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道门
于坛主见了这大教主居然为了几个做戏地杂耍和自己不顾一切地闹起来。不由大皱眉头。在他想来。这些家伙不过是大教主地几个玩艺。自己平时看着心烦。想借这个机会一并做了。落个眼前清静。没想到刚才被自己吓唬住地大教主。现在忽然为了这些人强项起来。虽然说自己不在乎这个草包教主。但毕竟是自家主子地亲哥哥。总须留着情面才好。何况现在教中大事将近。也不便为了这家伙。再生出许多是非来。
“大教主何必如此大动肝火?”于坛主声音中似乎是硬挤出几分柔和:“既然您说留着。便留着好了。不过此处确乎不可久留。莫非我便带了大教主先行离开。让刘副坛主带了其他人随后跟上便了。”
“好。便依于坛主所说。”大教主松了口气道:“不过丁丁总是要和我一起走地。”
那名唤丁丁的侏儒听了,不由又向大教主身边靠了靠。
此时已经到了后半夜,正是露重霜寒地时候,才出了小庙,大教主便激棱棱打了个冷颤。于坛主不发一言,随后一扬手,便见一辆马车出现在了面前。
这马车却也奇怪,整个车身都乌沉沉的,笼罩在一片淡淡地烟雾之中。大教主哆哆嗦嗦地上了车,丁丁也随后爬了上去。
于坛主对身后的刘副坛主吩咐了几句,自己也轻轻地跳上了车,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便见那马车无声无息的开动了起来。
车上并没有马夫,也没有人指挥,前边两匹马行动中也是毫无声息,四下里淡淡地烟雾不断翻滚,离开了鱼骨庙,转过一个弯,便如幽灵一般,飘然消失在溟海暗黑无际的水面上。
而另一朵不引人注目的云雾,却也悄无声息的随着那马车,一同飞卷而去,不见了踪影。
“唔唔……不错不错,果然是有些名堂!”张十三眉开眼笑,蹲在板凳上,左手端着一个破瓷酒碗,右手筷子夹着一大片鱼肉,边吃边称赞道。
昨天夜间那马车离开时,张十三、梅清与侯申便尾随而来,苦大师则返回了港里史府。
之所以如此,乃是众人担心经此一事,闻香教会不会更有其他手段来对付史梦竹,这才兵分两路,由苦大师回去保护史梦竹。
而梅清等三人,则追了一夜,直到天将放明时,才来到了一处小镇。
眼见那马车进了一处府门,确定那大教主下车入了宅院后,便先寻了个小小客栈,稍事休息。梅清等一夜追踪,虽然张十三不太在乎,但梅清二人也有些乏了,
梅清睡到了近午方醒。这些日子一直没有真正上床睡过一个好觉,这一次倒休息得尽够了。醒来才发现,侯申也是才起来的,二人收拾一下,出了客房门,才发现张十三踞坐在店外棚子下的长凳上,正喝得高兴。
“呵呵,你们俩小家伙睡醒了,来来来,这店中生鱼片确是不错,小二,再给切两盘来!”张十三见二人出来,笑着说道。
“好勒!”一个十五门的小二拉着长声喊道,随即一把从身后的水缸中抓出一条大鲤鱼来,攥住鱼头,按在案板上,右手尺余长的钢刀一抖,眨眼间便将那鱼背上地肉分成两条剔了下来。
小二左手一甩,直接便隔了身边的窗户,将那还在不断扭动的鱼身远远扔到后院的猪圈中去,便见那两只大肥猪极为灵活地扑上去互相争抢着嘶咬起来。这边小二将整整的两大条鱼肉铺在案板上,右手钢刀如雨点般抖成一片,不移时便将那鱼肉切成了一片片如纸般薄薄的鱼片。
将两堆生鱼片堆在两个大盘子中,又取了两小碗调料,小二将过一个大木盘端了上来,笑着道:“客官,两盘鱼片,您慢用。”梅清与侯申看得两眼发直,张十三已经不耐烦地道:“傻看什么?还没饿么?这店里除了生鱼,也没旁地东西了。不吃就饿着吧。”说罢,将右手鱼片蘸了调料,放入口中慢慢品味,随后又喝了一大口酒,摇头晃脑的称赞道:“果然是鲜!人都说生吃螃蟹活吃虾,没想到这生鱼倒是更胜一筹呢。”
梅清与侯申见了,也只得苦了脸坐下,一人拿过一双筷子,夹过一片,小心翼翼地试着吃了一小片。好在那鱼虽然闻着有些腥气,但蘸着调料,吃下口中,只觉鲜嫩异常。再吃几口下去,越发觉得鲜美可口。二人吃了两盘还不过瘾,一人又要了两盘。
“客官觉得还不错吧”,小二一边切鱼一边道:“咱这长春淀的生鱼是有名的,据说当年,皇帝吃过都喜欢得很,年年都要来吃这一口呢!”
“你就吹吧”,侯申笑道:“没听说皇帝跑这小地方吃生鱼肉的,你当皇帝都嫌得没事干么?”
“长春淀?”梅清方才知道此地是哪里,笑着说道:“他倒也没全吹,此地在辽金时确是建有行宫,年年皇帝都要来观渔的。那小二,不知道当年的行宫还在么?”
小二摇头道:“谁知道呢?现在长春淀皇帝是不来了,不过那行宫倒还在,前些日子还直闹鬼呢!”
第二卷 千金铸鼎 第二卷 第三十章 长春行宫
“长春宫……好名字啊好名字。徒弟呀,赶明儿师傅我老了懒得动弹了,你就把这长春宫给师傅买下来当个修行的地儿吧,最好在旁边搭个棚子,就叫——白云观吧!”张十三嘻嘻哈哈地道。
自打听那店小二说这处破烂荒凉的行宫旧址名叫长春宫,张十三便一脸坏笑。
这也不怪,本来丹鼎派全真教的祖庭所在,便唤作长春宫,乃是因当年掌教丘处机号长春子而得名。后来长春子飞升后,其弟子便将东下院辟为奉侍长春真人的道堂,称作白云观。
元末时长春宫毁于战火,洪武时重修,因其损毁严重,便改在白云观基址上重建,自此全真一派,遂以白云观为祖庭。
今日张十三忽然闻得在这永平地界,居然还有一个长春宫,又是衰败至此,不由大生兴灾乐祸之感。他还口放阙词道,凡以长春为名的,都是春风一度便衰败不堪,可见其名大是差劲。
“师傅取笑了,这长春宫乃是辽时契丹行宫,若论得名之时,还在全真派立教之前,与那白云观更是相距甚远了。”梅清熟知经史,自然知道长春淀行宫所由自,见张十三一脸得意,便出言解释。
“管他早还是晚,反正现在不光荒得没法看,还被一群邪教小人占了,弄得乌烟瘴气,不管是皇帝还是道士,起这个名肯定是不吉利。”张十三拿出专业测字算命人士的派头,大讲这“长春”二字阴阳不合、八卦不协、五行不顺、理气不通,总之是不合他的心意就是了。
梅清见张十三说得口沫飞溅,心中暗暗想到:“我这师傅也不知在全真手下吃过什么亏,居然连人家祖庭都讨厌上了。”口中自然不会去触张十三这个霉头,在一边作出诚恳求教的样子道:“师傅,为什么咱们不去昨夜那教主进的宅中去查看,非要先来这长春宫中看看呢?”
张十三闻了梅清发问,不由大是得意。拉足了师尊的架子,手捻稀稀疏疏的几根胡子说道:“这其中自然大有学问。清儿你入门尚短,少走江湖,当然是不晓得了。眼见得昨天那大教主,不过是个泥胎木像,担个教主的名儿,其实管不得正经事儿。便是进了他住的地儿看来看去,怕也看不出个究竟来。这长春宫荒废已久。忽然传出闹鬼的事来,与那鱼骨庙如出一辙,其中说不定便有些联系。因此咱们便先到长春宫中察看有无蛛丝马迹,决是英明不过。”
梅清听了,也不由佩服自己这师傅看着糊里糊涂地,其实看事甚明。侯申也在一旁道:“张真人这番讲得明白。我还以为是因为青天白日的,不方便入宅查看,这才先来这边踩盘子呢。”
张十三越发得意,呵呵笑道:“你这小子做贼惯了,做此想自然不稀奇。却未想到。咱们修行之人,若说隐藏身迹,白日夜晚。能有多大地差别。猴小子,你虽然是江湖中人,既然跟了梅清混,少不得日后也有机会学上几手道法。这做事的习惯,却是应当改一改才是。”
侯申听了自然只有点头地份。梅清心中却未以为然。当时自己费了大力气收服侯申。看中地就是他这一身功夫。道法道术。自己虽然不算甚强。但总还入了门。日后自然有机会提高。但是否道法修为高了。寻常武艺便再无用处。梅清却不做这般想法。
最简单地例子便是那锦衣卫地宝库。寻常修真人士束手无策。偏生侯申便来去自由;那夜遇上地那个僵尸杨最。不三不四二人都没什么办法。最后也是自己相助下侯申一击得手。可见修真也不是无所不能。武艺更非是一无是处。
当然梅清也想到过。既然侯申跟随自己。若能将自己所学地符之学。与侯申地身手结合起来。应该更是能发挥出作用来。比如说若能有一张遮掩灵气地符。再加侯申那肉眼难见地隐身之法及偷袭之技。只怕炼气以下地修真。都难逃一劫。
只是此时说这些为时尚早。不过是梅清心中暗暗打算。并没有对任何人言讲。
长春宫地所在。距离长春淀镇上尚有数里。位于镇子东南方向。
就在长春宫地脚下。原来是一个大淀。名字便唤作长春淀。那长春淀小镇名字。其由来也是在这大淀。只是后来大淀渐渐淤积。逐渐给分成了东西两部。当地人分称之为大长春、小长春。
这长春宫便在小长春的角上,坐北朝南,占地足有十几亩。只是后来朝代更迭,渐渐为乡人所侵,只留下主殿所在的正院,也已经是屋倾墙圮,破败不堪了。
至于宫中闹鬼之事,众人也曾询问那小二。只是还未说清,小二就被店老板给喊走了,只是知道一到夜里,这宫中便人喊马嘶。乡人不明所以,只道是前朝皇帝死后,魂灵占了此地,领着人马在操演。
因为正是白天,三人也未作法,只是如普通外来人游玩一般,边说边笑地走到了宫门口。只见这宫外两只石兽尚在,只是都已经被风雨剥蚀,伤痕累累。朱红的高墙上已经变得苍白,多有倾倒及孔洞。两扇大门早已经不知去向,门口地台阶上以及宫墙之内,满是萋萋野草。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嘿嘿,只怕天道无情,岂因人世而老?”张十三打量多时,口中冷笑道。
“难得师尊也大发感慨,有此黍离之叹呢。”梅清忽然听了张十三的感叹,不由大是惊讶这几句感慨颇异其日常言行,便出言打趣道。
张十三只是摇头不语,随手打出一道隐形符。三人转进宫门,旋即如一道轻烟般,消失了踪影。
进入院中,只见其破败更甚。西边的配殿已经倒塌了,主殿和东配殿也已经是破烂处处。才一观看,张十三便皱起了眉头,而梅清也“唔”了一声。
“好徒弟,可有什么感觉么?”张十三把眼睛瞅了梅清道。
梅清歪了头,又细细用心察探了一会,这才道:“这地方好大地阴气!按说帝王行宫,虽然久已破败,但那皇气浩然,乃是世间阳气之至,哪有这般容易便如此阴秽的?只怕有人在这里,动了什么手脚吧?”
张十三摇摇头道:“你说对了,却想错了。此地定然是有人动了手脚,但选这处行宫,却正是要借那阳气,压制阴秽之用。想来是有人炼制了什么邪恶的东西,渐到将成之时,因此阳气渐渐压制不住,透些阴气出去,才有当地人闻到怪声怪形,以为是在闹鬼。你且细看看,虽然你没有学习阵法,这地方的逆转七阳阵,还有一个三光阵,可大致看得出来?”
梅清听了张十三之间,连忙静下心来,缓缓以神念察探。这一认真端详,果然看出些端霓来。
之所以初见之下没有感觉出来,便是因那逆转七阳阵的缘故。虽然此时梅清未习法阵,但他灵感超人,又有当时苦炼雷禁时查窍的底子,对最基础地阴阳五行的感觉敏锐过人,因此也能略窥一二。这逆转七阳阵,闻名可知乃是以阳逆阴,将行宫内自来的龙阳之气,转来镇压阴气之用。正因其逆,才使阴阳不会直接冲突,混调如一,结果梅清只以为是阴秽之气大盛,没有察觉到阳气的流动来。
虽然不是非常明白阵法的作用,这化阳为阴的手段,却是梅清大为赞赏。这些日子,他考虑最多的,就是阴阳五行的转化施用,今天看了这道本来颇为常见的七阳阵居然可以这样使用,登时不由看得入了迷。
良久之后,梅清才渐渐收回神念,啧啧赞道:“妙,妙,原来阵法一如符,其中妙用,大有可玩味之处。”
张十三点头笑道:“其实术也好,阵也好,符也好,说来说去,最根本无外是阴阳五行,相生相克,相辅相成。只是其中应用巧妙处,总须悟性、见识、功力都到了,才能真正有会于心。梅清你悟性极佳、功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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