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道门
赵大有等三人见梅清安然无恙,心中都颇为高兴。尤其赵大有。更是表现得欣喜异常,连声称赞梅清术力高强,真乃神人也。姚定国、周昌虽然不齿赵大有这般马屁滚滚,但刚才梅清这一下子确实甚是玄妙,但二人都学不来赵大有地口才,只得暗暗鄙视罢了。……
“小娃娃确实不错”,孙不三摆出一幅前辈高人的姿态道:“这一遁法确有可观之处。不过既然咱们兄弟出手,哪里还会有差池。你也不必害怕。”
“罪过罪过,大哥你又错了,刚才若不是小施主道术不凡,只怕已经伤在了那道人手下,大哥你还在钵里躲着……”孙不四苦着声音还没说完,已经被暴跳如雷地孙不三打断道:“胡说八道!我那是在钵里躲着么?我明明是以退为进,示敌以弱,然后一击必杀……”
他兄弟这里又自纠缠不清,梅清只好摇头苦笑,对身后三人道:“现下大局已定。咱们这便清理一下……咦,那穿白衣服的家伙呢?”
众人俱都一惊,举目观看,果然刚才倒在一旁地那白衣青年,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却是做怪”,孙不三眼睛瞪得宛如天上明月:“老夫才来时,便以符禁了这小院子,难道那家伙破了老夫的禁术?”说着神念一探,又皱眉道:“禁术并未破坏,这……”
梅清也道:“适才我施那遁术时。也探到前辈禁术紧锁此间,他绝对逃不出去,或是藏在了哪里,咱们且搜上一搜。”
“跑了?怎么跑的?”六爷斜眼看着梅清道:“难不成那家伙受了重伤还有什么保命的本事没有用不成?”
“属下开始也这么想。但孙不三前辈道,以那家伙的修为,更兼身受重伤,能突出五符禁锁的可能不大。”梅清有些丧气地道。
六爷脸色也沉重下来道:“孙不三那家伙虽然说话不太着调,但一般本事可不是吹的。他说那小子出不去,十有**就是出不去的。除非……”
梅清道:“除非什么?”
六爷冷哼了一声:“除非有人一直跟着你们,然后乘乱破开禁制,带走了那家伙。”
“这怎么可能?”梅清有些不信地道:“孙不三前辈禁制一无所损。而且他也没有察觉得到……”
“这有什么不可能地?孙不三那家伙修为虽然不错。可也不过还在炼精化气之时罢了,只要遇上炼气期的人出手。不声不响破开禁制带走那人,并非不可能。何况据你所说,当时你们打得天昏地暗的,哪里会这么注意得到周边的情景?”六爷教训梅清道。
“就算是能到得炼气期的人,怕也不会多吧?这么想来,咱们的目标范围应该不会太大才是。”梅清道。
六爷脸色阴沉地道:“除去各门派中闭关的那些老怪物,天下有此修为又能出手的,也不过几个人罢了。不过,这些人,哪个也不是你能惹得起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今后的事,我会安排别人去办,你就不要插手了。”
梅清眉毛一扬,正要说话,六爷已经伸手阻止道:“你就不用多说了。这事你办得不错,虽然人给弄丢了,也算不得什么错处。何况你带回来地那铁衣道人,还真算是个有些名堂的家伙,足够交待得过去了。不让你再管,也是为了你好。我知道那砚台背后牵扯的事儿你挺上心,真要有了什么消息我让人告诉你一声便是。”
想了想,六爷又道:“那侯申既然投靠了你,我就开个口子,也给他弄个出身就是了。以后就着他跟着你办事。好了,没什么别的事了,下去吧。”
梅清嘴动了动,看了看六爷一脸坚决的样子,知道多说无益,只得施礼退下。
回到自己房中,只见侯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了,赵大有也在一旁,正拍着胸脯和侯申大吹特吹昨夜经历。
“梅大人,您回来了?怎么样?”见梅清入门,赵大有连忙迎上来,满面笑容地道。
“没什么,六爷道此事到此为止,咱们便不要再管了。”梅清有些郁闷的说道,又与侯申打了招呼。
“哦哦。啊,这事这么了了,倒也不错么,呵呵……”看出梅清兴趣不高,赵大有打了个哈哈,又闲扯了两句,就借口去巡视一番,告辞走了。
梅清心中念念不忘都是那砚台之事,此次功败垂成,被人在眼皮底下将人弄走,自然有些郁闷。但侯申初来乍到,自己总不便太冷落,也只得打起精神,将六爷已经允了侯申加入锦衣一事讲明,又问侯申门中之事可都安排得妥了。
“已经无事了。刚才听赵经历说昨夜公子大展神威,没想到公子居然还是修行中人。”侯申面上带笑,想是刚才赵大有说得比较有趣。
“哪算什么修行中人,我无师无派,不过侥幸习得两手小法术,根本见不得人。你也不用听赵经历的话。昨天夜里,本来一切都来顺利,只是最后被人摘了桃子去,落得空忙了一场。”说罢,梅清这才将此砚的来龙去脉,一一讲给侯申听,又把昨天的详细经历说了一遍。其间一些隐秘之事,自然略过不提。
“原来此中还有这么多事”,侯申也有些吃惊地道:“后来那白衣青年失踪后,公子可细细搜过那地方没有,有什么发现?”
梅清摇头道:“一无所获,除了几件替换衣物外,竟然是什么东西也没有发现,砚台自然也不见了,估计是那带走那白衣青年之人一并带走了。那白衣青年自称杨晋,我已经着人去给经历司那边送了个信,请他们帮着查查此人可有案底。估计过两天会有消息。只是六爷不许我再查此事,行动起来,怕有些不便。”
侯申闻了,脸上浮现出一幅带着几分懒洋洋的笑容道:“公子也忒实在了,六爷不让查,咱们还不能自己查么?公子说地那疤儿刘,说不定与我们这条线上的人会有什么关联,赶明儿我回门中找人问问,兴许还有些你们锦衣卫弄不到的消息呢。”
梅清一听也觉得有理,侯申既然是盗门中人,对于江湖中事自然比较清楚。那疤儿刘能参与皇宫盗案,少不得也是个大盗,说不定在道上从前还有些声望。让侯申去打听一下,还真有可能会有所收获。
“行,事儿就托给你了。经历司那边,我再自己跑一趟,不然指着那黄胖子,没准什么时候给我查清楚。六爷他不是说另派人做么,咱们就暗中去察。我倒要看看是他六爷手里的人厉害,还是咱们哥俩儿厉害。哼哼,到时候,可别说咱们落六爷地面子。嘿嘿……”梅清拍着侯申的肩膀道。
梅清对六爷虽然已然不象开始般抵触,但心中总有几分芥缔。侯申更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脾气,因此二人虽然才一商量,就大觉投缘。侯申兴冲冲回门去找人询问,梅清则找到赵大有交待一声,随后便堂而皇之溜号,到经历司中查档案去了。
第一卷 七星古砚 第七十章 杨门惨案
今日只此一更……
密室中六爷听了五丙汇报的梅清行踪,也只能苦笑。
“这浑小子就不能让人省点心。罢了,让不三不四暗中跟着他点。告诉那两笨蛋,这浑小子精着呢,小心别让他看出来。还有,那铁衣道人郑久怎么会混进这事里来的?还有那白衣服的倒底是什么来历,都查出来了没有?”
五丙道:“属下已经命人查过,郑久自打前两年就不见了踪影,当时的说法一是被人追杀,逃至海外去了;也有人说他在修炼几样新法术,因此才消失不见。昨夜梅清等人击杀郑久时,他所用的那条铁衣蛇以及那袋蛟蚁,都是他原用之物;所用法术,也没见有什么新奇之处…
说到这里,五丙略微停顿了一下,这才道:“据梅清等回报,那白衣青年称郑久为郑护法,郑久称白衣青年为令主,显是教派中人。郑久本人一直是独自修行的,传业于当年的猿王袁重真,未明其入于何教。至于那白衣青年,自称为杨晋,更道是出身清白世家。据属下等详查,这杨晋,应该就是三年前获罪的太仆卿杨最次子。当时杨最获罪死于诏狱之中,两个儿子都被流放。杨晋据查在去年时自处所逃亡,为其父世交好友所匿,容身在平州张家。至于他何时修习法术。又何时入了何教,因何来到京城,却是未有更多地信息了。”
“杨最?”六爷口中喃喃说道。眼睛中蒙上了一层茫然之色。
“杨最,时为太仆卿,因太子监国事抗疏上奏,称陶仲文等为方士之行,忤帝意……”梅清口中喃喃诵道,心中的疑惑却是越来越浓。
在来到经历司后,梅清找黄胖子走了个后门,便自行去寻找关于杨姓中。可有高官世家获罪后代名为杨晋的。结果没花多少功夫,就查到了三年前太仆卿杨最入狱瘐毙一案。
要说这件事情,不得不提起地一个人,便是典真人陶仲文。说起这陶仲文来,大受当今天子宠信,只是其身份,却是一位道人。
当今天子嘉靖皇帝,向来崇信道教,勤于丹事。天下道门,符丹鼎。而天子尤重正一。当年的张天师张彦,便极得嘉靖信任。只是后来因求雨不灵,又为天子求子嗣无功,竟被去了天师之称,不久竟然愧怒而死。其后致一真人邵元节,不仅修为高超,更深得天子信任,风头一时无两。
邵元节本是贵溪人氏,据称幼得异人传授龙图龟范,能呼风唤雨。驱鬼通仙。后遇嘉靖,屡试屡验,自此一飞冲天,隐然有天下道门领袖之势。
陶仲文本是邵元节好友。因邵元节引荐,也得帝王青眼。三年前,陶仲文忽然进言,道是宫内应有火光之灾,需得小心谨慎。不想果然被其言中,二月时宫内夜间,忽然一场大火,若非陆炳恰恰当值宫中。入火救出天子。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事后察查,方知这场大火。居然是一伙盗贼,欲入宫为盗,失手打翻***引起的。更察出盗走贵重物品数件。天子震怒之余,对邵、陶二人自然大加封赏。不想邵元节却不数日,便道天劫将至,需寻地静修,留书而别,不见了踪影。
随即圣旨下诏,进陶仲文为忠孝秉一真人,领道教事;不久又加少保礼部尚书,晋授少傅,食一品俸。天子更道,欲要随陶仲文一心修道,命太子暂领国事。
诏书一下,群臣错谔,谏书纷纷而入。其中最为尖利的,便是太仆卿杨最。杨最不只道太子幼小,监国不宜,更直指陶仲文为方士之流,妖术惑主,真宜发付有司,捉拿治罪。====
这一道奏折上去,天子震怒,自然着锦衣卫立时捉拿杨最入狱。不想入狱不久,杨最离奇死去。
按经历司中秘密档案所载,杨最死去一事颇为可疑。据称其入狱之后,尚未及审讯便已经狂乱,见人便咬,如同疯狗一般。自己更将浑身上下,抓得没有一块好肉。关在狱内,一边用头撞墙,一边狂笑不止。折腾了三天三夜,这才死去。
杨最死后,其二子均远放云南。长子杨楚,因水土不服,不久便去世。次子杨晋,据称于去年时忽然逃去,不知所踪。
“就这些了么?杨晋逃走之后,便没有什么消息?”梅清有些郁闷地道。
“咱们这就只得这些了,再找别的,除非你们内组里边兴许会有。我说梅子,你是又搞什么事儿呢,怎么这隔三差五就查档案来了?”对面黄胖子一张圆脸似乎又大了几乎,一笑起来满脸的肉都几乎要抖起来。
梅清想了想,这才轻轻说道:“黄兄,这事儿我也不瞒你,前些天有件案子,牵扯到了杨晋——这家伙似乎跑回京城来了,就是找不到他藏在哪儿了。所以我才忙着找找卷宗,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黄仲满露出思索的神情道:“他还敢回来?回来做什么?梅子你也不用说,我寻思着也不是什么小事。当年他爹杨最听说死在诏狱里,人都说得神神秘秘地,只怕牵扯不小。这小子回来,肯定是要鼓捣事,哪个不开眼的敢收留他?怕要真是回来了,没准就是把他弄跑地人策划的,大概是要用他这杨最儿子的身分弄些什么事吧?”
梅清一听,也连连点头,想了片刻才又问道:“黄兄,你知不知道象杨最这样的犯官,死了之后都葬在什么地方?”
黄仲满想了半天才道:“这事我恍惚有点印象,因为杨最他死后好象专门有旨意,和一般的犯官不一样。咱们大明律,若是一般死罪,是许家人收敛的;若罪大恶极,须陈尸市井,以为警世;按说杨最当时算是重罪,但因他死得古怪,尸身也不是很好看,因此上司有命,抛尸在他旧宅宗祠中,任其腐朽,不许入敛。他那旧宅就在西大门外凉水井那边,早就封了,一直荒着。”
梅清点点头,面露深思之色,未再言语。
晚间,梅清再度神会碧真,将这两天的事,一五一十地给她讲了听。
听到孙不三、孙不四这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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