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道门
到似有似无之境。
一见此法果然有效,梅清心中不由一喜。只是神思一动,便无法保持那般清静的状态,一下子周身又觉得燥热起来。正当此时,又觉得身外紫焰乍然腾起,刮杂杂直向身内烧来。这一番可说紫焰燃于外,欲火攻于内,内外夹功,这番火势比之以往来得更是加倍的猛烈。
梅清无法,只得不为所动,咬了牙苦苦支撑。心道既然守一持正,便可平息欲火,那紫焰往日也都化得熟了,管他内外,我只以一法化之。因此只管守了神念,任那气旋一点点将紫焰抽丝般缕缕消融而尽。这一番行法,比之以往用时多了些,待得紫焰欲火尽皆化尽,神意离体而出醒来之时,才发觉窗外天色已经放明。
梅清这才发觉自己居然坐在床上打坐了整整一夜,虽然坐得长久,周身却毫无不适,双腿也无麻木之感。那等欲火焚身之感已经消去,只觉周身上下,轻松无比。
梅清不由大喜,早知如此,在仁圣宫中何必苦苦忍受那半天,又在路上受了一道的罪。看来胖道人传的这修炼之法,自己虽未学全,但却有妙用,哪天须得再去太清宫一行,当面谢过那位仙长,最好再随其修炼更深一层的大法,想来更当神妙。
只是若那诏狱中的胖道长有知,梅清对自己生出感激之心,更决心随自己修行的话,肯定是避而远之,敬谢不敏了。才教了这位公子一点东西,收他几两银子,便给打入诏狱,生不如死;要再教他点别的,那还不直接死无全尸了么。
梅清心情甚佳,早上起来又哄了朵云几句,洗漱完毕用过早点,便又骑了昨日的马直向仁圣宫行去。昨天时还动过心思是不是要坐轿当差,但经昨晚一试,对自己那法门大生信心,竟然便未再动他议。
梅清神清气爽,一路奔驰,不多时到了仁圣宫外。这处东岳仁圣宫主祀的乃是东岳大帝,规模甚大,前后两殿,分别称作岱岳殿与育德殿。其后院却是一处当年的行宫,修建得颇为华丽,便是现在碧真修行之所,也是梅清整理文稿的所在。
梅清入了院来,正逢碧真带着一个小道童在院中。他不敢多看,只匆匆打了个招呼,便入自己室中去了,全没注意到身后碧真一双妙目瞪得圆溜溜的,檀口微张,神色呆滞,实在是大失仙子形象。
原来碧真今天早早在院中闲转,等的就是要看梅清的乐子。在她想来,昨天梅清被自己法术搞得失魂落魄,虽然定力惊人,但临行时古怪的动作早被她一一看在眼中。事先她也知道梅清家藏娇娆美妾,想来昨夜定然免不了连番大战。如梅清这等初筑道基的新人,怕的就是一旦入了色魔,最难拔除,好一些的也要修行大损,差一些的直接就可能坏了道基。
碧真并不想害梅清,但与她打赌之人有言在先,此举并非要害梅清,而是要相救与他。虽然此说听来难以置信,但碧真相信那老家伙还不至于在这种事上欺骗自己。反正同为道门中人,以法相试,也不算违了道门中的规矩。何况那老家伙提出的赌注,也实实让自己难以拒绝,因此她对于赢下这场胜利,颇为重视。
从昨天的情况看,这梅清分明就是个才入道的菜鸟,对自己的道法更是毫无抵抗能力,眼见自己轻轻松松便能取得这场胜利,饶是碧真修行有成,也不免有些小小得意。谁想到今天巴巴地等着看自己的辛勤成果,却结结实实地吃了一记闷棍。
只见梅清眼中神光饱满,面色光滑润洁,气宇安定,哪有半分亏损的样子,比起昨日所见来,反倒有修为精进之感!
好小子,昨天装模作样的搞怪,原来全是装的!居然敢骗本仙子!
碧真只气得银牙都要咬碎了,想她堂堂碧真人,哪受过这个!古井无波的道心都不由生起了层层涟漪。她气哼哼的一跺脚,直接便快步追了过来,推开房门叫道:“梅清,你居然……”
梅清正准备干活,听了碧真之言,连忙抬头,正看到碧真嗔怒的面庞,心中一跳,连忙起身道:“真人何事?”
碧真一呆,此事说来,却是无法责备梅清。本来便是自己受人之托,要以法术迷惑梅清,使其沉于床第中事,但这等话,如何说得出口?
碧真心思转得甚快,转念间面上怒色尽去,眼波流转,微微一笑道:“没事。”说罢,转过身去,身姿袅挪,临去时又回首看着梅清媚然一笑。
我的天啊!——梅清登时差点一口气都要上不来了,全身如同入了老君的炼丹炉,上下七十二窍都要喷火的一般,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某些地方更是一阳初始到几乎要爆发。
梅清暗叫三清在上、菩萨保佑,当时不敢怠慢,连忙眼观鼻鼻观心,调息正意,将一颗驿动的心生生地收了回来。说来也怪,一沉入识海中,那只有晚上才会出现的紫焰也凑热闹般冒了出来,只是不如以前般周身燃遍,却是腾于体表之下。梅清轻车熟路,又拿出化焰之法,细水长流,足足忙了多半个时辰,才从入静中出来。
又忙了一会手稿之事,已然到了午时,有个小道童将素斋送了来。梅清简单用过,正想休息一会,不想门声一响,抬头看时只得叫苦,那阴魂不散的美女冤家又来了。
碧真心中念念不忘梅清如何化去自己的止相大法的。此法说来也本也不是邪门歪道的法门,本是双修门派中,锻炼心性的一种观法。后来有那等不肖的弟子,以之用于滥行采补,又被人称为姹女大法,搞得名声大恶,遂为世人所弃。碧真所修法门,恰与此相合,虽然习得此法,却从未对人用过,多少有些不知轻重。昨天见牛刀小试,还有些自信满满,不想今天受挫,自然就变本加厉,早起便给了梅清一个狠的。
回到自己室内,依然有些不太放心,于是过了晌午,便借机又转到梅清室内来,看个究竟。
不想一眼看来,梅清果然又没事的一般,丝毫不见异状。见此情景,哪还不知道法门又给化解了。碧真心中气恼,面上不露声色,又是如法施为,这次笑得额外诱人,搞得梅大公子差点直接跳起来。
梅清就是再傻,也知道碧真在搞鬼,弄得自己欲火焚身了。只是此时也没功夫想得太多,只得照方抓药,再次修炼起来,这次足有一个多时辰,这才功收火退。
这还不算,当天收拾完毕回家之时,碧大美女又款款来送行,下的料又是狠了几分。可怜梅清骑在马上颠簸难以入静,不敢打坐行功,只得再次享受一了番昨天的马上风情,直到回了家,才得便修炼化解。
“好你个碧真,为什么要拿我开涮!好好好,到底看看谁怕谁,小爷就和你耗上了!”泥人也有三分火性,梅清不清楚背后的交易,只当碧真是拿自己寻开心。无论他心性如何平和,也是少年脾气,如何容得在碧真这样一个美女面前丢了面子,当下便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不能败给这个妖精——虽然这个妖精看来一丝妖气也无。
第一卷 七星古砚 第二十五章 互不相让
梅清这人虽然平素为人随意平和,但一旦发了狠上了扭劲,那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的。他连早起到观中骑乘的马也不换了,不管如何难受都骑了它来往。到了观中也不会刻意去躲碧真,反而见了她就主动上前打招呼,然后就坦然等着对方施法做怪,之后自己再静坐化去。
梅清这边耗劲不小,碧真那边也是不甘示弱。开始时双方还稍微客气一下,后来也不多说了,早起梅清进了院,碧真眼睛电完媚容笑罢法术用毕,便施施然自行忙去。梅清则回屋运气清心,二人颇有默契,废话都不多一句。
过不多久,碧真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自然就再到梅清屋里转一圈,如法施为。梅清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正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你千般变化,我自有一定之规。
结果就是碧真往梅清屋内跑来越来越勤快。开始时一天两三趟,后来就四五趟,昨天怕不得有七八回。弄得跟着碧真的小道童明镜眼神都有点不对:怎么自家碧真人往日见了世俗男子眼高于顶,一个个带搭不理的。这位梅公子来了没两天,没事就去看人家,一天都要跑八趟了。莫不成自家真人也动了凡心,看上人家梅公子了不成?这位梅公子相貌又好,脾气也温和,说来倒是个可人儿呢……
所以现在不光碧真见了梅清笑得如同春花灿烂——没办法,虽然碧真人见了梅清恨得牙痒痒,但要施法就得如此般行事——就连明镜这小道童见了梅清也一双秀眼瞄来瞄去,放在梅清眼里,倒象帮她们家真人在一边一同发功的一般,一大一小两位美女同时放电的威力可不是玩的。
要说梅清这些天过的,那可真是生不如死,只怕把笑面虎马大人请来,也决计搞不出这般折磨人的酷刑来。不光在日间梅清坚持得一丝不动,就连回了家中,现下朵云已然无恙了,梅清一样咬牙没动她分毫。不为别的,就为了在碧真面前挣这口气。
对此朵云还颇有些自怨,还是梅清哄了半天,只道自己在修习养生功法,需待小成之日,方可破戒,又说了许多亲热话,才哄得朵云破涕为笑。
眼看一个多月,梅清硬是在碧真的酷刑下坚持下来,其间进益之大,实是令人难以置信。现在不用说打坐静养,就是一边与碧真虚与委蛇,一边也照样行功不误。这也是被碧真逼的没办法她来得也太频繁了,根本也不容人有板有眼的摆了姿式去正息调息,何况梅清他也不能光练功,手边还一堆活要干啊,不然用什么去赢得六爷那边的赌注呢。
所谓无知者无畏,梅清却不知道,自己这般修行之法,怕是再胆大之人,也没有这么冒失的。修道者修炼之时,首要的便要择清静之所,无人打扰时方可放心修行。不然在紧要关头一旦为人所惊,轻则出岔,重则入魔,弄不好命都要丢掉。
梅清从来没有修习过道法,也无人引领指点,自然不清楚其中利害。反正这欲火现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干脆他便不求毕其功于一役,细水长流地坚持下来。稿该研究的还研究,研究出来后又要认真抄写整理,反正是事也不误,功也照炼。到得后来,那守一之境越发熟练,就是走路、骑马、吃饭都样样不误。每日里到了仁圣宫就开始与碧真的直接对抗,每天都在欲火紫焰焚身中渡过,直到晚间才能将其抽茧剥丝般消融尽净,化入体内气旋之中。
如此行事,体内那处气旋便如吃了什么大补之药一般,极快的壮大起来。尤其是核心之处,隐隐已然有凝固之势。梅清不明所以,只管按了前边之法行事,却不知他此时已经是到了周天火侯之境,眼看便要进入乾坤交媾、金液还丹的时候了。
忠叔他这几天因为心中有愧,不敢朝梅清的面,因此就没大注意。若真能定下心了,认真查验一番的话,怕不是当场要吓一个跟头。其他修炼之一,由筑基到乾坤交媾之时,快的也得十几年,如有那天份不高、运气较差的,三五十年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梅清居然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一个多月就到了这道坎前,要真传扬出去,整个修真界怕不都要震动了。
当事人梅清对此却一无所知,只一味在这里硬撑得无比辛苦,却不知碧真那边也不好受。
前文说过,止相大法本来是一种观法,所谓观法,分为内观、外观。此法据说乃是传自南金丹派,本是在双修法门结合佛门观法而来。外观之法,简单说便是以他相示人,激起他人心中本来欲念。
只是却有一着,外观之法,需以内观为里,以此法示人,自身也要承受得住才好。初时梅清自身并曾注意碧真对自己下手,且其道行明显差着碧真一大截,因此碧真上来便占据压倒优势。但没想到梅清韧劲十足,好多次明明看他几乎到了忍受的极限,但偏偏他就是牢牢守着未曾崩溃,反倒慢慢地后劲越来越是绵长,不只是这法术的效果越来越不明显,而自己反倒隐隐感觉到了压力,好几次也不免绮念丛生,要不是自己修为深厚,道心坚固,这一段为了斗法也加紧修炼,进境甚速,怕还真就丢丑了。
不只如此,这家伙的修为这些日子以来一日千里,这份进展不要说亲眼所见,便是传说中道门中的天才人物,也没有这么个快法的。怪不得打赌时说这家伙不能以常理度之,见他初来时还是归鼎之态,这短短一个多月下来,已经可见其火候渐到,怕不已经快到凝丹之时,比起现在自己的修为来,已然是堪堪比肩了。
再要这么下去,这家伙岂不是要比自己先一步结了丹?真要到了那时,别说什么自己与那老家伙打的赌自己要败北,就算是在梅清面前,这辈子也不用再抬头了。
因此碧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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