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一剑
山挑战的话,他飞鹰剑法中的那三个破绽料想已经补好了。那时他的飞膺剑法已经可以和太极剑法匹敌,无色师弟的剑法虽然未必必会输给他,但、但——”
无色笑道:“师兄不必讳言,我自知欠缺内功,在这方面我是连不岐也不如的。无相真人续道:”因此在我得知向天明已经在中原出于出现的消息之后,我就必须准备如何应战了。想来想去,唯有请当时还是中州大侠身份的牟师弟上山来主持大局了。“
无名站起来道:“不敢当。”
无量面色变得十分难乍,说道:“师兄已经把掌门的位子让给了你,你还有什么不敢当的。”
无相真人却是心平气和地和他解释:“立新掌门人一事,我本来应该在事前和两位师弟商量的,只因事情来得急迫,我无暇及此,请两位师弟不要芥蒂于心。”
无量只好和无色一同说道:“师兄言重了,师兄挑中的人当然不会错的,我们为本门深庆得人,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心生芥蒂?”
说的是同样的话,但谁也看得出来,无色是真心真意,无量却是言不由衷。
无量单独问道:“师兄,你说事情来得急迫,敢情又有了新的消息么?”
无相真人道:“不错,我已经收到了向天明的拜帖。”
无量吃了一惊:“什么时候收到的?”
无相人道:“就在今天早上。”
无量一想,今天早上在前山巡的正是他的徒弟不败,向天明派人来递拜帖,不败应该知道,为什么不来向他禀告?他起了疑心,不觉瞪着眼看他徒弟。
不败正是满肚皮闷气,趁机会嚷道:“师父,你别怪我没来禀报,我是受了伤,又不知道那两个人是替谁来送拜帖的。当进恰值无名师叔上山,拜帖是无名师叔替掌门接下的。”
无量皱眉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败把眼睛望向老掌门,无相真人说道:“不败,你把今天早上碰上的事情和大家说说也好。”
无量听了徒弟所说的经过,心想:“拜帖由无名转交,内里只怕还有蹊跷。”说道:“如此说来,向天明那两个使者也未免太无礼了”。
无相真人道:“这也不能全怪人家,当时是不先动手的,这只能说是个误会,那两个人亦已受了无名师弟的惩戒了。咱们武当派总算没失面子。令我担忧的是,那两个人不过是向天明的随从,本领已经如此了得,可知向天明更加不可小觑。”
无量看看天色,说道:“依照武林惯例,递了拜帖,本人就该跟着来的。如今已是过午时分,怎么还不见来呢?”
无色道:“只要不过当天,那就不算违背规矩。”
无量说道:“要是他今晚才来,那怎么办?难道咱们就一直在这里恭候他吗?还有,新任掌门的人选问题,是应该等待这件事情过后才决定呢?还是现在就算定了?师兄,你别误会我是反对无名师弟继位掌门,但我不能代表所有门人的意见。依照武林惯例,我不能不有此一问。”
要知根据武林惯例,对掌门的人选,倘若有不同的意见,那就应该在取得长老的同意之外,还得有大多数的本派弟子表示拥护才行。不波已经提出要在见识过无名的武功之后,方始能够决定是否拥护他做掌门的,即使这不是大多数人的意见,最少也是一部分人的意见。而无相真人中途插入这个三十六年前的故事,起因也是为了阻止不波坚持要和新掌门人比试的。尽管他没有明白说出来,众人也都可以意会得到,他是要把这个击败挑战者的机会留给无名。无名若然得胜,他的武功当然亦已为一众同门所共见了。
因此,在目前来说,讨论还未得出结果,即使已经在口头上表示同意,将来也还可以改变意见。新掌门的人选,实在还未能确定是谁。
无相真人沉吟片刻,说道:“这样吧,再等一个时辰,要是向天明不来,咱们就先散会。
无量道:“好,那么师兄请容我告退,我要下去看看不败伤得如何?”
不败是和不岐站在一起的,无量下来,叫他们二人跟过一边,佯作关心徒弟的伤势,察视一番,问了几句忽地用上乘内功,将声音凝成一线,送入不岐耳中,不岐的内功和他差不多,他这样在近运用传音入密的内功,不但在台上的无相、无色等人听不见,就是站在不岐身旁的不败也听不见。
“不岐,你可别上牟沧浪的当!那个什么剑圣向天明,可能是和他串通了的。你懂得我的意思吗?”
不岐城府甚深,其实用不着别人提醒,他亦已经想到了。他想的正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使那个剑圣当真是玄贞子当年那个徒弟,但焉知他和牟沧浪不是早有交情?”
不岐暗自想道:“高手比半,只差毫厘。得失之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万一他们串通作弊只怕掌门师父也未必看得出来。对向天明来说,扬名天下固然是他所欲,但这个目的,他是没有把握达到的。倘若牟沧浪答应给他的好处,他又何妨诈败让招?武当派是数一数二的大门派,牟沧浪若因他的让招,得以顺利当上掌门,他可能得到的好处就难以估计了。
无量见他点了点头,微笑说道:“你懂得我的意思就好,你是聪明人,待会儿如向天明当真来此赴约,想必你也应该懂得怎样做了。”
他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和不岐说话,旁边的人都听不见。就在此时,忽听得远处隐隐有笑声传来,音细而清,宛鹤鸣九霄,从天而降。
无量道:“来的是什么人,胆敢如此放肆!”在场的几百个武当派弟子,都给他的这喝声震得耳鼓嗡嗡作响。
其实他也猜得到这来者是谁,他是有意炫露这一手功夫,用以挫折对方的威风,同时也是有意在无名面前逞能。
他话犹未了,那个人已是接下去说道:“你想必就是武当派的首席长老无量道长吧?嘿嘿,听说武当派中,除了掌门无相真人,就数你的内功最高,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我知道你是谁,你却不知道我是谁,如果你知道我是谁,你就不会说我放肆了。”
在他开始说话的时候,他的身形尚未显露出来。他的声音也并不大,但场中所有的人,却都感觉到好象是那个人在他们耳边说话一般。武当派弟子的武功虽然有深有浅,但都是有见识的人,两相比较,那举重若轻,似乎比他们的首席长老还要高明一筹。
说时迟,那时快,那个人话音一落,他的身形也就出现在众人面前了。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个人面上毫无血色,而且木然毫无表情,就好象从古墓里走出来的僵尸似的。众人不禁为之一愕。要知他刚才笑得那样放肆,大家都以为他一定是个意态飞扬,神情狂傲的人,哪知却是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不波陡地喝道:“不管你是谁,给我把剑放下!”声出招发,一个夺剑式,就劈那人手腕。那人剑不出鞘,冷笑道:“你这是什么臭规矩?”剑鞘反指不波虎口。
有两个人同时喝道:“这是朝廷替我们立下的规矩。”
“敬才尊贤,这是每一个人都应该遵守的规矩!”
说前面一名话的是不败,说后面一名话的才是不波。他口中说话,手捏剑诀,已是以指代剑,避招进招,刺向那人手背的冷渊穴。
那人冷笑道:“你们究竟要讲哪一条规矩”?手中连鞘的剑改为横挡,还了一招横云断峰。武当派弟子留神看的他的剑势,果然象是波浪形的往外扩展。
不波移形易位,脚踏中宫,一个抱掌,划出一个圈圈,化解了他的攻势,冷冷说道:“我们武当派掌门在此,论年纪、论辈份,你总高不过我们的掌门吧!不管是讲哪一条规矩,你都应该把剑放下,然后才能以礼求见。”
廿林中的确有这么一条规矩,不同门派的人,第一次去拜会另一派的掌门,即使他们可以平辈论交,客方也是应该以不带兵器来表示尊敬对方的,倘若客方年纪较轻,辈份较低,那就更不用说了。无相真人德高望重,在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中,也是以他的年纪最大。有资格和他平辈论交的人,当真是寥寥可数。
不过令一众同门在心中赞叹不已的,还不是他说话的得体,而是他招数的老练。他虽然没有用剑,但却是把太极剑法化为掌法的。更妙的是,他出招的手势,似乎只是要拦阻对方的前进;而对方的剑未出鞘,手臂也不屈伸,只同股内力,就令剑鞘抖颤,招似有还无,亦虚亦实。表面看来,也不象是攻击对方,只是想绕过对方的拦阻。
牟一羽不知什么时候又来到不岐身边,轻声说道:“不波师兄果然浊深藏不露的高手,他这抱掌划圈的一招,似拙实巧,已是深得太极剑法的精髓。”
不岐说道:“不错,这的确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比剑。不过不波师兄虽然了得,对方也很不弱呢!”口中这么说,心里却在想:“这个向天明的剑法虽然可以称得高明,也不如所言之甚!”
心念未已,只听得那人说道:“在贵派掌面前,别的人有剑在手自是失礼,但只有我乃是例外”!说至此处,修地一个转身,面向着无相真人朗声说道:“玄贞子门下特来践约!”
无相真人道:“哦,原来是向兄来了,不波住——”“住手”的手字还未曾说出,忽听得声如裂制,不波戴的道冠已经被剑鞘劈开两半,向天明冷冷说道:“你可以让我过去了吧?”
不波哼了一声,说道:“你的本领是胜我一筹,但这一招还未能令我输得心服。”
要知当无相真人说话的时候,不波虽然还没住手,但心里已是打算一待掌门把话说完,便即住手的,他一有这个打算,以指代剑使出来的剑法就在不知不觉间减弱了几分逼人的气势了。高手比剑气势一弱,主难免给对方乘虚而入。
不过,向天明未出鞘,就能够把不波的道冠劈开,但却连不波头上的一根准确性都未损及,剑法的巧妙,功力的精纯;亦足以令武当派一众弟子,包括不波在内,心中惊叹了。不波所不佩服的,只是他这一招的取巧而已。
向天明笑道:“是吗?那不打紧,你不服气,待会儿可以和我再比。”
不波说道:“我承认你是胜我一筹,十招之内输给你,和百招之内输给你,都是一样。何须再比?我在武当派门下只是个不成材的弟子,比我胜过一筹、两筹的师兄弟多着呢。你是留点儿气力吧。”言下之意,倘若向天明不是取巧的话,他自信可以抵挡向天明的一百招。
向天明木然毫无表情,淡淡地说:“但愿你这话不假,让我有眼福一见比你胜过两筹甚或三筹的武当高手。”
说话之间,他已走到台下,施礼说道:“无相真人,一别三十六年,你荣任掌门,我还未曾有机会向你道贺呢,请恕我来迟了。”
无相真人还了一礼,说道:“向兄拣日不如撞日,你今天来得正是时候。”
向天明道:“真人想必已经收到我的拜帖了,蒙贵掌门严阵以待,实是令我这个无名小卒有不胜荣幸之感”。话语之中暗含讥诮。
无相真人微笑道:“剑圣之名,名闻天下。向兄你太谦了。不过,你说的这几句,却有点儿误会了。”
向天明一怔道:“什么地方误会,请掌门示告。”
无相真人道:“我已经不是掌门了,新掌门是我这位师弟。本派弟子集会,并非是为了阁下。”
向天明道:“哦,原来我是适逢其会。那更好了,我可以做第一个向贵派新掌门道贺的客人。”话好象说得相当客气,但适逢其会四字,已是隐隐含有向新掌门挑战之意。
无名跟在师兄背后,降阶迎客,还礼说道:“不敢当。你可以保留你的道贺,待这件事情过再说。”
依照武林惯例,一派的新掌门人在内定之后,还需要举行一个公开宣告就任的仪式,他的掌门地位方算确定下来。因此无名这段话可以解释为他现在沿未正式就任,不敢立即接受外人道贺之意。
但武当派的弟子则都明白,无名是要在击败向天明之后,方始吣安理得地坐上掌门位子,否则即使一众同门由于尊重老掌门人的原故,接受他做新掌门人,他也没有体面。
向天明冷冷地瞅着无名,忽地说道:“你不是中州大侠牟沧浪吗?”
无名道:“这是我的俗家名字,现在我已经出了家,道号无名。”
向天明道:“你今天早上,好象还是俗家?”
无名道:“不错,今天早上,你派人送来的拜帖,就是由我以武当派俗家弟子的身份代师兄接下的。”
向天明道:“那时你想必已是武当派内定的候任掌门了,这拜帖你本来是可以替无相真人接下的。不但如此,我还要替我那两个下人多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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