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神殇
脚下的细菌!也不知这古掌柜的今日这是怎么了,请来区区一个一阶妖来?想想就可笑,这天魔界最低阶的存在,什么时候用得着请?在来的路上他本来想着这小子要是有点本事的话,见识见识也不错,但这般堂而皇之的坐在主位上,见到自己竟也不显出丝毫尊敬之色,莫非他疯了?哼,不识好歹的,那便该后悔自己活着!
心中思绪电转,但他那只手依旧不偏不倚的拍向张黯然黑纹的脸,没有任何技巧,在强大的力量下,什么都是扯淡!
然而这一回他却是愣住了!
张黯然居然还在这节骨眼抽出时间来朝他微微一笑,然后伸出一双指,就这么轻易的夹住他势在必得的一击!笑话,在人间时,这六阶妖不过是炮灰一般的角色,若是把它逼疯了,想杀多少就杀多少,对这家伙,张黯然是打心眼里不屑一顾的。黑布老者,此时额头已经渗出汗来,他知道这般举重若轻的力量意味着什么,他更是知道,只要那双指再微微加上半分力,自己的手也就不用要了。功力大损,可不仅仅是痛的事儿!
“张先生,你就高抬贵手吧!”古掌柜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忙扯起笑脸来两边赔笑,心中甚至有些暗自得意:自己的眼光独到,挑的人自然是不错的。
张黯然微微一笑,将手松开后站起身来拱手道:“方才失礼了。未知这位先生如何称呼?”
“在下无名无姓,在碣石一带小有名气,人称血布衣。”知道张黯然给他面子,这血布衣自然
识趣的回礼道。“血某不才,在古家占着供奉的职位,古掌柜介绍你来,我也就技痒过来想切磋切磋,还望张先生莫要见怪。”听他这口气,俨然将自己当成了古家的主人翁,张黯然看到古掌柜那微皱的眉头心中暗笑,也不点破,这便才顺了规矩老老实实的坐下。古掌柜毕恭毕敬的站在血布衣身后,低顺得很。
“古家本非什么大姓家族。”当着古掌柜的面,血布衣毫不忌讳的说道:“只是人丁兴旺且理财得当,对镇上的那些官员也足够孝顺,这才在这处有些家业。”说罢他眼眉微瞄了一眼古掌柜,道:“他是古家一远房侄孙,生意上做得不错,也就顺便带了上来。古家的主人还是我当年……”
“血先生,我不是来听古家的家史的。”张黯然端起一杯茶放在唇边轻吮了口道。
“这个……是我老糊涂了。呵呵……”血布衣尴尬的笑笑,心中却是有些不爽快:当年自己一人保护住古家的家主,才使得这古家不至于没了延续,古家人对于他那是打心眼儿的感激,千方百计才将他留了下来并许以高位,将他当成门神一般供奉着。以他的想法,自然不会认为古家真个当自己是个护卫而已,因此对这些古家的晚辈那是极为倨傲,这些小辈有了上头告诫,对他自然也是毕恭毕敬,让他大感光彩。自己的光辉事迹,眼前这人却是听都懒得听下去,于是他也有些恼了。只是回想起刚才那一双指,他下意识的点头继续道:“所谓树大招风,财大招妒。我也眼见着这古家一步步的成长,心中还是有些安慰,却是不晓得古家得罪了哪位贼子,竟将一些心怀不轨的东西引了进来。我还是拼了老命,才得到的情报。”此时下人奴仆一并都退了下去,古掌柜也适时接口道:“多亏了血供奉及早察觉,我们古家才能及时请到先生。我古家行事一向低调,做的生意都是三阶四阶。并未得罪过哪些人。先生……”
“我既然来到这里,既然会相助。”张黯然不等他说完,便打断道:“按血供奉的意思,古家在各地都招了人手聚在一处,以保住古家存放的银钱?”
“呵呵……本来我打的便是这算盘。”血布衣笑道:“但今日见识了先生的身手,我觉得坐以待毙毕竟是下下之策……”说罢他眼中闪出一丝嗜血光芒来:“若是有先生相助,我们大可先行下手,将那些不识好歹的狗东西统统杀掉!”
“哦?血先生对张某怎生出这般信心来?”张黯然自然不会认为这老东西能一眼看穿自己的真实修为,不由感兴趣的问道。
“嘿嘿,先生既然前身是人间的暗杀一脉,就别谦虚了。”血布衣的屁股本就没真敢做实,此时谄媚的靠近张黯然拍马屁,那声音自然是传音而入的了。
“那便恭听血先生的安排了。”张黯然也不点破,给足了他面子。血布衣又与古掌柜张黯然谈了些空泛的事,便让古掌柜带他回客房中休息,同时又跑去安排去了。
这里的布置与人间并无二致,张黯寻了房间后,想起了什么,淡淡问道:“古掌柜,你还未告知我你的全名,我以后这般叫你是否有些不妥?”
古掌柜一愣,这才想起一路上都被称为古掌柜,名字被众人忽略掉,自己竟也险些忘了,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悲凉,躬身道:“先生请叫我古掌柜便好。在古家,我不过是一颗小卒子罢了。”
“你不愿说也罢。”张黯然转过身去,不再看他:“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但若失却其志,那也就真的没用了。”
古掌柜微微一愣,心中那股子倔强气儿便如江水般轰击着心智,这位张先生,与自己处着不过半日,竟将自己的心都看了个通透,这位在他眼中的强者的指点,他当然深切的听了进去,看着已经关上的房门,发自内心的躬身道:“在下古潭。”这看起来年逾花甲的老人,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站直了身体,转身离去。
“古潭?”听到这名字,他的心思竟是止不住的想起了谭清。心中笑道:“罢也,罢也。你既然沾着我兄弟名字的气运,那我便会帮你。只是你野心太大,能走到哪一步,便要看你自己了。”天魔界中人,果然直爽了许多,信任便信任,不信便是不信,断不会整那些勾心斗角的东西来。所以这古潭才如此直接的就将自己请入府中,并且那自命不凡的血布衣也在三言两语后便信了自己。大概,在他们的眼中,真正的强者,都不屑于用什么阴谋的吧。
摊开手来,他之前那夹着血布衣手掌的双指,此时才开始慢慢渗出血来。
单凭借身体的力量与这一阶的魔气,硬碰硬的话确实有些勉强呢。张黯然苦笑着盘膝而坐,再一次尝试如剥茧抽丝般将自己心肺旁的那处窟窿留下的阴阳之气剥离开来。
古家似没有身份没有背景,由杀戮天魔界之下突然冒出来的一个氏族一般,其生意遍布几乎所有的中型城镇,甚至在贪婪天魔界也小小开了几家店。但它每发展至一处,都依凭着与当地官员的孝敬以及缜密的避开敌方保护的酒家于较偏远之地而起,因而收入微薄,发展也不快。府邸更是与一般富人家无异,这确实是低调到了奇怪的程度。天魔界以武力为尊,等阶森严,而这古家上下也就只有家主为五阶妖。整个家族托庇于天魔之下全家为奴,明里谁都不会大张旗鼓的伸手要钱,但暗地里的威胁自然都是少不了的。在这没有可能提升修为的世界,唯一还能保全家族的办法便是请打手了。同样为奴身,自然是越高阶越强了。
张黯然收集了这些情报后,这才了然为何自己极目所见都没有一只魔。这里是奴妖的世界。而在别人看来,他,亦只是这世界中比较强悍的一只妖罢了。
堂堂一阶魔,沦落到奴界之中,还要为一个五阶妖卖命?张黯然自嘲的笑笑,将这些莫名的烦恼自脑中甩了开去,在下人的引路下,径直走入那议事厅中。
这里只是古家的一个分处,论将下来古家便只有那古潭一人。但本家那里请来了血布衣,这一行人自然要以他马首是瞻了。张黯然不想拂了他面子,略微点了点头,便在副座上坐了下去。议事厅内除了张黯然与血布衣之外,不过七妖。其中四位由人修为妖,看着倒还算亲切。只是其余三妖就不那么好看了。那当中一人依旧具有人的模样,只是左右手都包裹得紧紧的,两只眼睛也分开几尺有余,张黯然修为之高自然不用担心被这些人察觉出来,魔识随意一扫,便看到他包裹得严实的双手,竟是一双巨螯。嘿嘿,这是螃蟹精啊!瞧着还真新鲜。不知道尝起来味道如何?
这自称庞天的五阶妖被张黯然扫来扫去的目光瞧得心寒,本想发作但回想起血布衣事先的警告,一身的脾气便软了下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像个大家闺女一般不自在的端起茶杯一点点的舔了起来。一叶障目的典故在他身上淋漓尽致的诠释了出来。
右方一妖更是有趣得紧,脑袋上顶着一个巨大的海螺壳,像极了某种排泄物。整个身子勉强套在衣服里面,如稀泥一般软趴趴的赖在椅子上,看不出他的嘴在哪,但据血布衣所说,此妖乃是五阶强者杀戮陀螺,在陆地上的话它或许不如众人,但一下了海,便是它主宰一切。
左方的是个五阶鸟头怪人,一身乌黑的毛发长在本是胡须的位置上,巨大的黄啄突兀的长在脸上,看起来甚是别扭。但偏生大家都习惯了这种家伙,诸位套近乎起来是一点不自然的感觉都没有。这鸟人,叫张口。
张口?你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的吗?
张黯然险些露出馅来,内心憋着笑,但随即想到自己也姓张,这似乎有点难以避嫌的……
其余四名平淡无奇的五阶妖,张黯然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血布衣将场面话说完后,又安排了一番炮灰的准备工作后,便领着众供奉,往沧海边上一处礁石飞去。
第217章 命若浮草
这是天魔界下再正常不过的相互屠戮战。在张黯然看来,大约就是不听话的狗与听话的狗相互撕咬的场面。张黯然盘在悬崖边上收敛气息,望着岸边上两边的炮灰相互斩杀的情景,这般想道。
在天神界,入界前未至神级便永世为奴。而在天魔界,虽已不可依靠修炼来提升修为。但在天魔的怂恿下,人人都学会了靠吞噬对方魂魄而提升修为的功法。这便是天魔界战力旺盛的原因。但也同时是它虚弱的原因。
想必是最初的最初,相互残杀死的人太多了,如今才有了这明文规定吧:城镇内未经允许不得厮杀,否则一律废去修为弃入边境之中。
边境?他当时下天魔界救钟汉离时,所在的那村镇,便是边境了吧。血色广场上,那与钟汉离一同被施以凌迟之刑的犯人被下方饥饿无比的众妖争抢着吃的场景,至今历历在目。边境,自然是很难受到制约的,若一个没了修为的妖被抛弃在那里,稍微动动脑子都知道是什么下场。
所以张黯然这才了然,为什么这碣石镇之中血腥之气如此之淡,丝毫不如他记忆中的那般冷酷。天魔界存在已久,由上而下形成的强者生存的观念,深深埋在了这一干底层的妖魔之中。岸边的杀戮,便是那些低阶的妖魔升阶或者死去的刑场。
这是一艘漂泊的贼船,上面呆着的都是从其余妖的尸体中爬出来的幸运儿,在首领的组织下专门于各交通要道合法的杀人,进而在提升自己修为的同时也赚足了钱。要问这些妖魔为什么对钱如此看重,原因只有一个:骨币累积起来,可以换得兽丹。那是他们唯一跨入魔级的希望。
双方的家奴都拼杀得差不多,古家这边毕竟老实安分的在城镇里呆的久了,却没想到在对方眼里,自己不过是待宰的羔羊。不过半个时辰,古家一方带来的上千家奴死了个七七八八。血布衣皱了皱眉,自己这一方算是以无心算有心,仍是轻易的被击溃,甚至都无法逼出这海妖船上的高手。这于他来说,是极不划算的。但既然收了古家的俸禄,自己也不好退回去,转过身来朝着包括张黯然在内的八人微微拱手便道:“麻烦诸位了。”略一点头后,九道身影同时四散开去。
海妖船的众小兵们这一回杀得那叫一个痛快。自己过的可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本来在看到对方千余人来势汹汹时还有些紧张,但只略略试探,便看出了这些人的软脊梁。杀起来那是再轻松不过。毕竟这么大一片海域上,他们与其他海妖船的交战从未停过。这些家奴,太弱了。
此时已将这千余不自量力的古家下人杀得差不多,但没有一个人敢立即停下去吞噬未逃离的魂魄。在险境中培养出来的敏锐直觉告诉他们,危险来了。
留下十余人断后,其他人疾速往近岸的海贼船上回撤,那里头的几位当家的本事,可不是盖的。
“扑扑扑扑”疾速回撤的人刚前行至海面上不足一半的距离,数十道夹杂着绿色粘液的水柱便突兀冲出,空中躲闪不及的喽啰惨叫一声,便坠落海中。落水前那些沾上粘液的部位,已被溶出坑洞来!
“有埋伏!”一名小头躲过水柱,急急往海贼船飞去,海面下布着众多水弩及暗卫,若还是这些家奴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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