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道门
“啊?”梅清听了一惊道:“如此说来,若遇上能禁断五行的高人,我那五行遁术便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无从施展了不成?那这遁术还有什么用?”
碧真一笑道:“事虽如此,但禁术本自艰难,若非修炼高深的修真,是用不出来的。就算是初有所成的,使用也颇费些周章,威力有限。何况世间事物均是相生相克,虽然禁法克制遁法,但若你的遁法修炼得精深,它便又克制不住了……”
才说到这里,忽然两人耳中隐隐闻得似有什么呼啸之声,遥遥自天外飞过一般,直向二人所在之处划来。二人转头看时,但见一团黑影遮住了窗外月光,急速扩大,好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砸了下来。
二人不由倒退了一步,只闻砰然大响,木片纸屑四下纷飞,两扇木窗棂格都被一下子砸得粉碎,一只巨大的怪爪猛突而入,直直地向碧真抓来。
碧真虽然道法颇为精深,但本少道术可用,更从来都是深入简出,哪有过和人动手的经验。骤变当前,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站在原地未动。一边的梅清大惊失色,心神一动,已然护在了碧真身前,双手将碧真一下子推了出去。
只觉得身上一紧,梅清已经被那巨大的怪爪提了起来。只见这只怪爪大有径丈,色做乌黑,关节处青筋暴起,爪头处长长弯曲的尖锯之上映射出冷酷的光芒,其另一端,却是一团黑沉沉的浓雾。只见怪爪一合,便将梅清整个人抓在爪中,瞬地向窗外缩了回去。
梅清只觉得如腾云驾雾般从窗中飞穿而出,不知什么磕在自己头上身上,弄得灰头土脸,转眼间已经到了院外,被那爪子抓在了半空之上。周边冷风烈烈,又有一股阴惨惨的黑气缠绕四周,但觉得浑身骨骼格格作响,几只爪子紧紧地攥住自己,几乎要把自己捏碎一般,疼得叫不出声来。
碧真这才反应过来,见梅清被那怪爪抓走,惊叫一声,踉跄而出。待见梅清已经被那怪爪带到半空,再不敢迟疑,顺手抽出刚才那只戮灭簪,口念诀咒,便将那簪子向怪爪打来。
但见一道乌光闪过,那簪子一下子便穿在爪子末端那一团浓雾之中,闷声传来,如中败革,竟然一穿而透。梅清只觉得紧紧抓住自己的怪爪吃此一击,似是受创不浅,整个爪子都不由抽搐起来,直向地面落了下去。
梅清只闻得耳边风声呼呼作响,眼见得从半空中向地面跌落。正当此时,忽然那怪爪抖动了一下,忽然又抬了起来,猛地将梅清随手一扔,便见那怪爪掉头向碧真扑了过去。
饶时梅清修炼有成,身体凝炼,这一下子也被摔得眼前一黑,周身痛入骨髓,几乎便晕过去。他知道此时生死相关,强自忍耐,咬着牙爬了起来,再看碧真,只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碧真所发出的戮灭簪在伤了怪爪之后,又即飞回,再度向那怪爪刺去。只是这次怪爪似有防范一般,爪尖长距一伸一缩,只听铿然一响,爪头长距已经被崩断成了两截,而那簪子也被这一下子给弹飞了出去。
怪爪这一下子似是吃痛不小,爪身一下子蜷缩了起来,抖动了几下,便束爪成拳,疯狂地向碧真砸来!
碧真面现惊惶之色,连忙面向东北而拜,口中念出咒诀,欲要借法器召出六甲六丁以为护持。只是还未念到一半,那只怪爪已经飞至眼前,猎猎的阴风,将碧真衣服长发都带得狂飘起来,眼见便要击在碧真身上。
梅清见此只吓得心神欲裂,他此时距离碧真尚远,看着她一边咬牙念咒一边向自己挥手要自己快逃,只觉得心痛欲碎,只想拼命要冲到碧真身边。正在此时,体内心火发动,下射癸水,一股浑茫元气直透出来,与胸前令牌中土气相联,心中似有灵机一动,便觉得身体瞬间变得如无形一般,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碧真身前。
梅清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心急之下,竟然将尚未炼成了土遁之术用了出来。
五行遁术,梅清只将其中土行的“隐”字诀练成了,其他的都尚未开始习练。但之前他释注道术,种种诀法均烂熟于心,虽然未炼,却已经明白其中来龙去脉。今日他初法得成,又本来就是修炼的土隐诀,因此一旦心神动处,便自己发动了土遁之诀,一下子便出现在了碧真面前。
虽然如此,但这道法诀毕竟未曾真正祭炼过,乍然使出来,梅清只觉得浑身上下骨骼肌肉都象是被如山的重物辗压过一般,如针扎火燎一样的痛感爆炸般在全身内突刺而出,疼得他神念都有几分恍惚,眼前更是迷离一片,耳边中觉得嗡嗡直响。
正在此时,便觉得背后似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拍了自己一下,自己斜斜地飞了起来,体内的痛感忽然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只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碧真终于念完了召神咒诀。她声音才落,便见眼前金花摇曳,片片生辉,朵朵大如绣球的金花四下飞转,一霎时充满了四落。金花背后,数条彩带旋转飞舞,一尊金神之身渐渐显现出来。此时前来的,却是一位玉女阴神。只见她身高足有一丈上下,头上一顶高高的峨冠上饰满金花,淡黄色的长裙上绣着云鹤之形,周身香风缭绕,两足凌空,手捧鲜花,正是六丁神中的丁丑神。
丁丑神才一显现,便觉得面前阴风阵阵,秀目开处,正见那只怪爪又恶狠狠地扑了上来,不由开言怒斥道:“攫魂爪!?文公仁贤道君在此,些许阴邪小怪,也敢放肆!六合丁甲,无光寂灭,疾!”
数条长带伴着一片片金花蓬然腾起,道道缠绕于怪爪之上,眨眼间将那怪爪包裹其间,只绞得一绞,便又四处飞散开来,中间再不见怪爪之形,只有一蓬细灰如风沙般破碎飞扬,霎那间不见了踪影。
怪爪被击成飞灰的同时,数里外那间秘室中的麻衣老人微闭的眼睛忽然睁了开来,眼中阴冷的光芒闪烁不定。过了片刻,他才又盘足坐下,运心机推算起来。不久之后,便又满面疑惑地睁开了双眼,脸上的阴沉之色越发的浓郁了。
第一卷 七星古砚 第四十二章 生米熟饭
到下星期一以前估计更新可能都不会太稳定。
老集会尽量努力,唉唉,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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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梅清次日回到府上,着实让府中诸人吓了一跳。
怎么少爷昨天忽然送信说晚间不回府上,今天大早起的回来了?而且还是骑着马去的,坐了车回来的?下车时见少爷面色灰败,脚步飘浮,莫不是得了什么病了?
待众人中眼尖的看到梅清同志脖子上两排细细的齿印,面上的表情才叫精彩。只见众人嘀嘀咕咕,明白的偷偷指手划脚,受教的眼睛发直点头似啄米口中哦然不已。
朵云见了,忧惭交俱;忠叔见了,石头落地。
朵云还道因为自己满足不了少爷,结果逼得少爷只好外出泄火,看少爷气色弄成这个样子,心中愧咎无限,又是心疼不已。忠叔心中却想那六子真是好耐性,这么长时间才下手,果然是有些手段;不过先时商量是让小爷在家中胡天胡帝,估计对方见家中不奏效,便直接亲自出了吧,果然有够敬业呀。
其实梅清真正体内并未亏损到何种程度,虽然他与碧真战得天昏地暗,但象他这样的修道人,只要不损道基,基本不会有什么大的损害。不过昨天他先是不顾修行尚浅强行用出土遁之术,又与那怪爪几度交锋受伤,这才受创颇重。当时紧急之中不明显,一旦事情过去,便免不得要劳乏过甚了。
只是因为仁圣宫中昨天夜一场斗法,门窗俱毁,少不得要修缮起来,梅清也不便休息,便只能回府来修养了。
虽然疲劳欲死,但梅清心情可是好得无以复加。
为什么呢?嗯嗯,本来被宣判了死刑,忽然死里逃生,当然高兴嘛。什么?你说是因为推倒了碧真?怎么会,象咱们梅大公子这么浩然正气清风明月的正面人物,怎么会有那么下流的想法呢……
究竟梅大公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至于为什么那攫魂爪实实地击在了梅清身上,却并未污其神念损其道基,碧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也是等到了二人云雨时,二人气机交感,双修道侣内视如一人一般,这才知道梅清道基未损,那攫魂爪并未伤着梅清根本。
分析来分析去,最后梅清只能认为也许是丁丑神她大半夜地给叫了来,可能还没睡醒。这女人被人打扰了睡眠,难免要影响皮肤损坏心情改变内分泌什么的,一时眼神不好没看清,也不是不可能。
碧真自然笑着拧了梅清半天,说他这张嘴有点损,活该他被爪子打得半死。
送梅清回来前,碧真还嘱咐道明日定然要早早来找她,说是有重要事需办理。
什么事呢?梅清满怀着对美好明天的憧憬沉沉睡去。
次日凌晨,当梅清来到仁圣宫时,只觉得额外的神清气爽,简直如要飞起来一般的浑身舒服。看着脚下路上阳光自高大松树间投下的点点光斑,想着碧真的笑容,真是如在梦中一般。
来到后园台上,碧真正在晨练。依然是无边的松涛摇曳,朝阳初映,只是再看眼前人,总觉得倍加的亲近。
尤其看着碧真宽大的道袍,不免想起其遮盖下曲线玲珑的身体与自己臂股交缠的情景,梅清体内一股热火便忍不住又燃烧起来了。
制服诱惑,果然霸道啊。
碧真收功之后,转过身对着梅清甜甜一笑,忽然一作势,轻轻跃起,直接扑到了梅清怀中。两人经过前夜那一场后,更觉得心神交映。此时相拥,心中都觉得甜蜜无比。
许是因为修真的关系,碧真毫无当世女人扭捏作态的性子,颇是直率大胆,更令梅清倍加珍爱。
“走吧,今天还有大事呢。”良久后碧真才道。
“这是去哪里?”梅清在车中问碧真,只觉得马车摇摇晃晃,似是一路向南。
“去见圣上”,碧真一张嘴就让梅清大吃一惊:“咱们虽然是修道之人,但结为道侣总也得须经长辈同意方好吧。”
“那……为什么不见令尊陆大人去?”梅清惊讶地问道,毕竟陆炳才是碧真生身之父。
碧真面上浮起一层愁容,叹了口气,才为梅清讲起她的身世来。
原来碧真并非陆炳现在的妻子所生,她的母亲也是修道之人,乃是金丹南宗双修门派的传人,而陆炳便是其双修之侣,恰似现在的梅清与碧真一般。
陆炳与当今的嘉靖皇帝关系匪浅,陆炳的娘亲就是圣上的乳娘,而陆炳与嘉靖皇帝更是从小友善,一直是玩伴。
当时嘉靖皇帝的身份乃是兴献王之子,按说轮不到他来当皇帝的。只是因前帝武宗并无子嗣,因此在驾崩后,由老臣杨廷和倡议,被迎为天子。
嘉靖入朝,陆炳这最信得过的朋友自然要随他入京。但偏偏这时候,碧真母亲怀孕了。
双修道侣虽然情笃远过世间夫妻,但受孕却是极难的。碧真母亲自然希望陆炳不要远离,留下来相伴自己。但陆炳却觉得自己虽有一身修为,但终非神仙中人,少不得要谋一番事业。何况他与嘉靖二人情同手足,朋友只身入朝,自己若说甩手不管,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结果这一对道侣,竟因此心生裂痕,弄得个从此劳燕双飞。
当时陆炳也是年轻气盛,待帮助嘉靖整顿朝纲,大权在握,却不免想起碧真母女来。此时碧真已经出生,一直在门中随着母亲,还没见过父亲的面。
陆炳为此几次登门,想要重归于好。无奈碧真之母言道,修道之人最重心修,既然已经彼此有了分歧,强自修复,反为不美,总之是缘法已尽,不肯随陆炳回去。最后陆炳才道:女儿总是两个人的,你自己修行带着女儿就已经不便,何况女儿才这么大,你就想要她在青灯黄卷中过一世不成?
陆炳此言打动碧真之母,这才同意让陆炳带了碧真出山。此时陆炳已经是锦衣卫指挥使,位高权重,极得嘉靖的信任。嘉靖也知道因自己之故,使得老友道侣分离,因此见了碧真后,也是百般疼爱,当即便认为义女。
没想到碧真从小对陆炳这个当爹的就没好感,待进府见陆炳已经娶了尘世妻妾,更是看他不顺眼,与陆炳父女之间关系僵得不能再僵。后来干脆就不在府中住了,闹着出家做了女修。
陆炳对此极为光火,却也毫无办法。最后还是嘉靖皇帝出面,封了碧真的称号,又把仁圣宫赐给她做了修行道场,这才相安无事。
“就算如此,也不至于只见圣上,不见你爹去吧?”梅清听了碧真身世,也不由慨叹其间曲折,又心有疑问。
“你是不知道,那老家伙对你不知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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