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道门





  “我当时头脑中‘轰’的一下子,整个人都呆住了。直到师兄又喊了我两遍,这才醒过神来。再看那阿奴出手狠毒,出手全是要置大师兄于死地。更有两样不知何处寻来的法器,邪气无比,师兄也只是在苦苦防守,这才连忙上前相助。没想到那阿奴十分凶恶,虽然我二人联手,但师兄前边已经被其偷袭受伤,因此一时,也占不得便宜。
  “
  “但那阿奴出手却是越来越是邪恶,最后大师兄也拼了,发动了秘法,舍着自己修为大损、元神震动,将那阿奴打伤,又毁了他的法器。那阿奴看势不妙,只得逃走了。我与师兄在后追赶,我这才问师兄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师兄一路向南找了过来,行到离此不远的地方时,便觉得真元波动大异寻常,又觉得真元颇为熟悉,这才一边传信于我,一边急急赶了过来。待到到了不远的地方,这才发现师傅原来正与一个人在争斗,对战之人,正是那才被夺了天师称谓不久的张羽冲。”
  “师兄遥遥观战,见师傅已然大占上风,一边阿奴正在观战。还没等师兄上前,只见师傅已经用一道门中禁术,破开张羽冲的护体神符,将其制于了当地。”
  说到此处,众人眼中都流露出或是怀疑,或是倾仰的神色。那张羽冲一代天师,虽然不能说修为便是天下第一人,但能为一代天师这么多年,自非寻常之辈。梅花真人若说击败张羽冲,倒并不让人吃惊。但能破开其防护,禁住本人,这份修为,便明显高出张羽冲不止一筹了。
  “没想到,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第三卷 十年夜雨 第四十七章 门中叛逆
  仲文轻声说道:“师兄当时见师傅制住了张羽冲,还T|忧,正想上前向师傅打个招呼时,忽然见那阿奴,从后边发出了一件不知什么东西,随即便抽身急退。”
  “师兄只觉得那东西一发出现,便抽空了四下的真元,而师傅与那张羽冲所在之处,四下里同时泛出五彩之光,显然是有什么布置。师兄心中焦急,大叫了一声:‘师傅小心!”
  “师傅一楞,而当时被制住的张羽冲却一下子怒发如狂道:‘无耻小人!原来你们却是来算计我的!’只见他乘机一下子便挣开了禁制,随后一道法符直接便印在了师傅身上!”
  众人听到这里,都“啊”了一声。如此说来,是张羽冲误会阿奴偷袭之举,乃是针对他而来,因此必然是拼着修为不要,以命搏命,要重创梅花真人。天师符向以堂堂正正,威力超群著称,被张羽冲直接将符印在身上,这一下的重创,哪怕是散仙受了,也是要去半条命了。
  “师傅当时怒喝了一声,立时护体神雷五行皆大发震动。但就在这时……身下五彩法阵同时转动,师傅的护体神雷……一下子就爆了开来!”
  陶仲文说到这里,急促地喘了一口气道:“师兄一说到这里,我就全然明白了。定然是阿奴这厮,提前在地下布置了阴五行神雷法阵。在师傅与张羽冲僵持之时忽然发动,师傅与张羽冲不明所以,自然双方不再留手。师傅护体神雷也定然发动,此时阴阳互逆,阿奴在一边操纵,立时便会将师傅护体神雷与地下法阵,一同爆碎……”
  梅清听了,心中推算了一下,如陶仲文所说,确然可行。神霄雷法,乃是一出分五行,五行互相制约又互相平衡,纯以个人真元控制。但若是以有心算无心,事先在地下布了逆阴五行雷阵,二者同出同源,又性质相近的情况下,一边有人稍加引导,五行阳阴克转生发,登时便会将旁边的真元,全部引爆。这样的威力,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怕也要退避三舍。
  但一则布阵之人,必须非常熟悉神霄雷法,又得确知范文泰的修为以及出现的地点。这几点,缺一不可。除非身边非常亲近的人,是没有办法用这个法阵来暗算他的。
  陶仲文恨声道:“师兄见了大惊,连忙发信于我。但周边真元乱成一团,却是无从传递。这时阿奴也发现了师兄,登时放出法器便向师兄迫来。师兄措手不及下,被那厮逼住,只得苦苦坚持。等我赶到时,见到的,便是当时的一幕。”
  众人听了,都有些震惊。邵元节当年的修为,虽然知者不多,但一代国师,自然不差。何况知道他兄弟乃是“六朵梅”中人,领教过的门派也不在少数。现在听说合他兄弟二人之力,双斗那阿奴,还是邵元节拼了受损修为才勉强破了对方法器。那这阿奴的修为,也当真惊人了。
  陶仲文继续说道:“我们一路追下去,见那厮竟然是回师门山中去了。只是追赶中,师兄伤势发作,这才不得不减慢了速度。等我们回到师门时,才知道那阿奴已经回过师门,又不知逃向哪里去了。三师弟当然才将将赶来,也是他亲眼所见。”
  众人知道陶仲文所说“三弟”就是站在一边地此间主人柳行。一时目光俱朝向了他。
  但只见他面无表情。似是在思索什么。眼睛远远看向后园。就象根本没有注意到众人看向他地眼神一般。
  “那以后。便再无那恶人地消息”。陶仲文叹道:“师兄后来终是无力回天。兵解重投。也不知现在身在何处。我受天子之重。洝ΑH次闯⒁蝗崭彝Τ稹V皇悄前⑴>谷蝗缤思湔舴⒘艘话恪K淙晃野侔阊罢摇>谷辉傥抟凰恳缓恋叵ⅰ!?br />   众人沉默良久。武定真人李道定这才悠悠地道:“典真人。那今日说到当着天下道友之面解决地师门公案。又是指什么?难道你今日终于找到了那阿奴不成?”
  “不错”。陶仲文点头道:“我日夜苦搜穷索。三清有德。师傅护佑。终让我找到了那恶人地藏身所在!”
  “是谁主?”武定真人李道定皱眉道:“还请典真人明示。”
  陶仲文倏地转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梅清,一只手定定地指向他道:“就是他——梅清!”
  众人听了,都一同看向了梅清。梅清心中也是大感惊讶,转念想来,若有所思。只是也未辩驳,只是静静地看着陶仲文。
  “典真人此言何意?”武定真人李道定耐不住,出声问道:“刚才我们已经知道,梅
  乃是张道友及苦大师的弟子,虽然修为颇高,但看其怕不过二十许人,在令师归天之时,怕不才五六岁?这……“
  众人听了,也都是连连点头,均觉得陶仲文之言,着实有些危言耸听。
  陶仲文“哈哈”一笑,摇头道:“诸位道友,其实各位所思之事,贫道当年也是这般想的。不然又如何会让这厮,伏在眼皮底下这么多年却一无所觉?大概诸位对这位梅清,还不是很了解。莫若便让贫道,为大家介绍一二,不知可否?”
  陆炳与柳行,都看向梅清。张十三未曾出声,苦大师却口宣一声佛号:“阿弥托佛。”
  梅清见苦大师似有欲言之意,便朗笑一声道:“不想典真人对在下这无名小卒,也下过功夫了解底细,当真让在下受宠若惊了。典真人有心,便请直言。说不定因此给小可扬个微名,在下可是感恩不尽呢。”
  陶仲文嘿嘿冷笑道:“果然是胸有城府,到了此时,还这般嚣张!好,各位道友,此子名唤梅清,字三清,乃是京城人氏。其祖上乃是世袭五品武德将军。只是这梅清命星不好,才降世时,便父母双亡。”
  说完,又看向梅清冷笑着说道:“虽然梅清自小便承祖荫,世袭为武德将军,只是却无福消受。因为那梅清,其实是一个白痴!”
  陶仲文说完这话,众人脸上都露出惊讶的表情。但又都想到必然还有后文,因此并无人发问,都是看着陶仲文继续讲下去。
  “当然,大家定然已经想到了,当时的梅清,并不现在我们眼前的这个梅清”,陶仲文声音越来越高:“就是眼前此子,忽然在四年前,一夜之间便不再痴呆——岂止不再痴呆,他就根本换了一个人一般。先是变得通晓百经,善鉴古物,在京城古玩行中,颇有些名气。再之后摇身一变,不知怎么地,便在去年时,混进了锦衣卫,还成了堂堂的锦衣卫千户!只不过——”
  说到这里,他声音打了个沉,看向了陆炳,悠悠地说道:“那个时候,梅清表现得还与普通人无异,既未入道,也未筑基。指挥使陆大人,想来你也不会否认吧?”
  陆炳面色阴沉,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否认。
  陶仲文点了点头,继续道:“就是这么一个既未曾修过真,也没有拜过师、入过门的梅清,这个自小是白痴的梅清,忽然在他二十岁这年,一夜间就悟道筑基了。
  而且其后,进境更是惊人。武定真人,想来以你的眼力,大概能看出这梅清的修为,已经到了何等的境界了吧?“
  武定真人李道定面上露出惊疑之色,缓缓地点了点头,轻声道:“梅道友虽然年纪尚幼,但已经清气凝于三元,婴儿成就紫府,气机活泼内敛……更有紫焰现于宝顶,想来已经过练气化神之时,得成真人之道了。”
  李道定之言才毕,众人不由大哗。
  梅清修为,在此间众人中,单以境界而言,实在已经算是顶尖的几位了。因此众人能看出他的境界的,实在是不多。只不过他年纪实在太小,众人虽然修为或不如他,但都是久历修真的,因此都能看出他并非用了道法改变形容,却是真真正正是年纪不大。
  因此当众人都看不出其修为时,大多认为或是师门前辈送了他什么遮掩修为的法器或是修炼了类似的法门,才使人看不清楚。却无论如何想,梅清居然是修为超过了此间大多数人,这才使人看不清其深浅的。
  “一年时间,一年时间……”不知哪一个人喃喃地道,众人心中都是一般想法:一年时间,筑基到炼气?这速度别说听说,只怕想也不敢有人想吧。
  “即使如此,似乎也没有办法证明,那梅清就是那个阿奴吧?”李道定轻声道:“虽然梅清修炼速度太过惊人,也只能说明他身上有常人不敢想象的奇特经历,与那阿奴却不一定有关系。”
  路泽有也插口道:“不错,那蒙古的萨满不是在树上睡了一觉就有现在的修为了么?怎么见得别人就不行呢?”
  此时陆炳不便开口,因此路泽有一见形势对梅清不妙,也立时便夹杂几句,以求为其开脱。
  陶仲文点点头道:“若只是如此,贫道也只能感叹梅清他得天独厚,又或被什么神物附了体。只是……嘿嘿,若偏偏这位梅清道友,用得一身尽是梅花门中道法,便有些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了吧?”
  第三卷 十年夜雨 第四十八章 当年天师
  仲文此言一出,不免在众人中又激起了一层波澜。T|门,在场之人中,倒有大半曾有缘见过。与世间大多数门派法术不同,梅花门的道法以雷法为基,不入五行之属,极有特色。因此众人听了陶仲文之言,不由把眼睛,都来看向了梅清。
  陶仲文说道这里,也看着梅清摇头道:“阿奴,不得不承认,你这一着借尸还魂,确是精彩之极。本来你若是一直隐而不露,我也绝对猜不到就是你。可惜呀可惜,你却终于耐不得寂寞,虽然忍了这么些年,最后还是要跳了出来。你却不想想,咱们门下法术如何特别,哪有看不出来的道理?只怕你是想不到,虽然已经过了这么久,我却一直没有放弃在搜寻你吧?”
  梅清轻轻一笑,还未说话,忽然听得耳后已然有一个沙哑地声音笑道:“一派胡言!没想到,堂堂典真人做起戏来,当真是声情并茂。以阁下的天赋,不去粉子胡同唱戏念文,可当真是惋惜得紧了。”
  众人一惊,转头看时,只见说话之人,正是抱着酒葫芦目不斜视的张十三。
  陶仲文冷笑一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阁下。阁下自称是梅清的师傅,那想来梅清的道法,乃是阁下所授了?既然如此,便请阁下为我等演上一二梅花门中法术如何?”
  张十三如若未闻,将酒葫芦举了起来,深饮一口,摇头晃脑地品了半天滋味,这才悠悠道:“这井底之蛙,代不乏人。好象这天底下,就他梅花门的法门高明一般,张口闭口都要拿出来现一现。不过呢,老道我说的可不是这个事,我说你一派胡言,是说你前边说那个范梅花之死,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张十三此言如惊雷一般,震得众人心头一麻。刚才陶仲文所说范文泰被阿奴偷袭身亡一事,颇合情理,也于众人所猜测的事实相距不远,因此在场诸人,倒有大半信其为真。
  现在张十三忽然道陶仲文是胡说,不由众人将信将疑,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扫动。
  “哦?”陶仲文目光颇堪回味:“不知阁下,究竟是什么人?以我猜来,莫非乃是来自龙虎山么?错非龙虎山借着当年天师教的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