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神殇
诉自己这些所谓的道理,却没告诉自己事实是如此残酷!他恨!为什么在自己种下了向往平等的种子,却不告诉自己变强的方法!
与常人一般,他试着噬魂,试着收集兽骨以换取兽丹增长修为。然而过去了多久,他却只由一阶妖升至三阶妖!而此时,本已对天命绝望、欲安心终老的他,却再次遇着了当年母亲一般的事!他那继承了曾祖母血液的孙女,在被自己小心翼翼的藏了几十年后,终于被发现,这苦命的孙女,在一次族会中被家主一眼看中,只淡淡说了一句话,便将自己的孙女送入了与古家交好的一阶魔之中,养成了xing奴,屈辱而死!
他知道这在天魔界之中再正常不过,但内心之中由母亲种下的那颗种子,却终于不可抑制的爆发开来!既然永无成魔之日,难道自己就真这样以妖类的姿态永世为奴?
他决不甘心!
他要成为古家的家主!而张黯然,便成了这最后的导火索。
掌握着天魔界所有情报的古家,要利用海妖是再顺利不过。张黯然,便是他下定决心的基石!
而这血布衣,古家家主所依仗的家奴之一,便是它试刀的对象。
颠覆妖魔之治,似乎十分有趣呢。张黯然心中微笑,已探入杀戮陀螺身侧三米处。杀戮陀螺的螺壳上此时已沾满了冲刷不去的肠血,周身蔓延开来的毒液令水中的生物化为尸液陈腐于底,他柔软的身体喷出一股股水流,螺壳尖端戳向一个又一个仓惶逃跑的海贼妖身体之中,在水中转了一个圈,又冲向下一具鲜活的妖人……他十分享受这个过程。螺壳尖端那黑色的小刺,快意的吞噬着每一具藏在尸体中的魂魄。然而就在他感觉到周围水流异常的一瞬,陆玄棍突兀的出现在那小刺正上方,毫无悬念的击了下去,击碎那小刺的同时,也经由那最锋利也最脆弱的位置,贯穿了杀戮陀螺的脑骨!
“噗”刺眼无比的黄色由这尖端汩汩冒出,杀戮陀螺那犹自疯狂抽搐且妄图缩回螺壳的身子,竟自内部将螺壳挤出血来,整具躯壳失去了那张狂的气焰,一点点往下沉去。至死,他都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兵器,可以轻易贯穿他自以为坚韧无比的护身甲壳?
杀戮陀螺的死,庞天并未察觉到,但他仍是敏锐的感觉到了危险:陀螺,似乎收敛了那张狂的杀气。血点四箭中窝囊的死在海滩边上的两具尸体随着水流的流动一点点漂浮着,那不甘的眼神死死盯着庞天的身后,似要掉出眼眶一般。或许是出自与生俱来的直觉,或许是由于周围突如其来的寂静与血点死箭的凄惨死状,他感到了淡淡的寒意。感觉到左方水流的波动,他左螯伸出,带着庞大无比的巨力狠狠击了下去!
“砰!”水声响过,带起一阵飞扬的水花,他那无坚不摧的左螯便将那物事砸成了两半,随即他张开了大螯,再次狠狠的钳了过去。然而这一次,他的自信被击碎了!他夹住的,是杀戮陀螺的螺壳!淡淡的黄色自螺身冒出,发出淡淡的腥臭,而那被他砸飞的另一半,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然而未等他反应过来,他的左眼只来得及看见一个小黑点,随即一根坚韧无比的棍子便由左往右将他的眼睛戳了个对穿!
“啊!~~”疼痛无比的他再顾不上什么章法,两只大螯疯狂的砸击着四处的水花不停的虚夹着什么,力气却是再之前的爆发之后,愈发的虚弱了下来。张黯然抓着路玄棍稳稳的站在大螯脑袋上,猛一用力抽出,感觉到庞天身上的护体魔气渐渐暗淡了下来,他凝紧右拳,只往下一击,便将这坚硬无比的蟹壳砸出一个口子来,蟹黄喷涌而出之前,他便隐入海中,再找不到一丝踪影。
这支由古潭暗中操持的海贼妖们,带着敬畏的神色缓缓打开船底的那一层门来,张黯然只看了一眼众妖,便潜了进去。长矛妖硬撑到此刻已是超出了自身的极限,血布衣的脸被船内的暗弩刺得狰狞,他带着无尽的怨恨扑到长矛妖的上方,全身针状魔气已经外放成实质,只要他再次靠近这长矛妖,便能将他剩下不多的肋骨尽数挑净!
身后张黯然的幻象,毫无征兆的往前一扑,挡在那长矛妖的身前,而由船底冒出脑袋来的张黯然,朝着血布衣微微一笑,借着幻象这视线的略一阻拦,陆玄棍已狠狠的戳向血布衣的喉咙!他全身的布满魔气,自己可不想让这针状魔气在身上又留下几个洞来。
然而这一回,张黯然却失算了。或者说,他太过愚蠢。
因为他忘了,自己的幻象并非魂魄分身,在魔气不足的情况下,他的幻象漏洞百出,便是血布衣嗜血发狂的时候都看了出来!所以血布衣在看到幻象扑出的一刹那,便缩去了四肢头颅,整个身体滚成了刺球,旋转着击向张黯然打开的腹腰!
艹!这是只刺猬一样的妖!在兽妖修炼成人形后,张黯然就下意识的将他们当成了人,却没想到的这个,还是一只兽妖!此时他空门大开,也来不及回救了,情急之下他双脚夹住长矛妖手中掉落的矛尖用力一踢,硬生生将这巨大的刺球击得往旁一侧,同时那伸前而去的陆玄棍也及时护在身侧,将这刺猬球挡在身前,只是他的十指都被这刺一般的魔气捅出数十个血孔来!张黯然强忍着痛,却是不敢避开。因为这刺猬如果由下方水路出逃回到古家报信,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便会前功尽弃,古家这样一个商贾世家,真正能请出的供奉不可能只是这六阶的小妖!而如果古潭这次事败,那么张黯然所想要的东西,便会化为一句空话。这是他极不愿意看到的!
啜!
一团黑色的火焰,自张黯然左手缓缓冒了出来。
第219章 勿信
这火焰的颜色与魔气并无二致,只是在接触到血布衣针状魔气的瞬间,周围的人都听到了“嘶嘶”的声响,随即火焰蔓延至血布衣全身,在他来得及发出痛吼的同时,顷刻间化为了一团黑气,融入张黯然掌中之后,便没了踪影。
周围的小妖都愣住了心神,张黯然亦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火焰的气息如此熟悉,但他却不明白这是如何在危急时刻衍生出来的。这是魔心的魔气!
那一瞬,他想到了魔珠,那是魔心当年屈服于他时主动献祭出来的珠子,可吸收一切负面的力量为己用。只是张黯然一直以来都压抑着自己心中的黑暗面,魔心又常处于被压制的状态,因而这珠子很少发挥作用。然而这一次,它却是在骄傲的宣布,自己重现于世!
血布衣本为刺猬兽身,但凶戾的本性却是贯穿于它的一生,身即为形,在他以戾气强行凝聚出尖刺魔气的同时,他也是在不知疲倦的透支着自己的信念,那是弱肉强食、以实力为一切的信念。于是就在这信念刺破张黯然手指的同时,他识海之内那被黑暗主宰的阴阳鱼,终于透射出一股魔气,在魔珠的引导下将这一股暴戾但缺乏实力的信念轻易的吞噬殆尽!
血布衣一生的经历以及情绪犹如波浪般源源不断的涌入张黯然的魔识之中,他的心神在这喘息之间冷漠的注视着血布衣的一切,张黯然血红的双瞳,不知何时刻上了一道黑线。
此时自己还无法掌控这力量,因此,一切知情者皆不可留活口!张黯然心中冒出这个念头来,身形疾闪,那些为他打开水下闸门的妖在顷刻间死无全尸,而当他的身形再次站在那长矛妖面前时,他看到了那双畏惧之中透出狂热与崇拜的神情。
“魔主!”长矛妖未等张黯然下手,便将长矛远远抛开,那张瘦削而精干的脸如浆糊般贴住了张黯然的脚背,如一条忠心的狗般挪出脑袋来亲热的噌着。张黯然眉头微皱,淡淡道:“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我将会是魔主您最忠诚的仆人!”长矛妖使劲的蹭着,但张黯然却未感到他有一丝的害怕。仿佛这般谄媚之后他便可获得至高无上的力量一般。
“凭什么。”张黯然并未阻止长矛妖的丑态,他的话,并未带着一丝疑问的语句,因为不出意外的话,这条忠诚的狗再过上片刻便会成为一具无法分辨的尸体。
“因为您让我看到了成魔的希望!”长矛妖抬起头来看着张黯然居高临下的神情,将这句话说完之后,他张开嘴唇,上颚内一个血色的咒符飘将出来,缓缓的悬浮于张黯然手中。张黯然知道这是妖的本命妖符,只要自己的手指轻轻合上,眼前之妖便会顷刻间灰飞烟灭。而长矛妖此时的想法,自然是想将自己的本命妖符由张黯然封印在识海之中,借此来作为谈话的筹码。
张黯然冷冷一笑,却并不接过那符,淡淡道:“要你这仆人,于我有何好处?”
“首先此次行动我可为你遮掩海妖船众妖猝死的真相。其次以我的势力,可顺藤摸瓜,尾随古潭将整个古家情报网控制于掌中。再次,魔主此时实力未至顶峰,我可保魔主在成魔之前的一切安危。”长矛妖一字一句缓缓的陈述着,同时周遭的气息逐渐变得浓厚起来,张黯然冷冷的望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长矛妖一直隐忍着自己的修为,而在他气势全开之时,张黯然发现,这长矛妖竟拥有着八阶妖的修为!他知道长矛妖说得不错。九阶妖或入魔殿为奴,或觅地苦思。他们这些与魔相差一线的九阶妖,或是疯狂至极点,或是沉默至极点,但至少目前都不会随意的在天魔界妖界放肆,只因,他们那种渴望成魔却又苦思无门的心态,已将自己逼得异于常妖,更害怕被魔降服强压为奴!长矛妖既然升至八阶,那么他若是凭着八阶妖的修为,在这妖界之中便可以横着走了。张黯然微眯的眼睛看着这虔诚的长矛妖,知道这东西也是畏惧被天魔捉去为奴,因此一直以自己特有的功法隐忍至今,长矛妖眼中的狂热之中,闪过了一些东西。这在人间有一个极为正面的称呼:自信。
是的,他对自己的说辞及给张黯然开出的价码十分自信。
然而令他惊恐且不解的是,张黯然只微微一笑,五指便突兀的拧成拳头,将那本命妖符捏成了碎片!
“为什么?”长矛妖双腿已开始分崩离析,但他不可置信的神色仍是死死的看着张黯然!
“因为你眼中透出的自信,让我觉得恶心。”张黯然握紧的拳头再次攥了攥,另一只手伸出陆玄棍,在刹那间变粗变大,化为一面巨墙挡住了长矛妖拼着本命之力射入自己眉心的黑矛。黑矛将陆玄棍震得反退一步后,自己也碎裂开来。
“我不会相信任何人。”看着一地的死尸,张黯然浮于船舱内,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道:“以自己最致命的东西作为赌注的筹码,你确实是一个疯狂的赌徒,不过,想要吞噬我的身体成魔,你还是少了些运气。妖符固然可以作为看押你的筹码,但是我还是知晓了你这妖符之中包含的那一丝黑线代表着什么,想要占据我的识海,再利用我这一具已为魔躯的身子修炼成魔。你的算盘打得还真响。只是你别忘了,你留下的后手还是太过明显了。要知道,在魔面前暗中积蓄着本命魔气敛于体内,那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抓碎妖符的手心再次冒出一团黑色火焰,在将空气中残留的魔气吸收殆尽后,这才似有不甘的收敛了回去,张黯然有些欣慰的发现,自己体内可储存的魔气容量,已突破至二阶妖的境界。身形一闪,他遁入水中朝着原定的聚集点飞去。
血布衣的死带给了古潭巨大的动力,他真正认可了自己在这一事件之中行为的正确性。海妖船上船员尽数死亡,并未给这老家伙带来太大的冲击,只要张黯然毫无伤害的回到他面前,这就足够了。妖界之中,只要有钱,那些个在海上打打闹闹的小妖船还不是召之即来?只是张黯然这般的强者,却是难得一见。当天古潭便率着自己的一众亲信向张黯然深深一拜,妖魔虽然大多不讲信用,也无甚礼仪讲究,但古潭已经下了决心走出谋取家主的第一步,便也由不得他不依仗张黯然了。
随意敷衍了几句,一行人回到碣石镇内的大宅之中,血布衣的一众亲信杀的杀,叛的叛,古潭的脸上,第一次显出了主人翁应有的自信。张黯然要了间房后,便小心翼翼的释放出自身的魔气,观察着自己的身体与识海。
两团魔气在经过阴阳鱼的消化后,已散去了不少杂质,但是否彻底清干净,自己并不清楚,只是可以使用二阶妖应有的魔气,这让他着实放心了不少,魂魄分身此时被魔气缠绕着无法挪动半分,自己所依凭的,除了刻苦修行的反应,便是这区区二阶妖的魔气了。虎拳人形依旧寻不到踪影,而那猿皇棍法在他内心的演练之中,却是不知不觉被自己加入了些许阴毒,威力增大了不少。棍法猛如刚,灵若猴,但若面对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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