩之笔,李珣不由哑然失笑。
当时所谓得意之笔,在渐臻圆熟老到的眼光下,何其破绽百出?
然而,早年满腔锐气,天马行空的思路,也是现今的李珣无论如何,也无法重现的。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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