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道门
“哦?”陶仲文目光颇堪回味:“不知阁下,究竟是什么人?以我猜来,莫非乃是来自龙虎山么?错非龙虎山借着当年天师教的幌子,原也无法威逼这些道门朋友同来为阁下摇旗呐喊吧。可是阁下听说贵门天师不是我师傅的敌手,因此气急败坏,跳出来强词夺理么?”
“张天师确实不是那梅花真人范文泰的敌手,对此老道是心服口服”,张十三言语有些苦涩地道:“只不过范文泰一代高人,却不是象你说的那般是死在什么阿奴手中。嘿嘿,陶仲文,你与你那大师兄联手算计令师,害死梅花真人之事,难道就真的以为天下无人知晓,可以任你信口雌黄么?”
“阁下究竟是什么人?”陶仲文面上虽然不露怒意,但声音却是寒冷如冰:“这么血口喷人,自己却不敢报个真实姓名出来,难道欺天下无人么?”
“你问我是什么人”。张十三眯眼看着对方:“其实我也想知道你是什么人。这十几年来。一直无迹可寻。没想到。居然今天看到阁下自己跳出来告诉了我!哈哈。陶仲文。若知道我是哪个。只怕你肠子也要悔青了!”
说罢。张十三略有些弯曲地腰身忽然一挺。身形抖动了几下。突然变得高大挺拔了起来。只见他面目一阵模糊。众人再定睛看时。却见那本来面目猥琐地张十三。变成了一个长身鹤立、清秀白晰地中年道士。
“是你!……你不是……死了么?”陶仲文一看大惊失色。脱口说道。
梅清见自己那老不死地师傅忽然一下子变成这般模样。心中却有些猜想。一边地众人都是目瞪口呆。想来都是认出了张十三地真实身份。
武定真人李道定最是平和。似乎早就猜出了张十三是谁一般。口中却不自觉地喃喃道:“果然是你——前代天师张羽冲。你果然没死。”
梅清听了大吃一惊。虽然他猜到自己这位便宜师傅大概是位前辈高人。却再也没有想到来头居然如此之大。
怪不得张十三一直称自己虽然与天师教极有渊源,但却不以天师门人自居。以前梅清或是猜测他可能与天师门中有了什么冲突,或是本性不愿受其门派约束。现在想来,定然是他被夺天师称号在先,败于梅花真人范文泰于后,因此自觉无颜以天师门人自居,这才放浪形骸以自污,亦是以此自惩吧。
这时候一边的苦大师微微笑道:“果然
老东西。临了临了,还是舍不得放手么?“
张羽冲摇头一叹道:“都说放下便是——正是因为世人放不下。若放得下,便不是世人了。”
说罢,张羽冲袍袖一展,一张五色小符滴溜溜地飞了出来。但见这道符,竟然不是以寻常符纸书就,却是似玉非玉、似金非金的一张小牌,其上五彩光华闪动,书写着一个极为奇奥的符文。
“天师符!……”有人惊呼一声。
张羽冲摇摇头,叹道:“天师符,唉,此符自十五年来,再未见过天日。今日颜一现,也不过为着免了人又说贫道是假冒罢了。”
说罢,看了陶仲文一眼,嘿嘿冷笑道:“典真人,十五年未见,你可让老道我找得好苦啊。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果然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今天,居然是你来撞在我的眼皮下边来了。”
说罢,又将眼睛一转,远远对着黄谷虚与卓晚春喊道:“茅山上阳、阁皂谷虚二位道友安好?一别十数载,今日相见,再想当年共赏桃花品酒论道之事,令人不胜慨叹。”
黄谷虚有些发窘,只是遥遥一揖。
卓晚春却上前执了张羽冲手道:“再见故人无恙,上阳心中无限欢喜。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可惜人事虽在,物事全非。现在上阳与张兄,已然是异路之人,造化弄人,一至于此!”
张羽冲哈哈笑道:“果然还是上阳你够痛快。”说罢又冷笑一声道:“只是陶仲文这厮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和他相交岂非与虎谋皮?刚才我也说道,他那师傅梅花真人,都是被他算计,落得个尸骨无存。你难道还想和他站在一起不成?当年之事,说来怕天下修行之人听了,都不免齿冷。”
卓晚春叹了一口气,伸手阻住张羽冲道:“张兄,此事不说也罢,左右也不过将那阿奴之行,换成邵、陶二人罢了。只是就算是他欺师灭祖,又与我何干,与我茅山一门何干?你这般聪明的人,怎么看不开其中之事?”
“卓兄何意?”张羽冲森森道:“难道咱们修道之人,便如此黑白不分,道义不论?卓兄如此行事,不怕早堕魔道,入了邪途么?”
卓晚春听了,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可笑!可笑!张兄,没想到这么多年,你居然还不知道自己败在哪里!”卓晚春摇头道:“我且问你,你龙虎山当年一统天下道门,为道门领袖,难道是因为你门中顺了什么天意,得了什么正道?还不是张留孙以一己之力,强灭神霄门,震摄了各门各派,以强力压得大家不得不低头?那神霄门有什么罪过,又有什么邪行了?以力压人,灭人门派,若说堕了魔道,也是你天师门先行一步吧!就说你自己,求雨不成,名号被夺,你又有什么恶行邪气了?却只因你天师门不得人心,结果报应到了你自己身上,成了天师罪人,天下笑柄!现在你还来给我讲什么魔道、什么邪途!?”
张羽冲冷笑一声道:“如此说来,卓兄今日前来,却是有为而来,不只要一削我天师门面,更是要借了典真人之力,将上清茅山,推为道门领袖了?”
卓晚春大声道:“正是如此。我上清茅山,与灵宝阁皂,愿共推梅花门为本朝国教。茅山、阁皂更与梅花结为兄弟之门,共掌天下道统,如当年龙虎山天师门与玄教故事。若有愿奉我等为宗的,道门可保无虞。若自不量力,当年的神霄门便是例子!”
张羽冲听了哈哈笑道:“卓兄豪气可嘉,只是欲以力服人,先不说是否正道,总须有相应的实力。现在我方高手如云,只以阁下三人,还做如此大言,不觉得可笑么?”
卓晚春丝毫不为所动,冷哼一声道:“典真人算无遗策,既然敢来,岂无后手?倒是张兄,还是早识时务,典真人他宽宏大量,必然不致为难张兄!”
梅清见了卓晚春一幅有恃无恐的样子,心中疑云顿起。现在双方形势,可说强弱分明。但对方居然这般笃定,莫非更有什么阴谋不成?
梅清头脑快速转动,忽然想到一点,不由一下子惊出了一身冷汗。
“岳父大人……”梅清转头看向陆炳,又以神念相唤,却见陆炳也转头向自己看了过来,眼中惊意分明,正是与自己想到了一起。(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三卷 十年夜雨 第四十九章 声东击西
真!姚府!陆炳与梅清都是想到了一块,这才心中一T
当时陆炳与梅清,都是想将碧真母女留在府上,乃是认为府上更为安全,不愿意她们母女掺杂到这次争斗之中来。却不成想,这次争斗远远超出了当初想象,当下姚府,反倒成了防守相对薄弱,少有高手坐镇的软肋。
“岳父你带着人手速回庄中,我请苦师助你!”梅清匆匆说道,连忙向着苦大师传信相求。
苦大师略一点头,带着几位老僧,与陆炳同时起身,便向着碧真母亲的庄上飞去。
陆炳临去时嘱咐道:“我留张静定在此助你,且需小心,见势不妙,速来会合!”
梅清点点头。那张静定摆明了是冲着典真人陶仲文而来,因此他自然不会去帮着守家了。只见陆炳带了那陆西星以及内组诸供奉一同离开,只是将路泽有留在这里,却是相陪张静定之意。毕竟张静定乃是陆炳着意请来的贵客,因此总须有人留下相陪。
其实现在对阵的档次,只凭着陆炳手下人的修为,已经难以发挥什么大作用了。因此梅清便请了苦大师相助。苦大师身后这一群和尚,若说在场让他们帮着上阵杀敌,除了苦大师之外,怕一个个都是慈悲为怀,不见得有什么大用。反倒是让他们去相助守庄,必然能如铜墙铁壁一般,维护众人安全。因此梅清心念一转,便将张羽冲这一方人留了下来,而将苦大师等请去姚府。
安排已毕,看着众人离开,梅清心中并未觉得轻松,反倒更觉得有些沉闷起来。只是当前形势,也不容他细想,只得与柳行再暗暗交待了几句,自己也偷偷准备,细心察探,以防不测。
见陆炳等人匆匆离开,陶仲文等并未加阻挡,反倒一脸嘲笑之意,远远地看着,更增高深莫测之态。
张羽冲也自神念中知道了梅清所虑之意,转头对着卓晚春道:“就算有些见不得人的小小阴谋,又有何益?难道现在,卓兄便觉得实力强过我等不成?”
卓晚春摇头道:“自来修真界中,什么时候是按人多少来算实力的了?至于贵方之人——”
他看着张羽冲身后之人摇头说道:“却有几个是真心相助于你地?这些年来。天师一门独大。各派不过是敢怒不敢言。难道你还以为他们会和你同心协力。拼着得罪国师。搭上身家性命地帮你?现下大明国运正隆。梅花门应运当胜。各门各派。自然会顺势而为。”
张羽冲脸上一滞。梅清心中也是明白了卓晚春地打算。果然听得卓晚春大声对众人道:“今日之事。典真人早有万全之策。一统天下道门。讨除逆凶。光大梅花。便在今日。卓某斗胆。请各位暂作壁上观。两不相帮。待到水落石出之时。只求各位作个公证。如何?”
果然闻了卓晚春此言。张羽冲身后各门之人。脸上都有了动摇之态。
梅清心中暗暗心惊。看来这卓晚春不只是修为惊人。对各道门心态掌握得更是极为准确。现在以陶仲文国师之位以及当年天师力服各门往事相提。果然说动众人心中不安。
本来自己一方。仗地便是人多势众。但若论顶尖地几位。与对方相差不多。甚至并不见得比对方整齐。现在若真是这一批人都作了壁上观。一会动起手来。倒是难言胜败。梅清脑中急转。只是此时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说话做主。只得看向张羽冲。看自己这师傅如何应对。
张羽冲心中自然也明白对方地打算。但却并不急着看身后诸人。只是嘿嘿冷笑一声道:“什么时候卓兄可以替朝廷说话了?难道典真人此番前来。便是奉了朝廷之命。改换道门门庭。如前朝张留孙一般?莫非卓兄也已经入朝听用。就连宁古大萨满也受国朝之用了么?”
卓晚春脸上腾然升起怒意,但张羽冲之言,着实有些尖刻,又不得不答。他强自说道:“咱们修真之人,又不是世俗官吏,还用朝廷封赏么?我等推重国朝,不过是因为天道所关,大势所在,修真之人,顺势而为,上体天道,这才有一分敬畏之心。至于宁古大师,他是来寻那梅清的,又与我等何干?”
梅清听了心中好笑,这位“小仙”卓晚春,倒是深得几分谈判的真,能推就推,能赖就赖,说得倒是头头是道。张羽冲哈哈大笑,忽然转头对着陶仲文道:“典真人,真真假假的话,我也不想说了。不过咱们两个十几年的恩怨,今天总当是个了局了吧?当着天下道门的面,你倒是放句话出来,敢不敢与老道一战?”
梅清暗暗喝彩,自己这师傅果然老辣。对方无论说多少,也不
着陶仲文这面大旗。现在张羽冲直接当了众人之面TTTV,自然是直逼对方要害。只要陶仲文出手受挫,一切都成了笑谈。
但是张羽冲究竟能不能胜陶仲文一头,梅清心中却是也不敢保证。虽然张羽冲一代天师,但陶仲文出身梅花,又久经历炼。这些年身为国师,得的好处自然也不少。而张羽冲当年负于梅花真人之后,无论身体心性,自然都受了损伤。现在二人对阵,只怕不敢说便必然能战而胜之。
因此梅清心中一动,便想出身替张羽冲先顶这一战。
梅清并非狂妄,虽然他修为比起张羽冲及陶仲文,都会有一定差距,但也有其自身的优势。
梅花门的道法,其实来自神霄门。其中或许掺杂了一些其他变化,但万变不离其宗。若对上其他门派的法术,颇占便宜,但碰上梅清这学正宗神霄雷法的人,这一节上便再无便宜可占了。
梅清虽然经验不敢说丰富,但至少和张留孙面对面地有过对抗,心理上绝无亏欠。陶仲文修为再高,无论如何也不会高过张留孙去。因此梅清自思,至少自己自保之力,应该无忧。
此外梅清乃是后生晚辈,偏偏又是陶仲文口口声声要找的人。以此身份出战,陶仲文既不好避而不战,战中若梅清见势不妙便抽身出局,也不算难看。
因此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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