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道门
“双……修!……”
太太太……太诱惑了。梅清见碧真这般娇态,又听碧真讲居然还有双修法门可以练,登时心下大动,将碧真横抱在怀中,轻轻一吻道:“相公我当然急了,只是这双修大法是个什么勾当,还不快快从实召来!”
碧真娇笑道:“今日是召不得了,你这大法比观止法还厉害,让人怎么静下心来教你。”
看着怀中碧讲师的娇态,梅清颇为满足,口中却说道:“双修法教不得,那就先教你的勾魂观止法吧。说说为什么我这法子怎么就突灵突不灵的,让我怎么拿出去见人?”
道为法体,法为道用。道者,虚无之至真也,术者,变化之玄伎也。这几句话,大致说明了道、法、术三者间的关系。
观止法虽然名为法,其实应该算是一种术。但观止术比较特殊一点,本是心性之术,既所谓性功一类。
“观止法本是修炼所得,只有心境经过,方能如身使臂,应用自如。如你这般从来没修炼过的,只是瞎打瞎用,时灵时不灵那是必然如此。”碧真解释道。
“那却如何是好?按你说来,你门中修炼之法不能传我,我又没有师傅,那不是永远炼不成了么?”梅清有些郁闷地道。
“这倒也不难。其实双修之法,入手也须由此术而入。再者说了……我有些事却是瞒了你。我虽然是出身自清净一门,但法术所承,非只于此。我自身真正修为,却是源自金丹南宗双修一门。”碧真轻轻说完,一双美目有些担心地看着梅清。
所谓双修,本是起自上古神仙家中房中之术。自宋以降,理学大兴,而此术被世人视为淫邪之术,双修门派也难免受到歧视。有明一代,“存天理、灭人欲”之说已然深入人心,在梅清这样的读书人眼中,自然难免对双修门派有些看法。
正因为此,碧真说出自己的传承时,不免有些忐忑,只怕梅清因此看轻了自己。
只是梅清大异于世间书生,对此却是不以为然,因此闻了碧真之言,不仅未有惊怒之举,反倒笑嘻嘻地道:“好呀,娘子你还敢瞒着为夫,且是讨打!这还不快快将其中奥妙,讲给为夫听。”说着,真个抬起手来,在碧真臀上轻轻的打了一小巴掌。
碧真吃打,虽然梅清毫未用力,却是如中电一般“哎呀”一声。但见梅清毫无介意之情,碧真面上担忧之色尽去,满是欢喜之情,口中道:“且饶过碧真罢,先时有所隐瞒,此后哪里还敢?碧真本是承一位前辈所授双修道门,但后来为了有个出身,才又拜在清净门下,修炼清净道丹法。观止之法,并非清净门中所有。按照双修门规,我既然与君结为道侣,其他法术虽然不可传授,但与双修有关的观止法等,却是无妨。”
梅清一听大喜道:“这却是了,还不快将法门讲来,待为夫修炼一番,天天迷死娘子你。”
碧真听梅清一口一个“夫君”、“娘子”地乱叫,不由横他一眼,心中却着实甜蜜。之后在梅清连连催促声中,将这道法门的修炼之法,为他讲了出来。
所谓观止法,出自佛门相法,乃是传自南派中刘永年一脉。此法受华严宗“六相”之法启发,结合道门术法,而成今日观止法。其实其他各派中,也大多有此类法门,不过名称各异,其修炼法门却大同小异,大多出自华严宗“六相”修炼之法。
“所谓六相,并非实指,不过是各相通称。后人多有以凑出六种实相名之者,其实反倒无趣,万不可如此拘泥。你便是称它为八相、九相,亦无不可。佛门修炼此法,概由坐禅而得。有的直面佛像而坐,历遍喜、怒、悲、愁、庄严、恐惧诸般情景,再一一顿去,内心空明,而将种种情感之余,托外相化去,令人见了,生出不同感受。但道门此法,却大多由内及外,故于外相之余,更有内相。”碧真总算又坐直了身躯,开始为梅清讲解这道观止之法。
这道法门的难处,在于其并无修炼口诀,也无气机引动,乃是纯粹由心而生,由心而得。碧真说过丹派颇多近于禅门手段,着重性功,这道法门便是一例。这类法术修炼时,定然须有道师讲解,许多门派更是借着法宝器物等,以为其助。
“这道法门虽然多有外相,其实外相并非其根本,反倒在其内。”碧真为梅清解释道,“佛门以此法去诸相,明其心;道门以此法历诸相,清其意。因此以此法示外人,不过其应用之余,你可不要舍本逐末。只是具体的修炼之法,有些为难之处。”
碧真修炼时,便是借了前辈一面宝镜而得。不然以她这般年轻见识,如何明得世间喜、怒、悲、愁诸般滋味,从而生出相应诸相来。
但此时碧真手中,并无此类物品为持,何况梅清已经炼了个半调子,这入手之法,却是为难。碧真对梅清说完,二人都觉得没什么好办法。
“罢了!”碧真思索良久,才决定道:“既然这道法门本也是借佛门而出,不若梅清你便直溯其源,不借外物,只求明心。好在碧真曾炼过此道,便由碧真为鉴,另走一条路如何?”
碧真之意,既然前时梅清只见过自己以“爱”念相比斗,便可借此机练出“爱”念相来,那其他诸相,想来也可以此法练成。这道法门本重在心中体验,便由碧真以诸相示于梅清,待诸相习练尽毕,自然这道法门也就水到渠成了。
“果然是妙!”梅清一听笑道:“碧真果然聪明呢,是不是也算是自创法门了呢?不若我练的这个,新起个名字可好?就叫——如是观吧。”
“孺子可教”,碧真颌首称道:“千般外法相,应作如是观。说不定你修佛更合适些。”
“我修佛了你怎么办?咱们还得双修呐。”
“没事,佛门也有欢喜禅。”
第一卷 七星古砚 第三十二章 人生大计
为了双修事业的人生大计和美好明天,梅清同学爆发出了从来未有过的学习热情。
双修事业说起来很香艳,很暧昧,很令人遐想——事实上梅清就是这么遐想的,但其实却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儿,和其他修炼法门一样严肃,而且要更为复杂得多。
一阴一阳谓之道,道门几乎所有的修炼方法,都离不开阴阳变化。天有阴阳,人分男女。在道经中,也大量使用男、女为阴阳二字的指代,乾道成男,坤道成女,男女本是阴阳。
但在双修法门中,并不简单地认为男即是纯阳,女即是纯阴。事实上,按道家的认识,无论男女,皆是阴阳合和于一身的。所谓“纯阳为仙,纯阴为鬼,阴阳调和者为人”。
当然男女也不是没有差别,双修门中,男子为离为火,若以八卦相而言,乃是阳中有阴;女子为坎为水,其卦相乃是阴中有阳。
双修法门炼丹之法与清修法门相去不远,不同之处乃是修行双方互为炉鼎,其间坎离交互时,各守一方,其阴阳更为纯粹,自然进境更速。
但其达成条件却更高,除了双修必须情投意合,心心相映外,更要求心性、功底、才识等均能相合相配,方能行此大法。
因此现在梅清便不得不被逼着填鸭一般的开始了自己的受训年代,其境况比起前一段的那点折腾来说,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唯一还可以聊以自慰的是,可以想象的明天还是很美好的。
但这个明天似乎遥远了些,因为按碧真的说法,双修之法,总须历尽情劫,方可施为。不然劫中双方强行此法,其中凶险难以预料。
于是便苦了梅清,每日同碧真研究各类姿态、心法、气机、线路之类的,双方研究得无比暧昧,都是情动不已,偏偏只能是纸上谈兵,其间辛苦,不足为外人道。
最辛苦的还不是这个,那个如是观法才更让人要命。爱念观炼来水道渠成,梅清本来自己摸索就已经有些底子,待碧真一点点将其中关键为梅清点透,更是很快让梅清了解了其中真正的奥妙。二人现在大有乐在其中之意,每日见了都无须言语,意念通处,心有灵犀,爱念到处,自然彼此明了。
可惜其他念观就不是这么好受了。任谁见前一刻还含情脉脉的情人,忽然间神念一变,忽然间宝相庄严,拒人于千里之外,估计都觉得难以适应;要是再转眼间变成恨意入骨、如欲杀之而后快一般,怕精神略微脆弱一点的人都立马要疯了。
但是没有办法,梅清没有法宝来为他作为修炼的辅助,只好由碧真本人来当陪练。因此梅清每每对碧真道:你就是我的法宝,活的法宝,简称活宝。
其实这份修炼不只对梅清,对已经法成的碧真也言,也是一种修炼。虽然她曾经在宝镜中历过人生诸态,但真对梅清这样的情侣用出恨、怒、怨诸态来,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道心清明并不代表修道的人没有情感,只是更能冷静的面对这份情感。
另一个收获便是二人因此互相之间感情发展极快,因为其他诸相的折腾,二人都加倍珍惜互相间爱念相的那段修炼之时。本来二人就深在情意,这一来更是情根深种,按碧真的说法,二人间处于爱念相时,几乎已经到了佛家他心通之境。
梅清知道碧真说的并非只是情话,他也确实感觉到在爱念相时双方有会于心的那种感觉。这种情况带来的结果,就是二人爱念相的修炼水平远超其他诸相。这如是观法,内相既成,外相亦然同进,碧真就肯定地对梅清说道,以梅清现在如是观中爱念相的实力,用来偷袭和他修为差不多的修行中人,在对方没有妨备的情况下,少有能抵抗的。
“你要敢把这道法门用给别的女修,我就一辈子用恶相来对你!”碧真恶狠狠地给梅清打预防针,虽然面美如仙,但这份恶念相的气势寻常人见了,定然如见鬼魅。
除了不能对女修用以外,对其他世俗的普通人,更是轻易不得以法术相加。似上次梅清对看藏经阁的玉真那般使用术法,实在是修真界的大忌。
“那学法术还有什么用啊,只能是圈里边人互相掐着玩么?”梅清有些郁闷地说道:“就算被人欺到头人难道也不能正当防卫么?”
“你少强词夺理,那天玉真不过是看书入迷随口那么一说,又不是真是拿了板斧要剁了你。要真是有人先欺到你头上,你以法术反击自然不算是违了规矩,只是也要把握个度。”碧真为梅清解释道。
“啊,原来如此。怪不得我看前几天那个苍蝇围了你嗡嗡叫,你烦得不得了却无计可施。我还想你要一个恶相放出来,只怕他只就断了此心,从今再不登这个门了。”梅清恍然大悟道。
碧真艳名在外,少不得便有那等风流年少的要来纠缠。以前梅清或许还不太在意,但现在既然已经将碧真划成了本家的自留地,再有人在旁边转圈,梅大公子难免就有些醋意蒸腾。
“什么苍蝇,那可也是堂堂国公之后。人家事事以礼相待,对我又和气得很,怎么说就以恶脸相待呢?你少来挑拨了。”碧真笑嘻嘻地对梅清道。
“以礼相待?哼哼,只怕再下去就成了周公之礼了!”梅清怒斥道:“你这婆娘胳膊肘却是向着哪边拐,不帮郎君帮起外人来了!再若嘴硬时,小心你家少爷家法伺候,打下你半截来!”
“好好,我的好郎君,下次他再来时,你便出面为你家婆娘张目,一个恶相把他吓跑成么?莫不成有人调戏你家娘子,你个大老爷们还缩在后边看戏,让我一个妇道人家去充恶人挡台面?”碧真笑孜孜地道。
“呃……罢了罢了,量你也不敢做出什么事来,少爷我就大人大量,放你一马。”梅清听了赶紧下坡道。
其实也不怪梅清吃醋,那位小公爷表现得实在也有些过。这位少爷说来出身可不一般,乃是朝中郭大人家的小少爷。只是你不好好管你家里一堆事,有事没事总往仁圣宫中找碧真来学道,根本就是目的不纯嘛。
更过份的是,这位小公爷的形象也忒小白脸了一点,皮肤嫩得就如同花瓣一般,一对眼睛更是水汪汪的如三月里的桃花,就连说话都细声细气的。话说和碧真站在一块,还真有些姐妹相。
“没你这么作践人的!”碧真听了笑道:“那郭公子虽然形象略微少些英气,只是富贵家的少爷,你还想要怎么的?好了——我的好人,你这是生的哪家子气,这些纨裤子弟我见得多了,早知道怎么应付得来。那郭公子人不管如何,郭公现在朝中炙手可热,却是犯不着惹他。下次我找个题儿,让他少来,省得你眼见了烦。”
除了猛啃专业技能知识,狂炼诸般念相法门,小小吃些外来飞醋之外,梅清的另外一个重要工作也逐渐开始步入正轨,那就是释注碧真手中数卷上古帛书。
这些东西,据碧真所言,来历颇为神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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