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道门
梅清见了淡然一笑,也不见有何大的动作,口中也不出声,只是轻巧巧地将左手伸了出来,掌心向上,五指握成拳形,然后便见他如在弹什么东西一样,五根手指依次弹了开来。
每一根手指弹开时,便见一个小小的圆球从掌心中飞了出来,随着指尖划出的曲线,轻飘飘的旋转着飞了开来。五只手指弹毕,五颗小球前后飞出,在空中排成一条螺旋曲线,转动着迎向柳行压来的五团灰芒中去。
没有丝毫的声息,就连闪动的光亮也没有。五只小球先后撞在柳行声势浩大的灰芒中,便如同吞烟吸水一般,眨眼间便将柳行发出的法术吞噬得干干净净,五只小球汇在一起,形成一点暗色光斑,随即在梅清一招手中突然倒飞而加,没入袖中不见了踪迹。
众人俱都大吃一惊,柳行和白爷更是同时喝道:“梅花雷法!”
梅清轻轻对着二人施了一礼道:“前辈奈何见面便以法相试?在下窥于一旁,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刚才二位前辈当着那恶人,对在下回护之情,梅清铭记于心,不敢或忘。”
“小子,你倒底是谁?”白爷冷静下来,一双眼睛突然翻开,露出白多黑少的一对眸子,盯着梅清说道。
“在下的身份,二位猜得一点没错”,梅清诚恳地道:“在下此来安陆,正是为了寻找当年失散的家母而来,还忘二位看在当年与我母亲情谊的份上,坦然相告。”
白爷还没说话,柳行已经冷哼了一声道:“小子,休要偷听得几句,便来相冒!你明明是个修行中人,我们说的那个孩子,是不可能修行的!说,你倒底是什么人!?”
第三卷 十年夜雨 第三十章 梅花五朵
梅清听了柳行怀疑之言。苦笑一声道:“伯父。在下确未虚言。只是在下修行之事。就连我自己也是糊里糊涂。不明究竟。”
柳行疑惑之色未去。一边的白爷脸色却渐渐平和下来却道:“放心吧柳爷。这小子就是五朵的儿子。我是不会看错的。”
柳行听了却是更加困惑地道:“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修真的?老白。你说可能么?”
“是不可能”。白爷也摇头道:“不过这世上不可能的事情最后变为可能的也太多了。我还是相信我这双眼睛。”
柳行看向梅清的眼睛渐渐柔和。摇头道:“这世上之事。果然是让人想不明白的。只不过梅清。你这梅花雷法自何处习来?”
“我刚才的手法。梅花门中称作梅花雷法么?”梅清想了想道:“一出五分。果然似是梅花。不过我习的此法。不称作梅花雷法。却是唤作掌心雷。”
“掌心雷?”柳行摇摇头道:“这掌心雷的称呼。各门各派其实多有的。便如同五行遁、六合掌一般。也难说某门某派。”
梅清点点头道:“此间还多有些牵扯。只是此时不及细述。柳前辈、白前辈。在下斗胆请问一句。刚才那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欲对梅清不利?此外梅清此次南来。只为下落。若二位前辈得知时。还望明告。”
“你母亲么?她……唉。她……”柳行有些支唔地道。
“你娘已经死了”。白爷在一边道。说完又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当年生下你后。她身体大损。早已经故去。”
梅清心中乱成一团。在他的心中。对自己的母亲有很多想象。对从未朝面地母亲的身份。又有几分期待与好奇。他一路行来。最终一点点靠近了当年的事实真相。却没有想到。得到的却是这般一个结果。
“那……那……”梅清心中似有千言万语。想要问什么。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罢了。我看你此来。也多有不明之处。你近况如何。我了解得也不甚清楚。此时天色将明。莫若我们便且回房。慢慢从头说起如何?”最后柳行说道。
梅清点点头。心中却是更乱了。
“你却怎地姓了梅?”柳行细细地打量着梅清。眼中浮上些许迷茫之色道:“你长得真象你的母亲。只是没想到。最后你居然随了她地姓。”
梅清苦笑一声。将忠叔曾经对自己讲过的经历。一一为他们说了一遍。
至于自己修行之事。梅清也将自己误打误撞。后来又遇上碧真之事说了出来。至于以及自己修真中地秘密。自然隐去不说。
碧真见自己身份已经为众人所知。也不再假扮。恢复了自家女儿容貌。一双秀目还有意无意地向柳眉儿瞟了一
“原来是你。没想到你却了京城。居然会遇上这小子”。柳行呵呵笑着。又叹息着看了低头不语的柳眉儿一眼。随即道:“同居一山中。却少有过往。老夫惭愧。不知令堂可还安好么?”
碧真笑道:“娘亲很好的。只不过却不知道柳先生居然是同道中人。”
柳行自然听得出碧真言语的意思。却只当不知道:“惭愧惭愧。说来老夫这修行天份本就不高。修真之后又因心有杂念。无法一心修行。修为是差得很了。”
梅清再也忍不住。出言问道:“柳前辈。你与我母亲。可都是梅花门中人么?当年却是怎么一回事?”
柳行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涩声说道:“其实当年之事。我也不是十分明了。师傅……唉。虽然我在其门下多年。但师尊出身来自。所行所为。也不是很清楚。这一要。都要从我十三岁那年开始。”
“我家乃是本地山民。世世为农。后来渐渐积聚些资财。后世子孙开始也读书习文。只是一则家丁不旺。概是单传;二则山野中人。少有也没出过什么人物。”
“到我这一世时。父母见背得早。我又性子疏淡。自小便随便惯了。倒是成天四处游玩。偶然看看些闲书。对这仙道倒是向往得紧。直到有一天。忽然一个老道找上门来。说与我有师徒之缘。我那时年纪又小。明白什么。被老道也就是我后来的师尊的几手下来。当时便死心踏地。拜了师。开始跟着修道。”
“入门之后才知道。其实我天资颇为一般。师傅收我为徒。却是另有所谋。不过师尊为人却颇为磊落。不愿平白占我家便宜。这才以修行相报。我知道了师傅所说的事。并未有什么不满。反倒觉得。能有缘入修行门中。已经是天大地造化。哪还有什么别的想法?”
“当时门中。除我之外。已经有几位师兄。后来。又有了老四。再后来。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天是年后初八。师傅忽然将小师妹领了来。对大家道:这便是你们师妹。从此我门下。便有五位徒弟
说到这里。柳行不断地摇头低叹。眼睛中似有光芒闪动。显是提起当年。依然不免嗟呀叹息。
“五位么?”梅清见他沉吟不已。便出言问道:“怎地我听陆大人道。当年梅花门下。有所谓六朵梅之称?”
“六朵梅?”柳行面带苦道:“这称呼我也知道。说的自然是我们。不过却非是我等自称。却是无聊之人硬安上去的。不过说得也没错。当年师尊领了我们。道是需经实战。方可加快修行的速度。不断挑战各大门派。出战之人。正是我们六个人。大师兄的名号。想来你也听说过。名唤邵元节;二师兄名陶仲文;当时我的名字。唤作柳叔行。你娘亲名叫梅五朵。”
梅清一听。心中惊讶无比。邵元节名声之响。在当年时。犹在如今的典真人陶仲文之上。乃是御封真人。只是此人向来比较低调。更在前些年时突然辞世。这才有了陶仲文大受天子宠信。受封真人之事。
现在算来。皇帝身边的真人。居然全是梅花门中的兄弟。怪不得梅花门忽然无声无自。却原来如此。
柳行见梅清颇为惊讶。似是还嫌不够。继续说道:“其实老四你也应该是知道地。当年他的名字叫用段季用。后来他不愿排名在我之下。改名为段朝用。身在京师。你也应该有所耳闻吧。”
梅清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明白当时杨家祠堂内陆炳为何那般忌惮二人。虽然陆炳不一定知道二人的真实身份。但对这两人地修为。定然是有足够的了解了。
柳行似是不愿多谈自己的接着说道:“除了我们五兄妹外。还有一个师傅身边的人。只是他……”
柳行说道这里。困惑地摇摇头道:“师傅为人神秘。他身边这个人也是一般。只闻得师傅唤他阿奴。也不知他身份相貌。每日里一身黑袍。黑布覆面。气息也是若有若无。但修为颇高。我偶然见过他两次出手。与师尊无论手法修为。都极为相似。”
“阿奴?”梅清听了这个名字。心中一动。接着又问道:“后来呢。我娘亲又是如何……”
柳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当时五朵初来时。我们几个兄弟都很喜欢她。只是她性子清淡。对谁都是一般。也看不出特别地亲热来。也觉不出冷落。就好象在她眼中。天下人俱是一般的样子。其他几个师兄弟。大多心思在修行上。对小师妹。不过是自然的有些好感罢了。我却凡心难了。只是五朵。对此却是一直视若未见。”
“我屡次尝试。直至把话挑明。最后都没有结果”柳行不断地摇头道:“但五朵却也没有因此便疏远我。只是……只是到了后来。师尊他……”
柳行满面疑惑地迟疑了片刻。最后终于没有说出来。只是有些悔恨地道:“我当时只道事无可成。又见自己修行大受影响。便与师尊道。想独自长见识。二则也为清净一下心神。”
梅清听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事。连忙问道:“柳前辈。你是说。当时你的师傅与师弟师妹。都是住在你这府上不成?”
“也不全然如此”。柳行迟疑了一下。又道:“其实两位师兄。当时都云游不定。只有老四和五朵。都是常住在我这里地。此外师傅……他行迹出没不定。也很难说他究竟是在还是不在。”
梅清点点头。明白了柳行地意思。修真之人。来去无踪。如果象柳行所说。他师傅行迹不定。也确实无法让人清楚他是常住此处。还是法术通玄。来去飘忽。
“于是我就离开此地。外出游玩。这一去就是一年多。其间也遇到过许多人。发生了许多事。甚至……也因此惹上些情债。但心中。却总是抹不去五朵地影子。忽然有一天。我觉得心神不定。似是五朵出了什么事一般。”柳行苦笑着道:“我也不知道那是怎么了。反正心中就觉得不对。连忙回来时。才知道。果然在我走后。有了许多变故。”
第三卷 十年夜雨 第三十一章 判若两人
柳行面上悔恨交加,声音也有了几分颤抖:“我一见五朵,便大吃一惊。不过年余未见,只见她颜容十分憔悴,更是大腹便便,竟然是身怀六甲,即将生产了!”
“我当时一下子便呆住了,也不知说什么好。五朵见了我,却面有笑容,只是那笑容看来,十分苦涩……”柳行声音暗哑地道:“她见了我,便说道:三哥,你怎么回来了?说完不等我回答,就又笑着道:这就好了,我正想只有你肯帮我,你就回来。
“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急着就问道:师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五朵摇了摇头,说道:师兄,你就别问了。我只求你一件事,你肯答应我么?
“这么多年,五朵从来没有求过我任何一件事。当时我听了五朵的话,看着她满面憔悴又几分希冀的脸,别说是一件事,就是千件百件,我也不会犹豫。我问她是什么事,她又不肯说,只说到时候自然找我。只是当时我却哪知道,哪知道后来竟然会那样……”
说到这里,柳行声音忽然咽住,眼中水光浮动,半晌再无言语。
过了许久,他才恢复过来,自己长叹一声道:“这么多年了,每每想起从前,总还是这般,倒教你们一帮孩子见说罢,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我也问过师傅和师兄弟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走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五朵的孩子又是谁的?只是当时师傅他……唉,也是我想错了,偏偏师傅当时又非常奇怪……“
“奇怪?”梅清皱眉,他感觉到前边柳行提到梅花真人时,语气便有些不对。现在又用“奇怪”这个词,便忍不住问道:“柳前辈所说梅花真人非常奇怪,意为何指?”
柳行沉默了片刻,这才缓缓说道:“按说为人弟子的,不应该数说师傅的不是。可此事在我心中许多年,总是无法释疑。其实在刚开始时,师傅对我们几个,都是很好的。但到后来,不知为什么。却表现得不一样起来。他的脾气,渐渐地喜怒无常,最可怪异的。是他自己说的话,做的事,经常会变。”
“变?”梅清讶然道:“怎么个变法?”
“怎么说呢?比如说有一次,师傅教我去寻数味材料。/用来炼制一味丹药。其中有几味,颇难寻找。我费了些功夫,总算凑齐了。赶回来交给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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